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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魂断情天
2025-04-14  作者:江南柳  来源:江南柳作品集  点击:

  荒村。
  小店。
  有一双罕见的食客,一个是身材矮胖的蓝衣老者,一个是双目红肿的少女。
  他们相对无言,似乎有着无限心事。
  沉闷的空气里,突闻那老者冷哼一声,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底在桌上重重地一碰道:“秀丫头,李天忌那小子鬼话连篇,难道妳真相信?”
  少女大眼一眨,幽幽说道:“爷爷,李哥哥不会骗我的!”
  蓝衣老者重重地冷哼一声:“不会骗妳?哼,不会骗妳怎会……?”
  少女不等他把话说完,连道:“爷爷,那是他别有苦衷啊!”
  蓝衣老者双目一瞪:“另有苦衷?他有什么苦衷?哼,那天我要是把他抓回‘海角红楼’与妳成过大礼,也就没有今天的麻烦了……”
  他话声一落,突闻店外一阵哈哈大笑道:“舒老二,你幸亏没有把他抓回‘海角红楼’,不然这麻烦可就大了!”
  话声中只见人影一闪,小店中陡然飘进一名身材高大,神采飞扬的儒装老人。
  蓝衫老者双目一瞪,蓦地冷笑一声:“白麟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儒装老人正是西山“风雨楼主”,只见他双眉一扬,沉声大笑道:“什么意思?舒老二,难道李天忌小儿是个采花淫贼你就没听说过?”
  先来的这蓝衣老者,正是“天涯双老”之一的舒鸿,而那双目红肿的少女,则是与李天忌有共死之约的舒秀。
  小妮子把李哥哥爱逾性命,一闻“风雨楼主”之言,顿时娇叱一声道:“住口,你再敢侮辱我李哥哥,今天我就和你拚命!”
  “风雨楼主”向她略一凝视,蓦地长叹一声:“唉,那小子得天独厚,不但容貌出众,而且武功奇高,若不及早除之,真不知要有多少少女断送在他的手中了!”
  话音落处,舒秀尖叫一声,晃肩而上……
  “秋水长天”舒鸿伸臂一拦,喝道:“秀儿且慢!”
  一股掌风,硬把舒秀身形逼退。
  小妮子像是有无限委屈似的,嘤咛一声,直向“秋水长天”怀中扑去。
  “秋水长天”搂着嘤嘤啜泣的孙女,然后向“风雨楼主”沉声说道:“白麟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风雨楼主”沉声一笑:“舒老二,我话里的意思,相信你早已明白!”
  “秋水长天”冷笑一声:“可是我舒鸿不敢相信!”
  “你要我提出人证?”
  “那是再好不过!”
  “风雨楼主”嘿嘿一笑道:“‘北怪’孙一粟的徒儿方策亲口所说!”
  “秋水长天”双目一亮,突然呵呵大笑道:“哈哈,原来是方策那小贼,他算什么东西,说话比放屁好不了多少!”
  “风雨楼主”冷笑一声:“不错,方策之言实在不足采信,可是我的女儿……”
  “秋水长天”心头一震,情不自禁地脱口惊呼道:“什么?你是说令嫒……”
  “风雨楼主”忙道:“小女仅只是见到那小子用迷香欺凌另外一个姑娘而已!”
  “秋水长天”神色一愕,似乎已有几分相信。
  舒秀见状,顿时尖叫一声:“你胡说,我不信李哥哥是那种人!”
  “风雨楼主”叹息一声:“秀姑娘,小女和妳一样地不信,可是她亲目所见,不信又有什么用?”
  舒秀娇叱一声:“她亲目所见?她见到李哥哥欺侮谁?”
  “风雨楼主”叹息一声:“他要是欺侮别人,也许还没有人注意,可是那被他欺辱的姑娘,乃是罗刹婆子的女徒谢晚香!”
  “风雨楼主”,江湖名士,他既言之凿凿,可见绝非子虚。
  “秋水长天”脸色一变……
  舒秀更是芳心大震……
  谁知道就在此时,突闻一声震耳怒叱:“好一个白老鬼,你敢背着我胡乱放屁,就请接我三百招!”
