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2025-04-15 作者：剑虹 来源：剑虹作品集 点击：
瑶姬妖女虽在萧明一柄“骊龙剑”扣住咽喉之下，仍然鬼计求生。
萧明一时不察，看了她那副神情，以为真的是“九毒仙人”来了，就在他掉头侧顾，略一分神之际，瑶姬妖女把握时机，霍地身形一仰，用了一式“铁板桥”，转化为“金鲤倒穿波”，闪电般贴地倒飞而出。
九毒老魔门下几个妖女，虽是各仗着一身毒技，未必有什么真章实学，但轻功造诣，却都不弱，待得萧明发觉上当之时，她已飘出一丈五六。
萧明怒火一腾，方待追踪而起，忽听一阵急剧的呜呜之声，响澈夜空，从一片疏林中飘垂而到。
那些蒙头盖脸之人，如闻号令，登时纷纷向林中扑奔而去！
东门婉儿和那黄衣女冠谷三春，也不例外，闻声之下，略一迟疑，罗衫飘闪之间，便待起步。
萧明心头大急，一腾身挡住东门婉儿去路，急声叫道：“东门姊姊！妳不能走！”
他虽心知那些蒙头盖脸之人，尽是被“九毒仙人”迷药所惑的正派武林人物，但此时无法遍顾，最关心的也就只有东门婉儿了。
但东门婉儿此时神志丧失，怎肯听他，一向清澈明亮的翦水双瞳，半睁半闭，輭弱无光，一见有人拦路，分心一剑，疾点而到。
萧明肩头一斜，横跨一步，侧身让过一剑之后，暗忖：“我如把她放走，纵令留下性命，也不知要受多少折磨，千万不能让她走……”
思忖之间，只见东门婉儿，业已疾冲而过。
忽听桑芸儿扬声娇呼道：“明哥哥！用‘多罗指’啊！”
萧明心头一朗，一式“野鹤飞云”，掠身疾迫而上。
他如今功力日增，辨穴奇准，但闻指风飒飒，东门婉儿身形一晃，应指而倒，一柄祖传铁剑，抛落五尺以外！
萧明就势一纵身形，掠越东门婉儿而过，赶上黄衣女冠谷三春，扬手又是一指，疾点而出。
指风到处，谷三春身形一斜，倒躺地上。
萧明一连点倒两女，纵目看去，那些蒙头盖脸之人，尽已窜入疏林，此时业已一个不见！
暮色早降，夜空无月，只有数不尽的繁星，在霎着眼皮。
那种听来刺耳，但却颇有节奏的呜呜之声已歇。
忽听鹤唳划空，一双巨大的雪山灵鹤，翩然而降。
萧明看了看倒躺地上的东门婉儿，和那黄衣女冠谷三春一眼，掉头面对桑芸儿苦笑问道：“芸妹妹！怎么办？”
桑芸儿眉头一皱，摇了摇头道：“这就难了！”
萧明微微一愕道：“我们不是去雪山么？”
桑芸儿目光一转，接道：“如今除了柳姊姊，又加了两个，一双灵鹤，自是不能负荷，此去雪山，迢遥数千里，怎么去法？”
桑芸儿此话一出，萧明也觉难题重重，眉头紧皱，默然无语。
小乔乔雯接声说道：“前次灵鹤疗毒有效，何不再请它们，试上一试！”
桑芸儿点了点头道：“东门姊姊和那位谷仙姑，倒可一试……”
话到此时，目光转到怀中的龙城飞凤柳如烟脸上，皱眉接道：“这位柳姊姊所中西域秃驴的‘离魂金砂’，恐怕鹤涎难解！”
萧明听了眉稍一挑道：“那只好先请灵鹤一试，救好了东门姊姊和谷仙姑再说！”
那一对雪山灵鹤，因为和萧明等几人相处时间渐长，似是更通灵性，就在萧明话落，迳自大踏步向东门婉儿和谷三春两人倒卧之处，走了过去。
两鹤对于用灵涎疗毒之事，像是极为专门，而且动作熟练，仍然先由雄鹤用它坚如钢锥的嘴，先撬开东门婉儿的牙关，雌鹤两翅缓缓扑动，施布灵涎。
约莫一盏热茶时光，看看东门婉儿，面色业已转红，这才转向黄衣女冠谷三春，照样施为，改由雄鹤施布灵涎。
果然千年鹤涎，妙如仙丹，片刻工夫，两人脸色，尽转红润。
萧明默审两女，料想剧毒已解，立身两女之间，左右发掌，两股和风拂出，东门婉儿和黄衣女冠谷三春，穴道顿解，应掌而苏。
两女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皮，四目齐睁，惊愕中带着一片茫然之感！
萧明瞧在眼里，摇头叹息了一声，先对东门婉儿道：“东门姊姊！妳中了‘九毒仙人’老毒妇迷魂之药，幸得仙鹤灵涎……”
话犹未了，东门婉儿“啊”了一声道：“我爹爹呢？”
