第三章　弟兄遭残杀　郭青一战亡

2024-08-24  作者：马行空  来源：马行空作品集  点击：

　　鲁豹、小李子等人，皆是齐燕歌的好弟兄，但，现在却死了，这令到齐燕歌伤痛不已。
　　为了死去的鲁豹，小李子等人，为了郭青是他的好朋友，齐燕歌下了必杀柳炎阳的决心！并且，誓必追查出柳炎阳之何以杀人的秘密！


　　郭青近几日来，一直很沉默，一个人关在房内，很少与齐燕歌见面说话。
　　齐燕歌知道他为了鲁豹等人的被杀，内心很难过，也就不去打扰他，由得他一个人关在房中。
　　这一天，郭青一大早就去找齐燕歌，却在破败荒废的庭院中见到齐燕歌一个人在负手沉思。
　　郭青走上前，劈头劈脑就说：“燕歌，我决定离开这里。”
　　齐燕歌一惊抬头，望着郭青：“郭兄，你说什么？”
　　郭青语气坚决地说：“燕歌，我很感激你及死去的鲁豹小李子等弟兄，但我不想再连累你们，我决定离开，我走了，柳炎阳就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
　　齐燕歌紧紧地盯着郭青，好一会，才摇摇头道：“郭兄，你以为你一走，柳炎阳就放过我？”
　　郭青默然点头。
　　齐燕歌却断然道：“那你就错了！”
　　郭青抬头愕然望着齐燕歌。
　　齐燕歌激声道：“你走了，柳炎阳一样不会放过咱们！你想想，柳炎阳为何要追杀你？就是因为他怀疑你知道了他的秘密！而你来找我，他一定也怀疑你将他的‘秘密’告诉了我，试问，他还会放过我吗？”
　　郭青不由瞠目结舌，呐呐道：“燕歌，怎么我想不到这一点！”
　　齐燕歌笑笑，拍着郭青肩头：“郭兄，现在不走了吧？”
　　郭青苦笑道：“是我一时糊涂，来找你帮忙，累及你们，我心里实在难过。”
　　齐燕歌肃容道：“郭兄，现在还说这些话？那就不像是好朋友了！”
　　郭青歉疚地望着齐燕歌湛然明锐的眼睛，说：“燕歌，是我说错了！”
　　齐燕歌笑道：“郭兄，不说这些，咱们倒要想个办法，对付柳炎阳这像伙！我忽然对柳炎阳的秘密很感兴趣。”
　　郭青点头道：“我也是！”
　　两人正说着，小黑子匆匆奔进来，在齐燕歌郭青面前停下来，喘口气，道：“齐大哥……”
　　齐燕歌却笑截住小黑子的话头。“小黑子，先歇歇，缓过口气再慢慢说。”
　　小黑子喘息一会，气息平缓下来，吸口气，说：“齐大哥，柳炎阳的行踪打听到了！”
　　齐燕歌郭青精神一振，齐声问：“他现在哪里？”
　　小黑子赶紧说道：“他就在钱大的家中！”
　　两人同时一怔，齐燕歌喃喃道：“他怎会在钱大家中，两人怎会扯上关系？”
　　郭青也是大惑不解。“柳炎阳与钱大根本风牛马不相及这事看来有点古怪！”
　　齐燕歌点头表示有同感。
　　小黑子却道：“或许钱大凑巧找到他来对付齐大哥你也说不定。”
　　齐燕歌点点头道：“有可能！”
　　接道：“小黑子，有没有吩咐弟兄们在附近窥探监视？”
　　小黑子点头道：“放心吧，齐大哥，弟兄们已将钱府严密监视起来，一举一动，也逃不过咱们的眼睛。”
　　齐燕歌赞许地拍着小黑子的肩头，说：“小黑子，你果然机灵，吩咐弟兄们一切小心，不可露出破绽，更不可莽动，有什么动静，立刻回报。”
　　小黑子笑着说：“大哥放心，弟兄们自会小心在意。”说着别过齐燕歌郭青，返回钱府附近监视。


