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聚宝盆

2024-07-20  作者：李凉  来源：李凉作品集  点击：

　　神符的青光照耀下，他这才发现这树穴很宽广，靠里面坐着一个老头子，长发几乎遮去一 半脸，还有一半都长着一把灰白的胡子，双手都有铁僚铁链，分明顿在二块石头上，这石 头也不知道埋有多深，这老头也不知道被困了多久时间，但以他的长发长须推断，至少也 在五十年以上。
　　那老头子说话了：“老夫也是修道之士，但是为了一个女人，才被情敌锁在这里，算一算 ，恐怕也有一甲子了。”
　　一甲子的时间，对凡人来说，几乎是一生，但对齐金蝉来说，时间也不算长，他惊讶的是 ，老头子怎么活过来的？
　　老头子道：“老夫别号玄阳，小老弟，是不是有仇家追你，要不要老夫帮你脱困哪？”
　　齐金蝉笑道：“你自己还要人帮忙，居然说要帮我，吹牛也要看看对象。”
　　玄阳老人道：“我知道你小鬼头也是修道之人，护身的太乙神符是枯竹老人那一派，虽然 能保住自己不会被火烧伤，可是你能救这场大火吗？能逃过仇家的追杀吗？假如你能，就 不会躲到这里来了。”
　　齐金蝉道：“你能吗？”
　　玄阳老人吃吃笑道：“我当然能，你小子不信的话，就让老夫变个把戏给你看看。”
　　齐金蝉忙摇手道：“算了算了，等你把戏变好，火快烧到这里来了，我得赶快寻出路。”
　　玄阳老人道：“小子，不要急，火一时三刻还烧不到这里，前天才下过一场雨，所以你不 妨探头出去看看，烟多火苗少，就因为本头湿烧不起来，来，你身上有没有纸？没有纸撕 块衣角给我也行。”
　　齐金蝉探头向外一看，果然浓烟密布，火头很少，他不禁有点佩服，这老头子困在里面， 像有透视眼一样。
　　于是他撕下一片衣摆，丢给了玄阳老人。
　　玄阳老人道：“你还是把神符收起来吧，在这里老夫可以保证你安全，无人伤你毛发。”
　　齐金蝉笑了笑，收了太乙神符。
　　他要看看这糟老头子究竟变什么戏法。
　　只见玄阳老人铁链嘟当地响起来，把一片布撕成一条一条，像在编头发的辫子一样编了一 条布条，把布头弄成二只角。
　　他双手捧着这布料吹了一口气，问齐金蝉道：“你看这像什么？”
　　齐金蜂摇摇头道：“我看不出名堂。”
　　玄阳老人道：“这是一条龙，它飞出去，就能行云布雨，把这场大火浇灭。”
　　齐金蝉吃吃笑道：“我怎么看也不像一条龙，只像一条烂布条。”
　　玄阳老人哈哈笑道：“那你要看清楚了。”
　　说完又朝手中的布条吹了一口气，这口气似乎很用力，布条被吹得向树穴外飞去，飞到外 面突然真的变成一条白龙，弯曲向烟雾中飞去。
　　齐金蝉正自喷喷称奇，林中已滴滴答答下起雨来。
　　驱龙布雨的法术并非一般修道之士能练成的。
　　这时齐金蝉才知道又碰上了奇人。
　　本来天地之大，荒山幽谷之中，不乏修炼之士，只是有的不愿人世，有的偏要牵强好胜而 已。
　　齐金蝉拱手一礼道：“老丈果然是高人。”
　　玄阳老人道：“你变得真快，连口气都变了。”
　　齐金蝉苦笑道：“不知者不罪，还请老人家教我脱困之术。”
　　玄阳老人道：“你先讲讲，你的仇家是谁？你有枯竹老家伙的神符，想必来头一定不小。 ”
　　齐金蝉道：“我叫齐金蝉，峨嵋门下，追我的就是能登仙界而不登仙界的阴阳老魔头。”
　　玄阳老人失声道：“原来是他，哇噻，别人老夫还自信能对付，对这个脚踏仙魔二界的老 不死，我一样抓瞎。”
　　齐金蝉叹道：“说了半天，老丈还是帮不上忙，还是我自己想办法。”
　　“不要急。”
　　玄阳老人笑道：“我虽不愿惹这老魔头，但是我没说不帮你的忙，不过帮忙也不能白忙是 不是？”
　　齐金蝉精神一振，道：“你要什么条件可以说。”
　　玄阳老人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先斩断我手腕的铁链，帮我脱困，然后我再帮你脱困。 ”
