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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破镜重圆
2023-02-05  作者:柳残阳  来源:柳残阳作品集  点击:

  一阵苍劲的大笑传入,澹台又离大步走了进来,他双手连摇道:“不客气,自家人哪来这么多俗礼?各位请坐,各位请坐!”
  这位“六顺楼”的大当家,一面笑吟吟的和厅中各人打着招呼,一边坐在樊翼升替他搬过来的椅子上,展履尘笑问:“澹台兄起了这大早,可是有什么急事或有所交代?”
  澹台又离捋髯笑道:“你们不是要出兵追击‘紫凌宫’的残余么?”
  展履尘道:“正是,昨夜我已向兄台道及……”
  澹台又离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吧?”
  展履尘道:“只等用过早膳,便将出发。”
  微微一笑,澹台又离道:“兄弟我也早已收拾停当,随时皆可启程!”
  怔了怔,展履尘迟疑地道:“澹台兄的意思是?”
  澹台又离淡淡地道:“一道去呀,有什么不便么?”
  连连拱手,展履尘忙道:“不敢劳驾,不敢劳驾,些许小事,怎敢累及兄台随同奔波?‘六顺楼’兵火方过,百务待理,兄台内顾也已伤神,若再劳累于外,我等也于心不安,澹台兄,请先作整抚之计,这外头的事,就让我们承当了……”
  田寿长也道:“‘紫凌宫’妖魔小丑,自有小辈儿郎前往扫荡,澹台仁兄若欲亲身出马,岂非杀鸡动用牛刀了?”
  澹台又离正色道:“仅是尽我这本分而已,二位无须再劝,兄弟我是一定要跟着走上一趟的!”
  田寿长打着哈哈,道:“澹台兄,这桩事哪还用着劳你的大驾呀?”
  澹台又离道:“不替各位略效绵薄,我就心中不宁!”
  展履尘问道:“如若澹台兄偕行,楼里的事又叫谁来做主呢?”
  澹台又离笑道:“‘二司卫’李青足可暂代一时!”
  展履尘相当明白老澹台的个性,只要他决定了该怎么做,拗着他是很不容易的,老澹台性子刚强,为人固执,若是拒绝了他这番善意,反倒会将他弄得不欢,于是,展履尘无可奈何地道:“那么,就多偏劳兄台了。”
  呵呵笑了,澹台又离道:“这还中听,展兄,我也不多带人,除了兄弟我的四名随从之外,只携‘五道金’首领管庸,‘四道金’首领唐明二人随行,楼里的大小事情,李青自会代我调度,好在时日不长,这副担子,他还承得起!”
  展履尘道:“看样子,澹台兄似是早已交代好啦?”
  澹台又离颔首道:“昨夜即已嘱咐过他们,如今,只待启程就行!”
  转过头去,展履尘大声道:“迎风,立时传令手下儿郎用膳,两炷香后,挥骑北上!”
  追出“石弓山”“六顺楼”的地面四百余里,也不过只是一天半的功夫,“勿回岛”的快骑沿途查探,就在距离“石弓山”四百里外的“大芦花荡”左近发现了敌踪,“大芦花荡”原本是一片泥沼上生满了白头芦草的沼泽地,许多年来,天气干旱,早先的泥沼业也已变成了涸地,只是土质较为松湿一些罢了,而以前那延亘数里,密密生长的芦草,也因此枯萎了甚多,如今,虽仍生着芦草,却已经像是个癞子头上的毛发——丛丛撮撮,疏疏朗朗的了。
  但是,这地方的名字却仍被当地人称呼为“大芦花荡”。
  “勿回岛”派在大队之前的眼线,便发觉了“紫凌宫”的人马正在“大芦花荡”中休歇打尖。
  现在,“勿回岛”的骑队,距离敌踪所驻之外,约摸尚有三里多路。
  两名满头大汗的探子正在仰首听候展履尘的指示,鞍上的展履尘略一沉吟,道:“你们两个估量一下,看他们大约多少人?”