　　钱大这时正与柳炎阳在喝着酒，忽然接到一张条子，匆匆看过，递给柳炎阳，柳炎阳看毕，一手搓碎纸条，冷笑道：“他大概不想活了！我去走一趟。”
　　钱大关切地问道：“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柳炎阳哂然道：“放心，我很清楚所谓白道正义之士的行事作风，他们做事讲究光明正大，下三流那一套，他们是不屑施用的！”
　　钱大道：“那柳兄一切小心。”
　　柳炎阳点点头，站起来，匆匆走出钱府大门。
　　隐身在钱府附近的市井青年，自然悄悄跟踪下去，并一面着人飞报齐燕歌。


　　柳炎阳来到城北瘦西湖，在一条堤岸上站下来，一双如火焰般灼亮的目光，直望着堤岸深处，一步步往前走。
　　堤岸柳竹成荫，雀鸟飞鸣，很是清幽。一身是红的柳炎阳走在这柳竹绿荫的堤岸上，有如万绿丛中一点红，分外触目。
　　堤岸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柳炎阳终于走到堤岸中段，停下来，挺立着，大叫：“郭青，既有胆约柳某来此一决生死，为何还不现身相见？”
　　语声在堤岸上空回荡不息，一棵翠竹后，立刻闪出一个青衫人——郭青。
　　郭青一步步走到柳炎阳面前丈许距离站住，一双眼中杀机大盛，紧紧盯着柳炎阳，一字字道：“柳炎阳，你果然大胆，敢来赴约！”
　　柳炎阳嘿嘿笑道：“你是柳某手下败将，柳某为何不敢来？”
　　郭青锐声道：“你不怕郭某使诈？”
　　柳炎阳大笑道：“当然不怕！柳某很清楚你们这种自视为白道侠士的行事作风，那种欺诈手段，你们怎会施为！”
　　郭青道：“今夜，不是你死一，就是我亡，咱们动手吧！”
　　柳炎阳大笑，拍掌道：“正合吾意，够爽快，请出手吧！”
　　郭青立刻抽出缠在腰间的金丝软鞭，抖手一挥，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响声。
　　柳炎阳也亮出了他的“火剑”。
　　两人各自踏前一步，蓄势以待，刹那，幽静的堤岸上，杀气严霜！


　　跟踪柳炎阳的市井青年，在郭青从竹丛后现身，心中大惊，忙悄悄退出堤岸，拔足狂奔，飞报齐燕歌。
　　齐燕歌早已得到监视钱府弟兄的飞报，由于没有再接到关于柳炎阳进一步的行踪，所以只有按捺着静待进一步的消息。
　　他却没有留意到郭青的失踪。


