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燕与鹦鹉
2024-01-22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一)
掌势雷霆万钧,琴帝的掌力实在非同小可。
唐竹权虽然作战经验丰富,但这一掌竟然使他无从闪避。他怪叫一声,整个人被震得飞了出去。
箫魔潘寒毫不放松,手中银箫急点唐竹权的喉结穴。
这是绝对致命的招数,唐竹权的形势本已恶劣,此刻更是凶险万分。
但司马血手急眼快,双手挥动碧血剑,“叮”的一声把银箫震开。
笛煞邬雄却在这时纵身跃起逾丈,接着凌空发出一击,金笛直罩龙城璧天门。
人未到,笛先到,杀气已逼近龙城璧眉睫。
龙城璧冷喝一声,风雪之刀也已出了手。
邬雄人在半空,一击复一击,转瞬间已发出七击。
但这七击全部落空。
邬雄回头一望,只见龙城璧冷然站在他身后丈外。
邬雄一怔道:“好俊的轻功啊!”
“过奖。”
“难得有机会和当今江湖上最杰出的年轻刀客交手,再接我七笛试试。”
语声一落,身形急展,如箭般射向龙城璧。
龙城璧身形飞舞,一道一道快而不乱的刀光遮掩着他的身子。
邬雄七笛又已击出,但仍然无法沾到龙城璧衣角分毫。
邬雄脸上微微露出惊讶之色,但手中金笛走势却是越来越快。
龙城璧步法飘忽,一闪再闪,直等到邬雄二十一笛攻出之后,他的人已欺身而上,来到了邬雄的左方。
邬雄这一惊实在是非同小可,但他应变速度奇快,手中金笛突然脱手飞出,直向龙城璧的心坎穴上撞去。
金笛去势急如电闪,刹那间已射到龙城璧的胸膛。
但比金笛更快的却是风雪之刀。
一声暴喝,金笛竟然被龙城璧全力劈出的一刀化为两截。
邬雄一阵错愕,左掌一翻,袖中三支毒箭飞射而出。
龙城璧雪刀挥舞,三支细小淬有奇毒的箭又全被击落。
但邬雄仍有杀着,身形猛然一矮,右手突然又亮出一把金匕首。
金匕首虽然短小,但在邬雄的手中,居然亦荡起一阵激风。
他的身形飘忽,匕首走势有如毒蛇般刁钻,疾向龙城璧胁下斜里急落。
龙城璧就在这刹那之间,身形向上拔起。
这一拔之势,最少跃起逾丈,邬雄的金匕首又再刺空。
龙城璧一声大喝:“杀!”
这一个“杀”字,威怒兼而有之,邬雄虽然也是个老江湖,但在这一刻间,竟然有魂飞魄散的感觉。
雪刀急落,杀气充斥整座蓬莱殿。
邬雄惊呼,但惊呼之声犹未已,又已突然中绝。
雪刀已从他颈后砍下,只见刀锋斜落,就凭这一刀结束了邬雄的性命。
(二)
蓬莱殿内,刀光剑影,正杀得难分难解。
箫笛棋琴四大杀手的邬雄已倒了下去,其余三人也不见得占到怎样的优势。
严缺山和顾惊涛的眼色都已变了。
忽然间,一阵暗红的剑影飞起,司马血的剑已刺穿了箫魔潘寒的咽喉。
司马血的毒蛇剑法,比起龙城璧的八条龙刀法更具杀气,他本来就是个以杀人为职业的江湖杀手。
严缺山突然大喝:“杀手司马,接本庄主一杖!”
他这一阵喝叫之声威势惊人,彷彿从山林中突然扑出了一头猛虎。
可是,这一头猛虎的吼叫声虽然吓人,但却没有真的扑出来,反而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向蓬莱殿后面急窜出去。
他身形极快,但令人诧异的不是这一点,而是他不进反退的懦怯行动。
司马血也大喝一声,道:“严缺山休走!”
顾惊涛双掌齐翻,左手一支判官笔,右手一根量天尺,左右同时发招,拦住司马血的去路。
司马血暴喝:“快退开,别来自寻死路。”
顾惊涛冷笑:“老夫已年逾七旬,是死是活早已没有放在心上。”
司马血连攻十七剑,顾惊涛的身子被逼退十二步。
但他仍然咬紧牙关,不肯让司马血冲过去。
他果然是拼死护主。
司马血突然撤剑,道:“我不杀你,你走。”
顾惊涛冷冷地盯着他:“老夫不走,你休想追得着庄主。”
司马血叹了一口气:“你对严缺山倒是一片忠义之心,在下虽然是个浪迹江湖的职业杀手,但碧血剑却从来不杀忠臣义士。”
顾惊涛刹那间呆住。
这时候,严缺山早已消失了踪迹,就算司马血再追出去,也未必能找得着。
但过了不久,严缺山居然又回来了。
(三)
严缺山并不是独自回来的。
当他回来的时候,脸上颜色简直变得比泥土还难看。
他是给人用一把锋利的长剑抵着背心,一步一步走回来的。
他的身上,也已添增了几道伤痕,胸前和两腿都淌着鲜血。
他的人虽然回来,但他的天魔杖却已不知去向。
× × ×
一剑抵着严缺山背心的,是一个神态冰冷,年轻英俊的白衣青年。
严缺山忍不住道:“你是从大金殿来的。”
白衣青年冷冷道:“不错。”
“尊驾是……”
“长孙玉麟。”
“尊驾手中剑,本庄主似曾相识。”
长孙玉麟冷冷一笑:“你当然认识这一把剑,因它本来是韩鹏的,但韩鹏给你杀了,然后你又把它送给自己的女儿。”
严缺山连指尖都已冰冷。
“你把她怎样了?”
