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恋妻成狂 伊人玉殒
2019-11-11  作者:马腾  来源:马腾作品集  点击:

  贺南楼四人在镇上询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那座庄院的主人是谁,但不少人却知道,那座庄院是在五年前建造的。
  而镇上的人之所以不知道庄院的主人是谁,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人被雇去建造那座庄院,那自然没有可能知道建造的人是什么人了。
  这不免令到四人大失所望。
  贺南楼更甚。
  他认定了那伙人,必然与李盈袖的失踪有关连,他自然极想查出那伙人的来历,只有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才能够查出李盈袖的下落,将她找救出来,如今连这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最失望的自然就是他了。
  但他们却找到小霸王项吞云。
  他们是在镇口遇到项吞云的。
  原来金中玉与项吞云有数面之交,故此认识项吞云。
  项吞云大概是兼程赶来这里的,一身风尘,胯下的健马在奔入镇口时,口中已吐出白沫来。
  “项兄,总算见到你了!”金中玉一眼望见正翻身下马的项吞云,脱口高声叫道。
  贺、秦、楚三人听金中玉忽然将一个人高叫“项兄”,都不由目光一亮,往项吞云望过去。
  他们三人都与项吞云未见过面,因此不认识对方,如今听金中玉叫他为项兄,那自然就是他了,当然要看看他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项吞云真不愧有小霸王之称,颇具豪勇之概,年纪约二十五六上下,生得燕颔虎额,环眼豹颈,蜂腰熊背,的确是一位人物。
  项吞云跳落地上,闻声双眼倐睁,一眼看到向他招呼的是金中玉,不由惊喜地叫道:“老兄,是你!”牵着马急步向金中玉走去。
  金中玉忙亦迎上去。
  贺南楼三人随在金中玉的身后。
  “金兄,怎么你也在这里?”项吞云与金中玉互相握手摇撼着。
  “金某与项兄你来此的目的,还不是一样?”金中玉笑说,接侧转身,一指贺南楼三人:“项兄,来,金某先引介三位朋友与你见面。”
  项吞云早已瞥到贺、秦、楚三人,闻言之下,闪眼向三人打量。
  金中玉将三人的“大名”向项吞云逐一说出来。
  项吞云听闻三人均是武林中年轻一辈中的一时俊彦,与自己的名头相若,忙抱拳向三人说道:“原来是贺兄、秦兄、楚兄,项某久仰三位大名,想不到今日能够在这里得睹三位风采,项某甚感荣幸。”
  三人连忙抱拳还礼。
  而三人对项吞云也不由刮目相看。
  那是因为他们都想不到,项吞云外表那种豪勇,加上小霸王这个外号,那一定是一位粗豪的人物,哪知说出来的话,却是文绉绉的显得颇有修养,实在大出三人意料之外,对于那“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有了更深的认识。
  “项兄此来是不是要救一个人?”金中玉说道。
  “是啊!”项吞云诧异地看着金中玉:“金兄怎会知道的?”
  “因为金某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救人。”金中玉说道:“而且,金某猜测与项兄所要救的,是同一个人。”
  “莫非你也是来救李盈袖姑娘的吗?”项吞云说时,闪了贺南楼一眼。
  “正是,”金中玉说道:“这位楚兄也是一样!”伸手朝楚南图指了指。
  “原来楚兄也得到李姑娘被囚禁在此镇附近的一座庄院的消息了。”项吞云更感讶异。
  “项兄,实对你说,金某与贺兄三人,已找了你一个早上,终于在这里遇上你。”金中玉说道。
  “金兄找项某干吗?”项吞云奇怪地说道:“莫非金兄四位,欲与项某一起去救人?”
  “项兄猜错了,”金中玉说道:“我们找你,是要阻止你去救人。”
  “为什么?”项吞云微退一步,思疑地瞪着四人:“四位不是想……”眼中隐露敌意。
  “项兄别乱想瞎猜,”金中玉忙说道:“我们之所以阻止你去救人,乃是因为那是个陷阱。”
  “那是一个杀人的陷阱!”楚南图接说道:“昨晚,金枪白马潘展兄与翻云手方少雄兄,已丧生在那个庄院之内,而我们亦已放火烧毁了它!”
