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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暗箭
2025-04-14  作者:江南柳  来源:江南柳作品集  点击:

  李天忌陷入一片迷惘,他似乎听到一声声熟悉的呼唤:“李哥哥!李哥哥!……”
  一声接着一声,似乎有无限的深情,无边的幽怨……
  这是谁?是叫我李天忌的么?
  他用力睁开了眼,看到远处有一条红色人影,啊,那是红妹妹!
  想不到此时此地竟找了来,可是我李天忌快要死了,妳,妳快走开吧,我不愿意妳看到我死时的可怜像……
  人影渐近,只听一声惊叫:“啊,李哥哥,是你?真是你,你是怎么了?”
  李天忌感到一双柔软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额角,也感到几滴冰冷的水,滴在自己的脸上。
  是落雨了?不,那是上官红的热泪!
  她抱起了昏沉沉的李天忌,这该怎么办?她听到李天忌口中喃喃念道:“水!水!”
  可是,四山耸峙,那儿有水?
  焦急中,她看到一座山洞。山洞里纵然没有水,也应该阴凉一些。她感到李哥哥身上一阵阵热浪蒸人,眉头一皱,立即大步向那座山洞走去。
  阴暗潮湿的山洞里长满了杂草,一丝细流,由内向外蜿蜒而来,上官红用裙角醮着流泉,在李天忌额角上擦拭。
  一阵凉意。李天忌清醒了,但心头灼热之苦并未稍减。
  上官红眼含痛泪,焦急地问道:“李哥哥,你……是怎么了?”
  李天忌断续答道:“酒……毒酒!”
  “毒酒?那来的毒酒?”
  “是……是……谢晚香……那……那蛇蝎心肠的……女人!”
  “谢晚香?她在那里?”
  “她……她……在……嗯……”
  李天忌烈火焚心,似乎说不下去了。
  上官红干脆将他浸入那浅浅的细流之中,急道:“她在那里,李哥哥,你说啊!”
  李天忌被冷水一浸,神智微微地恢复了,答道:“在……在船上!”
  上官红神色一震,喃喃道:“在船上?船在那里?嗯,一定是山边那条大河里!”
  她陡地站起身形,说道:“李哥哥,你等一会,我马上去替你讨取解药!”
  话声一落,立即飞身出洞。
  她来时曾见到山脚下那条大河,心中焦急,头也不回地赶了过去。
  孰料就在她全力奔行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怪笑:“哈哈,姑娘行色匆匆所为何事?”
  话音未落,一条人影业已泻落当场,正好把去路挡住。
  上官红愕然抬头,只见身前立着个蓝衣少年,虽然生相不恶,但却无形中流露出一种浮滑之态,此时正贼秃嘻嘻地凝视着自己。
  她心中一恼,立即沉声冷笑道:“我为何事你管不着!”
  蓝衣少年扬眉狡笑道:“哈哈,天下人管天下事,那有管不着的道理,姑娘不妨说出来听听,小可若是力能所及,嘻,纵然是为姑娘赴汤蹈火亦所不辞!”
  上官红见他满面轻薄之色,不由双眉一竖……
  但,就在此时,突然心中一动,立即忍气说道:“好,那我问你,你可见到那边河中有艘大船?”
  蓝衣少年神色一震:“大船?你问那作甚?”
  “哼,你不知道就算了,赶快让开,不要躭误姑娘时间!”
  “啊,知道,知道,姑娘与那船上之人……?”
  “我要找船上那姓谢的丫头算帐!”
  “算帐?算什么帐?”
  “我要叫她献出毒酒的解药……哼,不要你管!”
  话音一落,闪身而去。
  蓝衣少年脸色一连几变,突然双目乱转连声诡笑道:“姑娘,妳打算到那里找她?”
  上官红闻言脚步一停:“怎么?难道她不在船上了?”
  “姑娘说得不错,她已弃舟登岸了!”
  “你怎知道?”
  “在下亲见,怎会不知!”
  “你可知道她登岸之后向那方行去?”
  “在下到有意为姑娘引路,但不知姑娘等会怎生谢我!”
  “好,只要你带我找到那姓谢的丫头,等会怎样谢你都行!”
  “好,那么姑娘请随我来!”
  话音一落,立即奸笑一声,转脸向东南驰去。
  上官红信以为真,放足疾赶。
  转眼之间,二人来到一处山崖,崖下一线裂缝,高约丈余,宽度仅容一人通行而已,蓝衣少年至此霍然驻足,转面诡笑道:“那姓谢的丫头就在里面,她手下不弱,姑娘可要小心了!”
