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川西道士
2020-01-31  作者:履云生  来源:履云生作品集  点击:

  且说神明教教主无名毒士与傅少麟等一行八人,神明教的顶尖人物,从邛崃山飞骑奔青城途中落店后,在距中秋尚有三日之期,为避免显露行藏,无名毒士对其七大香主道:“今晚初更时分我与傅香主先行一路勘察地形,及暗探衣霞山庄之动静,尔等可在明晚动程,直奔青城第二峰顶,中秋前夜我与傅香主赶去会合,分派任务。”
  众香主唯唯听命。
  清凉的夜色中,阿尔巴尼亚月独明,初更时,二条黑色人影冒起客店瓦面,略一驻脚,辨清方向,既往北疾驰而去!
  无疑这便是无名毒士与傅少麟两人赶奔青城,但他两人刚隐于夜色之中,客店瓦面,忽又冒起一条黑影,微微咦了一声,面对着无名毒士与傅少麟隐去的背影,喃喃道:“他们到那里去呢?怎的其余之人又不一弁起程呢?”
  这黑影便是一路追踪无名毒士的孤女独凤,她略一犹豫,忖道:“管他两人到那里去,我且尾随他们一程。”
  想着脚下一点,接连几个纵跃,也朝北面一路追踪下去,不久,便见无名毐上与傅少麟并肩联袂疾驰,孤女独凤在后面远远看去,只见两人状甚从容,可是脚下奇快,真已达行云流水之境。
  孤女独凤展开“流云飞絮”轻功,一路遥遥衔尾跟下,约莫有一个更次,已是前临大江,涛声震耳。
  无名毒士与傅少麟沿奔行,这一路紧走,早已奔走不下七八十里,孤女独风见两人仍脚不停步,心中虽不知他们到底何事如此诡秘,乘夜长途跋涉,但也知必是事关紧要。
  她更不敢放松一步。又奔驰了片刻,忽见两人竟停步向江上凝视,孤女独凤不敢大意,隐身于江边一个土堆的后面,静静而观。
  在明洁的月色中,她眬目望去,只见江中飘浮着一条无人撑持的木船,这船不大,船舱也只是以竹片编搭而成,这船浮飘水面,缓缓滑流。
  这时无名毒士与傅少麟停步看了片刻,突然,傅少麟一纵数丈,向那空船悄掠过去,中途三起三落,脚点水面,便已掠上船中,他毫不停留,便往舱蓬之中钻了进去,他出来时,已施着一白色物体出来,放在舱板之上,然后走至后梢一带舵柄,单手一拂水面,那条船即冲至岸边。
  傅少麟跳上岸来,好似对无名毒士说了几句什么,两个同跳下船,俯身对那白色物瞧了一会,再跳上岸时,两人又放开脚程,沿江奔去。
  孤女独凤从那土堆后一长身,又跟了下去,得到那船边时,好奇心的促使,转头看去,立时羞得她满脸胀红,原来船板上赫然躺着一具一丝不挂,瘦骨如柴,两眼深陷的男尸。
  一具尸体并不足为怪,孤女独凤那有这种闲情深究这尸体的来踪?连忙又展开轻功,随后赶去。
  谁知她赶奔了一程,竟失了无名毒士与傅少麟两人之踪迹,她不由暗恨自己大意,正自焦急之际,举目见江中一列竹排,又是无主之物,无名毒士与傅光麟正站在竹排之上似在商谈何事。
  孤女独凤壮着胆子,从江岸的一派豆田中掩身过去,只听得傅少麟以一种惊诧的口吻说道:“这真奇怪,一个是以动盗闻名于蜀道的双魔之一的郝老二,这个却是衡山二友之一的老大,两人均有一身精纯之功夫,怎的均这样死了呢?两人死法相同,更奇怪的是全身找不出一点伤痕,这真是怪事。
  无名毒士微哼一声,片响答道:“也许这只是一种巧合,两人都因病死在途中而已,而且据我想,他们恐怕也是去赴林独小子的喜宴的。”
  傅少麟沉忖一下,摇头道:“教主之推断,少麟不以为然,要说是因病发致死,故可推言巧合,但死后两人同时均赤身露体,一丝不挂,这样的巧合,可真是不可思议!”