  “这……”项吞云惊疑地瞧着四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兄,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到对面那家店子坐下来,边喝边说吧。”金中玉说道:“项兄想必是快马赶来这里的,一定又饿又渴了。”
  原来这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
  项吞云舔舔嘴唇:“四位请。”
  五人相偕走向对面那家万宝楼。

×      ×      ×

  项吞云听完贺南楼四人先后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说完后,他就算是个再蠢的人,也明白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贺兄、金兄、楚兄、秦兄。”项吞云站起来,朝四人抱拳环揖:“对于四位的好意,项某衷心感激!”
  “项兄,彼此份属同道,怎能在知道实情后,还任由那伙人胡作非为,让你们去送死呢?”贺南楼说道。
  “贺兄心胸豁达,项某佩服得紧!”项吞云说道:“本来,项某对于贺兄你独获李姑娘钟情,不免有点妒意,但如今与贺兄一席话,教项某妒意全消,并且认为你能够获得李姑娘的垂青,实在是天作之合。”
  一顿又道:“贺兄,项某还是要说一句:非常羡慕你独占鳌头!”
  “贺兄,小弟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楚南图说道。
  “楚兄只管问。”贺南楼说道。
  “贺兄,请问你,李姑娘是如何失踪的?”楚南图说道:“若贺兄不方便说,就当小弟没有说过。”
  秦、金、项三人都一齐将目光集中在贺南楼的脸上,虽然没有说话,但从他们的目光,可以看得出,他们都极想知道原由。
  贺南楼看了四人一眼,坦荡地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不瞒四位,我一直谨记着恩师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君子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况,盈袖失踪的事,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我这就对你们细说。”
  秦乘龙四人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盈袖失踪的时间,大约是在二十多天前。”贺南楼的语声有点低沉,目光也显得有点迷离:“我清楚地记得那一日,在濮水之滨一处叫美人石的地方,我与她把臂同游,就在那美人石下,盈袖她……将腰畔的七彩明珠剑解下来,含羞带怯地捧给我,当时,我几乎以为是在梦中,张口结舌的,只是呆怔地瞧着她,不晓得去接,直至她含嗔说道:‘你……不喜欢我?’我才像个傻子般,如梦初醒,心中那股狂喜,简直是无法形容,急不迭地伸手将之接过,生恐它会从我的手中飞走,一个劲地紧紧握着它直到看着我那个傻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我才知道那真是实在的,我已赢得她的芳心,我是世上最幸运的人。我几乎忍不住放声大叫,让世上的人都知道,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秦乘龙四人听着贺南楼的述说,都露出欣羡的神色,仿佛那个与李盈袖在濮水之滨的美人石上共对的幸运儿,不是贺南楼,而是自己。
  “但在翌日,我的美梦便被戳破了。”贺南楼深沉地说道,神色黯然:“我起床后,便去找盈袖,哪知道她却不知道哪里去了,当我弄清楚她已失踪了,那简直像晴天响了个霹雳,我不但呆了,也疯了,看着她遗下的一只发簪,就仿佛是一把尖刀,戳在我的心上!”
  ”那支发簪我在那天晚上,千挑万选后,买了回去,亲手插在她的发髻上的,当时她喜欢得——什么也似的……我知道她不会将之胡乱丢失,我还记得她曾对我说,除非她遇到什么意外,否则,她决不会让那根发簪离开她身上的。因此,我找到那根发簪后,便知道她出了意外,失了踪。”
  “此后,我像疯了一样,到处找寻她,但却连她的一点消息也打听不到,直到百里晓找上我……”
  “在李姑娘失踪的地方,没有发现一点可供追查一线索吗?”金中玉忙接口问道。
  “除了那一根发簪之外,那个房间内没有遗下一丝一毫线索以及打斗的痕迹,因此,我才确定她是失了踪的!那根发簪一定是她故意留下,好让我知道她已出了事!”
  “据四位所说,那伙人大耍阴谋手段,目的就是要铲除对李姑娘倾慕的人,那么,据此猜测,那伙人之中的主谋者,必定也是一个对李姑娘倾慕的人,只是,此人太过恶毒卑鄙!”项吞云说道:“贺兄,你肯定是那个人必欲除去而后快的主要一个,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项兄,多谢你对我的关顾。”贺南楼说道:“四位今后也要小心一点,那个人既然将四位列在铲除的名单上,那么,那个人一定也会再想办法杀你们的!”
  “项兄与贺兄都说得对!”秦乘龙说道:“总之,我们今后都要小心提防!”
  四人皆点头称是。
  “贺兄,你准备如何着手追查下去!”楚南图看着贺南楼:“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断了!”
  “我仍然想在追查那座庄院的主人这条线索追查下去。”贺南楼说道:“我不相信这附近的人,会没有人知道那庄院主人是何许人!”
