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刀击向沈柔

2024-01-28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刀光一闪，沈柔的剑已被击落。
　　刀光再闪，锋利无比的猎刀，已抵在沈柔的咽喉上！
　　沈柔的脸色铁青，他瞧着司马纵横，半晌还说不出话来。
　　刀锋森寒。
　　但更寒冷的却还是司马纵横的眼睛。
　　沈柔瞪着他，冷笑道：“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朋友！”
　　司马纵横目光冰冷，声音也是冰寒如雪：“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光明磊落？”
　　沈柔眯着眼：“你该心中有数。”
　　司马纵横冷冷一笑：“直到现在，我才向你动手，其中当然大有原因。”
　　沈柔冷冷道：“不管怎样，你已出卖了我。”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司马纵横目光收缩，“这几天以来，我最少已弄清楚了几件事。”
　　沈柔冷哼。
　　司马纵横平静地接道：“一直以来，你都和断魂堂有极密切的关系。”
　　沈柔冷冷道：“这种说话，恐怕江湖上没有几人会相信。”
　　司马纵横道：“但这却是事实。”
　　沈柔道：“难道你已忘了，皮锦衣曾暗杀我？”
　　司马纵横冷笑道：“这是一出戏，好让我不对你产生怀疑。”
　　沈柔冷冷道：“难道你以为皮锦衣只是在装死？”
　　“不，”司马纵横道：“这出戏实在是太逼真了，你们甚至要牺牲一大群人的性命。”
　　沈柔道：“你以为自己真的那么值得别人重视，竟然要用这样手段来攫取你的信任？”
　　司马纵横叹了口气：“这是一石二鸟之计，皮锦衣在断魂堂中，虽然地位不低，但却并非真心效忠于断魂堂主，所以，你们也要趁着这个机会，把他除去。”
　　沈柔道：“皮锦衣既是断魂堂中人，又怎会设计毒害于我？”
　　“他根本就不知道你也是断魂堂的人！”司马纵横道：“在断魂堂中，你的地位远在他之上，而他却是懵然不知！”
　　沈柔道：“你好像越说越荒谬了。”
　　东方羽却淡淡道：“他说得越荒谬，我越是相信。”
　　沈柔铁青着脸：“你们要怎样？”
　　司马纵横冷冷一笑：“焦四四和高六六在哪里？”
　　沈柔道：“你去问皮锦衣好了。”
　　司马纵横道：“虽然他们初时是给皮锦衣的人抓去，但这两人囚禁在什么地方，恐怕就只有你才知道。”
　　沈柔干笑。
　　“这岂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你本来就是断魂堂里的总护法！”
　　沈柔不再笑了。
　　他忽然压低声音，瞪着司马纵横：“你见过雁歌？”
　　司马纵横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也就等于承认。
　　沈柔吸了口气，连脖子都仿佛在片刻间粗了几寸：“你一定见过雁歌，告诉我，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司马纵横却在摇头。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我承认，这一切都是她告诉我的。”
　　“你……你都相信了？”
　　“虽然我不想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你是一个这么样的人，但结果却不由我不相信。”
　　“却是何故？”
　　“因为铁凤师被暗算的时候，他已认出其中一个蒙面杀手的特征。”司马纵横的声音很沉重。
　　“什么特征？”
　　“一只左手。”
　　“那只左手是谁的？用的又是什么武功？”
　　司马纵横的声音更为沉重：“这人用的武功是碎魂断魄手，他的手也就是你的手！”
　　沈柔默然。
　　司马纵横接道：“虽然连皮锦衣都不知道这个蒙面杀手是谁，但铁凤师却已认出，别忘记你的左手尾指有颗小痣。”
　　沈柔叹了一口气。
　　“铁凤师毕竟是铁凤师，别人看不出来的，他却往往一眼识破。”
　　司马纵横道：“但他还是避不开你这一击，因为他早已被皮锦衣所伤。”
　　沈柔道：“无论怎样，他现在必已无恙了。”
　　司马纵横点点头：“不错，天下间能治愈这种伤势的人绝不只是断魂堂主。”
　　沈柔道：“铁凤师若未痊愈，他也绝不会向你说出，那蒙面杀手就是沈某。”
　　“不错。”
　　“是谁治愈他的伤势？”
　　“能在你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治愈铁凤师，这人当然绝不寻常。”
　　“但我还是猜不出。”
　　突听一人大声道：“是老夫，老夫来自华山！”