父女天性，十年重逢，难怪她一醒转过来之后，就立刻想起她父亲弹铗书生东门无忌来了。
但弹铗书生东门无忌的安危存亡，萧明那里知道？只好照瑶姬妖女的话，说了一遍，最后和声慰道：“东门姊姊放心！东门前辈绝世神功，定然无碍，纵然中了点些微之毒，必然能自用功力逼出，依小弟估计，那妖女的话，倒有几分可靠……”
东门婉儿神色顿戚，站起身来，幽幽一叹说道：“我要去找！”
萧明闻言一怔，忙道：“姊姊且慢，我们从长计议，此处华岳附近，岩山幽洞，何止千百，一时之间那里找起？”
东门婉儿银牙一咬道：“纵令我父无恙，我不把那‘九毒仙人’老毒妇活劈剑下，难消心头之恨！”
就在此时，那黄衣女冠谷三春缓缓走了过来，朝向萧明打了一个稽首道：“请教萧君，贫道大概也和这位姑娘，遭了同一命运吧？”
萧明抱拳拱手道：“都怪在下不该，前次烦请仙姑远涉青海，访寻乾坤一掌公孙前辈，想不到仙姑反被那‘九毒仙人’毒技所算，中了她的迷魂之药！”
黄衣女冠谷三春神色一黯道：“如此说来，贫道被毒药所迷，定是很久了？”
萧明点了点头道：“在下约略估计，怕是已有两月之久。”
谷三春叹了一声道：“贫道一生修为，从未侧身江湖，相信俯仰无愧，不知本性迷失之后，可曾作下什么错事……”
话到此时，忽又肃容问道：“不知萧君可曾寻得公孙前辈下落？”
萧明戚然点头道：“下落虽有，但仍在‘九毒仙人’老毒妇魔爪之下。”
他虽在那幽谷之中，已发现乾坤一掌公孙望，自经鹤涎疗毒之后，似乎已恢复知觉，但此时却不愿说了出来。
因为他心知乾坤一掌公孙望，如果真的神志已复，那准是另有深意，尤其他故意伤在自己剑下，显然是图去取信“九毒仙人”。
这等之事，愈秘密愈好，自是不可轻言。
但黄衣女冠谷三春，一听乾坤一掌公孙望，也在“九毒仙人”毒爪之下，当下就是一惊，蹙眉说道：“这真是皇天无眼，公孙前辈深仇未解，又复恨上添恨……”
话到此时，又复幽幽一叹道：“他老人家年登七十，想不到竟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只见她星眼眨动，泫然欲泪！
萧明本就恨满心头，听了谷三春如此一说，以及那种悲苦之色，也不禁恻然动容，终于一阵情绪激动起来，钢牙猛咬，剑眉双挑说道：“想不到那‘九毒仙人’老毒妇，如今竟代替了九毒老魔肆虐中原，我萧明不把她枭首剑下，誓不为人！”
东门婉儿秀眉一耸，接道：“可惜不知道那老毒妇的巢穴何在？”
萧明怔了怔道：“她会有巢穴么？”
坐在山石之上，怀中抱着龙城飞凤的桑芸儿，苦笑接道：“自然有啊！要没巢穴，难道她整天带着一群人，东奔西跑，餐风饮露？”
萧明方自颔首皱眉，东门婉儿“啊”了一声道：“柳妹妹怎么了？”
原来她醒转之后，一直在和萧明说话，却没有注意到桑芸儿怀中的“龙城飞凤”柳如烟呢！
此时问话之中，人已奔了过去。
东门婉儿自经一次波折之后，如今已判若两人，她已懂得了对萧明的体贴，对桑芸儿，龙城飞凤，以及小乔乔雯等诸女，再也没有妒忌之心了。
此时夜风飒飒，吹动着摇曳的树影，远处几堆虬蹲孤立的怪石，宛如鬼魅，使得这仅有星星眨眼的昏沉之夜，更增加了几分凄凉之感！
自然，东门婉儿这一问，桑芸儿准会告诉她莲花峰头的一段经过，以及银面佛等几个西域番僧之事。
小乔乔雯仗剑四顾，她站在桑芸儿身后。
另一边，萧明却在皱眉苦思，他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中原九毒门派难以扫除清净，又和西域密宗一支，结上了梁子。
尤其龙城飞凤竟然中了银面佛的暗算，伤在那秃驴的“离魂金砂”之下，委实使他难过万分！
他脑中电转，听了桑芸儿说，“九毒仙人”定有巢穴，不由勾动了无论如何，必要把那毒妇除却之念。
那黄衣女冠谷三春，在夜风中罗衣猎猎，星目不停转动，默默出神，显然，她也陷入沉思了。
突然螓首一偏道：“萧君……”
萧明微微一怔道：“谷仙姑有何指教？”
