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墨剑前仇
2020-01-31  作者:履云生  来源:履云生作品集  点击:

  孤女独凤本与林独打得精疲力竭,而当前这黑衣蒙面人又是招招毒辣,一步也不放松。孤女独风愈打愈觉惊心。
  这时那黑衣怪客突然微哼半声,剑法一变,孤女独凤顿觉四断八面都是重重剑影,而且从他剑锋之上更隐隐发出一股潜力,渐渐朝孤女独风逼来。
  孤女独凤知道不好,如不设法突围,定会遭到不测,可是这时偏又力不从心,只有耐力在剑影如山之中左躲右闪,能挨过一时是一时。
  黑衣怪客见久战孤女独凤不下,似乎也十分焦急,剑招一紧,刷!刷!刷!一连攻出三招,孤女独风一旋身,云飞天外,黄鹂出谷躲过前两招,第三招黑衣怪客手腕一抖,原式平刺,却经他一抖,突然剑锋分由上中下三路刺来,这一气化三清之手法,孤女独风哪有不知厉害,一点步,倏往后跃,谁知那支剑却如影随形,孤女独风站起未定,剑锋早又到了面门。
  匆忙间,孤女独风惊得面无人色,方寸一乱,更无从却敌,勉强向左一滑,借势竟施出了江湖中最为丢人的懒驴打滚,就地滚开,一挺身再振身而起时,蓦觉眼前一黑,那支冷芒墨剑已离自己胸前,间不容尺,眼看她立要血溅当场,香消玉殒,就在这时,一阵风似地飘下一人,出手就是一股强劲之掌风朝黑衣怪客劈到。
  黑衣怪客在不得已之下,只得收剑横跃,来人不容地缓过气来,呼呼呼,双手交替,连番劈去,顿时打得一座楼阁,摇摇欲坠。
  那黑衣怪客也真有一手,在这么凛厉之掌风下,只略退几步,一振剑势,晶芒大盛,毫无惧色,又扑攻而上,欲抢占先机。
  孤女独风惊魂甫定,略一喘息,这才看清来人是身穿灰市短衫的赤脚土老头子,她不觉心中一动,暗道:“看他装束,莫非是天下闻名公推武功第一的玉犁神耕李桑到了,如果是他,那么目前这黑衣怪客又是谁呢?”
  就在她这转念间,李老儿早与那黑衣怪客交手在廿回合之上,怪的是两人谁也不出半声,只是愈打愈烈。
  起初李老儿也似乎吃了双肉掌的亏,后来他也抽出一把薄如蝉羽的弯刀,孤女独凤识货,一眼便看出这刀并不逊于黑衣怪客的那柄墨剑,这才是将遇良材,棋逢敌手,一黑一白,立时打得难分难解。
  可是他两人虽打得急烈异乎寻常,却是毫无一点声响,孤女独凤一旁观战,暗道:“他有此身手,难怪扬名江湖,罕逢对手了,师父的话果然不错,大罗真经,集江湖各门各派之精英,虽非绝学,也大有可观。”
  原来这孤女独风出身官宦,十几年前随父母由江南水乡入川转滇赴,深入蛮荒。那时她只七八岁,更无兄弟,只知尚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大姐,嫁给双湖剑客孙文亮,并生存一子,而这个大姐她也并未见过。
  谁知这次父母一入滇境,竟因水土不服,相继谢世,遗言除告她凭胸前所佩银牌,找寻令姐,便无他语。
  孤女独风在这般年龄便父母双亡,在无依无靠之下,只有终日啼哭,不久也病了起来,而且病况急转直下,日见沉重。
  好在她父亲在任时,为官清廉,故深得当地庶民之同情,同伸援手,而且她病重之事,也传遍乡里市外,闻者无不为她一掬同情之泪!
  就在孤女独凤病势最重,奄奄一息之际,一晚深更时,突然她病塌前来了一个老尼,这老尼略看了看孤女独凤,合什说了声:“阿弥陀佛!”