  孤女独凤隐身江岸,听得这话,不由也暗暗吃惊,蜀道双魔之一的郝老二她未曾见过,不知此人来历,但衡山老大她却是亲见过的人物,以现时的身份说,也可说是衡山一派掌门之尊,怎会死得这样不明不白呢?,而且听得是赴林独的喜宴,这时她方知两人是到青城去的。”
  无名毒士接着催促道:“傅香言不必想他们的事了,我们还是赶路吧!在四更与五更之间,我们必须赶到青城。”
  孤女独凤知她并未想错,不由记起孙子旭一起前断指誓言复仇之事,心中不禁打了个寒噤,暗忖:“林独有何喜事呢?莫非与李小艺……”
  她想到此处,不由自主的脸上一热,竟微微有些激动,一颗心评评而跳,可是一转念间,顿时一惊,又对自己这种卑贱的念头大大的感到羞惭不已!
  不久,她心中平静如初,抬间间,忽又不见了无名毒士与傅少麟的踪影,她急不及待,长身拔脚而奔。
  大约在三更之际,这才将无名毒士与傅少麟追及,可是再走没一箭之地,忽地前面出现一座寺庙,这时无名毒士与傅少麟已距寺门不远,蓦然问,寺墙之上人影一幌,已立着一个白色的人影,远远听得傅少麟,猛地断喝,道:“谁?”
  那白影站在墙上,如风吹柳絮,微微摇摆了两下,接着声如银铃,清脆的一笑,道:“哟!过路人为何这样粗暴呢?也不怕别人笑?”
  随即便飘身落在无名毒士与傅少麟两人前面,柳腰又一阵摇荡,好似弱不禁风一般,但无名毒士与傅少麟见她落地绝无半点声响,早已吃了一惊,知道此人身怀精湛武功,又不知是何来路,不得不防,不由同时急退三步。
  再定睛看时,无名毒士自小受七指点陀冷峻如冰的教化,微微一怔,只觉当前的白衣女子是他见过的最美之美女外,并无别种感觉。
  但傅少麟却完全异样了,他未上大雪山前,原是个好色之徒,当年初遇牧羊玉女,他就曾惊为天人,大献殷勤,而今夜所遇的这个白衣女子;初看却又要比牧羊玉女要增几分妩媚,不觉便对着这女子盯视起来。
  此刻,白衣女又嫣然对他一笑,傅少麟全身骨节均为之一酥,竟致失魂落魄一般,完全被当前白衣少女吸引住了。
  那女子体态婀娜的一摇柳腰,更显出万般柔情似地,轻启朱唇,柔声道:“两位贵客,何不暂到舍间一息呢?”
  说着轻移莲步,脸上笑容始终未曾敛去,缓缓向无名毒士与傅少麟身前走来,人未到,一般醉人的香风,已首先吹袭过来。
  傅少麟闻着那股香风;真是如痴如醉,心旷神怡,脚下也情不自禁的微微移动,似欲迎了上去。
  突然,无名毒士冷哼一声,以寒冰似的口吻,冷冷答道:“夜深更静,陌路相逢,凯能扰人香闺,姑娘请回吧,我们还有急事待办,盛情心领了!”
  说着一拉傅少麟胳臂,疾退出丈余外,心中却接连起了无数的念头,暗暗称怪,更深半夜,拦路邀人,却出在一个十八九岁之绝色美女身上,这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见的怪事。
  蓦然问,他联想起江中飘浮着的蜀道魔影郝老二与衡山老大的两具精赤尸首,想到这种离奇怪事,他自身虽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不免心中一凛,对当前白衣少女怀着更大的疑问。
  他转头看傅少麟仍是那般神昏颠倒,楞楞的瞪着那白衣少女,突然举手在傅少麟背心一拍,道:“傅香主,我们赶路要紧!”
  傅少麟当时被无名毒士拍醒,不觉大感愧窘,惭声道:“好,我们走吧!”
  说着,两人便放开大步,向前闯去。、
  谁知那白衣少女也突地两臂一张,又拦住两人去路,格格笑道:“两位贵客,既过舍下之门而不入,凯不太不赏脸了!两位还是请少留步,喝一杯清茶再走也不迟呀!”