  “在下赞同贺兄的推断。”秦乘龙接口说道:“就算没有人被雇请去建造那座庄院,总应该有人会见过庄院内的人的,只要查出其中一个的身份,那就可以从此追查下去!”
  “对!”楚、项、金三人同声说道。
  “四位又有什么打算了?”贺南楼溜了四人一眼。
  “那当然与贺兄你共同行动,对付那伙人了!”四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
  “但……”
  贺南楼才说了一个字,话头被项吞云打断了:“贺兄,你不是嫌弃我们四人,不配……”
  “项兄,请千万别这么说,我根本没有这种意思。我……不过是不想连累了你们……”
  “贺兄,你这么说就不将我们四人当作朋友了!”秦乘龙与项吞云几乎是同声说道。
  而楚南图与金中玉皆点头表示附和秦、项两人那句话。
  贺南楼急忙说道:“四位千万别误会,我对于能够结识到四位,感到非常荣幸,也是四位看得起我,才交我这个朋友。但我若是为了自己的事而牵累了四位,那我一生一世也会不安的。”
  “贺兄,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才不能说连累这两个字!”金中玉说道:“岂不闻?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这句话?”
  楚南图也接口说道:“何况,这件事已不单是贺兄你一个人的事了,那伙人不是也要杀死我们四人吗?因此,这件事也算得上是我们的事了。正如你所说,那伙人这一次杀不到我们,必然还会想出阴谋诡计来对付我们的。也就是说,就算我们肯罢手,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四人,贺兄,这件事我们一定要追查下去,一直到查个水落石出为止,所以,我们与贺兄你一齐行动,其实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还有。”项吞云说道:“我们若是各自行动,绝无疑问,力量是削弱了,那伙人对付起来,就容易得多了,说得难听点,就是我们给对方有可乘之机!但若是我们联合在一起,不但实力比分散开来要强大得多,就是那伙人要对付我们,也没有那么容易。还有,若是遇到什么意外或凶险的情形,彼此也可似照应!”略顿一下,加重语气说道:“总之一句话:合则有利,分则自危!”
  秦、金、楚三人听得连连点头,就连贺南楼也深以为然,不由自主地点头。
  “贺兄,你……”
  秦乘龙话才出口,便被贺南楼截断了:“秦兄,你不用说下去了,你们四位都说得对,我也不再反对四位与我一起行动了!”
  四人一听,顿时高兴得纷纷举起酒杯来,朝贺南楼说道:“贺兄,为我们能够尽快救出李姑娘,并将那个卑鄙的阴谋者揪出来而干一杯!”贺南楼忙举起酒杯:“四位,干!”
  放下酒杯,楚南图开口说道:“贺兄,你不是说欲在此镇的附近再查问一下的吗?事不宜迟,趁着吃饱喝足,这就去查,好吗?”
  贺南楼早就想去了,闻言之下,迭声道:“好,好!不知秦兄与金兄、项兄三位意下如何?”
  “好啊!”秦乘龙三人齐声说道。
  “那我们这就结账走吧。”贺南楼站起来,举手招呼一位伙计过来算账。

×      ×      ×

  贺南楼与秦乘龙一拨,在那座已烧毁的庄院左边一带找寻,希望能够找到一户人家是否知道那座庄院的一些情形的,而楚、金、项三人则负责右边一带地方。
  贺南楼与秦乘龙在那附近一带找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仍然没有发现有人家,两人都不禁有点气馁。
  因为若是在附近找不到人家,就算在远处找到,也未必知道有那么一座庄院,更别说认识那座庄院内的人或是知道一些什么了。
  在泄气之余,两人只有希望金、楚、项三人那一边有所收获了。
  正当他俩想转回去与金中玉三人会合的地方——那座已被烧毁的庄院前面的树林时,蓦地,秦乘龙发现在一处山岗脚上的一片松林深处,有一缕淡烟袅袅升腾起来,不禁带点惊喜地叫道:“贺兄,那里一定有人家。”
  贺南楼循着他手指处望过去,也不禁精神一振:“秦兄,我们到那里去看一下吧!”
  那片松林深处的一块空地上,果然有一户人家。
  淡烟正是从那户人家的一间小屋子上面的烟囱冒出来的。
  两人怀着希望走到那户人家的正屋前,一眼便看到屋内坐着一个老汉,年纪大约六十出头左右,但看来仍很健壮,正在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剥兔皮。
  不用说,那老汉一定是个老猎人。
  贺南楼轻咳一声,待那老汉警觉,抬头往屋外瞧去,目光落在他与秦乘龙的身上时,他马上抱拳朝那老汉说道:“老伯,可否打扰你一会!”