  忽地老鹰搜小鸡般抓起孤女独凤穿窗而出,从此这个可怜的小女儿便失去踪迹,留给当地庶民一个至深尚无人能解破。
  这老尼就是孤女独凤的师父,四十年名震一时的湖海双侠之一的陆容,另一个便是今日玉犁神耕李桑与金钩一钓林宗之师父华嵩。
  当年因哀牢山七指头陀兴风风浪,大开杀戒,故而联袂入滇问罪,谁知一去,七指头陀靠着人多势众,又得两个高手
  滇问罪,谁知这一去,七指头陀靠着锁骨魔鞭与铁木大师之助,华嵩一个大意,竟伤在七指头陀金剑下,而锁骨大师与铁木大师却也心存不良,七指头陀也在当时混战之中被锁骨魔鞭打下万丈悬崖。
  自此之后,湖海双侠顿失其一,陆容在悲痛懊伤之余,也未再返中原,便接哀牢山西之无量山落发为尼,自号空空尼。
  也是机缘凑巧,孤女独凤病重之际,正值空空尼云游该地,听得孤女独凤凄状,动了慈怀,本意只想为她治病,不料一见,她虽在病中,也看出是个练武之上上之选,根骨清秀,不难造就成材,空空尼这才不暇思,将她携回山去,潜心教授,终于十年下山,为了寻找姐姐,三招打败了洱海王夫妇,名扬江湖,不意今晚竟二度败于人手,在她的名声上说来,真是浇盆冷水似的。
  这时李老儿与那黑衣怪客交手已在百招之上,两人无形中也就渐渐慢了下来,李老儿施了招昆仑派的“白云出岫”,黑衣怪客墨剑一挑,“渊岳亭峙”恰恰封住,李老儿趁空喝道:“好个狠心辣手的小子,你道别人不知,我可跟踪了你两日两夜,江湖与你何仇何恨,你竟这么斩尽杀绝?”
  接着原式不变,“断云残月”,“凋云八方”连攻两刀,施的仍是昆仑成名招法风云剑法,不过他只变剑法为刀招而已!黑衣怪墨剑一旋一收,仍然鹄立当地不动,看样子他是想以逸待劳,以静制动。仍然默不作声。
  李老儿冷笑一声,又道:“我问你,你与赤龙恶盗有何关系,冒起恶盗二十年前之贼名来,到处留记杀人是何用意?
  说着也横刀而立,停了下来。蒙面黑衣怪客突然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这不关你的事。”
  墨剑一阵打闪,疾似飞蛇,又朝李老儿猛攻而来,李老儿一闪身,刀施天山回旋剑招,明着封向墨剑,忽地斜刺黑衣怪客肩胛。
  像这种诡谲刀法,如换过别人,恐怕早伤在他刀下了,无如这黑衣怪客兵刃之造诣上,实不下于李老儿,只见他从从容容墨剑一拔,早又挑向李老儿刀口之上。
  李老儿急忙撤刀,跳开两步,转头望了孤女独凤一眼,然后又望了望黑衣怪客,然后两眼紧盯着黑衣怪客手上那口乌黑晶亮的剑上,寻思了一下,嘴巴突然抖索了一阵,一张脸也顿时变成十分难看,正想说什么。
  突然,哈哈!哈哈!两声怪叫,孤女独凤从未听过这样难听的怪叫,不觉心中有些发毛,转头间,早见楼阁雕栏上站着高大瘦小两个和尚。李老儿一见也微觉一怔,发话进:“铁木老鬼,赤龙恶盗!你们来得正好。”
  孤女独凤对赤龙盗还是下山后始有所闻,但对铁木大师却早在她师父口中听说过此人,正是与锁骨魔鞭帮着七指头陀伤害湖海双侠之人。
  孤女独凤这一知来人身份,她之下山本就是想会会这帮人。不过这时她倒未动声色,仍站在阁楼一角,一面调气一面静静看着。
  铁木大师与赤龙盗听李老儿发话,只微哼了一声,两人四道眼神就集视着李老儿,并一步步朝他走来。
  赤龙盗更喃喃说道:“一掌之仇,可记得一掌之仇?今日看你待望那里走?”