　　郭青金丝软鞭如灵蛇跃动，如腾龙舒卷盘舞，将柳炎阳逼得连连后退。
　　柳炎阳本来可以不退，但他却不想做成两败俱伤的境地，只好闪避郭青势如疯虎般，悍不惧死的拚命进攻。
　　——一夫拚死，万夫莫敌，一个人拼着必死之心去对敌，确实是令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郭青本就不是柳炎阳之敌，但他豁出去了，只求伤敌，全然不顾自身之安全防守，居然令到柳炎阳在有所顾忌之下，竟然一时间奈何不了郭青，被郭青迫得一退再退。
　　柳炎阳退到一棵柳树前，刚巧郭青一鞭向他直直抽劈而下。
　　柳炎阳后退不能，只好向两旁闪转，红影一闪，闪绕到背后。
　　“啪”的一声暴响，柳树树身竟然被郭青的金丝软鞭击裂，鞭梢透树而出，正好抽打在刚转到树后，料想不到的柳炎阳左胸上，衣裂血现，胸衣破裂处，现出一道半尺长的血痕。
　　柳炎阳闷哼一声，一拳击向树身。
　　“喀勒”暴响，柳树应声折断，倒向冲向柳树的郭青。
　　郭青竟然不闪不避，一拳斜击在树身上，将倒向他的断树击得向旁斜倒，他的人也冲越过断树，金丝软鞭如灵蛇般卷缠向柳炎阳颈脖！
　　柳炎阳万料不到郭青竟然勇悍若斯，在骤出不意的情形下，差黯又着了道儿。尚幸他反应灵捷，一个铁板桥，硬生生拗腰后仰，呼一声，金光一响，软鞭鞭梢在他脸庞上贴着鼻尖抽卷过。
　　足下用力一蹬，柳炎阳整个人如穿波红鲤般，倒窜出两丈开外，一头直撞向一棵柳树。
　　眼看就要撞上，却像头顶长了眼睛般，身形倏的一顿，在空中一个倒翻，双脚蹬在树身上，嗖的一声，人如离弦箭矢般平射向正追扑过来的郭青！
　　这一蹬射之势，竟比他倒窜之势，快了何止一倍！
　　而他这去而复返之势，也大出郭青意料之外。
　　既然大出意料之外，当然也应付失措，嗤一声，竟被柳炎阳人剑冲破鞭影，叹一响，短剑刺入郭青左臂中！
　　这一剑原本刺在郭青左胸上，郭青在危机一发间，拚命将身形撑开，硬是被他让开了胸前要害！
　　郭青骤觉一阵剧痛，也不哼一声，竟然不避不停，全力扑向人在空中的柳炎阳，金丝软鞭暴抽狂击向柳炎阳背腰！
　　柳炎阳短剑还深深插在郭青手臂上，几平刺了个对穿，正想用力向下一划，像副鱼一样将郭青的手臂割裂开，废了郭青一条手臂，不意郭青竟然悍不畏死，全力扑向他，不禁脸色一变，疾抽剑坠地，堪堪避过郭青抽向他背腰的软鞭！
　　剑出血涌，郭青手臂上的伤口立即涌出大股鲜血，染湿了他的衣袖，也染红了他的眼睛，郭青大吼一声，状若疯狂般，冲扑向柳炎阳，金丝软鞭虽然攻势凌厉，已全无章法，破绽百出！
　　——这是不要命的打法！
　　柳炎阳虽然看出郭青破绽百出，仍然没有贸然痛下杀手，他已胜算在握，又何必冒险呢，在郭青的攻击下，他又再不断闪退。他要在最有利的机会，才一举击杀郭青！
　　郭青在悄悄离开齐燕歌的祖屋，派一个小孩将战书送到钱府后，早已立下必死的决心——就算死，也要拖柳炎阳一同上路，所以，他一动手，就是拚命的打法，将生死置诸度外。
　　但，他毕竟比柳炎阳差了一截，无论他如何拚命，依然拼不过柳炎阳，只能在柳炎阳胸上划出一道血痕，自己却手臂负伤，伤势极重，整条手臂不能动，血不断涌流出，不但染红了他的衣襟，也染红了堤岸，至于半截衣袖，竟然比柳炎阳的大红袍更加红——红得恐怖！
　　若照这样打下去，不用柳炎阳动手，郭青也会力歇血尽而亡！
　　只不知，郭青还能支持多久。


　　齐燕歌终于从那名跟踪柳炎阳到城北瘦西湖堤岸的弟兄回报，知道郭青约战柳炎阳，不禁大惊，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快逾奔马！
　　他一路急如流星赶往瘦西湖，一面盼望郭青无恙，能够支持到他赶到。
　　城头在望，齐燕歌脚下更快，一眨眼，来到城墙下，他也不从城门下穿过——城门口人太多，一纵身，跃上城头，再一纵，已从城头跃落城外继续狂奔！
　　他只望能及时赶到堤岸，见到的是活着的郭青！


　　郭青由于狂攻不歇，血流不止，力歇气虚之下，脚步已开始有黯虚浮，人也有点晕眩，眼前红影乱闪，已有点看不清楚柳炎阳的身形！
　　但他还是拼力进攻，软鞭仍然挥舞得嗖嗖作响。
　　柳炎阳仍然没有还击，只是一味闪避，不过，他的眼中已闪过”抹浓浓的杀机，嘴角也孕着一抹笑意。
　　——郭青迟早会死在他剑下，所以他不急！


