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情殷旧友 巩霜鬟婉语进良箴 巧遇真人 张锦雯荒山闻异事

2024-07-27  作者：还珠楼主  来源：还珠楼主作品集  点击：

　　因杨永二友坐处前有楼柱，二女初到时，见楼角地势偏狭，无甚茶座，一心注视君山；又见楼上全是一些俗人，不曾往柱后查看，就此忽略过去。虽是并肩凭栏，喁喁小语，声音甚低。无如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少年人耳朵又灵，虽未详悉，也听去了一个大概。

　　年少的话才出口，年长的倏地面色一变，立时回过头来。总算不该吃苦，二友人又机警，早从侧面看出年少的虽是美貌温和，年长的却是眉宇之间隐有威煞，似不好惹。闻言自知被其识破，恐防触怒，立时同起，倚向身旁另一面楼栏上，假作指点湖山，纵情说笑，若不经意之状。同时事有凑巧，一个年轻茶伙色迷蒙心，见二女风韵天然，误认着跑江湖的女子，竟欲探她口气，代向客人拉拢，于中取利，恰由别的茶座上走了过来，到了二人身侧立定，一面暗窥秀色，一面盘算用甚话语兜搭。

　　年长的心中有事，贪念甚炽，偏生所约同伴比她恬淡把稳，彼此意念相左。但是所谋的事孤掌难鸣，非那同伴相助不可。只管心中烦恼，还不得不屈己从人，不便违忤。素性又甚刚愎，此时正是气在心里，无从发泄之际。忽吃年少的拿话一激，本是借题规诫，劝她不可自恃机密，无人觉察，却将怒火激动。先前一味盘算，本没留意二友在侧。猛一回顾，正看见那茶伙站在身侧，面带诡笑，眉眼似动非动，一脸不正经的神色。误以为有意窥伺言动，同伴所指便是此人，适才所说的话多半已被听去。一个寻常茶伙计虽然无碍，但在气愤头上，不禁勃然大怒，口中微喝得一声：“鼠辈敢尔！”跟着回手一扬。

　　年少的知她错认人了。觉出旁坐二人不似浮浪少年与市井奸恶之徒，又见年长的动了真怒，知她手辣，便不肯再行指明。又见那店伙神情鬼祟，隐带轻狂，看他样子不是善类，也应稍加惩处。及见年长的猛下毒手，又觉小人无知，罪不致死，此罚太重，心念微动之间，早把手略抬，往横里稍推了推。随口低语道：“这类无知小人，并非有心如此，芳姊何苦和他一般见识？”

　　二女动作虽快，相隔身侧店伙还有好几尺，手未沾人。除年长的面色发怒外，年少的仍是笑脸，外人绝看不出中有杀机。别的茶座相隔更远，简直无人注及。那不知死的茶伙满想设词勾搭，一见二女先后侧身回顾，心方一喜，刚赔着一脸狡笑，未及开口，猛觉出年长的二目寒光炯炯如电，迎目射来，一脸煞威，神色大是不善，由不得心中生畏。刚刚吃惊，猛又觉一股疾风劲力擦身而过，右肩头上好似扫中了一些，当时有些麻木，还不知自己死里逃生，人已吃了大亏。只为年长的威严所慑，觉出二女不是好相与。冒昧开口，吃了抢白，同时别座两个熟客又在指名相唤，只得搭讪着问了句：“要点酒不要？”

　　年长的方把脸一沉，年少的已先答道：“我们不要，你这人气色不好，快找医生去吧。”茶伙不知就里，便往别座退去。

　　二友终是少年胆大，只管故作望湖，生了戒畏之心，仍在暗中偷觑。瞥见二女相继向茶伙扬手，微闻疾风飒然，内行人的耳目，知道对方业已出手伤人。不问是否道术中人，能有这等内家气功，也是登峰造极之流。年少的适才的话，明指自己，茶伙无知，恰在此时赶来，做了替代。再不见机，年少的稍为指明，自己决非其敌，立有性命之忧。这才真个胆寒，不敢在侧逗留，互相暗中一扯，假装循栏游望，各捏着一把冷汗走了开去。

