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聚宝盆

2024-07-20  作者：李凉  来源：李凉作品集  点击：

　　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但围着的茶客却拼命往齐金蝉身边挤，希望能得到齐金蝉 赏识中意，把这只聚宝盆送给他。
　　齐金蝉大声道：“不过我把宝盆送出去，也是有代价的，谁能帮我办好一件事，谁就是宝 盆的得主。”
　　“什么事？什么事？”这些茶客七嘴八舌地纷纷询问。
　　齐金蝉正经道：“我要找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阿花，听说她在城中某一家妓院里，年纪 大约八九十岁。
　　八九十岁的老婆子会在妓院里？就算做老妈子，也做不动了。那么是做老板娘？做老板娘 也未必有精神去应付客人。
　　所有的人都望来望去，眼光中满是问号，觉得不可思议。
　　有人已问道：“小伙子，你有没有搞错？”
　　齐金蝉道：“错不了的，不过假如容易找，我也不必用这么大的礼来酬谢对不对？”
　　问的人哑口无言。
　　齐金蝉笑道：“聚宝盆只有一只，找到阿花的人就是第二个首富沈百万，对银子没兴趣的 人，请仍坐下喝茶，就不必围在这儿了。
　　乱哄哄的人群立刻一哄而散，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往妓院里跑，去找一个老掉牙的阿花。
　　齐金蝉却老神在在地坐在茶馆喝茶吃点心嗑瓜子。
　　他觉得自己的确是个天才，能想出这一招，用不着自己去跑断腿。
　　但他没想到这一招已把长安街闹翻了天。尤其是各处大小妓院里更是热闹滚滚。
　　问题是以往的客人进妓院都是找美貌年轻的红姑娘，现在是专门打听要老掉牙的老婆子。
　　问的人去了一拨又一拨，有的人不放心，还要到处搜寻，只要上了年纪的老妈子，一定问 姓道名，盯住不放。
　　开始那些妓院的老妈子还搞不清怎么一回事，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后来听到风声搞清楚是 聚宝盆在作怪，于是又奇货可居起来，把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妈子都找来，挑了一些年纪特 别大的，叮嘱她们改名叫阿花，凡有人找上门的，都要先付十两银子，才能见面。
　　长安城的老婆子，以前是默默讨生活，无人过问，现在立刻变成了红牌，奇货可居，自然 有的妓院里也吵翻了天，明明以前叫阿狗阿猫的，现在都变成了阿花。
　　到了午后未时，齐金蝉坐的一品香茶馆门口已是人山人海，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 老婆子，来请齐金蝉认人。有的还请了轿子，把老婆子抬了来，更有离谱的，一人带了二 三个，不用说，她们都叫阿花。
　　齐金蝉这时开始也头痛了。
　　他根本不知道阿花长得什么模样，只有靠机智问答来判断，问问她们有没有老情人啦？老 情人叫什么名字啦？
　　十个有十一个的回答，都是中头不对马嘴。
　　这样问到日落西山，看看后面的人越来越多，连店家都在嚷嚷要挡驾关门了，因为实在受 不了。
　　外面排队的人从茶馆门口已排过了二条街，齐金蝉一看苗头不对，赶紧宣布今天休息，明 天一早再问。
　　他一溜烟地跑回城外悦来客栈。
　　玄阳老人正关上门在喝酒，见他进来，笑了笑道：“小子，你点子倒是不少，听说把长安 城里搞得天翻地覆。”
　　齐金蝉苦笑道：“找一个人要找到哪年哪月呀？只有利用别人代我去找。”
　　玄阳老人道：“找到了没有？”
　　齐金蝉摇头道：“今天还没有，明天还不知道，不过我碰上一件头痛的事。”
　　玄阳老人吃吃笑道：“像你这样的鬼灵精，还会头痛？”
　　齐金蝉苦笑：“玉皇大帝也有头痛时间，你那位阿花长得什么模样，我一点概念都没有， 现在人排成了成百上千，我怎么知道谁是真正的阿花。”
　　玄阳老人道：“嗯，的确会有困难，你想怎么办？”
