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2025-08-02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一)

  在距离酒吧最近的一条保龄球道上,一个穿红衣蓝牛仔裤的女郎,已连续第五次打了个全中。
  由于她是如此美丽,也由于她的技术是那么优秀,在她的背后,已渐渐围聚着一大群人。
  她身手不凡,姿势美妙,而且又是个极为动人的女孩子,她备受人们的触目,那是很自然的事。
  这一天,是星期六的下午。
  在这间设备第一流的保龄球场里,可以说是热闹到了极点。
  在这红衣女郎隔邻的一条球道上,打球者是来自美国纽约的第一流好手杜安纳。
  杜安纳曾在纽约,连续三年囊括五项保龄球锦标大赛的冠军。
  但这一天,他的成绩显然还及不上隔邻的红衣女郎。
  甚至已有人向他发出了喝倒采之声。
  杜安纳除了不住摇头苦笑之外,就只能寄望下一球能打出应有的水准。
  但他今天实在是太差劲了,倘若今天是保龄比赛,恐怕他在初赛阶段就已被淘汰出局。
  那红衣女郎终于忍不住走过去:“你怎么啦?是不是吃了海鲜肚子有点疼?”
  虽然她是用英语向他发问,但在场者多半都听得懂,不由响起一阵哄然大笑。
  杜安纳用手帕抹了抹额上的汗,尴尬地笑笑:“贝小姐,想不到妳比我还厉害,倘若妳住在美国,我可要退出这项运动比赛了。”
  红衣女郎一笑:“真会骗人开心。”
  杜安纳用力的摇摇头:“不!这是真的……”
  这时候,围上来观看的人更多了。
  红衣女郎好像有点不耐烦了:“我不打啦。”
  杜安纳看了背后的人群,不由苦笑:“看样子,我现在比夺得冠军的时候还更受人注目。”
  红衣女郎和杜安纳穿过了几乎水泄不通的人堆,来到了酒吧。
  “云裳姐呢?”红衣女郎双眉一皱,“刚才她还不是在这里吗?”
  杜安纳一笑:“莫不是喝醉了?”
  “她不是喝酒,而是喝橙汁,”红衣女郎道:“而且就算喝一两瓶白兰地,也未必可以让她醉下来。”
  杜安纳听得一呆:“她真的有这等酒量?”
  红衣女郎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是假的!”她还没有说完,背后已有人笑着说:“我可没这么好的酒量。”

×      ×      ×

  那红衣女郎,就是“红玫瑰”贝莉。
  她喜欢玫瑰,尤其是红色的玫瑰。
  在她背后突然出现的,当然就是她的表姐白云裳。
  白云裳今天穿着的是一袭长裙。
  裙是天蓝色的,颜色很柔和,这和她平时的性格很接近。
  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她都会采用最和平的手段来处理事情,除非是逼不得已,那才例外。
  她是个钢琴家,虽然年纪轻轻,但对贝多芬的乐曲极有研究,还没有十六岁就已在钢琴公开演奏比赛击败百余好手,获得冠军。
  她弹得一手好钢琴,那已是人所皆知的事。
  但她在其他方面的本领,目前来说人家知道的还不太多。
  倘若有人说,她曾经在去年圣诞晚会里,把一个企图向她有越轨行为的大汉击倒,而且那人就是著名的空手道名家王特勇,恐怕就很难令人相信这是事实。
  然而,这是千真万确的,只不过他们动手的地方是在露台外,目击者只有一人而已。
  那人却全然不觉得半点意外。
  因为她就是贝莉。

×      ×      ×

  白云裳的确没有惊人的酒量。
  但贝莉也没有完全说谎。
  她的表姐,的确曾经一口气连喝两瓶白兰地而面不改容。
  但那一次,她是在试验一种新药物。
  这种药物,是由一个老博士研究出来的,只要服下一颗,就可以把一个人的酒量,增强五倍以上。
  白云裳那时候还很年轻,好奇心大的出奇,而且勇气十足,立刻就自告奋勇作出试验。
  试验结果,的确不错。
  但是老博士却没有把这种发明公诸于世。
  他认为,这种发明,对人类没有甚么贡献,而且喝酒太多,就算不醉,到底还是一件极其伤害身体的事。
  这种“不醉药”,就当作是“无聊之作”好了。

(二)

  杜安纳是度假性质而逗留在本市的。
  和他一起从纽约来到本市的,还有两个美国人。
  他们一个是足球员,但已退休,他叫艾云。
  另一个叫薛哥,三十五六岁左右,是一家船厂的机械工程师。
  他们一直以来都很向往这个美丽的东方大都市。
  他们都渴望能拥有一个愉快的假期。
  至于杜安纳,他是个药剂师。
  在本市,他与一个老博士很熟悉,十多年前,这老博士还在他纽约的家里居住了好几个月。
  这位老博士姓胡,是本市大名鼎鼎的脑科专家。
  “不醉药”也就是他发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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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胡博士的介绍,杜安纳等三人认识了白云裳和贝莉。
  她们成为了这三个美国游客的向导。
  这两个向导,美丽而活泼聪敏,当然是很理想的。
  但艾云和薛哥却对郊野很有兴趣,在城市里逗留了一天,接着就往北而去,他们说要环游郊区一周。
  他们还拒绝任何人作为向导。
  他们表示,最佳的向导就是地图。

