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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弥陀拳
2025-04-14  作者:江南柳  来源:江南柳作品集  点击:

  大地怒吼,冷风呼啸——
  沿着黄河南岸,远远地出现一条人影,这是个年逾半百的老者,他身形非常魁梧,但此时却垂头丧气狼狈不堪。
  原来这老人正是昔年叱咤江湖的红袍教主,他眼见好友柳长青已有李天忌援手,因此便悄然而去。
  一路上,感慨万千思潮起伏,想当年一念之差,受“宇内三绝”的诱惑,参与了祁连惨案,事后思量后悔莫及。
  十年易逝,“武皇”的后人终于出现江湖,自己为了表示忏悔之诚意,乃计诱当年参与祁连惨案的贼党。
  想不到“武皇”的后人李天忌,居然乔装“北怪”追踪而来,自己于窥破底细之后,乃巧施金蝉脱壳之计。
  正庆天衣无缝之时,却偏偏冤家路窄,虽然李天忌念他悔悟之诚,终于网开一面,可是,如此一来,反而更令自己五内难安,假如自己不能——
  红袍教主如此一想,立即打定主意,要为李天忌天涯寻仇之事,稍尽棉薄之力。
  他心神贯注耳目灵明顿失,正行之中,突然眼前一黑,再想闪让业已不及,只听嗳哟一声,正与迎面来人撞个满怀。
  红袍教主脚下猛一踉跄,而对面那人更被撞得连退三步,惊愕中猛一抬头,只见迎面站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油头粉面,双目中满是浮滑之气,凭红袍教主的阅历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正派之人。
  满腹心事的红袍教主,那还有心思多管闲事,正待擦肩而过。
  谁知那少年突然双目一瞪,沉声厉喝道:“该死的老狗,难道你瞎了眼睛不成?撞了本少爷竟想走了吗?给我回来!”
  侧肩,转身,五指一探,打从肩上抓了过来,红袍教主闻言心下有气,顿时冷笑一声。
  就在他将要还手之际,突闻耳畔传来一声娇叱:“师兄住手!”
  少年闻声如奉纶音,陡然收招退后三步。
  红袍教主用目一瞥,这才看出少年身后另有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这少女虽然人极秀美,但此时却穿着一身黑衣,眉宇间更满是悲戚之色。
  少年目注这少女轻呼一声:“师妹!”
  话音未落,少女蓦地眉头一皱道:“我们现在追赶李天忌要紧,你少替我惹不必要的麻烦走吧!”
  话声中一扭身形,率先而去。
  红袍教主神色一怔,二人已至十多丈外。
  这两人是谁?他们何事追赶李天忌?看那少女的面色似乎不怀善意,难道他们——
  红袍教主既存下赎罪之心,那还会错过这大好机会,稍一迟疑立即随后赶了去。
  一路跟随,那一对少年男女终于在东门境内落店,红袍教主紧随不放,要了一间与他们隔邻的客房,老江湖到底与众不同,他虽然心中急于要知道这一对少年男女的来历,但表面上却仍毫不动声色地一味静听。
  果然,不消多久,就听那女子说道:“师兄!这一天够累的了,你回房休息吧!”
  话音一落,那男的立即连声奸笑道:“师妹不必了,小兄就歇在这里也好照顾师妹!”
  语意轻浮,听得红袍教主满心怒火,就在此时,只听那女子寒声说道:“男女有别,师兄……”
  语声未毕,男的连声奸笑道:“师妹!妳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何必还避这些嫌疑,何况师父临终之时曾有遗言,叫小兄……”
  “叫你怎样?”
  “叫我与师妹成为夫妻!”
  那女的似乎一怔,半晌始道:“可是……我爹临终之时,你……你并不在场啊!”
  男的似乎也是一楞,不过仅只刹那之间,便即又连声奸笑道:“师妹!妳弄错了!”
  “怎么弄错了?”
  “唉!那日师父被李天忌一剑刺中之后,挣扎着说出了这句遗言,便急着叫小兄赶快逃命!”
  “哼!所以你就不顾我爹的生死了!”
  那男的闻言急道:“师妹不要误会,我葛玉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
  原来这一对男女正是上官红与葛玉,上官红由“栖霞派”掌门人手中救下了葛玉之后,一路追踪着李天忌。
  且说上官红听完之后,顿时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直等到李天忌走后方才出现?”
