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解舟黑雕
2020-01-31  作者:履云生  来源:履云生作品集  点击:

  说罢不等金殿派人回话,她向李小艺与牧羊玉女微微一笑招呼,肩不摇,膝不曲忽地也如流云飞渡急升而起,随着林独远去的方向,展开与“流云飞絮”异曲同工之“秦淮飞步”轻功绝技,全速而奔不提。
  且说林独在鬼屋园楼击败孤女独凤,突见四周金殿派人走了一空,心知他们定是追赶牧羊玉女李小艺两人,深怕两人有失,于是也放下孤女独凤也赶了下来,果然不出所料,金殿派人以众欺寡,在一处山谷之中,团团围住牧羊玉女与李小艺两人,而要不是洱海王顾及李老儿之关系,未下毒手,同时吩咐手下要捉活的,那牧羊玉女与李小艺两人还有命在。
  正在危急之际,林独赶到,也好在不海洱王这一念之善,因此林独也就未存心杀人,展开都功秘录中之绝世神功轻功,困住他们,累他们虚惊一场。
  这时,林独听李老儿向他为洱海王求情,心中甚是诧异。
  及至李老儿说出他爹爹之原委,前后对证一起,果然不错真是如雷轰顶百感交集,想起儿时,父亲不许他学武,而又在临终时遗给他大罗其经,叫他善加研读,这都是不无原因。原来这都是得对天边枭主战败,从此不读武事的一句话,别有隐丧之故,江湖信义之重,可想而知。
  林独一阵急奔,也不知跑了多远,这时天将破晓,举目处前面银光烁烂,顿然一股清爽的水气扑鼻而人,原来他到了扬子江边,大江在前他胸襟开朗了许多,也不管春露正浓,他躺在江边,倒头便睡了过去。
  一个辰时后,宿鸟群起,啁啾江上,江面上更是帆影幢幢,吱哑款摆之声,此起彼落,林独在酣睡中醒来,重重地呼出一口淤气,对着当前翔鸟轻舟,青山长河,真是如人尽图之中,不觉就在江边出了一会神。
  转头间,突见下游一箭之外,有个黑衣黑发的俊秀少年,独自站在一叶轻舟之上,逆水疾驶而上奇的是这船无帆也无掌舵之人,而那少年亢立船梢,也未见有何举动,显然是他暗以本身深厚之内力,逼舟上行,立时引起江湖正在行驶的船只上之橹公水夫,大声喝采!
  可是,转瞬间这大片喝彩之声,立又变成无比之惊讶诧之嚷叫声,船只上之搭客行旅也一齐拥出舱外,抢看这奇人奇事。
  林独站在江边却早已看出黑衣少年不时单掌向后轻挥,舟后波纹微起,船就疾驶而上,无疑这是一种掩其阴柔之掌风所逼,他暗想:“这人众目睽睽之下,眩露武技,引人怪异,也太过份了!”
  这时恰正黑衣少年驾舟从身前江面滑过,他人望望青衫飘飘站在江边的林独,也微微一怔,林独却点头向他一笑,不料那人竟不屑一顾似地,陡地掉头别望,而隐隐间林独更听得那人从鼻子中哼出一声冷笑。
  林独碰着一鼻子灰,满觉不是味儿,转念想道:“这人如是正派人物,当不会如此自眩其技,而他那种狂傲之态,更非江湖应有之本色,分明他引功自满,得意忘形,目中无人,今日既看在我眼中,我便欲教训他一番。”
  他这样一想,便退至身边草丛之中,将长衫脱下,再到江边见那人离去又有百十丈之外,心中一决,暗道:“我总能追上他。”
  接着突地一头扎入水里,潜在江底,跟踪急追。
  林独自习都功秘录,自然水功也跟着他突飞猛进之掌力俱进,不过一盏热茶功夫,早见前面水底汹涌浪翻,他看着不觉也十分吃惊,忖道:“那个人掌风击在水面之上,只微有些波纹而已,那知水底却汹涌浪翻,其人有此功力,也真是可傲视江湖了!”