×      ×      ×

  白云裳、贝莉和杜安纳离开了保龄球场后,一直向停车场走去。
  车子是贝莉的。
  她喜欢红色玫瑰,也喜欢红色汽车。
  自从她领取了驾驶执照后,最少已换过七八部车子。
  她以前每一辆车子都是大红色的。
  现在这一辆也不例外。
  那是一辆性能极优良的跑车。
  贝莉忽然摸了摸肚子。
  “糟了!”她叫了起来。
  杜安纳吃了一惊:“甚么事?妳是不是太疲倦了?”
  白云裳淡淡一笑:“她病了。”
  “病了?”杜安纳一呆,“刚才她还不是精神奕奕的?”
  白云裳道:“因为那时候她玩得乐极忘形,忘了肚饿。”
  杜安纳笑了起来:“原来是饿病。”
  贝莉明亮的眼睛一翻,鼓着腮说:“云裳姐也一定饿了,尤其是刚才还喝了橙汁,只是她一向矜持得要命,才装作若无其事罢了!”
  白云裳笑道:“就算我很饿,也不会忽然大叫一声‘糟了’,妳可知道,安纳先生给妳吓一跳,可能损失细胞数以百万计!”
  贝莉皱了皱鼻子:“别再东拉西扯了,饿坏了细胞死得更多啦!”
  杜安纳想了想:“听说你们这里有种地方,叫……叫‘大排档’,对吗?”
  贝莉一拍大腿:“对!到肥水记那里去,那胖子弄的排骨、炆鳝,我已很久没尝试过了。”
  说着,他们已陆续登上了跑车。
  这种跑车虽然只有两道门,但却有两排座位,可以载四人。
  就在贝莉要开动车子的时候,忽然有个人跑了过来,叫道:“白小姐,妳等一等!”