  葛玉心中一动,故意仰面一声长叹道:“唉!师妹可知我听完师父那几句遗言之后,一时悲愤莫名,那还顾得厉害,立即向李天忌那小贼扑去!”
  “真有这回事?”
  “唉!恨只恨我功力太差,非但未能为师报仇,反而被他一掌震出窗外,当场晕了过去,及至我醒来之后方才发现师妹也……”
  上官红那知究里,闻言微喟一声道:“如此说来,我倒真是错怪了你!”
  葛玉一见谎言得逞,立即嘿嘿谄笑道:“师妹说那里话,我俩夫妻名份已定,何必还这般客套!”
  上官红想到自己失身方策之事,不禁摇头长叹道:“葛师兄!小妹今生再也不会嫁人了!”
  葛玉闻言一愕道:“师妹!难道妳……还忘不了李天忌那小贼?”
  回首前尘,往事如烟,上官红待李天忌一往情深,甚至于为他失身被辱,可是李天忌怎样呢?在她心目中,李天忌不但毫无半点情意,反而听信了江湖流言,将自己老父手刃剑下。
  思念至此,上官红不禁咬牙切齿地恨声说道:“是的!我忘不了他,我恨不能一刀挖出他的心来!”
  葛玉闻言宽心顿放,当下嘿嘿奸笑道:“师妹报仇之事何必急在一时,且等我俩婚后容小兄徐图良策吧!”
  这小贼一心图谋上官红的肉体,怎会想到上官红此时心境如何?话音落处,只听上官红发狂似地尖叫道:“徐图良策?嘿嘿!告诉你!只要李天忌活在世上一天,我上官红决不嫁人!”
  葛玉神情一愕道:“师妹!可是师父的遗言……”
  话音未落,上官红早已厉声叱喝道:“住口!你如不能把李天忌首级割下,虽有爹爹遗言,你也休想娶我!”
  葛玉闻言大急道:“师妹!凭李天忌此时功力,杀他谈何容易,依我说……”
  他话音未落,耳畔突然响起一声阴恻恻的冷笑:“嘿嘿!没出息的小子,你这般摇尾乞怜作甚,只要你能听从老夫指使,我保证你取那小子的脑袋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语调阴森,简直不似出诸活人之口,只听得红袍教主心头陡然一震。
  就在此时,只听隔室葛玉惊叫道:“那么请问前辈是谁?”
  门帘微响,似已闪身出屋。
  红袍教主正猜不出来的是何方人物,那阴森的声音又已二次响起,只听他怪笑一声:“我保证你取下李天忌的脑袋就是,你问我是谁作甚?走!”
  这一声:“走”字出口,立即传来衣袂飘风之声,红袍教主一推窗帘,只见一名身披豹皮的怪人,左手抓起葛玉,如同闪电般越屋而去。
  红袍教主见状大骇,及至他推窗出屋,那人已到百丈开外,速度之快委实惊人,红袍教主心中略一迟疑,立即拔足随后赶去。
  他心念李天忌的安危,却不知李天忌此时早已仆仆风尘地赶向贺兰山途中。

×      ×      ×

  绵亘数百里的贺兰山,重岩叠嶂,千峰万谷,李天忌虽有一图在手,但要打算凭它毫不费力地找到“飘萍谷”,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就在他身陷群山之中,茫然无措之时,突然发现左侧山脊上出现了两条人影。
  这两人全是佛门弟子,但他们身披大红袈娑,耳带金环,那一副打扮与中土僧人大不相同。
  这两名僧人的出现绝非无因,李天忌正在沉思不解之时,那靠左一名僧人突然掉转身形,放声大喝道:“来人赶快停下,‘飘萍谷’在三日之前已被我‘大罗寺’掌门人下令封闭,你硬向里闯难道是找死吗?”
  这人声如洪钟,显见功力不弱,李天忌正待挺身答话,突闻峰后传来一声怪笑道:“‘飘萍谷’又非你‘大罗寺’里的庙产,你们凭什么封山?老夫今天硬是要进,看你们能够怎样?”