  上官红冷哼声:“闪开。让我看看她到底有多厉害!”
  话音落处,欺身而入。口中怒叫道:“谢晚香,妳敢用毒酒害人,有本领出来见我!”
  她喊声未落,突闻一阵哈哈狂笑,人影一闪,那蓝衣少年也闪身跟了进来,他双目闪灼充满了诡诈之色。
  上官红心下一凛,身形猛往后退……
  蓝衣少年怪笑一声:“小丫头,妳还想跑?妳看看后面还有路没有?”
  上官红闻言转头一瞧,顿时心下大骇,原来身后流水沙沙,竟是一条大河,裂缝两侧夹壁一直延至河岸,这竟是一条死路。……
  她惊怒交迸,霍然回身,瞪目叱喝道:“你究竟是谁?”
  蓝衣少年诡笑道:“小可姓方名策,请问姑娘芳名是……”
  “我叫上官红……去,快闪开,我没工夫同你啰嗦!”
  “啊,原来是上官堡主的掌珠,小可这厢有礼!”
  “你让我走!”
  “红姑娘,咱们谈谈不好么?”
  “不好,不好,我要找谢晚香那丫头!”
  方策缓上两步,满面阴笑道:“姑娘找她,何不找我?”
  上官红心下一震:“你?”
  “不错,妳就是找到了谢晚香,她也不会告诉妳他中的什么毒!”
  “你……你说的他是谁?”
  “假如我方策没有猜错的话,该是李天忌那小狗!”
  “你怎知道?”
  “我怎不知道?哼,一个白芙,一个谢晚香,想不到还有一个上官红,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只可惜……哈哈,身中‘煎心散’再也尝不到风流滋味了!”
  上官红心下一凛,脱口惊呼道:“‘煎心散’?你说我李哥哥中了‘煎心散’之毒?”
  “不错,一点都不错!”
  “为什么谢晚香不知道,你到知道?”
  “你要我说?”
  “快说!”
  “嘿嘿,那是我姓方的下的毒!”
  “你……?”
  方策怒哼一声:“我奉命连络谢晚香,聘请她为本帮九品护,却不料正要得手之际,那小狗竟冤魂似的撞了来,最叫小爷看不惯的是姓谢的那丫头,竟对他一见钟情……”
  上官红闻言一震,脱口说道:“这丫头该死!”
  方策诡笑一声:“站在我的立场,却觉得是李天忌该死,所以我立即取出武林中闻名的毒药‘煎心散’来……”
  “你与姓谢的丫头同谋害我李哥哥?我同你拚命!”
  身形一闪,挥掌打了过来。
  上官红以双掌驰誉江湖,小妮子幼得真传,当然手下不弱。
  可是,方策小贼乃是北怪亲传,功力远在上官红之上,见状哈哈一笑:“红姑娘,留点力气等会用不成么?妳要是不愿听,我可就不说啦!”
  笑声中连封三拳,立即把上官红迫得倒退五步。
  上官红心下一凛,怒声喝道:“你说,你是怎样害我李哥哥的?”
  方策嘿嘿诡笑道:“‘金鹰教’弟子遍天下,那还用得着本香主亲自动手!”
  “谢晚香是你教中弟子?你不是说请她担任什么九品护法,还没有成功么?”
  “嘿,谢晚香虽然不是,但她身边……喂,我说红姑娘,良辰美景,大好良宵,咱们来谈点刺激的好不好?”
  上官红强抑心头怒火:“你先把‘煎心散’的解药给我,等会我再慢慢陪你!”
  “‘煎心散’的解药,根本我自己就……”
  “你自己就没有?”
  “嗯……笑话,我自己怎会没有,我是说根本我自己就不愿救他!那还会把解药给他,不过……”
  上官红急道:“不过怎样?你说!”
  方策满面邪色道:“要是你肯答应我……”
  上官红闻言那还会不明白他未尽之意,顿时耳红心跳,气得浑身乱抖……
  可是,她一想到李哥哥此时正在蒙受煎心之苦,立即压下满腔恨火,佯道:“只要你把解药给我,让我先救好了李哥哥,到时我会答应你!”
  方策哈哈怪笑道:“我的宝贝,妳不先让我……我怎信得过妳?”
  话声中双目尽赤,好像一头恶狼似的逼了过来。
  上官红吓得连连倒退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时间久了,万一我李哥哥有个好坏……”
  “你放心吧!‘煎心散’有七天七夜的好活,一时还死不了他,待我俩畅游巫山十二峰转来,保证赶得上就是!”