谷三春皱了皱眉头道：“贫道苦苦萦思，回想被迷惑之事，好像是灵觉不泯，那‘九毒仙人’老毒妇，也许真的有个巢穴！”
萧明闻言，双目一睁道：“莫非谷仙姑想起了什么？”
黄衣女冠谷三春苦笑了一下道：“照说，那种迷魂之药，一旦被迷，定然是神志全失，清醒过来之后，就如噩梦一场，但贫道幼服灵药，也许有和常人稍异之处，刚才仿佛之间，好像是想起了一个地方，而那地方，准是‘九毒仙人’老毒妇的巢穴！”
萧明急急问道：“谷仙姑快说，那地方在于何处？”
谷三春点头说道：“贫道仿佛觉得那地方，古木荫森，乱石如林，究竟在于何处，唉！……”
她叹息了一声，紧接着眉头一皱，又道：“好厉害的迷魂之药！且容贫道细想。”
显然，她恍恍惚惚，一时之间，仍然难以把零零片片，在脑中乍隐乍现的记忆，弄得清楚。
萧明似是急欲知道“九毒仙人”的巢穴所在，片晌，又问道：“不知那地方，可是就在这华岳附近？”
黄衣女冠谷三春略一沉吟道：“据贫道猜想，应该不远。”
萧明皱眉接道：“谷仙姑再想想吧！”
黄衣女冠谷三春突然双目一亮道：“是了！那地方叫做‘绝魂谷’，其中一草一木，皆染有奇毒，风吹草动，剧毒横飞……”
萧明霍地截住话头道：“在那里？”
黄衣女冠谷三春微微一怔道：“这个……贫道只好苦思冥索，仔细想上一想了，不过……”
此时，桑芸儿已把莲花峰头的一段经过，告诉了东门婉儿，听得两人对话，微微一笑接道：“如果那‘绝魂谷’，就在这华岳附近，要找不难，谷仙姑空想无益，待得天明之后，景色入目，定可触发记忆，一路追索……”
谷三春闻言，连连点头道：“对对！这位姑娘说的极是。”
萧明这才想起，当日在那龙城古墓之外，桑芸儿和小乔乔雯，虽见过这位黄衣女冠一面，但没交谈什么，至于东门婉儿，却是根本不曾相识，当下走了过来，把东门婉儿者三女，向谷三春介绍了一番。
谷三春一眼瞥见桑芸儿怀中的龙城飞凤柳如烟，也不禁微微一愕。
她还以为柳如烟是中了“九毒仙人”之毒，粉面之上，掠过一片疑云，转向萧明，眉头一皱道：“据贫道所知，柳姑娘练的那种‘七禽阴功’，百毒难以入侵，她怎么会中了那九毒……”
萧明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接着又把莲花峰头，遇上几个西域番僧，以及“离魂金砂”之事，约略说了一遍。
黄衣女冠谷三春，突然面现惊容道：“萧君确知柳姑娘所中的，是‘离魂金砂’？”
萧明点头答道：“这是西域三佛之一的银面佛秃驴，他自己说的。”
谷三春神色骤然一黯道：“如果真是‘离魂金砂’，举目中原武林，无药可解！”
萧明皱眉苦笑道：“在下想带她前往雪山，去求‘雪山之神’！”
谷三春微微一愕道：“贫道昔年，倒是曾听家师提起过‘雪山之神’，但中原武林，却很少有人亲见，萧君远涉雪山，估量准能见到‘雪山之神’么？”
东门婉儿闻声笑道：“那是准能见到……”话语一顿，指了指远远地昂然竝立的那对雪山灵鹤，接道：“这两只仙鹤，就是‘雪山之神’豢养的灵禽！”
黄衣女冠谷三春，瞥了两鹤一眼，微微点头道：“大约贫道所中的迷魂之毒，也是蒙这两位仙禽，施舍灵液所救了！……”这位黄衣女冠，在那九渊谷“迷踪洞”采药炼丹，自然是知道千年鹤涎，可以疗治百毒之说了。
萧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谷三春接道：“据贫道所知，那种‘离魂金砂’，功能蚀骨，柳姑娘如此昏迷之状，内伤显然极重，萧君说欲往雪山求医，既然行止已决，何不早去？”
萧明仰脸夜空，似是在思索什么，突然，双眉微微一轩，心中有所决定，面向桑芸儿道：“芸妹妹！妳带柳妹妹去趟雪山吧！”
桑芸儿微微一怔，仰脸问道：“怎么？你不去了？”
萧明摇了摇头道：“只此一双灵鹤，那能负载多人？……”
话到此时，俊目一闪英光，昂然接道：“我必要在这华岳附近，搜出那‘九毒仙人’老毒妇巢穴所在。”