  嗖地一声,人影飘了进来,一股疾劲罡风,直向“风雨楼主”卷到。
  “风雨楼主”双臂一抖,刷刷刷连攻三招,身形就势一退,口中沉声大叫道:“罗刹婆子,事已至此妳还隐瞒什么?难道妳还真想把徒弟嫁给那小子不成!”
  “罗刹仙娘”大喝一声:“放你的臭屁,我有什么隐瞒的,姓李的小子救我徒儿一场,我把她嫁给那小子难道还错了不成!”
  话声一落,铁拐兜胸点到。
  “风雨楼主”脚步一错,大喝一声:“且慢!”
  “罗刹仙娘”一收铁拐,叱道:“有屁快放,放完了我好收拾你!”
  “风雨楼主”满面愕色道:“罗刹婆子,妳先前说的话我完全不懂!”
  “哼,不懂就快点把驴耳朵竖起来,听我老婆子慢慢告诉你!方策小贼假冒李天忌之名,把我那香儿约出‘罗刹谷’,然后施展下五门的迷香,企图妄施轻薄……”
  “什么?这些事不是李天忌那小子做的?”
  “罗刹仙娘”冷笑一声:“你说的一点不假,这些事都不是李天忌做的,不过李天忌也并没闲着,就在这紧要关头,李天忌赶来救了我那香儿……”
  话音未毕,“风雨楼主”不禁神色大动道:“是不是李天忌为令徒救治之时,我那芙儿适时赶到,眼看他们……”
  “罗刹仙娘”冷笑一声:“想必你那宝贝女儿把自己看到的对你说了?”
  “风雨楼主”面色骤变道:“这……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啊,不好,方策那小子不要趁老夫不在之时……”
  话音未毕,蓦地肩头一幌,直向店外飘去。
  舒秀大叫一声:“你刚才信口雌黄地汚辱我李哥哥,难道就想这样一走了之么?”
  玉掌一翻,迳向“风雨楼主”抓到。“风雨楼主”一侧一闪,便已轻巧地飘出店外。
  孰料他双足尚未站稳,突闻嗖地一声,一名柳眉带煞的青衣少女,竟然一声不响地抖手打来。
  “风雨楼主”心中大怒,侧身喝道:“妳这丫头是谁?”
  青衣女冷笑一声:“你刚刚还在骂我,怎么现在就不认识了?”
  “风雨楼主”神色一愕:“啊!妳是……?”
  青衣女应声上步道:“我就是谢晚香!”
  话声中双掌齐出,没命地攻了过来。
  “风雨楼主”心知要糟,身形一闪,避开来势,连道:“贤姪女且慢动手,老夫……”
  谁知他话声未落,舒秀已由店中窜了出来,大叫一声:“谢姐姐,不要听他的,我们一齐动手!”
  话声未毕,业已攻出三招。
  这两个女娃娃全是名家传授,这一下施展开还是真不等闲,最难的是“风雨楼主”自知理屈,此时对这两名武林后辈,那里还好意思还手。
  在这两位姑娘联手合围之下,他虽然不惧,但一时若想脱身,那就非得出手不可。
  但此时他如再要出手的话,那在一旁眈眈虎视的“秋水长天”与“罗刹婆子”,那岂不更加抓住把柄了?可是假如再与这两个丫头耗下去,则爱女一人留在家中,万一那方策小贼……
  一想到爱女的安危,“风雨楼主”再也顾不了其他,当下大叫一声:“罗刹婆子与舒老鬼,白麟歌今天要得罪了!”
  双掌一分,气流呼呼旋动,刹那之间,把谢晚香与舒秀逼退五步,就势双肩一幌,脱围而去。
  “罗刹仙娘”见状大叫一声:“白老鬼,你就想这样一走了之么?”
  铁拐一顿,呼地飞了出去,步履如飞,随后赶去。
  谁知她刚刚奔出数丈,突见左侧方掠来一条人影,顿时惊咦一声,陡地停了下来。
  “秋水长天”见状一转头,不约而同地也发出一声惊咦。
  你道左侧这人是谁?原来正是带走李天忌的那位神秘蒙面妇人!
  “罗刹仙娘”一愕之后,陡地上步大喝道:“妳这女人究竟是谁?”