  两名探子中,那位瘦削的一个立即回道:“禀岛主,小的们粗略估计,约有三百人左右……”
  “嗯”了一声,展履尘道:“差不多,我也盘算他们只有这么个人数。”
  一边的田寿长接问道:“大概有多少受了伤的?”
  身体粗壮的那个探子犹豫地道:“回二爷,这却不敢断言,他们三百多人马全隐在荡子里,有坐有卧,这里一撮,那里一片,也分不清哪些是受了伤的哪些还能蹦能跳……”
  嘿嘿一笑,田寿长道:“他们放出的哨卡都在哪些位置?”
  瘦削的探子答道:“回二爷,他们在荡子的四周全布了哨卡,但那些放哨的家伙似是十分懒散,精神全然松懈,我们两个潜伏进去,竟毫无困难,小的以为,他们一定是不曾料想到本岛铁骑会蹑尾追来——”
  田寿长道:“也可能是疲累了的缘故。”
  展履尘道:“你二人的形迹没有留下破绽吧?”
  两名探子齐声道:“绝对没有!”
  回过头,展履尘向身后的澹台又离道:“澹台兄,看光景,这‘大芦花荡’就是‘紫凌宫’全军覆灭之处了!”
  澹台又离一笑道:“好风水!”
  田寿长慢吞吞地道:“这地方作为厮杀场所,最为理想不过,我们四面包抄,笃定可以把凤老鬼他们完全圈死在当中!”
  展履尘的目光投到澹台又离侧后的卫浪云身上,他略略提高了声音:“浪云有意见么?”
  自鞍上坐起,卫浪云道:“大叔,我们就在这里动手吧!”
  展履尘抬头看看天色——正午。
  田寿长指着路左不远处的一片疏林子,道:“那边可以藏马。”
  于是,展履尘立即下令:“全军下马徒步掩进,由‘千涛门’派遣十名弟兄照管坐骑;‘长风门’所属在右翼,‘千涛门’所属在左翼,我同中军至‘大芦花荡’前,敌方所有哨卡责成浪云夫妻、杨宗、管庸、唐明等五人合力拔除,切记不可打草惊蛇,完成包围之后,头轮以‘牛角旋’全力攻袭!”
  谕令迅速传开,两百多人立时纷纷下马,当这一大队马匹被赶到林中之后,两百多人早已伏身疾行出老远了,“大芦花荡”——一撮撮,一丛丛的白头芦草在随风轻晃,响起“沙”“沙”的声响,脚下的泥土,松软而略带潮湿,带着褐黄的颜色,在起伏不平,呈现凹凸地势的荡子里,可以发现幢幢紫色人影,或坐或卧地休歇着,很多马匹也散落在四周,表面上看似是一副十分安适的画面。
  布设在周遭的卡哨,共有十一处,在卫浪云等五个人旋风似的扑击下,这十一处哨卡毫无声息的便被消除了,当那十一名守卫尸横就地之际,这种安适平静的情景仍尚没有变化,两百名身着“黑浪衣”的“勿回岛”儿郎疾速俯身闪进,人影晃移中,很快便形成了一个隐约的包围圈。
  天上的阳光忽然在这时被云遮住了,大地的光度立时有些阴暗起来。
  风萧萧地吹拂,穿紫衣的人们仍无所觉,他们犹在憩歇,每张脸孔上的表情都是疲惫又厌倦的,同时,全带着懒散和一丝儿茫然,隐伏在四周的“勿回岛”弟兄们则个个屏息如寂,心跳加速,人人手掌上全沁了汗水……
  在一堆生长着半人高浓密的沙丘后,展履尘、田寿长、澹台又离,以及澹台又离的四名护卫伏卧着,静悄悄的,卫浪云与水冰心也掩了过来,望了卫浪云一眼,展履尘细声问:“行了?”
  点点头,卫浪云以呼吸的音量道:“完全解决了,一共十一名警卫。”
  自芦草的隙缝中瞄视出去,田寿长一边探查,一边悄声道:“凤老鬼在那边一个凹洼里坐着……他身旁好像有尹缰与元德香……三个人正在说着话……嗯,另一人满脸络腮胡子的仁兄却呆望天空不知在想什么……有几个‘红带子’与‘黄带子’凑在一起……还有两个‘蓝带子’。”
  卫浪云也窥探了一会,低沉沉地道:“他们脸上的神色都很晦暗呢,没见个有笑容的……”
  哼了哼,田寿长道:“吃了败仗,弄得丢盔卸甲,哪里还笑得出来?”