　　齐金蝉瘪笑道：“要嘛你老人家明天亲自去瞧瞧，否则就画个模样给我。”
　　玄阳老人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出面，一出面阿花一定会溜，这样吧，我给你看看图样。 ”
　　他用杯中之酒，泼向墙壁，接着伸手一指，墙上立刻出现一副画像，竟是一个云裳飘飘的 美貌女子。
　　判断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四五。
　　一张鹅蛋脸，一双凤尾眼，雍容华贵，像个名门闺秀。
　　齐金蝉惊讶道：“这么年轻？”
　　玄阳老人道：“本来就是这样嘛！”
　　齐金蝉哀声道：“你不是说是七老八十的老婆子？”
　　玄阳老人哈哈笑道：“我算一算你至少也有百多岁了，怎么还像个童子？修道之人，在外 表上是看不出年龄的。”
　　齐金蝉失声道：“她也会玄功？”
　　玄阳老人叹了一口气道：“若不会玄功，怎能把我锁在树穴中，一锁就锁了一甲子。”
　　齐金蝉贼笑道：“你一定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才会这么修理你。
　　玄阳老人道：“我在年轻的时候，不过花心了一点，这些且不去谈它，现在你看清楚了没 有？”
　　齐金蝉笑道：“我看清楚了。”
　　墙上的影像倏然消失。
　　玄阳老人道：“喝酒喝酒，明天你要宣布更正消息，再接再励。”
　　第二天一早，齐金蝉又往一晶香茶楼，胖胖的老板立刻苦着脸挡住道：“小少爷，你这样 搞下去，我怎么做生意？”
　　齐金蝉大声道：“很简单，淮进来先收他一两银子，损失不是补过来了。”
　　老板道：“我乱收银子，会被客人骂死。”
　　齐金蝉耸耸肩道：“这更简单，你收银子就发块牌，没牌子的人我不看，他们要骂就骂我 。”
　　老板这才笑道：“好好，你少爷肯帮忙，我还有什么话说。”齐金蝉道：“不过你替我在 门口贴张告示，昨天我说的阿花，不是七老八十，是三十左右，带老婆子上门的，叫他们 不必进来了。”
　　老板马上写告示，张贴在门口，那些陆续带阿花上门的人，都看傻了眼，怎么隔了一晚上 ，就改变了呢？
　　“他爷爷的，在搞什么乌龙……”
　　有的人在抱怨，有的人在咒骂，不过这是一厢情愿之事，看在那只聚宝盆份上，只有从头 再开始找过。
　　于是长安城中的妓院更乱了，找七老八十的老太婆，毕竟人数有限，现在找三十左右的美 貌女子，人数却多了，于是妓院中一夜间多出几百个阿花。
　　老鸭子看准机会把找阿花的人当成冤大头，再赚一票。
　　一品香茶馆从下午开始，排的长龙更长了。
　　那些姑娘们个个脸上擦上厚厚的粉，打扮得花枝招展，大街上变成了选美会。
　　但这次长龙虽长，消失得也很快。
　　因为齐金蝉看了昨天的影像，心中已有了谱，所以那些女子一到齐金蝉面前，他只要摇摇 头，挥挥手，那些人就垂头丧气地离开。
　　看到上灯，已经看了二三百人，就是找不到阿花的影子。可是那只聚宝盆的诱惑力太大了 ，加上齐金蝉不时表演一次，让聚宝盆生出银子来，所以还是有许多人硬不死心。
　　到处找阿花，那看不到影子的阿花，变成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
　　这样闹哄哄地过了五天，上门请求验证的人愈来愈少。
　　忽然有一天，一品楼茶馆外马蹄乱响，一队拿着红樱枪的禁卫军驱散人群，直奔而来。
　　齐金蝉正在喝茶吃点心，突听到楼梯噔噔噔，一名头戴高帽，腰胯佩刀的官差，带着四名 士兵，走到桌边。
　　那差官对齐金蝉沉声道：“听说你妖言惑众，搅乱城里安宁，随本官到衙门走一趟。”
　　齐金蝉吃了一惊，忙道：“我哪里妖言惑众？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官差冷笑道：“本官就是京兆尹衙门的总捕头，来人啊，把人带盆子一起押走。”
　　旁边四名干兵立刻过来要架人，齐金蝉急急一挥手，四名士兵立刻滚出老远，咿咿啊啊地 叫了起来。
　　一个童子挥挥手竟把四个大人打倒，那位总捕头也大吃一惊。