桑芸儿妙目凝光，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去一趟好了，但……明哥哥！小妹回来之时，到什么地方寻找你们？”
话完，抱着昏迷如故的龙城飞凤柳如烟，缓缓站了起来。
萧明剑眉微蹙说道：“不知芸妹妹妳，这一去来，要多少时候？”
桑芸儿略一沉吟道：“这可难说了，如果没有什么躭搁，凭这双灵鹤，来回最多两日之程。”
东门婉儿接道：“自然不会有什么躭搁，凭‘雪山之神’的‘玉露朱丹’，功能起死，难道还解不得‘离魂金砂’？”
萧明苦笑说道：“话虽如此，谁知‘雪山之神’肯是不肯？”
东门婉儿闻言，转向桑芸儿道：“芸妹妹！假如‘雪山之神’不肯，妳就说用我那面‘虎符铁令’作抵！”
桑芸儿微微一笑道：“姊姊好慷慨啊！凭那面‘虎符铁令’，无求不遂，如果仅换一颗‘玉露朱丹’，岂非太便宜了她？……”
东门婉儿秀眉一颦道：“芸妹妹什么意思？那面‘虎符铁令’，我原打算一无所求的啊！”
桑芸儿笑了笑道：“我只是说着玩儿的，姊姊请想，‘雪山之神’怎会在我妳面前小气，还要妳一面‘虎符铁令’归回雪山的功劳，去作抵么？”
萧明听了，早是心中一动，暗忖：“东门姊姊真是变了，对于柳姊姊，竟然不惜用一面‘虎符铁令’，重归雪山的大功，去换取一颗‘玉露朱丹’？……”
想到此时，不禁一阵感动起来。
忽听桑芸儿道：“我还有另外一种想法。”
她这无头无脑的突然一句，听得萧明和东门婉儿同时一愕，两人怔了怔，齐声发问道：“一种什么想法？”
桑芸儿妙目一转，笑道：“柳姊姊身怀三只‘银箭令’，此去雪山，应该有个水落石出了。”
萧明一听之下，不禁双目圆睁。
他一直对龙城飞凤柳如烟的身世之谜，以及她师傅龙城古墓奇人的玄幻事迹，感到难以索解，早想有机会去问问“雪山之神”，此时被桑芸儿一口说出，他禁不住连连点头。
半晌，眉头一皱说道：“愚兄估计，柳妹妹和雪山一系，必有绝大渊源，此去万里求医，料想‘雪山之神’不会拒门谢客，芸妹妹回来之时，可到……”
他话到此时，略作沉吟，终于眉头一扬，说道：“云台峰！”
桑芸儿点头一笑道：“明哥哥还没忘记要建一座‘人头塔’么？”
萧明仰首夜空，忽然勾动豪情，昂然说道：“九毒门派为祸中原，应该是恶贯满盈之时，愚兄纵不建座‘人头塔’，至少也要把一班毒物的首级，高悬云台峰顶！”
桑芸儿笑了笑道：“那和‘人头塔’，并没两样啊！不过……”
她顿了顿，接道：“如果明哥哥要上云台峰，那高悬的人头，惧怕就不止九毒门下之人了！”
萧明微微一怔道：“芸妹妹此话怎讲？”
桑芸儿目光一扫东门婉儿道：“你去问东门姊姊啊！”
东门婉儿苦笑了一下道：“到了云台峰头再说，此时还不知我们用的那个‘锦囊妙计’，灵是不灵呢！”
萧明猛想起她们从龙城古墓，来到了华岳，一路上鬼鬼祟祟的情形，当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妳们那锦囊妙计，几时揭晓啊？”
桑芸儿嘴角一翘，俏皮地说道：“如果那妙计灵验的话，你们一到云台峰头，便可揭晓，假如妙计不灵，那就永无揭晓之时了。”
萧明哑然失笑道：“天下还有不灵的‘妙’计么？”
自夸妙计，又怕不灵，不灵之后，那“计”也就不“妙”了。
桑芸儿和东门婉儿，不禁同时“噗嗤”一笑。
萧明仰察星辰，时已一更，催道：“芸妹妹！妳还不快走？”
桑芸儿目注那双灵鹤，颌首说道：“此时动身，大约黎明之前，可到雪山……”
她因两手托着龙城飞凤，只好回顾东门婉儿道：“东门姊姊！请吩咐一声吧！”
因为那双灵鹤，乃是东门婉儿，前次从东海之滨，获得那面“虎符铁令”，重去雪山之时，带了出来的，遣它们回转雪山，原应该东门婉儿吩咐。
但两鹤业已通澈灵性，只是不会说话，早把几人对话之意，领悟无遗，东门婉儿方自玉手一招，两鹤早已扑了过来。
桑芸儿抱着龙城飞凤柳如烟，略为一纵身形，业已跨上那只雄鹤的背上，那鹤振翼一声长唳，翩然而起！
大地昏沉，夜空寂寂，星光之下，两鹤比翼，向雪山飞去。