“你可以安心,只要我的心情不太坏,她是绝对安全的。”
严缺山强笑:“谁知道你的心情是否会转坏?”
长孙玉麟道:“武林中能令我愉快的人固然不多,能令我心情恶劣的更少。”
严缺山默然。
长孙玉麟冷冷一笑,接道:“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你现在可能会令我很愉快,但却也很可能会令我心情变得比昨日的天气还更恶劣。”
严缺山点点头:“本庄主明白。”
长孙玉麟忽然露出了一种愉快的微笑:“你既已明白,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严缺山道:“长孙玉麟公子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长孙玉麟沉吟半晌,道:“我要找一对宝物。”
严缺山的脸色又变了。
这时候,蓬莱殿内所有的战斗都已停止,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长孙玉麟和严缺山两人的身上。
严缺山没有说话,长孙玉麟又接道:“我要找的宝物,也就是龙城璧、司马血和唐竹权要找寻的水晶凤凰。”
严缺山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早就已经说得很清楚,我根本没有二十万两金子去买那一对水晶凤凰。”
长孙玉麟淡淡道:“这点我早已知道,但你一定知道是谁买下水晶凤凰的。”
严缺山额上已在冒汗。
长孙玉麟又冷笑道:“我现在的心情又开始有点不妥。”
严缺山忽然转过身子,冰冷的剑锋又指在他的胸膛上。
他吸了口气,缓缓道:“本庄主若把买主的身份透露出来,你们是否愿意把严小珊释放?”
长孙玉麟道:“这不关他们的事,掳劫令嫒,只是我一个人干的。”
严缺山目露狐疑之色。
长孙玉麟又在催促他:“究竟是谁愿意把二十万两金子买下水晶凤凰?”
严缺山沉默了许久,终于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他说出来的名字是:“金鹦鹉!”
(四)
金鹦鹉这个名字说出来之后,长孙玉麟手中的剑突然起了一阵颤抖。
“是他?”
“我已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你一定要履行诺言,速把小珊释放。”
长孙玉麟吸了口气,忽然道:“金鹦鹉是不是仍然活着?”
严缺山默然半晌,沉声道:“你以为凭朱博那一伙乌合之众,就可以杀得了大金殿四武士里最精明的金鹦鹉?”
长孙玉麟叹息一声:“这件事我本来就不太相信。”
严缺山道:“当然绝对不足以相信,当日被杀的人,绝不是金鹦鹉。”
龙城璧突然插口道:“不是金鹦鹉又是谁?”
严缺山吸口气,道:“黑燕六郎。”
“黑燕六郎?”龙城璧、长孙玉麟同时脱口了。
“不错,是黑燕六郎,也就是大金殿四武士中的巢黑燕。”
长孙玉麟喃喃道:“黑燕六郎早在四年前就已神秘失踪,想不到……”
严缺山道:“巢黑燕与金鹦鹉都是富家子弟出身,而且在五年前还干过一票惊天动地的巨劫案。”
龙城璧动容道:“五年前大漠黄金大王鲁克班被盗三十六箱金子,难道就是他们干的?”
严缺山道:“不错,正是他们两人干的。”
龙城璧沉思着,道:“据在下所知,他们并不是贪财的人。”
严缺山道:“他们贪图的不是黄金,而是想买下这一对水晶凤凰。”
龙城璧问道:“水晶凤凰到底有什么秘密?”
严缺山摇摇头:“这一点本庄主也不太清楚。”
他叹了口气,接道:“正当他们准备利用本庄主去买下这一对水晶凤凰的时候,大金殿主却忽然把水晶凤凰卖给了宋尚书。”
龙城璧目光一闪:“宋尚书并不是个武林人,他何以会和大金殿搭上,还买下这一对水晶凤凰?”
严缺山皱眉道:“这一点我也不太清楚。”
长孙玉麟冷冷一笑,道:“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
严缺山面色凝重,沉默一会才勉强笑道:“实不相瞒,本庄主早在多年之前,就已想学剑,但一直都没有遇到真正的名师指引。”
长孙玉麟一楞:“总不成你会拜他们二人为师吧?”
就在这时候,严缺山的头顶上突然有人冷笑道:“谁说不会?”
龙城璧同时大喝:“小心——”
长孙玉麟手中的剑也在刹那间冲霄般飞起,“铮!”的一声,半空中锋利无匹的长剑交击在一起。
严缺山的脸几乎已变成惨绿色,身形急退,一退就已退开三丈之外。
但同一刹那间,十五颗黑白棋子挟着一股阴柔的劲风,袭向他的面门。
严缺山怒呼,双掌狂舞。
十二颗黑白棋子已被震飞。
但还有三颗,那是棋圣田敬先的黑白绝命棋,成品字形嵌进他脸庞的肌肉里。
严缺山一声惨呼,但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女儿。
他大声对长孙玉麟道:“我已把一切说出……你莫忘了自己的诺言……”
长孙玉麟叹道:“严庄主请放心,今若有谁敢动令嫒一根毫发我决不饶他。”
严缺山一笑,但他的笑容很快就已僵硬。他的人也随即仰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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