　　二人到了人多之处，另寻一座坐下，留神返顾，二女仍在面湖密语，并未注意自己，心方一放。便见众客纷纷往湖面楼栏前抢去。抬头一看，原来湖中排教斗法，船一排迎面对峙，各停急浪之中，正在相持，因相隔远，别的看不真切。

　　这类事，每年湖上常有发生，有时斗法的人还在岳阳楼上暗中施为作梗，无足为异。觉出这时窥察二人正是好机会。见楼阁除二女坐处外，身侧栏上已挤满了人，俱都定睛遥望，不时互相耳语，无一大声发话的。忙也觑便掩向二女近侧人丛中，故作观斗，暗中查听。

　　待了一会儿，忽听年少的微噫了一声，说道：“那小船上少年所隐身法，极似你昨日所说老前辈门下家数。小船又自君山驶来，必与适才雷声有关。此老如派人来，我们更是梦想。他这隐身法，我还略知一二，不如寻见这两少年，问个明白。如是无心来游，不妨仍照前议行事；否则，只好作罢，免得徒劳，还要吃亏，就冤枉了。”

　　年长的意似不悦，答道：“我此行原仗霜妹一人大力相助，进退成否，以你为主。其实我也不是贪心，实为事如有成，或能了我数十年的心愿而已。此老如真出头，实在可虑。我们先探明了，再定行止也好。不过你主事须隐秘，这一向人探询，岂非自泄机密，于将来是否有害呢？”

　　年少的道：“事情哪能万全？不发现此老派有人来，也就罢了；现既发现，不慎之于始，必贻后悔，此老岂是能瞒得过的？”说到这里，忽然回头朝二友看了一眼，口角微带笑容。

　　二友因恐听不真切，见二女不曾留意，观众又越聚越多，胆子渐大，渐渐凑向少女身侧，两下相隔只有尺许。忽见回面相看，知被识破，心中大惊。方恐发作，又听身后有人说道：“人总要度德量力才好，一意孤行，等堕落下去，就来不及了。”

　　二友听那意思，好似承接二女前言而发。同时又觉出年少的面容和善，已然回过头去，似无恶意。忙中回顾，身后丈许正有一个形态枯瘦清矍的道人，往当中大楼柱后从容走过，也不知那话是否道人所说。一想年少的意似示警，此女虽然和善，年长的一个却不好惹，如被警觉，定遭不测。听那口气，已然要走，不敢再在身旁窥伺，意欲就势闪向一旁，看他如何走法。

　　二友互扯了一下，刚往右方走出几步，再一回看，二女已无踪迹。人都聚在前面楼栏一带，除账桌上坐着一人和旁立两三伙计外，全楼空空。二女无论走得多快，就这举步回望之际，也不能毫无形影，大是惊奇。

　　二友想起那道人也有异处，忙即跟踪追看。大柱后面尽是空茶座，又不当下楼之路，适才还见道人后影，就这晃眼工夫，人踪已渺，料定不是偶然。只奇怪先前长女用内家劲力打人，茶伙不能无伤，怎到此时还未发觉？人多嘈杂，都集前楼，茶伙与客人多混在一起面湖观斗，急切间难于看出。心想：“掌风到处，当有事迹现出。记得发时，又经少女推了一下，也许将长女劲气挡向一旁，茶伙不曾受伤，便由于此。”姑先走往楼角查看二女坐处，已被别的茶客挤满，桌上留有一小锭茶资，并无异状。再估量那掌风所到之处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

　　原来适才茶伙立处，身后本有一片板壁，因方便游客观览，门户板壁均已撤去，栏、柱仍在。柱粗径尺以上，未撤完的板壁还有五尺来宽一段，木质甚是坚厚，全无伤损残破之迹。这时忽然多了一道指许宽、二尺多长的斜直裂印，由柱侧起连向壁上，直似用甚刀剑凿了一道深槽情景。最厉害的是那裂槽全是透底洞穿，整齐光滑，如同削磨。知道多厉害的内家功夫，也难到此地步，二女定是剑侠一流无疑。茶伙未必被那劲气扫中，否则焉有命在？