  这人声音刺耳,使人听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那两名“大罗寺”里的僧人,闻言同声怒吼,齐向峰下冲去,动作之快,如一阵飓风扫过。
  李天忌见此情形,顿悟那山脊之后就是自己要寻的“飘萍谷”,心念一转,拔足飞身,直向峰头落去。
  他登上峰头一望,果然见到山脚下是一片谷地,谷底有一条河流,蜿蜒曲折,如同一条怪蛇般流向山外。
  河岸上此时鼎足站着三条人影,两名是前见“大罗寺”里的僧人,另一名则是个瘦小枯干的老头,这小老头双目碧绿,灼灼发光,左手之中,提着一枝五色斑烂的手杖,相貌阴沉可怖。
  靠左那名僧人目注小老头,突然嘿嘿冷笑一声:“既然你存心找死,佛爷就成全你吧!”
  左掌一扬,嗖的一声拍了过去。
  这僧人出手一招,凌厉诡奥,与中原各门各派的武学全不相同,李天忌看得心下大震。
  突然,那小老头怪笑一声,左手猛地一抖,那枝手杖,陡然嘶嘶厉啸,直向那番僧手腕上缠去。
  原来那小老头的手杖,乃是一条罕见的怪蛇,李天忌见状大为骇异,差点惊咦出声。
  另一名番僧见状,立即厉吼一声,如沉雷般狂攻三招,这才把那古怪的小老头逼得微微向后一退。
  两僧联手,奇招迭出,可是,那小老头招式更是古怪难测,尤其是手中那条怪蛇,昂首吐信,嘶啸不已,两僧似乎对它颇有怯意。
  这一场古怪的拼斗,若是平时李天忌非得看个究竟不可,然而此时他乃是有事而来,那有心静静观看,正好借着三人搏斗之际,按图索骥,直向谷中混去。
  山谷越行越狭,地势越来越高,而谷中那条小河的流水也越来越急,水面上片片紫色的萍叶顺流急下,似乎这“飘萍谷”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按照“落霞居士”的图上所示,“丐王”谷神的隐居之处,乃是一座苍松掩映的石洞,李天忌前行百余丈,果然发现一片松林。
  他心头一动,立即飞身而入,果然,松林后方乃是一排石壁,壁下有一洞高与人齐,他刚待举步而入,突闻耳畔传来一声断喝:“来者何人?”
  苍劲雄浑之中隐透中气不足之势,这说明了洞中之人虽是一位武林高手,但此时却已身负重创。
  李天忌心下一惊,急道:“里面可是谷伯伯吗?”
  洞中之人,似乎被他这声“谷伯伯”叫得颇觉意外,是以半晌之后,始高声答道:“不敢!老化子谷神,阁下可是狄雁老儿请来的吗?”
  李天忌一闻洞中之人,果是父亲的生死至友,“海内三友”中的老二“丐王”谷神,不禁心弦大震道:“谷伯伯!忌儿正是狄老前辈指点来的,伯伯!忌儿已经找您十多年了!”
  话声之中,快步而入,只见幽暗的石洞之中,盘膝坐着一名高大的老人,虬髯猬立,双目如灯,虽然而容憔悴,依然神威逼人。
  “丐王”谷神的风采,果然是望之令人心折,那一身褴褛衣衫,载之蟒袍玉带亦毫无逊色之处。
  李天忌即感激又孺慕,同时更心折不已,情不自禁地翻身拜倒。
  “丐王”谷神一见李天忌那种绝世风貌,顿时双目一亮,不过他可不知眼前这翩翩少年,就是盟弟之子,因而飞快闪身避开道:“少侠如此大礼,老化子怎么敢当,赶快请起!”
  话声中就待扶起李天忌,谁知他两手刚刚伸出,突然发现李天忌双目之中隐含热泪,再一想起这少年人入洞之时的言语,顿时心头轰然一震。
  这位义薄云天的一代武林怪杰,刹那之间突然变成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双目迟滞,梦呓的道:“你……你究竟是谁?”
  话音落处,那伸出的双手,竟已情不自禁地颤动了起来。
  他心中有一种预测,可是这种预测也太难以叫他相信,在这预测还没有证实之前的一刹那,他心中有无比的激动,似乎时间突然慢了起来,就像有一千年一万年那么长。
  不过,李天忌总算开口了,他颤抖着答道:“伯伯!我是李天忌啊!”
  “丐王”全身一颤,陡地抓住了李天忌的双臂,茫然说道:“李天忌?你……你是三弟的儿子?”
  “是!伯伯!”
  “哈哈!皇天有眼,三弟总算有后了!”
  “丐王”谷神狂笑如雷,沉浑的声音震得山摇地动,良久良久!方才停了下来。
  李天忌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可是“丐王”谷神比他更急,只见他双目闪烁,沉声说道:“忌儿!你母亲呢?”