  话音一落,双掌闪电般抓来。
  上官红身形一闪,只听嗤地一声,深红罗裳,由肩上一下撕开,立即酥胸半露,方策见状欲火顿炽,怪笑一声,二次挥掌抓到……
  上官红左掌掩胸,右手用足全力,刹那间狂攻五招。
  方策哈哈大笑,游身疾进,走隙亮掌,连封带攻,也在刹那间还攻五招。
  他功力远在上官红之上,五招过处,只听嗤嗤连响,卜官红惊叫一声,抽身疾退,脚跟一稳,立即双手掩胸。
  原来先前方策五招过处,几乎已把她一件上衣扯光,粉臂酥胸,隐约可见,肌肤灼灼,双丸起伏,端的诱人至极。
  方策那还忍耐得住,怪笑一声:“丫头,难道裙子也要我来脱么?好,石榴裙下愿称臣,让微臣替娘娘宽衣解带!”
  话音未落,身形疾进……
  上官红双手掩胸,惊叫一声,猛往后退……
  前有追兵,后有流水,只听一声狂笑,方策小贼改抓为拿,双臂一圈,已把上官红那半裸娇躯抱个满怀,一阵刺鼻幽香,挑起他无边欲焰。
  上官红一挣未脱,不禁脱口惊呼道:“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啊!”
  方策得意地笑道:“宝贝,这可是妳自己答应的啊!”
  接着是一阵狂放的淫笑,一串粗重的鼻息,在得意的笑声与粗重的鼻息中,传来上官红的哀唤:“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
  “只要你放了我,我永远记得你的大恩!”
  “你这恶贼,你这卑鄙的东西,你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
  哀求……
  咒骂……
  而后是一阵嘤嘤啜泣。
  夜深了黑暗笼罩着大地,浓厚的云层,掩蔽了天上的明月,风吹树动,就像是攫人而噬的恶魔。
  终于,夜风中传来一阵满足的淫笑:“宝贝,妳现在还要解药去救那姓李的小子么?老实告诉妳,我根本就没有解药,妳要我杀他到可以,救他可办不到!”
  话落处,接着是一串叹息:“李哥哥,我实在没有脸见你,请你饶恕我,我不是……”
  啜泣的声音,掩盖不了下面的言语。
  “丫头,妳哭什么?是没有尽兴么?”
  “方策,我死了也不能饶你!”
  “那妳就死吧!”
  噗咚一声,上官红跳入了滚滚巨流。
  滔滔流水,能否洗净她被汚的身体?不过,无论如何,她的灵魂是清白的!
  方策似乎大出意外,可是,他并没有一丝怜惜之情,反而沉哼一声道:“哼,死了到干净,老子也好另换一个新鲜的!”
  丑陋的黑夜过去了,方策由沉睡中醒来,他走出了那这石缝,然后回过身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笑道:“姓李的小子大概还没死,哼,我得赶快找到他,把昨夜的事情向他详述一遍,也好出出胸头这口闷气!”
  话声至此,立即朝向昨日上官红的来路搜去。
  那消顿饭工夫,也就发现了那座山洞,一见洞口泥泞足迹,他就料定李天忌藏在其中。
  这小贼双眉一扬,嘿嘿怪笑道:“姓李的,你要是没死的话,我劝你再等片刻,让小爷我讲段故事给你听听!”
  他算定了李天忌无力还手,因此大摇大摆地直向洞中行去。
  谁知这深入数丈,山洞愈来愈小,竟然不见人影,再往前行,突然,眼前一亮,发现脚下一块铁片……
  那是什么?
  方小贼弯腰拾起一瞧,顿时心头大动,只见那铁片一边镌着个裸体披发美女,一边镌着具白骨骷髅,竟是谢晚香送给李天忌的‘罗刹令’。
  他一时心中百转,突然哈哈狂笑,出洞狂奔而出。
  李天忌呢?
  他怎会把“罗刹令”遗在洞中?
  原来自从上官红去后,李天忌被泉水一浸,神智立即苏醒,他想起被谢晚香害到如此地步,不禁怒气冲天。
  他恨恨地摸出那面“罗刹令”,声嘶力竭地叫道:“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我……我要摔死妳!”