  她说话时,全身微动,一词一语,一颦一笑之间,均有说不出的情态,叫人不克自持。
  傅少麟被色迷心窍,心中一荡,对无名毒士道:“教主,咱们就依她言进去看看,想也误不了仆么大事。”
  无名毒士已对傅少麟微有愠意,听他这话,不觉怒道:“傅香主,你这是何话,深更半夜,一个孤身女子,寄居于古刹破寺之中,你知她是何来路?再说你不见江上……”
  他本要说出江上飘着的浮尸一节,提醒傅少麟,但一转念溜出口的话,又收了回去。
  傅少麟被他一语提醒,不觉也暗暗吃惊,可是蓦地一转念,已向白衣少女深深作了一个辑,问道:“在下路过此地,与姑娘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实不敢造次,请问姑娘尊姓芳名,可否见示,容日后特地展仰玉仪?”
  白衣少女闻言微微一怔,但随即笑道:“你这傻瓜!我既是寄居荒刹古寺中的一个孤身女子,又何必探问我的姓名呢?”
  说着一对水汪汪的双眸朝无名毒士瞟了一眼,又是一笑。但倏忽之间,笑容完全敛去,肃容道:“不瞒两位贵客说,小女子也知这样深更半夜孤身出面拦人,是十分启人生疑,不过这实也不得已,小女子本是三湘人氏,与老父卖艺为生,路经此地,不料老父因劳致疾,一病不起,只得借古寺一角之地,权为病榻,小女儿为老父延医配药,与每日餐食,逼而此而出己!”
  说着真的眼泪涔涔而下,顷刻间,一个娇媚柔荡的女子,变成的一个泪美人,更加的楚楚动人。
  无名毒士闻名,虽又冷哼一声,但心中的疑虑,怒气已缓和了许多。
  傅少麟一闻此言,却心中大喜,以万分怜悯的口吻,对无名毒士道:“教主你听,原来她是个穷途末路的可怜女子,我们还是入内一看,或可对她有些帮助。”
  无名毒士忽地转身气道:“傅香主,要去你去吧!我可没这个闲工夫!”
  说罢又冷冷的哼了一声,继续道:“你既有助她之心,何不丢锭银子给她便上路呢?我们还有事待办,却不能为她误了时刻。”
  傅少麟见无名毒士真的生气,十分腼腆,果然在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拋给那白衣少。
  白衣少女接在手中,蓦地杰杰大笑了起来,可是这次的笑声,却凄厉有如鬼嗥,刺耳至极!傅少麟与无名毒士骤闻此笑声,不禁大惊,原来这笑声不但难听,而且刺耳生痛,方觉有异,同时猛提聚一口真气,抵住那刺耳的笑声。
  就在这时,白衣少女双手一搓,抖然间把那锭银子搓成烂泥般,一扬手,分途朝两人打去,出手啸声锐利,如其中上,决无幸理!
  同时,女衣少女身法如梭,未见她作势,已欺身至两人跟前,双手疾出,同时急拂两人胸前玄机大穴。
  无名毐士大喝一声,旋身滑步,左手疾伸,反扣白衣少女的腕脉。
  白衣少女似未料到无名毒士有此功夫,出手应变如此快法,微微一怔,傅少麟已趁机会,退出五步,刷地抽出白骨鞭,运上一口真气,鞭尾挺直,刺向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闪身让过,又杰杰狞笑了两声,转脸对无名毒士道:“你也亮出家伙来吧!”
  无名毒士虽晾惊白衣少女身手奇疾,武功已登上乘,但冷眸如电,不动声色,缓缓握着剑柄,按剑道:“你到底是何来路,先说明白不迟。”
  白衣少女陡地反脸道:“老娘文韵,谁个不知?识趣的就乖乖入寺,包你享尽人生乐趣,大大的销魂!”