  蒙面妇人幽幽一笑道:“我仅不过来看看而已,何必一定要通名报姓?”
  “秋水长天”冷笑一声:“姓李的小子已被妳带走了,妳还来看什么?”
  蒙面妇人神秘一笑道:“不错,我正是来看看他是不是到你们这里来了!”
  众人心头全是一动。
  “罗刹仙娘”突然哈哈大笑道:“什么?难道李天忌那小子不肯娶妳义女,中途逃跑了?”
  “秋水长天”双眉一扬,应声笑道:“罗刹婆子,妳猜得一点不错,假如那小子没有中途脱逃,她怎会找到此地来?”
  谢晚香与舒秀,闻言全是心中一动,本已如同槁木死灰的灰心里,立即升起一线希望。
  可是,那蒙面妇人见状,竟又幽幽一笑道:“罗刹仙娘与舒大侠,你们全都看错了!”
  “什么看错了?”
  “难道你们就看不出来李少侠是一言九鼎之人,既已答应的事情,绝不会中途反悔的么?”
  一点也不错,李天忌确是这种性格!可是,既然如此,那么李天忌那里去了呢?
  “罗刹婆子”心中惊疑不定道:“你是说李天忌那小子还要娶妳……”
  “娶我的义女!”
  “那么他人呢?”
  “我本要他立即随我回去与我义女完婚,只因他说尚有一件心事未了,因此要宽限半月之期,等到他把那件事情办完之后,再自行前往完婚,妳说,他已是我的义女婿了,我还能不答应他么?”
  “罗刹仙娘”听到此处,陡地皱眉冷笑一声:“在我面前,我看妳还是少掉花枪为妙!”
  蒙面妇人一愕道:“妳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刹仙娘”扬声大笑道:“什么意思?哈哈,我是说李天忌根本就无意娶妳义女,并且现在业已不告而去,妳怕他来找我的香儿,是以才来此故作缓兵之计,哼,我老婆子岂能上妳的当,香儿,快随我找他去!”
  用手一拉谢晚香,举步如飞而去。
  蒙面妇人愕然笑道:“李天忌对两位姑娘诚然有情,不过他既未来,可见其心中另有其人,妳们就算找到了他又有何益?”
  “秋水长天”闻言,陡然放声大笑道:“哈哈,妳说得一点不错,李天忌心中既然另有其人,妳还何必强他娶妳义女?秀儿随我来,咱们也找他去!”
  拉起舒秀,几个起落,已到小村之外。
  蒙面妇人见状,摇头叹息一声,便也举步而去。

×      ×      ×

  再说白麟歌匆匆赶回“风雨楼”,就在他尚未到达之时,另外一人已先他而至,这人是谁?正是那日前黯然离去的李天忌!
  他来干什么?难道他对白芙还不死心么?
  不,他此时已算是使君有妇,不敢作非份之想了!他来到此地,仅只是想告诉白芙一句话,那就是劝她不要嫁给方策!
  这是为了什么?妒忌?
  除去妒忌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是他已立意与方策势不两立!
  这又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方策曾用“七夕煎心散”害他?
  假如仅止是为了这点原因,李天忌会看在白姐姐的份上放过他的,可是他此时要杀方策,乃是为了他未来的妻子!
  他未来的妻子,当然就是蒙面妇人的义女,她与方策有什么仇恨?
  这是姑娘家不能忍受的仇——辱身之仇,而这位姑娘的被辱,压根儿又全是为了李天忌……
  李天忌撇开了一切,答应娶她,同时也在心中决定了要为她报仇!
  这位姑娘是谁?她就是那可怜的上官红!
  她投河不死,幸而遇上了那位神秘的蒙面妇人,那蒙面妇人得悉了她凄惨的遭遇,毅然认她为女,并且还找到了李天忌,为她……
  李天忌此时愁绪满怀,他真不知见着白姐姐之后应当如何说起……
  可是,既然来了,那还有畏缩之理,心下一狠,立即拔步登山,假如他知道山头“风雨楼”里的白芙,此时正面临危境的话……
  落霞四舞,黄叶乱飘,风吹疏林,沙沙不绝,如一幅凄凉秋色!