  不过他终觉这人太过露骨,心想:“我就不妨暗中和他对上一掌试试。”
  他想着人已疾至船后,一见江面掌风袭下,突然也举掌上迎,顿进“哗啦!”一声大响,水花暴直,一般水柱猛地冲起二丈多高。
  船上站着的黑衣少年在未防备之下,一个踉跄,竟在船上颠颠摇摇之下,猛撞出三步,差一些跌坐在船板之上,不由大惊失色,望着水面愕然发怔,渐渐他白皙的脸上接过一丝淡淡的青翳,月光之中杀气顿现,朝水中沉声喝道:“谁在水底暗算公子爷,是个有头脸的人,就出来见个高下。
  可是他凝目注视片刻,水面却是寂然澄清,连个水泡也没有,他又等了片刻,看看自己所乘小舟,已然江水冲下一大段,不得已只好又发掌催舟而行。
  谁知他船身一动,忽地船头与船梢,象跷跷板一般颠动起来,他不谙水性只气得在船上发抖,怒吼一声,“刷”地自腰间抽出一口黑晶晶的墨剑,沿着船舷四周狂挥猛刺。
  他不刺还好,这一动忽,小船颠动更烈,黑衣少年无可奈何只好跳过船中央,一打千斤坠,想把船身镇住,就在这时,船身一侧,这小舟突然整个翻身。
  黑衣少年总算见机得快,叫声不好!一点船舷,急窜起三丈多高,凌空一个盘旋,最后望了小舟一眼,冷笑一声,竟踏着水面,连接几个跃落,便飘身登岸,身上竟一点水也未溅上。
  他这一阵施为,无意之中又似表演了一番绝技,早又赢得四外船只上之人,大声叫好不绝!
  可是他脸上毫无表情,只望着那将沉未沉的小船,出神凝视。
  自然这阵捉狭,都是林独在水底下施的手脚,最后看到黑衣少年能踏波而行,对他那份轻功造诣也十分佩服,暗想:“这样即不能给他颜色看,我只有另施他法了,总之今日我非叫他看清江湖奇人正多,免得他以后再得意忘形,目中无人!”
  他这念头一转,单掌托住船底,立运神功朝上猛地一推,他这一托之力何且数千斤。
  “聚天下俊士。醉四海鸿儒。”
  林独知道这是一座酒楼,便走了进去,直上三楼,点了几样酒菜,自斟自饮起来。
  他一面低领浅酌,一面想起昨夜李老儿对他所说之话,渐渐心中燃着一团热火,无以自遣,忽地由低饮浅酥变成大口大口的吞,要了一壶,又再来一壶,他原无酒量,这一狂饮,没有多大工夫不觉酩酊大醉。
  倏地一拍桌上骂道:“原来是你这魔崽子,我要早知此事,我不叫你命丧当时,也要叫你终身残废。你这魔崽子,害我爹爹困处多时,受尽他们的斜视。”
  骂着骂着他立又大笑道:“哈哈!反正你逃不出我的掌心,让你多活一时也罢!哼!日子一天天的近了!”
  他大笑了一阵,脸色一沉,忽又喃喃反复吟道:“平林漠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份心碧瞑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啊!爹爹!怎么你不早告诉孩儿你有这样一段身世,否则,姓葛的魔崽子我早找他算算这本帐!”
  他说着不自觉地掉下几点眼泪,一个忍受不住,“哇!”的一声竟伏案痛哭起来。
  酒楼上三三两两有些酒客,无不投他以奇怪的目光,有的见他痛哭,竟评头论脚在猜忖他的身份,有的酒逢知己正饮的津津有味,却怪他大煞风景。
  林独这一哭,反倒哭得有些清醒起来,正欲收声止泪,身后却有个冷冷的口音道:“大丈夫有何伤心痛事,用得着这样痛哭的呢?”
  林独听得这似责非责的口语,猛抬头也不管这话是何人所说,斥道:“我哭关你个屁事,少在我面前饶舌!”
  他话一说完,半醉半醒模糊之中,忽觉有道冷森森的目光朝他一扫。
  林独猛地一惊,暗道:“以这道目光之类利判断,这人武功已达上乘,而且锋芒毕露,并带特重之杀气。
  他有些惊惕,急忙运起神功,将全身酒气余醉,逼往双掌之上,两只掌心立时如原,而他自己,神态立复,朝那出语之处望去,便见原来正是那江上黑衣少年,也正以两道冷森森的目光望着他。
  四道目光,黑衣少年不觉一怔忽地站了起来发话道:“老兄分明身怀绝艺,何以在此痛哭呢?而且我好像在那里见过老兄,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林独听他说完,因为他正是自己要寻找之人,有心接纳,但他想如果说出自己会武,这人眼高于顶,自傲不凡,说不定还会要与他较量一番,那时自己处在两难,却不好应付,于是答道:“在下一介书生,半袭青衫,两袖清风,谈何身怀绝艺,要是我真有何绝艺,也不会名落孙山,屡试不第,一至此了!倒是兄台,可是今晨在江上独泛轻舟,逆水飞驶之人呢?”