　　随着这两句扣人心弦的说话，厅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白发老人。
　　他神态严肃，两条白眉间隐隐流露出一股怒意。
　　“武大师！”沈柔吐了口气。
　　白发老人厉声喝道：“不错，老夫就是你恨之切骨的华山武傲千。”


　　天枫城沈柔，华山武傲千，两人本来都是江湖中人钦敬万分的武学宗师，一代豪杰。
　　谁也想不到，这两位绝世高人之间，居然会有极严重的纠葛。
　　沈柔看见了武傲千，脸上的神态是很复杂的。
　　他咬着牙，恨恨地说：“不错，我一直都很想杀了你，把你这个老匹夫碎尸万段！”
　　东方羽突然插口道：“你为什么恨他入骨？”
　　沈柔怒道：“若不是他从中挑拨离间，雁歌早已是我妻子！”
　　“放屁！”平素高傲不群，言行稳重的武大师，居然迸出一句粗语，他接着说：“应歌冰雪聪明，不必老夫指点，她迟早也一定会发现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沈柔冷笑：“无论怎样，她弃我而去，你是罪魁祸首！”
　　司马纵横喝道：“住口！”
　　沈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可以杀了我，但我还是要说，这老匹夫……”
　　司马纵横突然腕上加了一点点劲。
　　猎刀的刀光，已刺入沈柔咽喉肌肤之内。
　　沈柔倏然住口。
　　武傲千却厉声说道：“十年前，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天枫池荷，沈不离方，方不离沈。’这三句说话，但现在池荷君子方心白已变成了一个废人，不但武功尽失，而且还给你毒哑，废掉双腿，像你这种人，雁歌又怎能和你厮守一生？”
　　他一口气把往事说出，沈柔的脸色也一直不断地在剧变。
　　东方羽沉声说：“这都是真的？”
　　武傲千瞪了他一眼：“老夫是什么人？几时曾含血喷人？”
　　沈柔忽然大笑。
　　“好！说得好！我的确是个狼心狗肺的混蛋，但那又怎样？你们是不是想杀了我？”
　　武傲千冷笑不迭：“你已是穷途末路，谁都救不了你！”
　　沈柔瞧着司马纵横：“杀呀！你为什么不一刀杀了我？”
　　司马纵横还是没有动手。
　　就在这时候，铁凤师来了。


　　铁凤师瘦了。
　　他不但瘦了，也憔悴了。
　　他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实在是一项奇迹。
　　这是武傲千创出来的奇迹。
　　他已久未离开华山。
　　但没有离开华山，并非等于对华山以外的事，一概不知。
　　最少，池荷君子方心白惨遭毒害，他就已知道得很清楚。
　　方心白虽然没有死，但却给一个最信任的朋友害得很惨很惨。
　　他断了一双腿，但爬着也要爬到华山，求武傲千为自己伸雪冤仇。
　　武傲千与方心白的父亲方鸿，是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朋友。
　　方心白唯一可以寻求援助的人，就是这位武伯伯。
　　武傲千一口就答应下来。
　　但等到他要去对付沈柔的时候，方心白却忽然又心软了。
　　他忽然原谅了沈柔。
　　他知道，沈柔这样对付自己，是为了雁歌。
　　雁歌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他们都同时喜欢她。
　　他拉住了武傲千，求他别再理会这件事。
　　他不再想报复。
　　他只是希望，沈柔能好好对待雁歌。
　　他对武傲千说，自己这一辈子已不配和雁歌在一起，同时也不想连累她。
　　他和沈柔是好朋友，虽然沈柔对不起他，但他却不愿意报复。
　　武傲千很感动。
　　荷池君子不愧是个君子。
　　真君子。
　　真正的君子，从不记仇。
　　所以，世间上又有几人，能真正称为“君子”？


　　武傲千终于答应了方心白，不去对付沈柔。
　　但他却派人找到了雁歌。
　　雁歌在木剑庐中，看见了方心白，也知道了一切真相。
　　她不是方心白。
　　方心白可以饶恕沈柔，但她不能。
　　本来，在此之前，她也曾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而踌躇。
　　嫁给敦厚正直的方心白？
　　还是嫁给潇洒多情的沈柔？
　　一直以来，她拿不下主意。
　　但这件事发生后，她的主意立刻就定了。
　　她要嫁给方心白。
　　她要给予沈柔报复，澈底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