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最可爱的女孩

2024-01-22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济南是一个古老而美丽的城市。
　　帅秋璇在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来过济南，那时候，她是坐着一辆金色马车，在父亲陪同之下一起来到这里的。
　　现在，她已长大了，武功也比当年高明不知多少倍，她要到什么地方，只要向父亲说一声就可以了。
　　帅震武虽然是个威严的父亲，但却并不太限制女儿的活动。
　　这是帅秋璇感到最骄傲的地方。
　　如今，她又重临济南了，但她并不认得这里的街道。
　　幸好龙氏世家是人人都知道的，只要随便向路人一问，就可以知道这幢巨宅的所在。
　　她在一间杂货店门前勒停了马儿，下马向杂货店的伙计问路，那伙计立刻就向前方一指：“前面再过两条大街，再向右转便是。”
　　帅秋璇向那伙计连声道谢，正要上马，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居然有人骑在她那匹马儿的银鞍上。
　　帅秋璇很生气。
　　她最憎别人动她这匹马儿，正待喝叫，但一看之下，怒气却又消除了一大半。
　　原来跳上马鞍的，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这女孩脸庞圆圆的，样子十分可爱，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两颊的酒涡（校者注：酒涡，同“酒窝”。）更是甜得迷人。
　　只见她穿着红色衣裳，头上扎着两条小辫子，两只胖胖的小手在马头上摸来摸去，满脸都是好奇的样子。
　　帅秋璇看了她两眼，就已怒气全消，倒担心这红衣女孩会从马背上掉下来。
　　“小妹妹，你不怕摔下来吗？”帅秋璇微笑着说道。
　　红衣女孩娇笑道：“我若怕摔下来，就不会跳上马背去。”
　　帅秋璇道：“马背很高，你是怎样跳上去的？”
　　红衣女孩道：“当然是用轻功喽。”
　　帅秋璇惊异地看着她：“你懂得轻功吗？”
　　红衣女孩点点头，道：“我在六岁的时候，就已懂得八步赶蝉的轻功。”
　　“八步赶蝉？”帅秋璇更惊讶了，但旋即又笑了起来，道：“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但你毕竟还年轻，不能太顽皮，须知道马儿是有脾气的，一个弄不好给马儿摔在地上，那就会受伤了。”
　　红衣女孩摇摇头，道：“你这匹马儿是不会发脾气的。”
　　帅秋璇道：“你怎知道这匹马儿一定不会发脾气？”
　　红衣女孩道：“你的马儿若胆敢在本小姐胯下无礼，我师父就会把它宰掉。”
　　帅秋璇一直都觉得这小女孩很有趣很可爱，直至小女孩说到后面那一句话，她就觉得很不是味儿了。
　　她不禁脸色一寒，道：“你师父是什么人？”
　　红衣女孩抿嘴一笑，道：“我师父是济南第一号大魔王。”
　　帅秋璇道：“济南第一大魔王？他姓甚名谁？”
　　红衣女孩道：“龙玉郎是也！”
　　帅秋璇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在这时，红衣女孩拍拍手，叫道：“我师父来了！”
　　女孩拍手呼叫后，就从马鞍上跳了下来。
　　她跳上马背的时候，帅秋璇没看清楚，但她从马鞍上跳下去，帅秋璇是看得很真切的。
　　这红衣女孩果然懂轻功，而且姿势之美妙，真是无以复加。
　　帅秋璇若不是亲眼目睹，也很难相信一个只有十岁大小的女孩，居然会有如此好身手。
　　红衣女孩从马鞍上跳下，甫落地身形又再跃起，一跃就跃到一个人的肩膊上。
　　这人的肩膊相当宽敞，脸上的笑容亲切友善，正是帅秋璇一想起就会芳心鹿撞的龙玉郎。
　　红衣女孩坐在龙玉郎的肩膊上，嘟着小嘴道：“这个姐姐好凶，她要教这匹马儿把我从鞍上摔下来。”
　　龙玉郎淡淡一笑，说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帅秋璇差点没跳了起来，道：“我怎会做这种事，是她撒谎的！”
　　龙玉郎把红衣女孩抱了下来，道：“听见姐姐的话没有，她一点也不凶恶，你怎可以撒谎说她的坏话？”
　　红衣女孩小嘴一扁，叫道：“你宁愿听她的话，也不肯相信徒儿了？”
　　“徒儿？我什么时候收你为徒了？”龙玉郎没好气地瞧着红衣女孩的脸。
　　红衣女孩板起了脸孔，神气十足地说道：“就在昨天晚上！”
　　龙玉郎眉头大皱，道：“我昨晚几时收过徒弟来着？”
　　红衣女孩说道：“是你要我早点睡觉的，还说我若不早点睡觉，就不会收我为徒了。”
　　龙玉郎一呆，半晌才道：“就算我这样说过，那又怎样？”
　　红衣女孩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昨晚一早就睡觉去了，所以你现在就是我的师父！”
　　龙玉郎不禁为之一阵失笑，道：“我的本事还及不上你的婆婆，又怎能成为你的师父？”
　　红衣女孩道：“我婆婆只是轻功本领高明，若说到刀法，几时及得上你十分之一！”