  李老儿心中忽地一震,暗道一声不好!心想:“他们原来是冲着我来,而非找那冒名杀人的假赤龙盗,今晚他们联手而攻,真是十分麻烦的一件事。”
  他这样一想,无形中也气纳丹田,凝视贯注,一紧手中薄刀,炯炯看着对手,一瞬不瞬。
  蓦然一个冷冷的口音,道:“终于你们来了,我道你们麻木不仁不成。”
  这话无疑是出于蒙面黑衣怪客之口,铁木大师与赤龙盗同时朝他轻视的翻了翻眼睛,但铁木大师突然看见他手上那柄黑剑,不由全身一阵颤抖,由他深隐的眸子里暴射出两线碧光,盯着那把乌金剑。
  赤龙盗见他师叔神情有异,转头也重视起来。
  黑衣怪客又冷冷道:“铁木和尚,原来你还健在,当然,这把乌金剑你是早认识的了!”
  铁木大师脸上又掠上一阵异样的表情,微一沉吟,忽地开口道:“难道说七指头陀还在人世不成!”
  李老儿与赤龙盗听铁木大师这一问,顿时如触电般,同时一惊,心中立即浮上前一辈人之宿恨,不过这两人所想正正相反,李老儿是湖海双侠之一华嵩之传人,那么七指头陀剑刺华嵩,也就是说七指头陀是李老儿杀师父的大仇人,李老儿所以未寻人报仇,只因为他也死去。听这一问,如何不惊呢?”
  赤龙盗可又相反,七指头陀是被锁骨魔鞭打下万丈深崖,赤龙盗是锁骨魔鞭的徒弟,自然赤龙盗又是七指头陀仇人的弟子了!
  另外孤女独凤也是百感万千,因为七指头陀正也是她师父陆容的大对头。
  三人无形中同时立刻紧张起来,专待当前黑衣怪客答话。
  黑衣怪客又冷笑了一声,这才慢慢将蒙面的面具取下,顿时露出一张白净脸,小小的嘴,鼻子挺道,俨然是个俊秀少年,只是他白净脸上,隐隐泛青,虽在笑而无一丝笑容,全身无一处不是显得冷冰冰的。
  他又慢吞吞答道:“七指头陀在不在世都是一样,他那一本血偾,可由我来算
  说着他又睨视李老儿一眼,道:“七指头陀有负于你之处,你也尽管来找我,我决不推却!但话说在先头,待我把这两人帐了结后,我再来找你。”
  李老儿想不到他早成竹在胸,皱了皱眉,问道:“那你是七指头陀的什么人呢?”
  黑衣少年脸上掠过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答道:“这你用不着你管,我既愿担他的血帐,决非无故要找这麻烦。”
  李老儿没有别的话说,斩钉截铁般道声;“好!我就专候你到来。”
  说罢灰衫一挥便要穿栏而去,铁木大师突然叫道:“且慢!”
  一扬手打出一股气劲拦住去路,李老儿正自一顿,黑衣少年陡地大喝一声:“铁木和尚,休再逞威!”
  黑剑一幌,顿时剑气如虹,猛然罩了过去,可是剑及中途,又猛然收了回来,一旋步,好快的舟法,“啪!”的一声脆响,突然结结实实打了赤龙盗一个耳光,接着道:“三日后,我在虎牙山顶候你二人到来,如果畏不敢出,哼!你们逃不出我的剑下。”
  赤龙盗被他出其不意打了一个光耳,顿时大怒,虎吼一声,手中赤龙鞭一盘,便要抢扑过去。
  黑衣少年动也不动,只望着他冷冷轻笑。
  眼看赤龙盗就要扑到,铁木大师蓦从侧边抢上一步,伸手一带赤龙盗,喝道:“走吧!”
  落音人已腾身而起,在雕栏之上微微一点,便隐入黑暗之中。
  黑衣少年见两人去后,望着楼外又冷哼一声,这才转头重瞥了李老儿与孤独凤一眼,嘴巴略张忽闭,欲言又止终于掉头一跃离去。
  剩下李老儿与孤女独凤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面相觑,终是孤女独风首先向李老儿深施一礼道:“谢谢师兄救命之恩。”
  李老儿蓦听这黑衣少女竟称他师兄,真是莫名奇妙,半晌不知所答,睁起两只眼睛,愕然尽管对孤女独凤上下打量。
  他的目光忽地停在孤女独凤胸前所带银牌之上,忽有所悟!猛然问道:“姑娘可是新近三招胜金殿老姜夫妇,崛起西南,人称孤女独凤其人呢?怎的又称起小老儿为师兄起来呢?”