  无名毒士并未听闻文韵之名,他身为一教这主,岂有惧她之理,一时被她激起少年盛气,朗声一阵大笑,乌光闪处,墨剑已出鞘,映着月色,剑光威芒寒气逼人,一看便知是柄不可多得的宝剑奇刃。
  文韵被逼石穴枯坐百年,出穴后仍被削去一脚五指,均是为了那柄衡山南明剑,可说是吃尽了这类宝剑奇刃的亏,一见无名毒士亮出墨剑,心中便大吃一惊,但同时勃然大怒。
  接着,白袖连挥一边拂出三招,每一招无名毒士均觉出有股强劲无比的潜力袭至,无名毒士未认出对方门户之前,不敢大意接招,只以墨剑护身,舞起一层黑幕,而且一步步挫退。
  文韵三招制无名毒士不住,更加怒不可遏,厉叫几声,身法一变,顿时围着几名毒士不住的旋转,她旋转的步法奇怪,而且间或拂出两袖,防不胜防。
  在这种情势之下,无名毒士只有把一云剑舞得风雨不透,同时还要跟着文韵围着他打转的身躯原地而转,不觉心中十分作急,暗暗纳罕,忖道:“这是那门派的功夫,竟这样怪法呢?昔日恩师也未提到有这样一种武功呀!”
  他一面舞动墨剑,一边搜尽枯肠,也不知文韵是何派人物,不文暗恨傅少麟为何不解围呢?
  移目视去,只见傅少麟竟睁大两目,怔怔的呆站在一旁,看他这时的神情,好似根本无意加入阵围似地。
  无名毒士当是气得七孔生烟,暴喝一声道:“傅少麟,你在干什么呢?”
  傅少麟猛地一惊,如梦初醒般叫道:“好怪!好怪!天下那有这种打法,我可不知应从何方插的了!”'
  可是,他仍一带长鞭,一抖手,振起三朵鞭花,迎面朝文韵便轧,谁知文韵比他更快,他鞭锋未至,已一袖夹着一股锐风打到,傅少麟被袖风所逼,纵退七八尺,避开袖风。
  文韵早又转了一圈,傅少麟正等二次扑时,文韵一笑,叱道:“你再来,我便对你不客气。”
  单袖虚虚一扬,一个身子已转到了另一边,傅少麟心想:“我便硬接她一招试试,她武功虽然了得,想来对我也奈何不得。”
  想着,运起九阴童子罗汉功,功聚两臂,待文韵转过来时,大喝一声,鞭化银蛇般,猛刺了过去,但鞭锋微吐,倏又撤回,左掌疾似电光火石兵若德厉的掌风,迎面劈去。
  要以傅少麟此刻之功力,虽不能说登峰造极,但平常江湖人却难以抵他一掌,不过文韵是何等样人?杰杰一笑,她并不还手,一闪身,滑似游鱼,早又转到另一边去了,无形中傅少麟这一掌变成打向无名毒士,不觉大惊,急忙撤掌后跃。
  可是文韵早又转回,素袖之下微微亮掌,并未见她如何用力,也不听掌风之声,傅少麟以为她是在虚张声势,也就未曾在意。
  那里知道这却吃了个大亏,傅少麟正准备要第三次抢功之际,谁知竟感背后有股潜力袭至,他不知衡山绝招回旋掌的奥妙,以为背后有人偷袭,慌不迭回身一看,那里有半个人影呢?
  但他这一回身,当时错过闪避之时机,那股潜力顿化强劲的掌风,呼地打到,傅少麟终不失为高手,就在这危机一发之际,全身一昂,同时单手一拂,化解了文韵这回旋掌一半之冲力。
  不过傅少麟仍被这一掌打得站立不住,退了半步,全身血气一阵翻涌,十分难受,连忙凝神运气归元。
  一面心中直打寒噤,额上却冷汗直流。
  无名毒士看了傅少麟受挫。他原先只守不攻,只是为了不知文韵之路数,并非败在文韵之手。这时见傅少麟只三招之下,便败在文韵之下,不由激起一股无名怒火,大叫一声:“傅香主,今夜就拼着改变原来计划,改为与她拼上一拼,我不济时,你再来接手。”
  傅少麟听无名毒士存心一拼,连忙警告道:“教主可要小心,十分古怪辣手呢!”
  无名毒士冷哼一声,道:“她与林独小子相比,功力怎样?”