萧明一时不察，看了她那副神情，以为真的是“九毒仙人”来了，就在他掉头侧顾，略一分神之际，瑶姬妖女把握时机，霍地身形一仰，用了一式“铁板桥”，转化为“金鲤倒穿波”，闪电般贴地倒飞而出。
九毒老魔门下几个妖女，虽是各仗着一身毒技，未必有什么真章实学，但轻功造诣，却都不弱，待得萧明发觉上当之时，她已飘出一丈五六。
萧明怒火一腾，方待追踪而起，忽听一阵急剧的呜呜之声，响澈夜空，从一片疏林中飘垂而到。
那些蒙头盖脸之人，如闻号令，登时纷纷向林中扑奔而去！
东门婉儿和那黄衣女冠谷三春，也不例外，闻声之下，略一迟疑，罗衫飘闪之间，便待起步。
萧明心头大急，一腾身挡住东门婉儿去路，急声叫道：“东门姊姊！妳不能走！”
他虽心知那些蒙头盖脸之人，尽是被“九毒仙人”迷药所惑的正派武林人物，但此时无法遍顾，最关心的也就只有东门婉儿了。
但东门婉儿此时神志丧失，怎肯听他，一向清澈明亮的翦水双瞳，半睁半闭，輭弱无光，一见有人拦路，分心一剑，疾点而到。
萧明肩头一斜，横跨一步，侧身让过一剑之后，暗忖：“我如把她放走，纵令留下性命，也不知要受多少折磨，千万不能让她走……”
思忖之间，只见东门婉儿，业已疾冲而过。
忽听桑芸儿扬声娇呼道：“明哥哥！用‘多罗指’啊！”
萧明心头一朗，一式“野鹤飞云”，掠身疾迫而上。
他如今功力日增，辨穴奇准，但闻指风飒飒，东门婉儿身形一晃，应指而倒，一柄祖传铁剑，抛落五尺以外！
萧明就势一纵身形，掠越东门婉儿而过，赶上黄衣女冠谷三春，扬手又是一指，疾点而出。
指风到处，谷三春身形一斜，倒躺地上。
萧明一连点倒两女，纵目看去，那些蒙头盖脸之人，尽已窜入疏林，此时业已一个不见！
暮色早降，夜空无月，只有数不尽的繁星，在霎着眼皮。
那种听来刺耳，但却颇有节奏的呜呜之声已歇。
忽听鹤唳划空，一双巨大的雪山灵鹤，翩然而降。
萧明看了看倒躺地上的东门婉儿，和那黄衣女冠谷三春一眼，掉头面对桑芸儿苦笑问道：“芸妹妹！怎么办？”
桑芸儿眉头一皱，摇了摇头道：“这就难了！”
萧明微微一愕道：“我们不是去雪山么？”
桑芸儿目光一转，接道：“如今除了柳姊姊，又加了两个，一双灵鹤，自是不能负荷，此去雪山，迢遥数千里，怎么去法？”
桑芸儿此话一出，萧明也觉难题重重，眉头紧皱，默然无语。
小乔乔雯接声说道：“前次灵鹤疗毒有效，何不再请它们，试上一试！”
桑芸儿点了点头道：“东门姊姊和那位谷仙姑，倒可一试……”
话到此时，目光转到怀中的龙城飞凤柳如烟脸上，皱眉接道：“这位柳姊姊所中西域秃驴的‘离魂金砂’，恐怕鹤涎难解！”
萧明听了眉稍一挑道：“那只好先请灵鹤一试，救好了东门姊姊和谷仙姑再说！”
那一对雪山灵鹤，因为和萧明等几人相处时间渐长，似是更通灵性，就在萧明话落，迳自大踏步向东门婉儿和谷三春两人倒卧之处，走了过去。
两鹤对于用灵涎疗毒之事，像是极为专门，而且动作熟练，仍然先由雄鹤用它坚如钢锥的嘴，先撬开东门婉儿的牙关，雌鹤两翅缓缓扑动，施布灵涎。
约莫一盏热茶时光，看看东门婉儿，面色业已转红，这才转向黄衣女冠谷三春，照样施为，改由雄鹤施布灵涎。
果然千年鹤涎，妙如仙丹，片刻工夫，两人脸色，尽转红润。
萧明默审两女，料想剧毒已解，立身两女之间，左右发掌，两股和风拂出，东门婉儿和黄衣女冠谷三春，穴道顿解，应掌而苏。
两女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皮，四目齐睁，惊愕中带着一片茫然之感！
萧明瞧在眼里，摇头叹息了一声，先对东门婉儿道：“东门姊姊！妳中了‘九毒仙人’老毒妇迷魂之药，幸得仙鹤灵涎……”
话犹未了，东门婉儿“啊”了一声道：“我爹爹呢？”
父女天性，十年重逢，难怪她一醒转过来之后，就立刻想起她父亲弹铗书生东门无忌来了。
但弹铗书生东门无忌的安危存亡，萧明那里知道？只好照瑶姬妖女的话，说了一遍，最后和声慰道：“东门姊姊放心！东门前辈绝世神功，定然无碍，纵然中了点些微之毒，必然能自用功力逼出，依小弟估计，那妖女的话，倒有几分可靠……”