  孤女独凤黯然道:“师父四十年隐于无量山上,不问尘事,师兄不知实也难怪,而师妹打败洱海王,助其东下,也是师妹找寻姐姐不着,无可奈何,才出此下策!”
  李老儿听了翻了翻眼睛,蓦地迸出一声道:“可是陆师叔还在人世呢?”
  孤女独凤想起空尼十年扶育,下山不久,今晚便连败在林独与黑衣少年手里,闻言一阵伤心,顿时掉下两行清泪,点点头,咽声道:“她老人家还很康健!”
  李老儿再也想不到四十年无影无息长辈,会在无意之中探到讯息,真是惊喜交集,一个兴奋,情不自禁仰天一阵哈哈大笑,一个跃身,握着孤女独凤双手,含着兴奋的泪道:“真想不到老人家在人世,愚兄与宗弟在数十年,初闻两位师尊噩讯,几乎踏遍宇内,以存万一,足足三年一无所获,私丧终以为定是同遭毒手无疑,这才定居峨嵋,谁知陆师叔却还健在,真是料想不及!”
  孤女独凤听得也十分感动,定了定心神,把一旺缅怀先辈之悲之情压了下去,又问道:“师妹也听师父说过,华师伯共收有两个弟子,除师兄外,还有一位二师兄至今何在呢?”
  李老儿听着,终于忍在眼腔之中的两点泪水掉了下来,道:“你二师兄恐怕已去世了,自你二师嫂病殁后,他本就郁郁不乐,后又华山论武败于天边枭主葛枭主之手,从此一去不返,想来都是我这做师兄的照拂不周之故!”
  他说着叹息了一声,继续道:“不过,宗弟虽去,据近年之迹象他倒有个出类拔萃的后人,未始不可额手称庆的一件喜事。”
  孤女独凤乍闻此言,心中一跳,脱口急又问道:“二师兄之后人,是不是名叫林独呢?”
  李老儿突地凝视着孤女独凤,把个孤女独凤看得脸上一红。李老儿答道:“你怎么知道,你见过此人吗?”
  孤女独风想起林独对她两种傲然的神态,说道:“好啊!二师兄调教出来一个好儿子,我竟险伤在他的手里哼!他的武功可高到绝顶了呀!”
  李老儿听了摇头道:“他这时的武功怎么高却不见得,不过他倒是个可造之
  材!”
  孤女独风听李老儿说林独之武功竟然不高,不竟辩道:“师兄也太小觑了他了,我敢说方才那黑衣少年欲与他过手,决无还手之力。”
  李老儿实际见林独之真本事,而那黑衣少年却与他打成平手,不过如此。
  “我说宗弟有个出色的后人,也仍在未知之数,师妹却把他捧上天。”
  李老儿始终不信,孤女独凤也是无法,只得转言道:“师兄这以后到哪里去呢?”
  李老儿轻轻舒出口气道:“我追踪那真假赤龙盗已近月,今日方算略告段落,刚才那个黑衣少年,和转道青城一会有个武功奇高的人物走过一趟呢?”
  孤女独凤微微一笑,点点头,与李老儿手挽手,飘身离开。在一片田畴间如飞絮飘空,转盈从容的驰着。
  这幼失情恃的孤女独凤,自下山以来,从未有今晚之欣慰,她对李老儿如自己的亲人一般,微微含笑紧紧拉住李老儿一条臂膀,嘴上更喁喁不休。
  “师兄,你说耍转道青城会见一个武功奇高之人,这人的武功高到什么程度。”
  李老儿见孤女独凤对他十分亲切,只把她看成是自己的女儿一般,也含笑答道:“说来惭愧!愚兄非但未见过此人:也不知这人的武功到底高到什么程呢?” 
  孤女独凤道:“到那时我一定也要见见这人,我就不信他能逃脱我之眼睛。”
  李老儿一笑,孤女独凤蓦地记起一事。
  “师兄!青城之会是不是在五月五日呢?”
  李老儿听得心中一跳,暗想:“我没告诉她日期,她怎么会知道的呢?”