　　二友正骇异间，忽见那茶伙面色苍白，由楼下走上来，右肩隆起老高，里面似有包扎，匆匆走向柜前要了些钱，转身要走。二友忙赶去问时，茶伙和柜上先生均带惊惧之容，先朝二友摇手，示意勿问。二友会意，悄声说道：“那二位女客走了，但说无妨，都有我哩。”柜上人因二友乃城中来熟了的贵客，又被点明，恐有触忤，不便再隐。再见楼角二女客果然已走，才略放了心。随令店伙先回家休息。一面把二友请至里楼僻静无人之处落座，然后悄声说了经过。

　　原来那店伙受了重伤还不自知，当时只觉年长的女客回转身来，面有怒容，紧跟着右肩头上一发麻。因有熟客指名相唤，略为搭讪两句，便即走开。等到那熟客面前，正在赔笑问话，猛觉右肩又痛又辣。未及查看，忽见客人失惊道：“你这肩头上哪来这多点的血？”店伙闻言，大惊回顾，右肩头上已连皮肉带衣服被人削去了一片，肩骨也被扫去了些，鲜血正往外冒。连吓带痛，立即晕倒。

　　那熟客和旁坐还有几位客人方自骇异，未及开口唤人，店东恰是一个老江湖，立处正隔不远，也在同时发觉。茶伙受人重伤，恐众茶客得知惊哗，把事闹大。这类事多是江湖上异人能手所为，最难应付。知是伙计言行失检，自惹出的乱子还好；如是专寻自己晦气而来，现时还只开端点到，凭自己人力既非对手，经官更糟。

　　店东惊惶之下，猛生急智，随手脱去身着长衫，忙奔过去，低声喝道：“你犯病，告假调养好了，不可弄些猪血在身上吓人，还不快走！”随说，早把长衫往茶伙上一围，半扶半抱，夹了便往楼下走去。旁坐诸客恰又是几个久跑江湖的商客，见此情形也都省悟，不特不再声张，有那坐在远处的好事之客，看出有异，过来探询，反用言语支吾过去。因店东应变甚速，内楼客少，眼见的只邻近有限五六人，余者全未觉察。二友为防二女对己不利，脸正朝外，就此忽略过去。

　　店东提心吊胆，将伤伙抱扶到了楼下柜房以内，用糖水将人救醒。正在情急询问致祸之由，以及对头何在，忽由门外闪进一个相貌清矍古怪，骨瘦如柴的道人。进门也不说话，径走向伤伙面前，问道：“人家虽是手毒，论你为人也非善良之辈，只是处置太过罢了。我如给你一粒丹药，你也无此福缘。且将你伤医好，稍为歇息，再行回家静养，七日之内便可复原了。再上楼去，那女客也不会伤你了。从此学为好人，自可无事；此事如若张扬，却是于你不利呢。”随说将手一指，连划了两下，立时血住病止。店伙知是异人，忙即跪倒，拜谢不迭。

　　店东还想叩问道人与二女客的来历，道人开口先说：“人家另外有事，是你这伙计眼拙，看错了人所致，固然一半由于代人受过，适逢其会；到底仍是咎由自取，如无邪念，哪有此事？对方并非寻你晦气，尽管放心。不久左近有事，岳阳楼上也许还有怪人来往。

　　“这类事情，不是你们世俗中人所能参与，你不惹人，人决不会伤你。即以今天的事而论，有两个好管闲事的，如非有人代为受过，我又恰巧上楼看见，就几乎吃了大苦。以后无论是谁，在此一两日内，如见甚可疑的人物行迹，最好不闻不问，也不向人谈说，绝可无害；否则自寻烦恼，重则送命，轻亦受伤。