东门婉儿神色顿戚，站起身来，幽幽一叹说道：“我要去找！”
萧明闻言一怔，忙道：“姊姊且慢，我们从长计议，此处华岳附近，岩山幽洞，何止千百，一时之间那里找起？”
东门婉儿银牙一咬道：“纵令我父无恙，我不把那‘九毒仙人’老毒妇活劈剑下，难消心头之恨！”
就在此时，那黄衣女冠谷三春缓缓走了过来，朝向萧明打了一个稽首道：“请教萧君，贫道大概也和这位姑娘，遭了同一命运吧？”
萧明抱拳拱手道：“都怪在下不该，前次烦请仙姑远涉青海，访寻乾坤一掌公孙前辈，想不到仙姑反被那‘九毒仙人’毒技所算，中了她的迷魂之药！”
黄衣女冠谷三春神色一黯道：“如此说来，贫道被毒药所迷，定是很久了？”
萧明点了点头道：“在下约略估计，怕是已有两月之久。”
谷三春叹了一声道：“贫道一生修为，从未侧身江湖，相信俯仰无愧，不知本性迷失之后，可曾作下什么错事……”
话到此时，忽又肃容问道：“不知萧君可曾寻得公孙前辈下落？”
萧明戚然点头道：“下落虽有，但仍在‘九毒仙人’老毒妇魔爪之下。”
他虽在那幽谷之中，已发现乾坤一掌公孙望，自经鹤涎疗毒之后，似乎已恢复知觉，但此时却不愿说了出来。
因为他心知乾坤一掌公孙望，如果真的神志已复，那准是另有深意，尤其他故意伤在自己剑下，显然是图去取信“九毒仙人”。
这等之事，愈秘密愈好，自是不可轻言。
但黄衣女冠谷三春，一听乾坤一掌公孙望，也在“九毒仙人”毒爪之下，当下就是一惊，蹙眉说道：“这真是皇天无眼，公孙前辈深仇未解，又复恨上添恨……”
话到此时，又复幽幽一叹道：“他老人家年登七十，想不到竟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只见她星眼眨动，泫然欲泪！
萧明本就恨满心头，听了谷三春如此一说，以及那种悲苦之色，也不禁恻然动容，终于一阵情绪激动起来，钢牙猛咬，剑眉双挑说道：“想不到那‘九毒仙人’老毒妇，如今竟代替了九毒老魔肆虐中原，我萧明不把她枭首剑下，誓不为人！”
东门婉儿秀眉一耸，接道：“可惜不知道那老毒妇的巢穴何在？”
萧明怔了怔道：“她会有巢穴么？”
坐在山石之上，怀中抱着龙城飞凤的桑芸儿，苦笑接道：“自然有啊！要没巢穴，难道她整天带着一群人，东奔西跑，餐风饮露？”
萧明方自颔首皱眉，东门婉儿“啊”了一声道：“柳妹妹怎么了？”
原来她醒转之后，一直在和萧明说话，却没有注意到桑芸儿怀中的“龙城飞凤”柳如烟呢！
此时问话之中，人已奔了过去。
东门婉儿自经一次波折之后，如今已判若两人，她已懂得了对萧明的体贴，对桑芸儿，龙城飞凤，以及小乔乔雯等诸女，再也没有妒忌之心了。
此时夜风飒飒，吹动着摇曳的树影，远处几堆虬蹲孤立的怪石，宛如鬼魅，使得这仅有星星眨眼的昏沉之夜，更增加了几分凄凉之感！
自然，东门婉儿这一问，桑芸儿准会告诉她莲花峰头的一段经过，以及银面佛等几个西域番僧之事。
小乔乔雯仗剑四顾，她站在桑芸儿身后。
另一边，萧明却在皱眉苦思，他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中原九毒门派难以扫除清净，又和西域密宗一支，结上了梁子。
尤其龙城飞凤竟然中了银面佛的暗算，伤在那秃驴的“离魂金砂”之下，委实使他难过万分！
他脑中电转，听了桑芸儿说，“九毒仙人”定有巢穴，不由勾动了无论如何，必要把那毒妇除却之念。
那黄衣女冠谷三春，在夜风中罗衣猎猎，星目不停转动，默默出神，显然，她也陷入沉思了。
突然螓首一偏道：“萧君……”
萧明微微一怔道：“谷仙姑有何指教？”
谷三春皱了皱眉头道：“贫道苦苦萦思，回想被迷惑之事，好像是灵觉不泯，那‘九毒仙人’老毒妇，也许真的有个巢穴！”
萧明闻言，双目一睁道：“莫非谷仙姑想起了什么？”