  傅少麟略略想过,答道:“不对劲!不对劲!她与林独根本两回事,林独武功虽高,却仍在路数可遁,她却虚实莫测,刚才一掌,明见她正面出手,掌风却从背后袭至,真是鬼极了!”
  无名毒士猛听此言,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陡地脸色大变,手中的墨俞狂风暴雨般,一阵强攻猛挥,墨光当时暴涨,文韵厉叱一声,双袖连环劈出,立时风声飒然,三丈之内,均卷在她掌风之下。
  无名毒士一发猛心,不避不让,墨剑舞起一道寒芒,拼着挨上文韵一汕,疾刺而上。
  墨剑快刺到文韵胸前,一抖手,剑锋忽地化成无数剑花,整个罩住文单中上盘,文韵想不到无可毒士有此一道,逼得两袖一收。
  无名毒士乘机跳出圈外,大喝道:“且慢!姑娘是衡山派那一辈的弟子?”
  文韵板着脸孔,冷冷道:“你管我是那一派的弟子,我看你在那云剑上也着实下了一番功夫,来来来,我们再打一场!”
  说着又要作势攻扑,无名毒士那会被她困住,一幌肩飘身与傅少麟并肩而立,怒道:“衡山回旋掌失传已近百年,今夜姑娘分明施过这种掌法,难道你能瞒人,还能瞒过本座吗?”
  文韵蓦地大笑道:“你既知进衡山绝传回旋掌,就应知刚才不是姑娘手下留情,此刻还有命吗?”
  无名毒士冷哼一声,话锋立转,沉声道:“姑娘到底打何主意呢?我们无怨无仇,为何定要坚留不住呢?如此姑娘必要留难,我神明教主可也不是个怕事之人?何况你还只是个单身女子。”
  文韵更加大笑,道:“神明教?我文韵素来不吃这一套,你有多少人呢,统统叫出来吧!不过……”
  她说到此处,忽听远远传来“夺夺”之声,不由一顿,睨了无名毒士一眼,继续道:“不过,听你刚才提起林独之名,你也认识他吗?他如今在那里呢?我也正要去找他。”
  那“夺夺”之声,越来越近,越加听得清晰,三人同时听出那“夺夺”之声有一定之间隔,文韵有百年之功,无名毒士与傅少麟自不及她,她若无其事的道:、
  “那是个人,是否也是神明教的人呢?那来得正巧。”这时三更已过,如欲加快脚程,仍可赶到青城,无名毒士念头一转,说道:“姑娘既欲找林独,何不一同前往呢?他身在青城虾蟆山衣霞山庄,中秋日与玉犁神耕之徒女同时联婚,去不去由你,我们可不能奉陪了。”
  说罢,无名毒士与傅少麟紧握鞭剑,绷紧脸孔,并肩大踏步向前走去,不知如何文韵这回竟不拦阻两人,往侧面让开两大步,只问道:“你这话当真?”
  “傅少麟抢着答道:“教主岂肯谎言于你。”
  这是两人已越过文韵,同时展开轻功,微一点地又纵出二丈,文韵忽又叫道:“等等,我与你们一同前往。”
  话音一落,文韵一个婀娜的身子早到了两人身边,一笑道:“走吧!”
  无名毒士与傅少麟侧身一让,横移三尺,一声不响,仍向前急驰。
  文韵白衣飘飘,看去从容不迫,她一对剪水美目,格外显得迷人。
  三人只奔行一里许,前面沿江之道路,依临一座山壁,成了一面高山,一面大水,十分险窄,无名毒士忽地停步道:“请姑娘先行。”
  文韵摇着身躯笑道:“你们还在怕我?对你们说吧,我既知林独之下落,就看不中你们了。走!”
  果然她就当先走去,可是未走上几步,蓦听她一声厉叱,双袖向上急拂,打出两股掌风,同时全身一仰,呼地竟从无名毒士与傅少麟头顶飞过,倒纵退出三四丈外。
  这倏如其来的变化,使得无名毒士两人当堂愣住,而且因此更见文韵的轻功造诣,竟有如此之高,不由暗暗昨舌。
  随听夺地一声,人影一幌,前面现出一个人来,傅少麟一见此人,脱口讶然道:“黄珀!”