  黑衣少年初听把绝艺说成了考试场中的绝艺,牛头不对马嘴,有些失望,后听林独说起江上舟之事,立时想起日前这青衫少年正是闲立江边,浏览江面之人,不由“啊!”了一卢,道:“原来是你,老兄一表非凡,想来迟早老兄终有飞黄腾达之日。”
  哀牢黑雕孙子旭,自幼遭逢大变,早已冷僻成性,今日也是对林独一见投缘,故有此称之语。
  林独也想不到他会对自己称赞起来,装欢一笑,连称:“过奖!”“过奖!”
  借这机会他干脆移樽过席,问起哀牢黑雕孙子旭的姓名来了,孙子旭也据实相告。而林独却编了个假名,自称林单。接着林独突然故作饮羡说道:“孙兄!小弟亲目所见,孙兄实是当今奇人,今日得能与孙兄攀交真是荣至之至!不过,小弟至今尚有一事不解,孙兄可否相告?”
  哀牢黑雕孙子旭听到这几捧扬之话,春风得意,笑答道:“区区小技,那算什么呢?不知林兄有何不解之事,小弟知道,定当奉告。”
  林独暗笑道:“你别得意,我立叫你头浇冷水。”
  接着对孙子旭道:“孙兄泛舟江上,不是行驶得好好的,以孙兄这身功夫,竟会突然翻沉,这真是使小弟百思不解。”
  林独这话一说,哀牢黑雕立时脸上一红,同时本带笑意的脸上也顿时一寒,青影一闪而敛,眉宇间也在刹那间透出杀气,林独看在眼中,想在心忖道:“目前这孙子旭决非是何正当来路,看他眉目间之神色,分明更是阴毒无比的微微象,我倒要好生探他一探。”
  忽然这孙子旭也效林独,一拍桌子道:“我想不到这江虎竟这许大的江鱼,竟把我所驶小舟撞翻,只恨我不谙水性,耍不我定擒它上岸,以消心中这口恶气!”
  林独一听卟地笑了出来道:“啊呀,原来是条鱼,孙兄真把它擒上岸来,那真恐怕是条惊世骇俗的大江包呢?不过,这我又不懂了,何以那船突然又会飞起呢?难道是那条鱼张口把它喷起的吗?”
  一时把个孙子旭说得哑口无言可答,瞪大着眼睛,望着林独,半晌连连点头道:“谁说!谁说!或许就是如兄所言。”
  林独也只得默认,其实这时他已看透孙子旭原来是这样一个人,更加对他多了三分轻视。
  半刻过后林独又问进:“孙兄来到这宜昌城有何贵干?”
  哀牢一雕孙子旭默默道:“三天后我到那边去有点小事?”
  说着他朝窗外一指,林独循地指向望去,只见一座山峰高耸云天,正是虎牙山。这虎牙山座落鄂西,正与宜昌比邻,故孙子旭一指窗外便是虎牙山。
  林独心想:“他到虎牙山去有何事呢?”
  接着想了想,说道:“孙兄真是雅兴不浅,春日放晴,正是踏春时节,小弟正也闲着无事,可否陪孙兄一行呢?”
  孙子旭摇摇头道:“林兄读书人,不惯登山涉水,而且此去惊险重重,并非踏什么春。”
  林独闻言故作惊道:“这样说来孙兄难道是登山仗剑除蟒,或者这山上出了那种为害之物么?
  孙子旭又摇头道:“这倒不是,而是那日我约了两个极厉害的人物,说定在虎牙山顶比试比试。”
  林独一听乐道:“孙兄如此说来,小弟更要去了,想这种机会,一生难得闯见一次,孙兄还是允我去见识见识吧!”
  林独一面说一面暗想不知是何人与他约斗,我倒要先探他一探,接着又面现疑惑,惊奇的问道:“这是小弟亲目所睹,孙兄踏波而行,如履平地,几可谓是神仙中人,想当今还有谁能与孙兄匹敌呢?既然这人敢与孙兄约斗,想来定也不同凡响。”
  孙子旭默默点了头,道:“这两人当年是炙手可热的极历害人物,此去如他两人联手,我是否能敌,还在不可知数。”
  林独道:“这两人是谁妮?有这么厉害?”