×      ×      ×

  这人脸色苍白,虽然身材很高,但却瘦得可怜。
  他并不是饿坏,也不是因为营养不良,而是因为吸毒,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他跑得很快,但却脚步虚浮,有点随风摆柳的样子。
  贝莉皱了皱眉,问白云裳道:“他是谁?”
  白云裳叹了口气:“他本来叫大猩猩,但现在却已变成了一只瘦猴子。”
  这时候,大猩猩已走了过来:“白小姐……”
  他跑过来似乎花了很大的劲,上气不接下气,半晌才接道:“你们快下车,刚才有人在车子里动了手脚。”
  白云裳脸色一变。
  “他是谁,你可认得?”
  “是骆通天。”
  贝莉又是眉头一皱:“骆通天是甚么人?”
  白云裳吸了口气道:“他是个炸弹爆破专家,大战时曾在武汉前线布下过地雷阵!”
  不等她说完,贝莉已和杜安纳匆匆离开车子。
  “要不要报警?”贝莉嚷了起来。
  他们远离跑车,而且大声喝止途人。
  蓦地,一阵惊人的爆炸声响起。
  “轰!隆!”
  跑车里果然有枚计时炸弹。
  这炸弹的威力相当厉害,虽然白云裳等人已离开很远,但仍然被爆炸所产生的气浪,震得为之一阵昏眩。
  那大猩猩更加陷入了天旋地转的境界中。
  白云裳吸了口气,拍了拍他的两颊:“猩猩!猩猩!你怎么了?”
  大猩猩喘着气,苦笑道:“白小姐,谢谢妳的关心,我……我没事。”
  白云裳眸子里闪动着感激的光芒:“该感谢的是我们,不是你及时提出警告,现在我们恐怕已变成了一团肉酱。”
  “不是肉酱,是化为飞灰!”贝莉恨得牙痒痒的,道:“骆通天,总有一天我要你知道红玫瑰的厉害!”
  “妳很厉害吗?”白云裳瞪了她一眼:“大战时骆通天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那时候妳还没有出世!”
  杜安纳皱着眉,一言不发。
  贝莉忽然对大猩猩说:“你认识云裳姐?怎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大猩猩搔了搔头,道:“若不是白小姐,我早已给吸血王打断了腿。”
  白云裳瞧着他,叹道:“吸血王专放高利贷,固然是个吸血鬼,但海洛英却比吸血鬼更可怕!”
  大猩猩的面色有点难看。
  白云裳又道:“你为甚么总是不肯听我的说话,把毒瘾戒除?”
  大猩猩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早就想把它戒掉,但却没有这个勇气。”
  白云裳道:“只要你肯下决心,我可以帮助你。”
  大猩猩摇摇头:“不,这种事最重要的还是靠自己,我已知道该怎样做了,再见。”
  白云裳却叫住了他。
  “你现在不能走。”
  大猩猩道:“妳是要我做警方的证人吧?”
  白云裳点点头:“不错。”
  大猩猩苦笑了一下,道:“我是个瘾君子,瘾君子最怕的就是遇上警察。”
  白云裳道:“但警方却能令你戒除毒瘾。”
  大猩猩摇摇头:“不!我暂时还不想戒……”
  贝莉忽然站在他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叫大猩猩?”
  大猩猩呆了一呆,才点了点头:“是的。”
  贝莉冷冷一笑:“你现在的体重,恐怕比我还要轻得多,你可知道再瘦下去,你会变成一副怎样的样子?”
  大猩猩吸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我,但这是我自己的事,应该由我自己来做决定。”
  白云裳叹息一声,道:“不错,这本来是你自己的事,但你若走了,又有谁能指证骆通天?”
  大猩猩道:“你们也可以指证他!”
  白云裳道:“但目击他犯罪的人,却是你,而不是我们。”
  贝莉立刻接着说道:“倘若骆通天逍遥法外,他日定必再来一次,那时候,咱们姐妹可要粉身碎骨了。”
  大猩猩沉默了一会,忽然看见一辆警车驶了过来。
  这时候,车子仍然在燃烧着,火光照红了整个停车场。
  一个警官走了过来,用英语向杜安纳说:“发生了甚么事?”
  杜安纳苦笑一下,指了指贝莉:“她的车子给歹徒爆毁了。”
  警官吸了口气:“你是和她们在一起的?”
  杜安纳点点头。
  警官的脸有点发白:“凶徒要对付的,也许就是阁下,而不是这两位小姐。”
  贝莉一怔。
  “怎么会这样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游客……”
  杜安纳摇头:“不,我不是游客。”
  贝莉又是一呆:“你……你是谁?”
  杜安纳道:“我是杜安纳,是个保龄球好手,同时也是国际刑警。”
  “甚么?”贝莉吃了一惊:“你是国际刑警?可不是开玩笑罢?”
  白云裳摇摇头,说道:“他的确是国际刑警,还有艾云和薛哥,都是相同的身份。”
  贝莉怪声叫了起来:“原来妳早已知道,为甚么不向我说?”
  “别胡乱大叫好不好?”白云裳瞪了她一眼,“妳现在已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怕人家看见笑话。”
  杜安纳笑了笑:“她很好,比我们国家的女孩子还爽快。”
  但是,他随即神色肃穆地对那位警官说:“周警长,我们遭遇到不法之徒严重的挑战,你可有甚么宝贵的意见可以帮助我们?”
  警官叹了一口气:“宝贵的意见,我暂时欠奉,倒是有个不幸的消息,要转知阁下。”
  杜安纳脸色一变:“是不是他们出了事?”
  周警长沉声道:“艾云和薛哥,他们在一小时之前,被人发现倒毙在汀斯大酒店九楼电梯门外。”
  杜安纳咬着牙,指骨发出了勒勒的声响。
  周警长的面色也很难看,接道:“当时,酒店的管房听见了几下‘噗!噗!’的声响,然后就是两个人惨叫的声音,于是匆匆赶到电梯门外,他看见了艾云和薛哥,两人都已倒卧在血泊中,连动都不能再动一下。”
  杜安纳咬牙道:“刚才若不是有人及时告知,我和白小姐、贝小姐也已化为火海冤魂!”
  周警长神情严肃:“安纳先生,你们的任务,实在是太危险,也太艰巨了。”
  杜安纳吸了口气,忽然说:“狄探长在哪里,我想跟他联络一下。”
  周警长不由一阵苦笑。
  杜安纳脸色一变:“你不是想说,连他也遭遇到意外罢?”
  周警长长长叹息一声,道:“很不幸,这说话正是我现在要说的。”
  贝莉听到这里,不由直跳了起来:“甚么?狄浪也给人杀了?”
  白云裳没有说话,但美丽的脸庞已变得一片苍白。
  周警长沉声道:“他失踪了,生死未卜。”
  贝莉握着拳,道:“无缘无故,他怎会失踪的?难道是遇见了鬼吗?”
  周警长叹了口气:“恐怕真的遇见鬼了,他是在医院里失踪的。”
  白云裳终于开口,道:“他为甚么会到医院?”
  周警长道:“你不是认识史迪吗?”
  白云裳点点头:“不错,难道狄浪失踪,也和史迪有关系?”
  周警长露出了难过的神情,叹道:“史迪死了。”

×      ×      ×

  白云裳怔住。
  贝莉也怔住。
  她们都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倘若跟她们说话的不是周警长,她们实在无法相信那是事实。
  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她们接到了一连串极之不幸的消息。
  艾云和薛哥,在不久之前还是生龙活虎似的。
  但他们并不是真的去了郊野,而是在进行一件极危险的任务。
  但他们失败了,而且还赔上了两条性命。
  狄浪,他是个浪子,但从小学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是白云裳的老同学。
  虽然,当白云裳在外国留学的时候,他们分开了一段时期,但现在他们又经常在一起。
  但周警长却说,这个浪子神探失踪了,而且生死未卜!
  接着,还有史迪的死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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