　　齐燕歌已如奔马般来到瘦西湖，只要绕过半截湖堤，就可来到郭青与柳炎阳拚命的堤岸。
　　他心急如火，恨不得一步跨过湖面，及早赶到堤岸。
　　果然，他真的一脚跨进湖中，令到不少游湖的人失声惊呼出声。
　　齐燕歌也理会不了那样多，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意念：尽快赶去援救郭青！
　　——他知道郭青不是柳炎阳之敌，从柳炎阳找他帮忙去对付柳炎阳这一点可以知道。
　　他一脚踏入水中，出年那些惊呼出声的游人意料之外，竟然没有沉落湖中，竟如八仙过海般，足踏水波浮萍荷叶，飞一股向堤岸提气飞纵过去，引起失惊呼叫的游人，惊怔得张口结舌，叫不出声，有的竟以为是神仙下凡，跪下纳头便拜。
　　齐燕歌只要再一纵，便可足登堤岸。


　　郭青终于再也支持不住，人像醉汉般，东倒西歪，金丝软鞭只是盲目乱抽乱舞，一点劲道也没，就像一个三岁小孩在拿着一根树枝在乱舞一样。
　　他还能够舞动鞭子，只是一种惯性的意识在支持着他，他的力已将歇尽。
　　柳炎阳终于出手还击了。
　　他认为这时是击杀郭青的最好时机，再迟，恐怕不用他动手，郭青也会力歇血尽而死。
　　他不想失去在杀人时的一刹那间的强烈刺激，所以他要在郭青还活着时，刺杀郭青！
　　他只随随便便，一剑刺出，短剑就已插入郭青的心脏要害！


　　齐燕歌已一步登上堤岸，一眼就看到柳炎阳一剑刺入郭青胸膛上。
　　“郭兄——”齐燕歌心神大震，脱口惊呼出声。
　　可惜，郭青已不能回答他。


　　柳炎阳一剑刺入郭青心房，却不急于拔出，他不想郭青死得那样快，他要郭青死得痛苦，所以他慢慢扭动着剑柄。
　　他要看着郭青心脏被他短剑绞碎而死的痛苦表情。
　　剑一绞动，果然令到还有一丝气息的郭青脸扭曲抽搐得不成形，浑身抖颤，痛苦不堪。
　　他接再绞动短剑，却适时传来一声“郭兄”的呼叫声，令到他大吃一惊，急循声望过去，不由神色大变，抬脚力踹在郭青小腹上，他的人却藉一踹之力，抽剑倒窜而出，一窜足有两丈过外，脚一落地，不敢稍有停滞，身形两个翻窜，接一跃，踏着柳枝，如飞而去。
　　——他循声望过去，一眼就瞥到齐燕歌如怒鹰般，在距他十丈不到处，飞扑过来，他吃过齐燕歌的亏，不由惊懔万分，他受的内伤还未痊愈，所以他在与郭青动手时，一直没有施展他的烈阳神功，否则，郭青早就死了，如今若被齐燕歌截住，在内伤未愈的情形下，只怕很难谜得一命，所以他仓惶而逃！
　　齐燕歌飞一般纵扑向前，恰巧一把接住了被柳炎阳踹飞的郭青。
　　顾不了追截柳炎阳，齐燕歌抱着郭青的身体停下来，急不及待地呼叫：“郭兄，郭兄！”
　　郭兄却永远也不会回答他了。
　　胸前仍在涌冒着大股鲜血的郭青，业已咽了气，饮恨而亡。
　　齐燕歌悲愤填胸，对柳炎阳恨之入骨，猛抬头，已不见了柳炎阳的踪迹，只好抱托起郭青尚有余温的尸体，一步步走出柳堤。
　　郭青身上淌滴下的血点，也一点点洒滴落堤岸的泥土上，诡艳异红。
　　其实，齐燕歌的心何尝不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