  于是点点头,问道:“师妹从何得知的呢?”
  孤女独凤道:“这还不是林独对我之约,我亲见他运指刻字之功,深及寸许,你还说他武功平平,这真从何说起呢?”
  李老儿三番两次听孤女独凤说林独武功高强,再想起那晚在双莲寺青牛之怪异,心中也渐渐动摇起来。可是怒火也渐渐上升,暗忖:“好小子,他竟也捉弄起我来了!”
  当时他便微哼了一声,并未答话。
  孤女独凤也看出李老儿不悦的神色,便撇开这件事不说,只絮絮说些在无量山跟师父学艺的情景。
  两人这一阵奔驰,早已奔出二十几里外,迎面突然一重山岭阻道,李老儿蓦然想起何事似的,停了下来对孤女独凤道:“师妹,三天后我还想到虎牙顶一看七指头陀的传人与铁木老鬼,亦龙恶贼的比斗,从而摸清那少年之路数,你觉得怎样呢?”
  孤女独风答道:“师兄要去,师妹定然奉陪,但我可先要对姜老头子夫妇关照一声,从今以后我便不再回去,也不要落得一个龙头蛇尾之名。”
  李老儿点点头,迫:“理应如此。”
  谁知话音刚落,蓦闻山后传来阵阵喝叫兵刃之声,他不由出奇道:“深更半夜,谁在这里打斗呢?”‘
  就在这时,山顶兔起鹳落一人而下,虽在夜色之中也能看清这人大袖舞动之际,红袍飘展,接着山顶又有一人直起直落跟踪而下,瘦长僵直的身形,李老儿一眼更认出来是谁,不觉“咦!”的一声,诧道:“瞎仕,僵僧怎会在此呢?”
  孤女独凤一见瞎仕僵僧立知山后打斗的人是谁,不由脱口说道:“师兄快走!今晚叫你见识见识林独的身手!”
  远远已见瞎仕,僵僧凑在一起,李老儿答道:“且慢!我们且听听他两人说些什么?”
  说着一带孤女独凤,两人便藏身在山麓一块山石之后,不久,衣履熠熠,瞎仕僵僧已渐行渐近,只见僵僧骂道:“王八羔子,今晚咱们真是逼着了鬼!”
  瞎仕却重重地吁了一口气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想不到曾几何时,林独一个放牛小子,转瞬间武功便如此惊人!”
  値僧又愤愤道:“此人不要除去,我看休道王爷要打天下,恐怕在江湖立脚已成难事!”
  瞎仁叹道:“僵兄话虽不错,照今晚事情看来,咱们能够脱身,已算是十分侥幸。”
  这时孤女独凤轻轻对李老儿说道:“师兄听着没有?我说林独已功登上乘,决不是假话。”
  李老儿心中只在想着林独那小子,不该对他隐瞒,紧闭着嘴,只微微点了点头。
  此刻瞎仕僵僧距离已不足两丈,两人手中之念珠与铁头拐均看得十分清楚。
  突然瞎仁手中龙头拐一场,愤愤说道:“僵兄,如我双眼未瞎,林独那小子说是有三头六臂我也要约地与他单打独斗一番。”
  谁知他话声一落,陡然抢上一步,呼地一拐竟朝大石之上砸来,同时大喝一声,进:“好贼子,别以为我瞎子好欺!”
  真是不能小觑瞎仕,他虽双眼已瞎,实则两只耳朵之灵敏却倍与常人,故孤女独凤一出声,远远早为他听出,同时他又是巨滑成生性之人,当时不露声色,要出手打人都借话掩饰,出其不意,突然来这么一下,如另换他人,恐伯早为他所算。
  当时李老儿一抓孤女独凤,谁知这一抓竟抓了个空,李老儿不能在留,跟着跃身往后一跃,堪堪离开大石,脚跳尚未站稳,已听“嘭嘭”的一声,火星迸火,瞎仕这一龙头拐竟把块巨石击成四分五裂。
  李老儿扔心孤女独风,回头一看,那有她的踪影?再猛抬头便见一条黑影星飞电击般朝山顶急射而去,当时他也暗道一声:“惭愧!未想到师妹竟有这等身手。”
  他念转脚步也已移动,一吸气也施展开独门流云飞啸轻功接踵击上,而瞎仕僵僧人几乎就未看清人影,只见他这一铁拐,惊起了两只夜枭,插翅飞去。
  李老儿到得山顶,孤女独凤已单已停在山顶等他上来,他一到,孤女独凤立时一指一处小山答迫:“师兄!我们不能搁延了,无论如何,当我未离金殿派前,姜老头子夫妇不能伤在林独之手。”
  李老儿点点头道:“理应如此,快走吧!”