　　齐金蝉道：“这简单，我用烈火诛天剑帮你断链。”
　　一道虹光自齐金蝉背上飞起，烧向铁链，咔嚓一声，链断老人也跳了起来。
　　他笑嘻嘻地道：“你这把剑的确是把好剑，干脆把我的镣扣也弄一下。”
　　诛天剑再次飞出，轻易地把老人手上镣拷割成二半。
　　玄阳老人摸摸手腕，吐了一口气道：“老夫终于能重见天日，好小子，我会土行术，你抱 住我就行，就从树底下钻出去，保证那老魔白忙半天也找不到你的影子。”
　　齐金蝉瞄眼道：“这么简单？男人抱男人，会不会引起误会？”
　　玄阳老人道：“不要想歪了，来抱住我，走！”
　　齐金蝉上前一抱，接着眼前一黑，玄阳老人果然钻地而行。
　　也不知经过多少时候，眼前一亮。
　　玄阳老人已破土而出。
　　齐金蝉松开手，放眼四处张望，像是一处郊外，远远有房屋城廓。
　　齐金蝉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玄阳老人笑道：“管他是什么地方，反正离那边至少已有三百里远，我六十年没洗澡，身 上衣服破烂得像要饭的，你先陪我去找家客栈，好好洗一洗，再帮我买二套衣服鞋子，待 我打扮整齐，找家酒楼好好吃喝一顿，咱们既然交了朋友，总该聊聊。”
　　齐金蝉忙拿出几块银子道：“老朋友，这些银子您拿去开销吧，算我敬老有心，至于陪你 ，我实在没空儿，我还有要紧的事。”
　　他把银子塞在玄阳老人手中，驾起遁光就跑，惟恐老头死缠不休。
　　玄阳老人摇摇头，嘿嘿笑道：“小伙子，沉不住气，看你能跑多远。”
　　他拿着银子，迈开八字步，就往城里走去。
　　这里正是丽汉城，石板大街上一家酒楼正是生意好的时刻。
　　玄阳老人已打扮得焕然一新，坐在酒楼上正在大吃大喝。他的座位拾好临窗，边吃还边往 街上瞄，酒已喝了三杯，果见齐金蝉匆匆忙忙，在街上一路张望而来。
　　玄阳老人微微一笑，在窗口往下招呼道：“小伙子，我在这儿，要不要上来喝碗酒呀？”
　　齐金蝉本来就要找他，因为他走到半途，才发觉百宝囊中那只装妖蛛元神的水晶盒子不见 了，这一惊非同小可，自然又赶了回来。
　　此刻听到招呼，抬头一看，玄阳老人在窗槛上向他招手，自然急急地跑进酒家，上了二楼 。
　　玄阳老人满身光鲜，笑嘻嘻地道：“我知道你舍不得老朋友，一定会回来的，那就陪我喝 二盅。”
　　齐金蝉只能苦笑，道：“老朋友，我的确有急事要赶回去，可是……可是我掉了一样重要 的东西……”
　　玄阳老人笑容一敛，道：“既然要赶回去又何必再来找我，难道我吃饱了撑着，要偷你一 只绿毛蜘蛛不成？”
　　这话有矛盾，既然没拿，怎又知道是只蜘蛛？
　　齐金蝉不笨，知道是对方在搞鬼。
　　当下陪笑道：“老朋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拿我身上别的东西，我都不在乎，但这只蜘 蛛却是关系重大，万一放走了她，不但我白忙一场，受害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你能还 给我。”
　　玄阳老人道：“我也没有收集昆虫的嗜好，自然要还给你，不过一样有条件。”
　　在散仙中游戏风尘的人，齐金蝉也看得多了，忙道：“只要能还给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
　　玄阳老人这才又浮起笑容道：“那好，我第一个条件就是你要先陪我喝几杯。”
　　齐金蝉瞄眼道：“第二呢？”
　　玄阳老人道：“第二你替我找一个人。”
　　齐金蝉诧问道：“找谁？”
　　玄阳老人道：“找一个名叫阿花的女人，嗯，细算起来，她大概也有八九十岁了。”
　　齐金蝉心想找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干什么？
　　不由装出一副苦瓜脸道：“天下这么大，要找一个人，无异大海捞针，怎么去找？”