  白芙满怀幽怨,俯窗小立,万千心事,纷至沓来,正在那缕缕愁思,挥之不去的时候,突然,她感觉鼻端嗅到了一股异香……
  奇怪,这是什么味道,正在犹疑不解之际,后窗蓦地黑影一闪,落进一个人来,白芙一眼看清之后,顿时喝道:“方策,你跑回来干什么?”
  方策满面诡笑道:“我已算是‘风雨楼’中半个主人,为何不能回来?”
  “胡说,你凭什么算半个主人?”
  “常言道:‘女婿是半子……’”
  “住口,你是谁的女婿?”
  “白姑娘,令尊曾经答应,只要我能得到‘残玉钩’,就将妳下嫁于我,难道妳忘了?”
  白芙冷笑一声:“你得到‘残玉钩’了么?你要是得到,前天当我爹爹之面怎会不拿出来?”
  方策阴阴一笑道:“这就是我今天回来的原因!”
  白芙闻言一震,脱口说道:“什么?难道你真得到‘残玉钩’了么?”
  “哼,我虽没有寻回‘残玉钩’,不过我已猜出窃走我身边‘残玉钩’之人!”
  “谁?”
  “十有九成是李天忌小贼干的事!”
  白芙又是全身一震,半晌始道:“你既已猜到怎么不去找他?”
  “哈哈,找他那如找妳干脆!”
  “你不要胡说,我白芙已经与他没有关系!”
  “有无关系,那不是我方策要问之事!”
  “什么才是你要问之事?”
  方策缓上两步,满面邪笑道:“白芙,难道妳真不知我方策苦寻‘残玉钩’的目的?”
  白芙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叱道:“我不知道!”
  方策又是一声奸笑:“妳不知道我就说明白吧,别人追查‘残玉钩’,完全是为了钩上载有‘洪荒门’中两招绝学,而我方策自己功力有限,虽然巧得‘残玉钩’也终难参透其中奥秘,所以我方策追寻‘残玉钩’的目的与他们截然不同!”
  “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别人为了学武,而我方策却是为了妳!”
  他话声一落,双目陡然射出两道迫人的烈焰,就像是将要吃人的野兽一般。
  白芙情不自禁地心下一凛,脚下连退三步。
  方策两脚缓缓移动,口中嘿嘿冷笑道:“白芙,妳现在明白了吧!”
  白芙壮胆大喝道:“明白怎样?你不能得到‘残玉钩’就休想娶我!”
  “哼哼,‘残玉钩’那不过是你爹爹的推托之词吧了,可是,这连我自己也认为无法得到的东西,在不久之前,居然无巧不巧地被得到了!”
  “什么?你……你真……?”
  “是的,我真得到了!不过在我到达此地之前,业已被人暗中窃走!”
  方策说这话时,咬牙切齿,似乎有无比的愤怒。
  白芙满心震动,这时听到他“残玉钩”已失,总算吐出一口长气道:“既然被人偷去,就应当赶快找回来,不然谁能相信!”
  方策冷笑一声:“假如真是李天忌小子施的手脚,我方策自忖业已无法取回!”
  白芙也报以一声冷笑:“既然无法取回,就不要在此啰嗦!”
  方策满面狠毒之色道:“李天忌那小贼,日前破坏了我与谢晚香的好事,至今气尚未出,我岂能再眼看着他凭那枝窃来的‘残玉钩’娶妳?”
  白芙闻言浑身一颤道:“什么?你……你那天……?”
  方策哈哈大笑道:“白芙,实对妳说了吧!那日把姓谢的诱到那茅屋之中,完全是我方策的手段,不想被李天忌那小子适时撞破,我一口闷气找不到发泄之处……”
  话声未落,白芙脸色大变道:“所以你遇到了我之后,就把那些事全都推在他的头上!”
  方策哈哈大笑道:“不错,我是说了,不过我可没有料到妳会这样深信不疑啊?”
  白芙此时,惊怒悔恨,百感交集,大喝一声:“方策,我现在才知道你是这样卑鄙!”
  脚步一动,举手劈了过去。
  方策哈哈大笑:“白芙,可惜妳现在知道得太迟了!”