　　“我只路过，不能长久在此，真要吃了大苦，或死或伤，却无人解救了。有人如问，可以此言转告。好在不久发生的事，仅是局中人争斗，结局伤害不了外人。你们便探明来人细底，也是莫奈他何。不知无关，知道反有灾害临身，何苦多事，自取伤亡？我为此人医伤原出无心。我最不喜与世俗人交接，偶管闲事，一半是缘，一半由于一时乘兴，再如相遇，不可理睬。你这人久于江湖，当能略知此中利害。不必多问，只当没这桩事好了。”说罢径自走出。

　　东、伙二人赶送出去，正值有不少人，闻得湖中排客斗法，纷纷赶来观看，上楼人多，眼看道人走入人丛之中，再找已无踪影。店东素有阅历，心疑道人和二女客俱与今日湖中斗法之人有关。又知湖中双方俱负盛名，法力高强，威势极大，这类人一毫也忤犯不得，只得听命而行。看道人神情，就再寻到，也不会搭理，弄巧还要触怒。但求无事，于愿已足，如何敢于违背？便令伤伙换了血衣，将伤略为洗涤包扎，上楼支了点钱，回去养息。

　　二人问完前事，知那道人所说多事的人明指自己，那伙计果是代己受过，语意中已在警诫，事虽过去，回忆前情，真个险极，不禁生了戒心。本想回去，忽然家人来送信，当晚有同窗好友请在楼上饮宴赏月。同时湖中斗法已毕，船、排各自走开，二女也早已不见，于是留了下来。

　　黄昏后，店东命人通知，说今晚有城中贵客包了全楼请客，请众各散。当地风俗，日里茶客虽多，天一傍晚，便各散去，留者寥寥。夜间照例多是官绅富豪借地张筵。如是官府或有势力的绅宦，多命县役传差，将全楼包定，不许外人上楼，已成惯例。残余的客座原极有限，都是品茗未归，改在楼上饮食的本地商帮，酒饭已然用过，店东就不打招呼，也留不住，闻言纷纷付账，下楼而去。待不一会儿，主人闻报人静，便同了所约友好，相约到来。

　　二人悄悄一说前事，俱都骇异不置，众人对于杨永遇仙之事颇有耳闻。只知湖中不久将要发祸生灾，全仗所遇女仙解救，但是天机不可泄露，必须谨秘等情。并不知危机隐伏，关系湘鄂诸郡千万生灵的安危，祸变甚大，一发不可收拾。闻言疑与杨永所说水灾有关，意欲告知，偏生杨永推病辞谢，不来赴宴。命人往水云村送信，回报杨永病已二日，现在外出，在华容就医，三五日后病愈方回等语。众人只得罢了。这伙俱是杨永同社，一班旧家世族中的佳子弟，性情慷慨，全都兴豪好事，意气如云。当晚月明风静，天水相涵，饮到深宵，犹不舍散。

　　石玉珠留心查听那二女客的神情相貌和彼此称谓，暗想那两位女客，年长的一个颇似在荆门山仙桃嶂隐居的女散仙潘芳。此人生性古怪，好友无多。听她唤年少貌美的作霜妹，那必是她以前同门生死之交苏州天平山玉泉洞后洞石仙府隐居的女散仙巩霜鬟无疑。

　　照那口气，定是潘芳闻得竹山妖人觊觎禹钟，结党盗取。她知镇湖神钟之下还有别的法宝，妖道尚不知底细，意欲到时乘隙夺取。孽是妖人所造，自收渔人之利，但以孤掌难鸣，竹山妖人人多势众，邪法厉害，一被窥破行藏，不特树下许多强仇大敌，就许当时受害，不能脱身。

　　因巩霜鬟是她平生好友，法力既高，更有极神奇的隐形防身至宝，强去约来相助。不料巩霜鬟近年在天平山闭户清修，功力大进，深知此事关系太大，既然发现妖人将要为祸生灵，自己不能诛邪除害，消弭这场浩劫，如何反生贪念，于中取利？必是不以为然，又迫于情面，没奈何，随了前来，表面应诺，暗中实在想法规避。