黄衣女冠谷三春苦笑了一下道：“照说，那种迷魂之药，一旦被迷，定然是神志全失，清醒过来之后，就如噩梦一场，但贫道幼服灵药，也许有和常人稍异之处，刚才仿佛之间，好像是想起了一个地方，而那地方，准是‘九毒仙人’老毒妇的巢穴！”
萧明急急问道：“谷仙姑快说，那地方在于何处？”
谷三春点头说道：“贫道仿佛觉得那地方，古木荫森，乱石如林，究竟在于何处，唉！……”
她叹息了一声，紧接着眉头一皱，又道：“好厉害的迷魂之药！且容贫道细想。”
显然，她恍恍惚惚，一时之间，仍然难以把零零片片，在脑中乍隐乍现的记忆，弄得清楚。
萧明似是急欲知道“九毒仙人”的巢穴所在，片晌，又问道：“不知那地方，可是就在这华岳附近？”
黄衣女冠谷三春略一沉吟道：“据贫道猜想，应该不远。”
萧明皱眉接道：“谷仙姑再想想吧！”
黄衣女冠谷三春突然双目一亮道：“是了！那地方叫做‘绝魂谷’，其中一草一木，皆染有奇毒，风吹草动，剧毒横飞……”
萧明霍地截住话头道：“在那里？”
黄衣女冠谷三春微微一怔道：“这个……贫道只好苦思冥索，仔细想上一想了，不过……”
此时，桑芸儿已把莲花峰头的一段经过，告诉了东门婉儿，听得两人对话，微微一笑接道：“如果那‘绝魂谷’，就在这华岳附近，要找不难，谷仙姑空想无益，待得天明之后，景色入目，定可触发记忆，一路追索……”
谷三春闻言，连连点头道：“对对！这位姑娘说的极是。”
萧明这才想起，当日在那龙城古墓之外，桑芸儿和小乔乔雯，虽见过这位黄衣女冠一面，但没交谈什么，至于东门婉儿，却是根本不曾相识，当下走了过来，把东门婉儿者三女，向谷三春介绍了一番。
谷三春一眼瞥见桑芸儿怀中的龙城飞凤柳如烟，也不禁微微一愕。
她还以为柳如烟是中了“九毒仙人”之毒，粉面之上，掠过一片疑云，转向萧明，眉头一皱道：“据贫道所知，柳姑娘练的那种‘七禽阴功’，百毒难以入侵，她怎么会中了那九毒……”
萧明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接着又把莲花峰头，遇上几个西域番僧，以及“离魂金砂”之事，约略说了一遍。
黄衣女冠谷三春，突然面现惊容道：“萧君确知柳姑娘所中的，是‘离魂金砂’？”
萧明点头答道：“这是西域三佛之一的银面佛秃驴，他自己说的。”
谷三春神色骤然一黯道：“如果真是‘离魂金砂’，举目中原武林，无药可解！”
萧明皱眉苦笑道：“在下想带她前往雪山，去求‘雪山之神’！”
谷三春微微一愕道：“贫道昔年，倒是曾听家师提起过‘雪山之神’，但中原武林，却很少有人亲见，萧君远涉雪山，估量准能见到‘雪山之神’么？”
东门婉儿闻声笑道：“那是准能见到……”话语一顿，指了指远远地昂然竝立的那对雪山灵鹤，接道：“这两只仙鹤，就是‘雪山之神’豢养的灵禽！”
黄衣女冠谷三春，瞥了两鹤一眼，微微点头道：“大约贫道所中的迷魂之毒，也是蒙这两位仙禽，施舍灵液所救了！……”这位黄衣女冠，在那九渊谷“迷踪洞”采药炼丹，自然是知道千年鹤涎，可以疗治百毒之说了。
萧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谷三春接道：“据贫道所知，那种‘离魂金砂’，功能蚀骨，柳姑娘如此昏迷之状，内伤显然极重，萧君说欲往雪山求医，既然行止已决，何不早去？”
萧明仰脸夜空，似是在思索什么，突然，双眉微微一轩，心中有所决定，面向桑芸儿道：“芸妹妹！妳带柳妹妹去趟雪山吧！”
桑芸儿微微一怔，仰脸问道：“怎么？你不去了？”
萧明摇了摇头道：“只此一双灵鹤，那能负载多人？……”
话到此时，俊目一闪英光，昂然接道：“我必要在这华岳附近，搜出那‘九毒仙人’老毒妇巢穴所在。”
桑芸儿妙目凝光，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去一趟好了，但……明哥哥！小妹回来之时，到什么地方寻找你们？”
话完，抱着昏迷如故的龙城飞凤柳如烟，缓缓站了起来。