　　龙玉郎说道：“你婆婆的散花仙女掌独步武林，你应该好好去苦练这套掌法才是。”
　　红衣女孩摇头不迭，道：“我不学散花仙女掌，我又不是仙女。”
　　龙玉郎道：“仙女是很漂亮的。”
　　红衣女孩道：“有没有这个姐姐那么漂亮？”说着，伸手向帅秋璇一指。
　　帅秋璇的脸一红，“呸”一声道：“我好漂亮吗？”
　　红衣女孩道：“虽然你凶恶一点，但真的很美，比我的表姊还美得多。”
　　帅秋璇“噗嗤”地笑了起来，道：“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孩道：“芳芳，南宫芳芳。”
　　帅秋璇道：“这名字也好美！”
　　南宫芳芳道：“名字漂亮是没有用的，若长得像个母夜叉，无论叫什么名字都是个丑八怪。”
　　帅秋璇道：“但你名字美丽，人也蛮好看的，将来准是个了不得的大美人。”
　　南宫芳芳道：“将来变成怎样，那是谁也没法预料的。”
　　帅秋璇道：“但最少你现在就已经很好看。”
　　南宫芳芳却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帅秋璇听了，不禁又是觉得好笑。
　　龙玉郎忍不住在南宫芳芳的脸上捏了一下，道：“你这个小灵精，真是越来越多古怪。”
　　南宫芳芳哼的一声，道：“是谁越来越多古怪，咱们彼此心中有数。”
　　龙玉郎一怔，说道：“我有什么古怪了？”
　　南宫芳芳道：“你近来和铁姑娘越谈越投契，这算不算是古怪多多？”
　　帅秋璇望着南宫芳芳，一直面露着微笑。
　　龙玉郎却有点急了，连忙向帅秋璇说道：“那个铁姑娘，是雷气的徒儿，我和她……”
　　帅秋璇仍在微笑，南宫芳芳却已沉着脸，煞有介事地说道：“你和铁姑娘究竟怎样了？”
　　龙玉郎咳嗽一声，道：“绝无其他。”说完之后，也觉得这种解释未免是含糊不清，甚至是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南宫芳芳却忽然嘻嘻一笑，对帅秋璇道：“帅姐姐，我师父这句话倒是信得过的，他和那个铁姑娘，的确是‘绝无其他’，清白之又清白。”
　　帅秋璇吸了口气，道：“你这张小嘴真是十分厉害。嗯，你怎知道我姓帅？”
　　南宫芳芳哈哈一笑，道：“我师父的红颜知己姓帅，芳名秋璇，此事江湖上有谁不知，有谁不晓？就像是当年我祖师爷和武林第一大美人的事迹一样，只要不是聋子，都一定会听人说过！”
　　帅秋璇给她这么一说，更是连耳根都赤热不已，甚至连龙玉郎也大有吃不消之感。
　　他一急之下，只得点了南宫芳芳的哑穴。
　　南宫芳芳虽然精灵古怪，但哑穴被点，登时变成无话可说。
　　若是寻常娃儿，忽然发觉自己不能说话，只怕立刻会惊慌得为之当场撒尿，但南宫芳芳确然与众不同，甚至似乎早就知道龙玉郎会有此一着，所以虽然哑穴被点，她半点也不紧张，反而面露暧昧笑容，令人看得为之啼笑皆非。
　　龙玉郎瞧着她，不禁叹了口气，接着对帅秋璇道：“这小娃娃口没遮拦，你千万不要见怪。”
　　帅秋璇莞尔笑一笑，说道：“她很可爱。”
　　龙玉郎道：“但更加可恶。”
　　帅秋璇道：“我很喜欢她。”
　　龙玉郎说道：“那么，你收她为徒好了。”
　　帅秋璇笑了笑，道：“但她喜欢拜你为师。”
　　龙玉郎道：“我的武功她不合练。”
　　帅秋璇道：“她好像很喜欢骑马。”
　　龙玉郎道：“她轻功不错，骑马的本领更是出人意表。”
　　帅秋璇道：“她姓南宫，是不是南宫世家的人？”
　　龙玉郎点点头，道：“她父亲是南宫一刀。”
　　帅秋璇不禁为之动容，道：“南宫一刀是南宫世家中，刀法最卓绝的高手。”
　　龙玉郎道：“所以，五年前他前往天竺去了。”
　　帅秋璇道：“所为何事？”
　　龙玉郎道：“找寻一本已经失传了三百多年的刀谱。”
　　帅秋璇道：“这刀谱在天竺？”
　　龙玉郎道：“据说是的。”
　　帅秋璇道：“就是为了这本刀谱，芳芳的父亲就不辞万里前往天竺了？”
　　龙玉郎道：“不错，他也许是太疯狂了，但谁也不能肯定他是错的。”
　　帅秋璇道：“芳芳的亲娘呢？”
　　龙玉郎道：“早已病逝。”
　　帅秋璇不禁叹了口气，低声道：“多可怜的孩子。”
　　龙玉郎道：“这五年来，芳芳都是跟着绿玉姥姥的。”
　　帅秋璇说道：“绿玉姥姥就是她的祖母？”
　　龙玉郎点点头，道：“不错。”
　　帅秋璇又问道：“她俩怎会来到济南的？”
　　龙玉郎说道：“自从南宫一刀前往天竺后，绿玉姥姥就带着芳芳离开了南宫世家。”
　　帅秋璇说道：“为什么要离开南宫世家？”
　　龙玉郎道：“南宫世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说南宫一刀是个疯子，绿玉姥姥忍受不住，所以就和孙女儿离开南宫世家，来到了济南。”
　　帅秋璇道：“你早就认识绿玉姥姥和芳芳了？”
　　龙玉郎道：“这大概是三年前的事，芳芳很可爱，绿玉姥姥也是个慈祥的老妇人。”
　　帅秋璇抿嘴一笑，道：“你现在又不觉得芳芳可恶了？”
　　龙玉郎想了一想，才说道：“她有时候很可恶，但是，还是可爱的时候稍多一点点……”
　　他这句话才说完，南宫芳芳已在他的屁股上大力踢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