  孙子旭道:“说来你也不知,好吧,我就说你听,一是当年与锁骨魔鞭齐名的铁木大师,一是锁骨魔之徒赤龙盗,这两人在江湖之上都盗杀奸淫无所不为之徒,不过我这次找他两人,倒非为他们为非作歹,而是清算本十年前之一点私仇。”
  林独闻言大吃一惊,暗想:“原来他找的是这两人,那我更要探清他们是怎样一回事。”
  突地,他站了起来,面色一沉,大声问道:“孙兄可不要把这两人放走,铁木大师小弟不知其人。但那赤龙盗,却非但小弟有个耳闻,附近之人就是妇儒知其劫杀灭门之恶盗,廿年前听老人家说他猖獗一时,想不到近年来他又隐而复出,而且变本加厉,真使家家户户,变虎变色,一日不降此人,地主上即一无宁日,不知孙兄与他又有什么恨呢?”
  孙子旭端起酒杯,猛呷了一口,两眼突射阴芒,正想答话,却又忽地起身道:“这事说来话长,还是以后慢慢再说吧!林兄如真要去也可,在这三天内好生休秘,到时隐身一旁,着我歼除此两怪。”
  林独点点头。孙子旭即付清酒钱下楼,林独跟在他身后,问道:“孙兄寄寓何处?”
  孙子旭仍一面向前,并不回头,答进:“跟我来吧!”
  林独只得跟在他身后,走在街上,直出西门,林独不由心中十分狐疑,暗道:“我住在那里呢?”
  可是他虽然这样想,却是一声未响,只跟在他身后,朝江边走去。
  约在顿饭功夫,他两人已沿江岸走了多时,回头看时宜昌城相当远,突听孙子旭自言自语道:“今晚就在此地会见那人。”
  林独知他所指就是自己,故意问道:“孙兄说什么呢?今晚要会见何人?”
  孙子旭似乎十分生气,冷言答道:“林兄请别多问,要知道我哀牢黑雕自出道以来,除你之外,却还未对任何人这么客气,你可要留心别惹我生气!”
  林独给他抢白了一番,并不生气,只觉得好笑,暗中骂道:“你这傻头,要非你母对我有指引都功秘录之恩,我便立刻要你好看。”
  不过这话他并未说出,仍然朝前走去。
  渐渐江上水声滔滔,已比宜昌下游之水势,不知急了多少倍,林独对这条江已非常熟悉,知道已入西陵峡,可是孙子旭仍不停朝前走去,走的路也由大变小,这时却是沿着江岸纤夫走出来的羊肠小道,一脚高一脚低向前而行。
  林独待要再问又怕孙子旭真的生气,心中一决。暗道:“管他那里去,我跟定了他就是。”
  于是再也不去想见,默默地跟着他身后一声不响。
  不久,他们又爬上一个崎岖山坡,林独俯瞰扬子江上,水势汹涌,这才听孙子旭朝江上一指道:“这三天林兄便住在那里吧!”
  林独一见他指着江中,十分不解问道:“孙兄别开玩笑,我又不是水族之类,怎可住在江上呢?”
  孙子旭一笑道:“这到不是林兄住在江水之中,你不看江湾之中不正有一条簇新的船吗?”
  林独连忙在江中寻视起来,果见一条黄白相间的双桅大船停在山上江湾之中,船上似乎无人,两个风帆却是扯得高高的。
  这时孙子旭见林独已看见,忽地纵跃便扑下船中,林独却是虽有武功,而不能施出,一见山坡之上距离江中何止一二十丈方,而且又时无路可循。
  只得站在山坡这上大叫道:“孙兄!小弟如何下得去呢?”
  他叫了两声,仍不见他上来,又连叫三声,这才见孙子旭重跃登坡上,笑道:“林兄别急,我可不会留你独自在此的。”
  说着向林独拦腰一挟,重又几个起落,跳下船中,林独一看果然是油漆簇新的一条客船,船舱特长而精致,舱左右两排窗子,窗门紧闭,舱门却已打开,林独一眼望去,只见舱中绫纲布幔,红烧铺盖布置得富丽堂皇,触目如置身宫帏香闺之中。
  在舱口孙子旭脱去靴鞋,才弯身走进,林独脱鞋一面道:“想不到以孙兄竟有些雅好,设计了这样一条花团锦族的游艇,悠哉悠哉!小弟能在此居停三天,真可谓福份不小!”