  李天忌黯然神伤摇头道:“妈的生死尚还不得而知!”
  “丐王”闻言一愕道:“那你当年是怎样逃出来的?”
  李天忌长叹一声,把“七海残生”怎样搭救自己,而后又怎样失踪,以及自己投师习艺的经过略述一遍,只把“丐王”听得时而兴奋若狂,时而摇头叹息,直到李天忌把话说完,这才仰面笑道:“三弟啊!三弟!有子如此,你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笑声苍凉悲壮,音落之余,突然张口喷出一股热血。
  李天忌惊叫道:“伯伯!您是怎么啦?”
  “丐王”一抹嘴角血迹,惨然一笑道:“当年祁连山下那魔头一掌,老化子还真没有料到能活到今天!”
  李天忌心头一阵剧痛,悲声说道:“伯伯!您既然身负重创,为什么不去求医诊治,竟还跑到这深山绝谷来一住就是十多年呢?”
  “哈哈!孩子你可知道伯伯若非靠这谷中紫萍,恐怕早就离开人世了!”
  “谷中紫萍?难道那些紫红色的浮萍能治好伯伯的伤势吗?”
  “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若要治好我的内伤,除非是……”
  李天忌迫不及待地道:“除非什么?伯伯!”
  “丐王”突然笑声一顿道:“孩子!狄老儿要你来时可曾对你说了些什么?”
  李天忌茫然道:“他只说我能在一月之内赶到此地,伯伯就有救了,所以我日夜赶路,还好,现在距一月之期还有三天,伯伯,您快点告诉我,怎样才能救您?”
  “丐王”茫然沉思,似在考虑一件重要的事情,半晌之后,才沉叹一声道:“孩子!那是狄老儿骗你的,伯伯靠这谷中紫萍,能够支持十多年,已经算是得天眷顾了,尤其是在我有生之年的最后三天能看到你……”
  李天忌未等他把话说完,早已失声惊叫道:“啊!不!狄老前辈不会骗我的!”
  “儍孩子!伯伯的伤势若还有药物可治,那他怎会不告诉你呢?”
  “可是伯伯您刚才明明还说,若要治好您的内伤,除非是……除非是什么?伯伯!我求您!您就赶快告诉我吧!”
  “丐王”脸色数变,终于强作笑容道:“呵呵!孩子!伯伯是说,若要治好我的内伤,除非是太阳打从西边出,好!现在还有三天的时间,伯伯心中有几件事必须告诉你!”
  李天忌乃是绝顶聪明之人,察言观色,已知“丐王”的内伤并非无药可治,并且“落霞居士”要自己专程赶来之八九定然也是为了此药。
  可是,伯伯为何不肯说出来呢?他心中一动,陡然想到入谷时所见的两名红衣僧人,与那手持蛇杖的古怪老头,这些人突然在此出现岂是无因?
  他们来干什么?这荒凉的“飘萍谷”里有什么值得他们争的?
  如此一想,他立即知道“飘萍谷”中近来定有什么宝物出现,这宝物虽还不知是什么东西,但极可能就是伯伯医治内伤的灵药。
  对!伯伯定然是因为“大罗寺”里的僧人厉害,深恐自己涉险,是以才不肯说出来。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电般一转,心里立即打定了主意,当下故作不解地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且待侄儿到谷口将所带行李取来,再与伯伯慢慢的谈吧!”
  “丐王”那知就里,闻言忙道:“如此速去速回,河水上游千万不可乱跑!”
  李天忌应声而出,他那里是去取什么行李,出得山洞,直奔先前两僧与小老头打斗的地方寻去,他知道只要查出他们来此的目的,事情就知十有八九了。
  他料得一点没错,可是等他赶到当场,却发现两名僧人俱已横尸当场,那手持蛇杖的小老头则已不知去向。
  李天忌正在大感失望之时,蓦地想到“丐王”曾嘱自己,河水上游千万不可乱跑,难道那东西就在河水的上游吗?