　　锵地一声，立刻拔刀在手，喝道：“原来还有几下子，你敢拒捕？”
　　齐金蝉知道麻烦来了，假如得罪了这些公差，那么阿花也找不下去了。
　　他忙摇手道：“我没有犯法，你们干嘛要抓我？再说你们京兆尹衙门也不够看，可知道我 是谁？”
　　那位总捕头怔了一怔，道：“你是谁？”
　　齐金蝉神秘兮兮招招手道：“你附耳过来。”
　　总捕头只能弯着腰附耳过去。
　　齐金蝉在他耳边轻轻道：“我是东宫太子那边的，奉命有任务在身，你休在这里搅和，快 退回去。”
　　总捕头怔了一怔，他搞不清楚齐金蝉说的话是真是假？
　　但看齐金蝉的模样，眉清目秀，一身打扮不俗，一时之间倒是有点儿抓也不是，不抓也不 是。
　　齐金蝉立刻随机应变，又笑道：“你说我是妖言惑众，那你不妨瞧瞧事实。”
　　他把红布往桌上的花盆一盖，又施了一招五鬼搬运法，掀起红布，只见盆里装满了银子。
　　他把银子用红布一包。递给总捕头道：“拿去赏给兄弟们喝碗酒吧！”
　　总捕头看得目瞪口呆，连连道谢，带着差兵转身离去。
　　齐金蝉方自松了一口气，忽听到一个女子拍手道：“高明，果然高明，这正是骗死人不偿 命。”
　　齐金蝉循声望去。
　　只见楼梯口又多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风姿绰约，鹅蛋脸、凤尾眼、一身素黄长裙，正一步三摇，步步莲花地走过来，看 得齐金蝉目光发直，几乎叫出声来。
　　找到了，这不是与玄阳老人显示的光影一模一样吗？阿花啊阿花，众里觅千百回，未料人 已在眼前。
　　只见阿花已到齐金蝉面前，微微一笑道：“你的确机灵，难怪老不死要你出来找人。”
　　齐金蝉欣喜若狂，忙道：“阿花阿姨，你快跟我走吧！”
　　阿花道：“我不会跟你去的，你去告诉那个老不死，明天一早，到报恩寺的大殿相见。”
　　齐金蝉讶道：“你已经知道谁在找你？”
　　阿花一哼道：“除了那个玄阳老不死，还会有谁？难道你会找老娘要奶吃。”
　　齐金蝉不禁诧然。
　　阿花又道：“把你那只破盆子收起来，否则不知道要害死多人，五鬼搬运法取来的金银是 要还的，快走吧！”
　　齐金蝉连忙点头。阿花已转身离去。
　　等齐金蝉告知茶楼老板已找到了人，抱着花盆下楼。那位阿花已走得无影无踪。
　　不过齐金蝉还是很兴奋，几天来的辛苦总算有了收获。
　　他现在只希望玄阳老人与阿花明晨在报恩寺见了面，能够把妖蛛拿回来，立刻赶回玉龙山 玉龙观。
　　他匆匆地回到悦来客栈，还没有进房间就嚷嚷道：“老朋友，我寻到你的老情人阿花了。 ”
　　话声中推门而入，映入眼底的情况使他突然一呆，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底。
　　原来房中多了一个人，正是牛眼怒睁的阴阳神魔，手指一道乌金光芒，竟把玄阳老人笼罩 住。
　　玄阳老人盘膝坐在床上，头顶升出一股白气护住全身，却不停地颤抖，似乎拼命在抗拒神 魔的攻击。
　　齐金蝉这时也不敢怠慢，立刻把太乙神符祭出，反手却把房门关上。
　　因为他不愿意惊世骇俗，为了玄阳老人及妖蛛，又不能逃走，只能豁了出去，准备拼上一 拼。
　　阴阳神魔冷笑道：“你想逃过本魔的手掌心，只怕比登天还难，还不把蛛道友的元神交出 来？”
　　一听这番话，齐金蝉心定了一半，知道玄阳老人还没有把水晶盒交出去。
　　于是他立刻飞近床边，想与玄阳老人会合，希望二人联手，抵抗阴阳神魔，口中却道：“ 老魔头，水晶盒的确在这里，你也要放了这位老丈才能拿啊！”
　　阴阳神魔冷冷道：“难道你不能拿？”
　　齐金蝉苦笑道：“水晶盒是由他保管的，我怎么知道他放在什么地方？”
　　阴阳神魔道：“你拼了命偷蛛道友的元神，居然放心让别人保管？”
　　齐金蝉贼笑道：“告诉你也无妨，他摸走了水晶盒，胁逼我替他找人，我才会来长安，否 则我怎么会跟他泡在这家客栈里。”
　　阴阳神魔想了一想，道：“我可以相信你一次，放了他也没有关系，我不怕你们会飞上天 去。”
　　当下收了乌金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