  两人不再迟延,猛然跃起空中一二十丈高下,双双凌空一个大翻身真是轻妙绝伦,真如两头夜鸟,直朝山谷冲扑而下。
  快到时,李老儿一眼看见牧羊玉女与李小艺两人十分悠闲地坐在一块大石之上,两人还在笑谈轻语,丝毫无异。
  可是在她两人前面数丈之外却有八九上十个人在团团乱转,各人手中均拿着兵刃,狂挥猛刺,那样子既像凶杀狠斗,又像是在耍把戏。
  李老儿与孤女独凤降下,正落在牧羊玉女与李小艺身侧。
  牧羊玉女与李小艺突觉半空掉下两上人来,不觉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来人,这才又惊喜,正想称呼,李老儿已先开口道:“婉儿艺儿,你两人好大的胆子,在此地坐着为何?”
  牧羊玉女一指斗场,答道:“爹爹!你来得正好,且也来看林哥哥耍猴子呢!”
  李老儿只得莫名奇妙!喝道:“婉儿胡说,谁在耍猴子呢?”
  牧羊玉女连忙道:“那不是?那群人被林哥哥耍得团团乱转,打又打不着林哥哥,走又走不脱!啊!林哥哥真好本事呢!”
  李老儿听得微哼一声,向斗场看去,便见洱海王夫妇,紫衣女姜明英,和尚,叫化与四个黑衣提剑少年,只在那丈余之地转来转去,而且每人额头淌汗,在夜色中映出微光,可是就不见林独的踪影,这群人中那有林独在呢?
  这时更听得洱海王姜超哇哇大声叫道:“林独!你这野小子!要杀要剁你便赶快下来,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不把你碎尸万段,便出不了这口鸟气!”
  洱海王母也在破口大骂道:“只恨老娘学艺不精,你欲有种放人,三年后我不挖你的心就誓不为人!”
  听洱海王姜夫妇这样破口大骂,李老儿与孤女独凤虽见不到林独的影子,但也确信林独真是在斗场之中,不由心中沒念俱转,暗想林独那小子果真得了都功秘录。
  他正这样一转念间,蓦地斗场中那个和尚竟然呜呜大哭了起来,他一面哭,一面手脚仍不能稍形松懈,一面哀求道:“公子爷,你就放掉找们吧,想我尚有大仇未报,今日无端被你累死,我就死也不甘心!”
  斗场当中嗤地一声轻笑,“噼啦!”两声,雪狐狸脸颊之上突然挨了两个嘴巴,顿时把一边脸颊打得肿了起来。
  读者先生还以为林独学会所谓循形隐身之术,其实不然,只是他身法快到看不真切而已!
  这时,李老儿实在看不过去,望望孤女独凤,孤女独凤轻求道:“师兄赶快叫他停手吧!”
  李老儿立即道:“林独,看在你爹爹金钩一钓林宗与金殿老姜尚有一面同仇御敌之交,你就放他们走吧!”
  李老儿说完,深以林独会回话,可是等了半响,仍不见答话,心念一转,立又朗声说道:“林独,我和你心存疑惑,你欲不信,你想想看看,‘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这不正是你爹爹林寒山喜欢念的词句吧,而这也正是金钩一钓未被天边枭主打败前为思念其妻病殁后所爱念的,后来他离峨嵋携幼子出走,想他改名林寒山也是正是出自那句词中,你想想看,我说得是不是?”
  李老儿话音一落,正又待斗场中之林独答话,陡地斗场中响起一声惊心动魂的经天长啸,震得山谷四周树木均萧萧叶落,随着嘘地一丝青影如电击,升空射去,倏忽间,越过山顶,带着长啸之余声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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