  如此一想立即翻身折回,沿河一阵疾驰,大约顿饭时光,才到达山谷的底部,此时他才发现了那条小河的水源,竟在峭壁下一条裂缝之中。
  清澈的河水破壁而出,珠飞玉射沙沙不绝,那些紫色的浮萍,似乎就产在山腹之中,一片片,载沉载浮顺流而下。
  李天忌正待上前看个仔细,突然,他发现河边乱石之中蹲着一个人影,黑瘦干枯,正是入谷时所见手持蛇杖的小老头。
  那小老头全神贯注,一双绿芒四射的眼睛,紧盯着山壁裂缝中沙沙流出的河水,似乎对李天忌的来到,根本就未发觉。
  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全神贯注?李天忌在惊愕中仔细一瞧,顿时心中“砰”地一跳。
  原来那山壁裂缝之处,有一株特大的浮萍,三片紫黝黝的巨叶竟有蒲扇般大,最奇的是三叶正中,结有一粒珠圆玉润般的果实。
  浮萍本是无根之物,但这株古怪的巨萍,竟然一任那流水冲击,虽然随波荡漾,但却始终像生了根似的停留在那里。
  河中萍叶既能苟延“丐王”十多年生命,想必这粒萍实就是医治他内伤的灵药,李天忌如此一想,立即身形一幌。
  孰料他身形尚距三丈,那古怪老头业已振臂而起,如同一团飓风朝向那三片萍叶扑去,五指开合之间,直朝那粒珠圆玉润的萍实。
  李天忌悔恨迟到一步,看来此物定然失之交臂,谁知他思量未毕,突闻刷刷几声,水面下骤然飞起三枝软鞭,如同闪电般,直向那小老头手臂扫来。
  李天忌见状大愕,只听那小老头狂吼一声,奋力劈出三掌,身形就势往后一翻。
  这小老头功力果然不凡,三掌过后,劲气狂流,立即把那三条软鞭荡开。
  谁知道就在此时,打从相反的方向,竟然又闪电般同时飞起三条软鞭,就在那小老头抽身疾退之际拦腰扫来。
  小老头虽然翻出八步,但背后衣襟已被划开,并还渗出丝丝血迹。
  这是什么怪物?居然如此厉害,怪不得伯伯不肯向自己言明,看来要取这粒萍实,果还须花上一点功夫才行。
  就在此时,突闻那小老头怒笑一声,手掌陡地一扬。
  那根蛇杖如同闪电一般,直向水中射去,红信吞吐,嘘嘘怪叫,端的是狞恶无比。
  李天忌正觉一愕,突见水花翻动,水面下浮上一动,赫然竟是一只罕见的“九尾龟”,那株巨大浮萍下面生有一把白须,已与龟背上的苔痕连在一起,就像是在它背上长了根似的。
  这只“九尾龟”一见怪蛇飞来,忙也九尾齐扬刷刷打到,双方相持不下,约有半盏热茶工夫,小老头突然怪叫一声,二次飞身出手。
  可是这只“九尾龟”实在灵巧无比,见状厉叫一声,长颈一扭,就向小老头咬到,小老头似乎只注意它的尾巴,就忽略了它的脑袋,因此萍实尚未到手,左臂已被咬住,只听他惨叫一声——
  李天忌虽与小老头素不相识,但也断无坐视不救之理,当下长啸一声,反掌就向“九尾龟”颈上切去。
  不过他出手救人之际,可也没忘了那粒萍实,几乎也就在同时,左手一开一合,已把那粒萍实摘下。
  “九尾龟”颈上猝遭李天忌一下重击,顿时厉叫一声,将头猛地一缩。
  那小老头就在“九尾龟”张口厉叫之时,早已惊魂四散地退了回来。
  李天忌因为采摘萍实的关系,所以慢了一步,“九尾龟”把颈缩入壳内之时,九条长尾同卷到。
  黑影闪闪,李天忌顿被一阵腥风包围,心下一震,陡把“洪荒一炁”贯足两掌,猛向那九条长尾扫去。
  但闻一声轰然大震,只见水花冲天,九条长尾向外一荡,李天忌竟也被弹起三丈,砰地一声落入水中。
  他真想不到这只“九尾龟”,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及至定下神来,这才想起了那粒萍实,谁知摊开手掌一看,那里还有萍实的影子。
  惊愕中猛地抬头一看,只见那只“九尾龟”又已缓缓沉入水中,水面上空余三片巨大的萍叶,那粒萍实呢?
  正在他惊疑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嘿嘿!儍小子你找什么?在我这里了!”
  声音入耳,李天忌已看出正是那小老头,他此时站在左侧山脊上,话音落处,一闪而逝。
  李天忌见状,又怒又急,长啸一声随后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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