  卫浪云又压着嗓门道:“我看——大约有一小半的人带伤,有的还在头脸上泛着焦黑灼痕,咱们的火器可给他们吃点苦头了……”
  展履尘一笑道:“真正的苦头他们要现在才尝得到!”
  田寿长道:“这一遭,凤老鬼可是气数尽了……”
  展履尘轻声道:“我们奇兵突出,‘紫凌宫’的人只怕料想不到我们会来得这么快又这么玄法!”
  这时——
  澹台又离悄声道:“功成与否,在此一举,展兄,时辰到了!”
  展履尘搓搓手,道:“好,我们就给紫凌宫来个狠的!”
  喃喃的,田寿长道:“圈稳了,哥儿们……”
  临到要发令攻扑之前,展履尘犹顾虑着自己侄儿的旧伤,他转过头来低问:“浪云,马上来的就是一场激战,你的身子行么?”
  卫浪云立道:“大叔放心,我挺得住!”
  就在这时,芦花从里,一名腰扎蓝带子的人物忽然走向侧边,左盼右顾,一面提高了嗓门吆喝:“李麻子、钱老幺,你们不在哨上警戒,都瘟到哪里去啦?”
  这名蓝带子这一吆喝不打紧,立时引起了那边凤啸松的注意,只见这位“紫凌宫”的“宫魁”忽然站起,语声里透着警惕意味地高叫:“苗一亭,马上查看是怎么回事!”
  叫苗一亭的这名“蓝带子”方待答话,沙丘之后,展履尘已猛然抖手抛起两枚拳大黑球,两团黑球直飞空中九丈,倏然互撞,“波”的一声爆响,立时溅闪开了一大团紫红色的焰火,灰云衬着火烟,像是在苍穹的黯面上洒落了一摊猩红的血水!
  于是——
  数百只弯牛角形,白钢打造的锋利“牛角旋”已那么突兀的以密集如雨的去势尖啸着纷纷旋闪飞斩泻落,“呜”“呜”的锋刃破空之声,便宛如响起了漫天的号泣。
  一片惨淡又尖锐的嗥叫声便应合着这阵暴风雨般的旋刃响起,刹那间,血肉横飞,肢体抛舞,人在扑滚,马在嘶叫,“紫凌宫”的所属顿时乱成了一团!
  不待对方有任何反应,杀喊声仿佛千百记焦雷齐鸣,那种铁铮铮、火辣辣宛如鼓破了喉头似的“杀”字,便带着暴烈的意味激荡了空气,两百多名“勿回岛”的弟兄,就如同两百多条猛虎出柙,蜂拥跃扑而至!
  卫浪云纵身飞射在半空,霍然半旋,两名敌人业已打横摔出,血喷如雨!
  紧跟在卫浪云后面的水冰心,单膝点地,“青罗扇”“唰”地张开成弧,一名举刀砍来的“紫凌宫”大汉便手捂咽喉,闷嗥着仰倒,空中人影连连飞掠,衣袂破空之声“飒”“飒”如矢,展履尘、田寿长、澹台又离,以及他的四名随从,亦已纷纷投入战圈!
  四面八方,“长风”、“千涛”两门的弟兄也已与“紫凌宫”的人展开了惨烈无比的混战,手执“毒鸠拐”的凤啸松长掠而来,他那原本如玉的面孔此刻泛起的是一片透红的灰青,五官因为过度的激愤而形扭曲,这时的凤啸松,看上去非但气急败坏,更且像一头疯狂的猛兽!
  展履尘一马当先,闪身迎上,哈哈大笑道:“凤宫魁,久仰!”
  人在空中倏然一顿,凤啸松竟以如此不可思议的身法像被空气托住了一样收住来势,极缓极缓地降下地来!