　　闻说前辈散仙百禽道人公冶黄是二女的师执老辈。潘芳前为犯规，被师逐出，因在外行事恶辣，还受过两次惩罚，医伤道人生得那么枯瘦，颇与百禽道人相貌相似，不知是否？此老自从峨眉派开府，受了妙一真人之托，屡次为众后辈出力解围，颇伤了不少妖人。近年回转仙山静修上乘道法，久已不再多事，怎会来此？看来君山之事，必定凶险已极，不是寻常可了。

　　此老以前最期爱巩霜鬟，既是同时在此出现，潘芳也许不知，巩霜鬟当必有些觉察。自己和二女曾有数面之交，巩霜鬟还曾有过两次交往。二女此时必在君山乘夜查探妖人踪迹设施；如能寻到，必可得到妖人虚实。张锦雯虽一去不归，以她法力为人，料无差池。枯候无益，且往君山探看一回，再作计较。

　　石玉珠想了一想，便向主人告辞。在座主客自是卑辞挽留。石玉珠见众意诚恳，只得少留。坐了一会儿，正二次要走，遥望一青一白两道光华，由西南遥空中飞来，直往君山后投去。来路高远，飞行神速，月光之下，宛如流星陨泻，却不带甚邪气。心疑潘、巩二女前往，便和众人说：“天已深夜，尚有同伴约会，不能再留。”

　　众人知留不住，只得起身相送。石玉珠急于起身，知道踪迹已露，无法隐瞒，便告以：“我实为救灾而来，只请诸位不可向人传扬，免误生灵遭劫。异日可能再见，无须如此客气。乘着店伙业已遣开，贫道由此起身好了。”说罢，将手一举，一道光华穿窗而去，破空直上，眨眼无迹。

　　众人虽看出她是异人奇女子，因未看到有甚奇异之迹，还未拿定是否神仙中人。正各自心中悬揣，打算尾随查探她的行踪和如何走法。不料飞行绝迹，去势如此神奇，俱各骇异不提。

　　这里石玉珠飞离岳阳楼，便把身形隐去，直飞君山。到了落下，细一搜查，后山十二螺到处静寂，月明如昼，哪有潘、巩二女踪影。暗中飞往湖神观唤醒道童一问，言说：“日里自从杨公子与三位仙姑走后，妖人、妖妇均未回转。除了游人往来，并无异事发生，也未见甚可疑形迹。”

　　石玉珠暗想：“适才明见剑光下落，只和岳阳楼诸人说了几句话的工夫，便即追来，目光始终不曾旁注，并未见她们飞走，怎会毫无形迹？”估量二女必还留在君山，有甚营谋。石玉珠想了想，因后山一带连同妖人两次设坛的妖窟均经穷搜，无须再往。欲借水遁去往湖底，环着山脚绕上一遭，就便观察形势和神禹禁制的威力。

　　主意打定，随即走出，飞到湖边。正待行法入水，林绿华忽由身后飞来。石玉珠便问：“大师姊寻到也未？”

　　林绿华答说：“此事说来话长。大师姊已回转水云村，因我二人不在，久候未回，又出寻找，遇见我和杨永正向那操舟小孩问话。现已回村等候，命我寻你，一同速回。我见你不在洞庭湖上空，知道不会远离。岳阳楼上尚有灯火游人，疑你久候无聊，想起日里两少年与我订约之事，也许就便前往探看，我便隐身寻去。见有十多个游客，俱是杨永之友，正在密谈你适才走时情景。本想不到你走何方，走时偶听一人说你走前曾有两点极亮的流星，似往君山那面飞渡，也许仙人之行，于此有关等语。我觉此人料得有理，你必在楼上望见有人飞来君山，跟踪到此，便寻了来。到时用本门隐现身形之法试一查看，恰巧发现你由观中飞出。你人如未找到，可先随我回水云村去吧。”

　　石玉珠正要说前事，林绿华插口道：“既未找到，这两人不是妖邪一流，早晚相遇。大师姊催我二人速回，急速走吧。”石玉珠料有甚事商议，便同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