　　玄阳老人道：“我当然会给你一个范围，那就是长安城中的妓院。”
　　齐金蝉差一点昏倒。
　　一个老掉牙的老太婆，居然会在帝王之都的风尘中打滚，她是经营妓院？还是在做老妈子 ？
　　他想得脑袋发昏，但他没有再思索下去，因为他觉得这些都不是重点，于是道：“你既然 知道她在长安，为什么不自己去找？”
　　玄阳老人喝完一杯酒，叹道：“老喽老喽，长安城那么大，大大小小的妓院不下一百多家 ，我哪有这么好的腿力，所以才要找个跑腿的，我没有人可以找，只能找你跑跑腿，我们 是朋友嘛，你能不帮忙吗？”
　　齐金蝉真是有苦说不出。
　　以前有过这种经验，被妙一真人找回去差一点挨鞭子，但是这次想拒绝都不行，因为妖蛛 元神还在人家手上。
　　他清了清思绪道：“你是说找到那位阿花后，才把那只水晶盒连带妖蛛还给我？”
　　玄阳老人笑嘻嘻道：“正是此意，来，喝酒喝酒。”
　　齐金蝉只能喝酒，烈酒流人喉咙，他已分辨不出什么味道，喝完一杯，又问道：“找到了 以后，我要到哪里去找你？”
　　“你就到长安城外的归来客栈找我，我住在那儿等你。”
　　玄阳老人笑嘻嘻地道：“像我这把年纪，再去逛妓院，人家还以为我是老天寿，总是不太 好，像你年轻人就无所谓了是不是？”
　　他爷爷的，让我老子知道我跑妓院，又要捱顿鞭子！
　　齐金蝉心里是有苦说不出，他知道争也无益。
　　于是他一整神色，郑重地道：“我可以陪你到长安跑一趟，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
　　玄阳老人道：“你说。”
　　齐金蝉正经八百道：“那水晶盒子千万不能动，里面的绿毛蜘蛛是有五千年道行的蛛精元 神，阴阳老魔千里追我就是为了她，我拼命想带回去消灭她，所以请求你一定要还给我。 ”
　　玄阳老有点惊讶，把一嘴的鸡骨头吐出来，道：“原来你不是收集标本，是关系着道魔二 界的大事，好，办完事我一定还给你，来，先吃饱喝足，我们就可以去长安了。”
　　人间繁华尽在此的长安，齐金蝉不是没来过，但这次来到，却有一点愁眉不展。
　　找不到阿花这个老婆婆，妖蛛拿不回来，但要在一百多家明明暗暗的私猖馆里找人，谈何 容易。
　　想了半天，他想到了一个绝主意。
　　他在大街上东张西望，终于到了一家古董店，买了一只看起来很古老的旧花盆，又买了一 块四四方方的红布，大大方方地走进了一家很热闹的茶楼。
　　他瞪蹬上了楼，往中间的桌子跳了上去，也不管有人没有人，就嚷嚷道：“我有一件宝物 ，请大家来开开眼界。”
　　说着把花盆高高举起，托在手中道：“听说江南有个首富沈百万，就因为藏着一只聚宝盆 ，才拥有金银财宝无数，富可敌国，现在我手中也有只聚宝盆，假如各位不相信，我就当 场现宝，让诸位瞧一瞧。”
　　他把红布甩好，往盆上一盖，口中念念有词道：“金银财宝就在此，五路财神送财来。”
　　他手往盆中一指，拉开红布，盆中果然堆满了银子。
　　哇噻！果然是只宝盆。
　　满楼的茶客一阵骚动，纷纷围了过来。
　　齐金蝉一鸣惊人，收到了效果。
　　他跳下桌子，在桌边的板凳上一坐，把盆中的金银向外一洒，茶客们纷纷抢着去接。
　　齐金蝉只不过略施雕虫小技五鬼搬运法，看到人们贪婪的情形，笑在心里。
　　把盆子里的金银送光。
　　他又问道：“你们拿到的人可以瞧瞧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的确是真的……”拿到金银的茶客纷纷回答，其中还有人用牙齿去咬。
　　其中有人问道：“小伙子，你这只聚宝盆卖不卖？”
　　.齐金蝉笑道：“既然把宝贝亮了出来，自然是等待有缘之人。”
　　有人立刻在嚷嚷叫价了：“我出十万两银子。”
　　“我出二十万…”..
　　“卖给我，我出三十万……”
　　齐金蝉摇摇手道：“慢来慢来，我这只宝盆是只送不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