  点点头,展履尘赞许地道:“‘凝气托莲’,好功夫!”
  目光宛似掺和着漓漓的血彩,凤啸松怨毒至极地盯视着展履尘,他一字一字地蹦自齿缝:“想你就是展履尘了?”
  古月也似的丰润面庞上浮起一抹深沉的笑,展履尘颔首道:“不错,是我。”
  凤啸松咬牙道:“你好毒的手段!”
  展履尘安详地道:“两国交兵,兼斗智力,怎能说我的手段毒?凤宫魁,若是易地而处,只怕你老兄的法则更不留情!”
  面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凤啸松硬邦邦地道:“展履尘,你以为你们的毒计一定能以得逞?”
  游目四顾于正在剧烈进行中的厮杀,展履尘道:“不敢说一定,但似乎我方胜算的把握来得较大!”
  凤啸松大吼:“你在做梦!”
  哈哈一笑,展履尘道:“凤宫魁,眼前的情景如此逼真,像是我在做梦么?”
  站在一旁的田寿长哧哧一笑,道:“凤哥儿,十年河东转河西,总不成老是我们挨打,老是被你追得乱跑,这一遭,嗯,我们回过头来圈圈你,也叫你尝尝滋味!”
  凤啸松死瞪着田寿长,怒叫道:“姓田的老毛猴子,日前‘大龙河’滨,饶你腿快漏网,没有擒住你将你剥皮,那一次灰头土脸你已忘记了么?手下败将,釜底游魂,竟敢在本宫魁面前大言不惭,呸,简直可耻可笑!”
  田寿长笑眯眯地道:“你们是以多打少、以众凌寡,田二爷不作无益之争,突围而去,这有什么‘灰头土脸’可言?倒是你扪心问问自己,凤哥儿,那次,你们可真占着便宜?”
  凤啸松冷笑地道:“田寿长,眼下,我就会把你们全坑于此!”
  耸耸肩,田寿长皮笑肉不动地道:“那也得要你有这个‘坑’得了我们的本事才行,凤哥儿,光张着鸟嘴在穷吆喝是办不得事的!”
  凤啸松恶毒地道:“今天我若不能将你们残杀此地,至少也与你们拼个同归于尽!”
  从混战的人丛中一闪而出,澹台又离刚劲地道:“我已听够你的狂言了,凤啸松,你有多少手段,不妨全使出来!”
  目光一扫,凤啸松脸色大变:“澹台又离!”
  老澹台双目冰寒,闪闪如刀,他愤怒地道:“不错,我在这里——凤啸松,好一个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卑鄙奸险,你在我们主力远去,防务空虚之际乘虚而入,妄想击溃‘六顺楼’捡这个现成便宜,你的用心何其狠毒,行为又何其龌龊?凤啸松以你的行事为人来说,你根本就不能称为一宫之魁?”
  冷笑一声,凤啸松道:“只问目的,不问手段,澹台老鬼,‘紫凌宫’与‘六顺楼’势不两立,烽火既起,兵刃已挥,还谈什么仁义道德?!”
  澹台又离怒吼道:“所以今天我便会同‘勿回岛’大军扑袭于你,报此大仇!”
  怔了一下,凤啸松随即切齿道:“难怪你这老鬼怎么会突然出现于‘勿回岛’阵营之中!原来你们也已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了,好,且看我‘紫凌宫’以少胜多!”
  田寿长大笑:“别吹你娘的牛皮了,老凤,有种就上来试试……”
  手中“毒鸠拐”斜起,凤啸松狂叫:“我凤啸松便以一己之力格杀你们这些妖怪,通通上吧!”
  田寿长摇摇头道:“这老小子又疯啦,居然向我们大家挑战呢!”
  踏上一步,展履尘冷沉地道:“兵对兵,将对将,凤宫魁,我便以‘勿回岛’岛主的身份与你决一死战!”
  “大黄伞”澹台又离高叫:“展兄,我与姓凤的仇深怨重,让我先同他了断!”
  展履尘缓缓地道:“容我逾越,澹台兄尚请掠阵!”