  那老汉思疑地打量着两人,放下那只剥了一半,血淋淋的兔子,但手上仍然握着那把利刀,慢慢地站起来,说道:“两位是什么人?”。
  贺南楼忙说道:“我叫贺南楼,这位是我的朋友,秦乘龙。”
  秦乘龙朝那老汉和善地笑了。
  “有什么事情?”老汉的眼中仍然闪着警戒之光。
  “是这样的。”贺南楼说道:“我们想向您老人家问一下,可知道离此约二里许那座被烧毁的庄院,主人是谁,不知老伯你知道吗?”
  “两位为什么要知道那座庄院的主人是谁?”老汉是问多答少。
  “是这样的。”贺南楼说道:“我们听镇上的人说,那位庄主想将那座庄院出让,恰好我有一位远房亲戚最近从京中告老还乡,想在附近找一处幽静的地方安渡晚年,我与这位朋友是来找那位庄主倾谈一下的,却料不到那座庄院已被烧成废墟,但那里确是颇为幽静,是一处理想的隐居地方,故此,我仍然想代敝亲将那块地买下来,重新建造一座庄院,但又找不到那位庄主,无意中发现老伯住在这里,不揣冒昧,前来询问一声。”
  那老汉大概看到贺南楼与秦乘龙皆一表人才,不类恶人,加上贺南楼说话又有条有理,因此,戒备之心消散了大半。
  “两位原来想找那庄院的主人商谈买地之事。”老汉透口气说道:“那座庄院还是在昨晚忽然起火烧毁的了。在起火时,还响起两下巨爆声,很吓人的。
  “原来那庄院是在昨晚才烧毁的,真可惜!”贺南楼不得不装出惊诧的样子:“没有烧死人吧?”
  “大概没有。”老汉对两人的戒备之心完全消除了:“天亮后,我曾到那里走了一趟,发觉不到有尸首,大概庄内的人在起火时,已及时走避出庄外。”
  “没有人被烧死就好了。”贺南楼顺着老汉的语气说道,希望能够博得老汉更大的好感,那么,他打探起来,也容易得多了:“那位庄主相信也无恙。”
  忽然,从那间冒烟的小屋子内,走出一个老婆婆来,看到贺、秦两人站在门前与自己的老伴在说话,不由好奇地打量了两人几眼,朝屋内的老汉叫道:“老伴,煮好茶了。”
  贺、秦两人忙扭头朝那老婆婆点头笑笑。
  老汉探头出门外朝老伴叫道:“倒三碗来吧。”接对贺、秦两人说道:“两位想必也口渴了,请进来坐下喝碗粗茶,解解渴吧。”
  两人也确是有点口渴了,当下客气两句,便走入屋内,在凳子上坐下来。
  不久,那个老婆婆便已捧了三碗热腾腾的茶出来。
  两人喝了一口,入口虽然有点苦涩,但随即便感到满口甘润,不禁赞了一声:“好茶。”
  那老汉登时笑起来:“这种茶虽然有点粗,但却解渴生津消滞,每日喝几碗,大有好处。”
  两人连连点着头。贺南楼不想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间,马上“言归正传”,说道:“老伯,你认识那位庄主吗?”
  “不认识。”老汉摇摇头:“他是有钱的财主,我却是个穷猎户,怎可能与之结交。”
  贺、秦两人一听,不禁大为失望。秦乘龙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道:“那么,你见过他吗?”
  “那倒见过一次。”那老汉说道。
  两人一听,登时精神一振,只要知道那位庄主的相貌,那便有可能找到此人,贺南楼说道:“老伯,可否将那位庄主的相貌描述一下?”
  老汉喝了一口茶,微微想了一下,说道:“那位庄主大约五十上下年纪,身材颇高大,黄脸庞,胡髯也是黄黄黑黑的,左眉梢上有一颗约尾指大小的肉痣,长了一撮白毛。那一次,那位庄主似乎是去打猎,手上不但执着弓,腰间也挂了一把像蛇形般的剑,听庄内的一位老厨子说,那位庄主姓刘。”
  贺、秦两人在老汉说出那人的相貌特征时,心头同时剧跳了一下,禁不住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一抹惊喜之色。
  因为他们已从那老汉所描述的那人的相貌中,猜到了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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