  来的果然是黄珀,他离开衡山生死谷后,就直奔青城,可足那时林独还未回山,他暗中两次潜上山去,均未见他,可足那时玉梨神耕李桑已在庄上,他与衣霞庄主龙掌李廉波显得非常忙碌,不但为林独起造了一幢新房,作为花烛洞房,而且将庄上聚英堂布S得花团锦族,芡仑美奂,并派出庄主谙武之子弟,下山大发吞贴,邀济江湖名门正派人物,参与林独喜裒。
  黄珀本来对林独恨之人骨,可是两次潜往放霞庄上,却证明了红云神鞭果是为林独所杀,打听红云神鞭致死经过与日期,与林独所告他之言,恰恰相合,无形中对林独之恨意消解了一'半。
  这样一来,对中秋向林独寻仇之念,不由动摇起来,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十分难过!
  不过离中秋之期,尚有几日,他便沿江游荡起来,以思忖应以何种态度对待林独。不过,要完全放过林独,他也心有不甘,因他拆腿,却是因林独而起。
  不期今夜在这江边遇着傅少麟与文韵,这两人他是见过的,只有无名毒士他未曾见过面。
  黄珀一见傅少麟显见十分惊讶,对这仇人之子,今夜狭路相逢,早已眼红,忍不住凄厉长笑两声,道:“傅少你还认得我黄珀就好,你爷爷到那里去了呢?”黄珀本是傅少麟鞭下游魂,他既不知黄珀衡山学艺一节,那把他放在眼里,傲然一笑道:“黄珀,明知故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呢?你拦阻教主与本香主之去路,想怎的呢?”
  黄珀又惨笑一声道:“教主,香主!谁是教主呢?谁是香主呢?我要的只是你傅少麟,可管不着什么教主,香主。”
  说着又惨然一笑,蓦地,他一条木脚在地上“夺!”的一点,一现掌,一股掌风便迎面朝傅少麟劈去。
  傅少麟冷笑一声,道:“黄珀,你这自不量力的东西,自己找死。”
  待黄珀的掌风已到,不避不让,更不扎马步,毫不在意的一拂,打出一股寒气,两下掌风一接,黄珀当时全身一幌,站立不住,向后退了一大步。
  傅少麟顿时哈哈大笑道:“黄珀,莫说是一年不见,你仍是这么脓包,就是十年阔别,量你也莫奈我何?去!去!别再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
  黄珀只气得浑身发抖,他估不到一年来傅少麟的进境,仍比他强。但较量内功,实不是他所长,尤其他受一腿伤残所限,内功无法练到登峰造极。
  —转念时,他忽地掌风一变,打出了从倩儿学来的衡山回旋掌法,看他出掌虚飘飘地,傅少麟一个大意,又在背后受了他一掌。
  这一掌虽未受伤,但反被这怪事,打得他哇哇怪叫道:“见鬼了!见鬼了!王八龟孙子,黄珀!难道这掌也是你那死鬼师父教你的不成!”
  黄珀知傅少麟无法抵挡这回旋掌的诡异,一声中响,双掌遽出,一连打出三掌,分从傅少麟两侧与身后袭至。
  他有心废了傅少麟,在第四掌,又变成直袭,双掌一合,沉身吐掌,吐气开声,用出全力,嘿!的一声,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猛压过去。
  当黄珀打出三回旋掌时,傅少麟立感不妙,可是这种掌法,他又无从招架,一阵手忙脚乱,黄珀第四掌已到,傅少麟已成为四而受敌,尤其前而袭来的掌风凛厉无比,他势必无法四面封挡。
  当在危急之际,一条白影连闪了几闪,黄珀蓦地大叫一声,一个跄踉朝后连退了七八步。
  文韵现出身来,好象有些激动,指着黄珀叫问道:“你!倩妹教了你多少呢?竟敢如此逞强呢?”
  黄珀本对文韵有几分惧怕,闻言也不作声,反身就走,那条木腿敲着山石夺夺!连响,同时喃喃道:“我跟你打!我跟你打!”
  走了两步,忽又反身对傅少麟厉声道:“傅少麟!今夜暂饶过你!”
  说罢,“夺”地一声,凌空跃起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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