  澹台又离无奈地道:“也罢,展兄谨慎!”
  凤啸松瞋目怒叱:“哪一个先来送命都一样。”
  展履尘冷冷地道:“请了,宫魁!”
  也不见凤啸松的任何动作,他的身形已闪电般掠近,“毒鸠拐”飞扬,一圈劲力回绕在拐头,直点展履尘天灵!
  卓立不动,展履尘右手倏抬,就像魔术一样,他手上已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尺许长,两寸宽的斑锈铁尺,拐击尺身,“当”的一声,火花四溅!
  而就在火花溅起的一刹,“铮”声弹动,铁尺中已突然伸出一截九寸长的刀刃来,刃口锋利无比,寒芒闪耀,宛如秋水一泓!
  展履尘的兵器——“尺中刀”业已亮出!
  别看他这一柄铁尺,尺身是“青石钢”铸,硬固至极,无坚不摧,而陷在尺内的刀刃更是世上罕见的“切玉铁”精炼而成,不沾血,不起锈,削石如泥,锋利非凡,只一出鞘不久,那刀面上便云雾隐隐,仿佛浮上了一层煞气了,这时,“尺中刀”流灿若千百点陨星的曳尾,纵横交织,芒彩包括天地,展履尘一刀在手,挥洒如意,动作快逾电掣,像是指顾之间,便已罩五岳四海于刃锋之下了,凌厉中,雍容自见。
  凤啸松的“毒鸠拐”却似是一条黑龙,翻腾飞舞,劲力随拐呼啸,带起滚滚的强风气浪,进退攻拒,威势雄浑,像是把千钧力道融于拐中了!
  “大黄伞”澹台又离拄伞于地,与田寿长并立掠阵,澹台又离的四名护卫则寸步不离地环守于后,现在,他们的心情都十分紧张,因为照眼前的形势来看,可也真不敢断言哪一边稳可获胜,激战中的两人,全是那样的功力精湛,修为深厚,也全是那样的反应快速,神思敏捷,无论谁想在短时间内击败对方,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芦花荡”里,残酷又疯狂的杀伐仍在继续进行,而且,比方才更要惨烈辛辣了……
  鲜血的迸溅,谁也不会想到竟有那么多怪诞奇异的模样——它有时像泉水一般喷扬,有时却怒矢似的飙射,它或者成蓬的洒溢,也形同刹那间破碎的图案,它是滴滴沥沥的,亦是四飞狂溅的,但不论什么样子,却都猩赤刺目,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凄怖意味……
  人体在遭受突来的痛苦时,本能的反应也是一个正常而完整的人所预料不到的,人的表情会忽然变得惊骇,变得僵木,或者变得茫然,而肌肉会收缩,会倒卷,会古怪撕裂,骨骼也在须臾转换颜色,它能极快的由血红惨白泛出灰暗青黑,人在遭至这种痛苦以后,连他们自己也不相信,竟能将自己的身体扭曲或扳绞到这等形状……
  就这样,双方在晕天黑地地砍杀拼战,眼是红的,脸是红的,吼喝声也由丹田撕破了喉头冲出,而每个人的心,却横了!
  澹台又离视线四巡,担心的向田寿长低语:“田兄,想不到姓凤的本事真有这样强,而‘紫凌宫’的人也个个悍勇如此,他们可是都在拼死抵挡呐,尚未见有人退缩……”
  田寿长撇嘴道:“不稀罕,我们这边的儿郎还不是人人争先,前仆后继的往上猛扑?大家硬碰硬,刀口子底下见真章,谁也不用唬谁!”
  吁了口气,澹台又离摇头道:“只是这样一来,伤亡就要大了。”
  田寿长沉沉地道:“要想收获,便须付出代价,希望什么,便栽植什么——我们为了一统江湖的目的,业已一路鲜血流过来了!”
  澹台又离默然了,是的,田寿长说得不错,这些时日来,“勿回岛”人所牺牲的性命,流淌的鲜血,可不已经拖延了三千里的地面?
  风在咽泣,合着剧烈的叫喊,金铁的撞击,战况更急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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