萧明剑眉微蹙说道：“不知芸妹妹妳，这一去来，要多少时候？”
桑芸儿略一沉吟道：“这可难说了，如果没有什么躭搁，凭这双灵鹤，来回最多两日之程。”
东门婉儿接道：“自然不会有什么躭搁，凭‘雪山之神’的‘玉露朱丹’，功能起死，难道还解不得‘离魂金砂’？”
萧明苦笑说道：“话虽如此，谁知‘雪山之神’肯是不肯？”
东门婉儿闻言，转向桑芸儿道：“芸妹妹！假如‘雪山之神’不肯，妳就说用我那面‘虎符铁令’作抵！”
桑芸儿微微一笑道：“姊姊好慷慨啊！凭那面‘虎符铁令’，无求不遂，如果仅换一颗‘玉露朱丹’，岂非太便宜了她？……”
东门婉儿秀眉一颦道：“芸妹妹什么意思？那面‘虎符铁令’，我原打算一无所求的啊！”
桑芸儿笑了笑道：“我只是说着玩儿的，姊姊请想，‘雪山之神’怎会在我妳面前小气，还要妳一面‘虎符铁令’归回雪山的功劳，去作抵么？”
萧明听了，早是心中一动，暗忖：“东门姊姊真是变了，对于柳姊姊，竟然不惜用一面‘虎符铁令’，重归雪山的大功，去换取一颗‘玉露朱丹’？……”
想到此时，不禁一阵感动起来。
忽听桑芸儿道：“我还有另外一种想法。”
她这无头无脑的突然一句，听得萧明和东门婉儿同时一愕，两人怔了怔，齐声发问道：“一种什么想法？”
桑芸儿妙目一转，笑道：“柳姊姊身怀三只‘银箭令’，此去雪山，应该有个水落石出了。”
萧明一听之下，不禁双目圆睁。
他一直对龙城飞凤柳如烟的身世之谜，以及她师傅龙城古墓奇人的玄幻事迹，感到难以索解，早想有机会去问问“雪山之神”，此时被桑芸儿一口说出，他禁不住连连点头。
半晌，眉头一皱说道：“愚兄估计，柳妹妹和雪山一系，必有绝大渊源，此去万里求医，料想‘雪山之神’不会拒门谢客，芸妹妹回来之时，可到……”
他话到此时，略作沉吟，终于眉头一扬，说道：“云台峰！”
桑芸儿点头一笑道：“明哥哥还没忘记要建一座‘人头塔’么？”
萧明仰首夜空，忽然勾动豪情，昂然说道：“九毒门派为祸中原，应该是恶贯满盈之时，愚兄纵不建座‘人头塔’，至少也要把一班毒物的首级，高悬云台峰顶！”
桑芸儿笑了笑道：“那和‘人头塔’，并没两样啊！不过……”
她顿了顿，接道：“如果明哥哥要上云台峰，那高悬的人头，惧怕就不止九毒门下之人了！”
萧明微微一怔道：“芸妹妹此话怎讲？”
桑芸儿目光一扫东门婉儿道：“你去问东门姊姊啊！”
东门婉儿苦笑了一下道：“到了云台峰头再说，此时还不知我们用的那个‘锦囊妙计’，灵是不灵呢！”
萧明猛想起她们从龙城古墓，来到了华岳，一路上鬼鬼祟祟的情形，当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妳们那锦囊妙计，几时揭晓啊？”
桑芸儿嘴角一翘，俏皮地说道：“如果那妙计灵验的话，你们一到云台峰头，便可揭晓，假如妙计不灵，那就永无揭晓之时了。”
萧明哑然失笑道：“天下还有不灵的‘妙’计么？”
自夸妙计，又怕不灵，不灵之后，那“计”也就不“妙”了。
桑芸儿和东门婉儿，不禁同时“噗嗤”一笑。
萧明仰察星辰，时已一更，催道：“芸妹妹！妳还不快走？”
桑芸儿目注那双灵鹤，颌首说道：“此时动身，大约黎明之前，可到雪山……”
她因两手托着龙城飞凤，只好回顾东门婉儿道：“东门姊姊！请吩咐一声吧！”
因为那双灵鹤，乃是东门婉儿，前次从东海之滨，获得那面“虎符铁令”，重去雪山之时，带了出来的，遣它们回转雪山，原应该东门婉儿吩咐。
但两鹤业已通澈灵性，只是不会说话，早把几人对话之意，领悟无遗，东门婉儿方自玉手一招，两鹤早已扑了过来。
桑芸儿抱着龙城飞凤柳如烟，略为一纵身形，业已跨上那只雄鹤的背上，那鹤振翼一声长唳，翩然而起！
大地昏沉，夜空寂寂，星光之下，两鹤比翼，向雪山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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