  他把“罗刹令”上的披发裸女,当成了谢晚香的化身,狠狠地往外一摔。
  他实在没有力气了,“罗刹令”摔出数步,就当地一声落了下去。
  他暂时出了一口怒气,可是胸头又感到灼热难受,于是他仆伏到泉水里,情不自禁地张口痛饮,泉水奇寒,他心头的烈火似乎被暂时压住了。
  可是他知这自己已经活不多久了,死,他并不怕,他要找一处别人见不到的地方去死,于是他踉跄地站了起来,涓涓流水,阴惨惨的冷风,想不到这就是李天忌葬身之地,他不自觉地发出一阵凄凉的苦笑……
  他继续前行,一个更次去了,他胸头又感到灼热起来,于是,他再低下头来痛饮一阵,这样一连三次……
  就在他第三次要饮泉水之际,突然,耳畔传来一阵怪笑:“哈哈,想不到钓饵送上门来了!”
  声调雄宏,激荡不已,李天忌刚觉一怔,就见人影一闪,左腕已被一名怪人抓住。
  黝黑的山洞里,依稀看出那怪人头大如斗,但身躯却瘦小的可怜,一头火红的长发沿肩洒下,几乎长及地面,乍看之下,就像是一株巨大的香菇一般。
  怪人双目在发下烱烱发光,如同暗夜珠帘后的明珠,他一手抓住李天忌,另一只手却迅速抬起,刷地一声,就向李天忌胸口划下……
  李天忌虽然不惧生死,却也不禁心惊,可是他功力未复,那有抗拒之力,眼看这一掌划下,就必定肚破肠流……
  孰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怪人突然收掌咦一声:“咦,小子,难道你也是中了‘七夕煎心散之毒’!”
  李天忌此时又觉胸头奇热难当,闻言虽觉一愕,但仍勉强说出一声:“不是!”
  怪人双目一瞪:“你说不是,哼,我不相信,你小子喝几口‘雪山寒泉’再说!”
  话声中手臂一抖,已把李天忌摔了出去,只听噗咚一声,李天忌业已落入一座水塘之中,惊惶中将口一张,奇寒澈骨的泉水立即灌了进去。
  他先前一路行来,泉水喝的不少,但均没有这水塘中来得寒冷,忍不住细细打量!原来山洞至此已尽,这座水塘宽广径丈,水塘下一只泉眼,冷泉不住上冒……
  骤然之间,他想起了怪人所说的“雪山寒泉”,难道这泉水竟是由雪山流来,思量中心下一喜,不觉连饮数口。
  泉水入腹,烈火顿息,神情不禁大愕。
  就在他惊愕之中,只听那怪人长叹一声道:“唉!人言同病相怜,何况我俩又无怨无仇,小子,老夫今天不杀你,不过你却要把中毒的经过告诉我!也好让我明白,那陷害我的人是谁?”
  李天忌水塘中一跃而起,满面愕色道:“什么?难道你也……”
  怪人又是一声叹息:“唉!老夫若非身中‘七夕煎心散’之毒,怎会躲到此地来!”
  “你到此地多久了?”
  “八年!”
  “八年!难道这雪山寒泉不能……?”
  “这口地下寒泉,虽由雪山之下流来,但至此业已逐渐转暖,是以只能抑制一时,却不是根本之道……”
  李天忌闻言这才明白,怪不得山洞入口处的泉水,没有这里来得寒冷,但这“雪山寒泉”既然仅能抑制于一时,难道自己这一生就再也不能出此山洞了么?
  思量至此,不禁脱口说道:“难道这‘七夕煎心散’就无物根治么?”
  “除非是千年雪莲!”
  “千年雪莲?这种稀世之物那儿去取!”
  “容易取的话,老夫也不会守在此地了!”
  “难道前辈守在此地是别有用心?”
  “嗯,老夫初中毒时,不过是因为时不我与,无法在七日之内赶到雪山,是以才跑到此地暂作苟全之计,却不料在半年之前……”
  “半年之前怎样?前辈发生了什么秘密?”
  怪人双目一亮道:“你这小子到真乖觉,不错,半年之前,老夫发现这泉眼中住着一条‘雪鳝’,只要能够抓到它,强似‘雪莲’十倍!”
  “那前辈怎不下手?”
  “下手到不难,只是香饵难求!”
  “但不知要用何物为饵?”
  怪人双目猛睁,一字一句地说道:“血迹未干的新鲜人血!”
  李天忌闻言心下一凛。怪人接口叹道:“这‘雪鳝’只有月圆之时才会出现,可惜老夫因为寒泉功效有限无法去远,旷野空山人心实在难得。”
  李天忌闻言心下一怔道:“前辈是否要留住在下性命,等到月圆之时下手?”
  怪人闻言红发乱飘,瞪目大喝道:“好小子,你把我当成什么样人?”
  喝声中手掌一扬,嗖地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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