  孙子旭一笑道:“林兄请別客气,要到虎牙观战,那只有在此屈居三天了!”
  林独一面唯唯应话,一面留心看看舱中,绣枕锦被齐全外,靠左一般竟一叠堆着几大黑箱,除了最下层一只黑箱加锁外,其余均未加锁。
  林独进去,笑笑道:“不知孙兄府上何处,想来也定是家财万财。富捋王侯了。”
  哀牢黑雕只轻轻一笑,并未答话,随手指告林独舱下饮食什物之陈放处,并告诉他耍睡就睡,接着道:“林兄就在此暂息,我还有事须上岸一行。”
  林独道:“孙兄尽管请便,我到此处已给孙兄甚多叨扰,实过意不去!”
  孙子旭没有表示,穿上靴鞋,一纵上岸,倏忽间便已不见。
  林独待孙子旭去后,暗想:“此人十分古怪,看他这样来去匆匆,一刻也停不下来之模样,显然此人有非常之隐衷。”
  他这样一想,不再迟疑,直走到那几口黑箱前,打开第一口箱子,目前一阵发亮,竟盛满整个一箱银子,再开第二口箱子,仍然是白花花一锭锭的白银,一直开第四口箱子竟是一箱金子,第一口黑箱是一箱珠宝,林独不由站在箱前发怔,暗想:“好家伙,他那来这许多金银珠宝呢?就以这几口黑箱所盛已可谓价值连城了,而这些东西却在一个江湖武夫随身携带着,分明来路就十分不正。”
  他想到此,忽的一个意念掠上心头,不由全身一阵寒悚,口中喃喃念道:“难道是他,难道是他吗?”
  这时只有那最下层加锁之黑箱未曾打开,林独心想:“且慢,我并无开锁之本领,如欲打开只有把它毁去,这样自然会让孙子旭回来看出,可有点犯不着,反正以后时日仍多,以后再开不迟。”
  他决定后,细心又将已打开的箱子掩好,放回原处,自己无事可做,盘膝坐在舱中运气行功,片刻后,真气遍周身,穴脉舒畅,灵台清净!这时除了西陵峡水声澎湃外,万籁俱寂,不久林独已入忘我无我之境。
  不过他运功愈深,心境念静,耳目觉触也就特别灵敏,岸上风吹叶落,一点最细微之声音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林独从午至晚端坐不动,此时已渐入暮,不时阵阵江风吹来,仍照带寒意,不久,林独隐隐忽听得岸上衣袂飘飘之声,知道哀牢黑雕孙子旭回船,在他面前林独是不谙武功的,连忙就势一滚,锦被一掀盖在身上,假装入睡。
  果然船身微微一动,全身黑衣黑服的孙子旭已出现舱口,面色白中透清,毫无表情走入舱来,即打开一扇船舱窗门,望着江上出神。
  半晌喃喃道:“一点迹象也寻找不出,真是怪事。江湖中能有这种功力之人实在不多,难道又是那老东西尾随在我之后不成?”
  林独躺在被中听得,从他话语中捉摸,只是他在找人,而说的什么老东西是谁都不得而知。
  过了片刻孙子旭又自言道:“管他是谁,今夜会见他后再说,他要是有头脸之人,当不致爽约。”
  林独这才知原来他上岸半天。为的就是寻找那水底之人。林独暗中笑道:“那人决不会爽约的,只怕你见他不着。”想着一伸懒腰,叫道:“啊!好舒服呢?孙兄是何时回来的呢?真是多年来难得这样舒服的睡觉的,一时竟睡死过去。太不成话!”
  林独一面说一面挺身起来,孙子旭回头道:“林兄想必饿了吧,我们何不就舱底取出现成酒食,慢慢饮它一顿,到二更时分放舟下流,你留舟中,我便会会那人去。”
  林独笑笑,似听得此言,却打破了他之计划,暗想:“他要放舟随行,我怎的上岸进城,去换身衣服呢?”
  但是他只得到船头,掀开舱板,果然内盛卤鸡卤肉甚多,并有纯正汾酒以上等细瓷瓮盛若,他一样样取出,两人就此饮用起来,可是这顿洒两人喝得也太过默然了,只见他两人谁也不愿开口说话,各人在想各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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