  话音落处,白芙突觉身形一软,差点摔倒下来。
  白芙心头一怔,再次举起手来,可是,四肢酸软,竟然一点力量也没有,就像是从来没有练过武功的人一般,甚至连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也不如。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骤然之间丧失了功力?白芙双目之中,突然布满了震疑恐惧之色……
  方策得意已极,阴阴怪笑道:“白芙,我方策虽然武功差人一等,若论心智可丝毫不输李天忌那小子,哈哈,大丈夫斗智不斗力,白芙,妳难道现在还不肯答应嫁给我么?”
  白芙厉声大喝道:“你这卑鄙龌龊的东西,今生休想!”
  “嘻嘻,宝贝,妳这话说得太满了吧!妳知道我方策没有十二分的把握,是绝对不会闯上此地来的啊!”
  话声中满面诡笑地缓步而来。
  白芙连退三步,已被逼到墙角,不禁急得大叫道:“方策,难道你就不怕我爹爹回来!”
  方策复又上前两步,笑道:“我怕他回来,可是我知道他此时绝对不会回来!”
  “你怎知他不会回来?”
  “因为‘残玉钩’不是这样容易就能到手的啊!”
  “你怎么断定他去寻‘残玉钩’?”
  “因为我知道他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假如不亲自把‘残玉钩’夺回来的话,将来有一天会再落到我方策手里!”
  这小贼心智果然高人一等,此时所言,句句中的,只听得白芙目瞪口呆,而他却满面淫邪地逼了过来。
  白芙避无可避,瞪目大喝道:“方策小贼,你敢再过来我就与你拚命!”
  “妳已中我‘止功散’,想拚命恐怕已办不到了!”
  “谁说我中你‘止功散’,不信你就来试试!”
  “东风正急,虽然我在百丈之外施放,但也无不中之理,我看用不着试了,识相点趁早答应,免得我用强之后太煞风景!”
  白芙至此,才知道自己功力骤失的原因,原来就是先前嗅到那阵异香。可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就在她百念俱灰,打算……
  突然,山下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乱闯西山,还不退下!”
  声音入耳,白芙立即听出是老父回来,而方策却不禁心头咚地一跳。
  谁知道就在他惊心之际,另一个声音已应声答道:“晚辈李天忌,有一句话要对白姐姐说,说完马上就走!”
  声音初起时犹在山脚之下,及至那“走”字落处,似乎已到百丈之内,可见其来势之速,委实快逾闪电,白芙心喜若狂,真不知先叫那一个是好。
  相反的,方策脸色大变,沉哼一声:“鬼丫头,妳此时不用得意,只要我方策不死,总有一天把妳剥光了搂在怀里!”
  话声一落,恨恨地穿窗而去。
  方策刚刚离去,暗淡的暮色中猝见一条人影一幌,“风雨楼”里已落进个英俊的少年,他正是匆匆赶来的李天忌。
  二人相见,恍如隔世,默然良久,白芙这才颤声说道:“李弟弟,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李天忌迟疑半晌,沉声说道:“小弟想请姐姐答应一件事情!”
  白芙心头一动,忙道:“什么事情,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答应!”
  李天忌星目一亮,毅然说道:“小弟求姐姐答应,千万不能嫁给方策!”
  白芙心中一动,立道:“弟弟放心,我不但不会嫁给方策,并且也不会嫁给别人!你没有什么话要说么?”
  不会嫁给别人?难道她……?
  李天忌蓦然抬头,只见白芙秋水含情,正紧盯着自己等待答复,不禁心中黯然一叹:“白姐姐,现在迟了。小弟已是……唉,事已至此,我还能有什么话说?”
  思量中猛一咬牙道:“姐姐能答允小弟这份之请,已令小弟感激不尽,姐姐保重,小弟去了!”
  话毕强忍满腹心酸,蓦地身形一扭,穿窗如飞而去。
  白芙樱口微张,可是她终于没有叫出声来,但,目视那远去的背影,两行清泪,终于忍不住滴了下来。
  她想不到李弟弟会这样寡情,难道他真的就不能原谅自己么?他希望李天忌能回头看一眼,只要他能回头看一眼,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追上去……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李天忌终于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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