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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2025-07-23  作者:幻龙  来源:幻龙作品集  点击:

  万海珠摇头语道:“梅妹,你若不起上床来睡,姊姊是无法先睡着的。”
  梅冰春知她心意,当下一笑,道:“好!好!我依姊姊的意思。
  梅冰春说着把婴儿轻放在万海珠身侧,然后莲步姗姗,踱至靠门房的一张床上横了下来,着实她几日夜不会休息照护万海珠,任她功力多纯,这时,也疲倦得很,一经下来,连打几个呵欠,美目一闭,便入梦乡了。
  万海珠突然由床上挺坐起来,娇弱的躯体,缓缓向窗子这边移来,步子不稳,凃云麈心中一骇,猛往下一蹲。
  蓦地——
  万海珠人已靠在窗边,发出一声极哀怨,凄凉的叹息,讷讷语道:“麈哥,你为什么老是不来呢?那天你向我说的话,难道你已经忘记了,麈哥,你快出来呀!我恨不得你现在人影出现我面前,你知道每日夜里三更,梅妹都陪着我在边耍边看你的人影,但却失望了今夜你不应该再给我失望吧!”
  凃云麈心肠碎裂了,这番语言,是如何的哀怨,凄凉,任是铁打心肠的人,听了这些言语,也要为之怆然,滴下几滴同情的眼泪。
  凃云麈蹲在窗子下,全身躯体波浪形似的头动着,但却没有丝毫的声音。
  这种惨痛悲伤,是最深刻的。
  他心内暗自答复万海珠的语言,道:“珠姊,我已经来了,就在你的旁边,一道窗户之隔,那夜我对你的誓言,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但是,我已经无法履行诺言了,我真对不住你,辜负了你们,我惭愧死了……如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死的原因,你定会原谅我,可是你那时也会自杀身死,但我默默地祷告,望你不要这样做,把剩余的岁月,倾心竭力教养我们的结晶,我一生已经够悲惨了,不愿再让第二代尝受此苦,珠妹,你一定知道这意思吧!”
  万海珠沉默了一会,忽然又自语道:“麈哥,你知道我最近心绪不宁得很,好像有一道阴影,出现在我眼前,而那是多么残酷,麈哥你知道此事会降临吗?只要你来,永远地陪伴在我身边,任是惊天动地的惨事发生,我都不会害怕,来吧,麈哥——
  凃云麈确是哀肠寸断,万海珠的每一句纯情言语,是如何伤创他的心,这比人家用剑戳刺他,还要来得痛苦。
  他那颗赤血的男子心,渐渐地渗出血来,又暗自哀语道:“珠妹,你打我,骂我吧!是的你所意识不到的惨酷事,是会降临,而那罪恶者却是我,就是你心爱的麈哥呀!珠妹,你永远不会看见我了,永远不会……”
  啊!天下间的事情,就是如此冷酷的,凄惨——
  万海珠哪里知道,自己朝夕盼望的人,就在自己的身旁,唉!这是多么使人痛心的事呀!
  万海珠静静依偎窗沿,那双凤目泛出一股凄伤的光芒,凝视着远近雪景,那是白茫茫的一片,渺无人影。
  她口中发出一声的幽幽轻叹,道.“麈哥,今夜不会来了,只有梦中才能见到……”
  万海珠语着,挪移着身子上了床,刚生产的躯体是最疲乏不过了,她熄灭了灯火,也呼呼入睡了。
  凃云麈此刻已忍不住极度的伤痛,竟然发出细微的悲泣声,他缓缓地凝立起来,星目望着室内,凄声语道:“别了,可爱的人儿,这是天意,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们的一面,再次相逢时,可能已是六七十年后的阴间世界,我会在阴阳桥上等你们,不管岁月的漫长,风雪交加,朝夕我都会守在那里,珠妹、梅妹与我的爱儿。我向你们做最后的告别了……”
  语声中,凃云麈身形已若一道经烟,飘至他母亲消魂仙子李美娘的房外,凃云麈借一株兰树荫下,暂隐住身形。
  此刻正是五更时候了——
  凛冽的北风,仍然大肆地怒吼着,外面的寒气,冻得使人有窒息之感。
  凃云麈星目湛寒的棱光,凝视到这间房屋,心中不禁一惊,暗忖道:“难道她已知道我来了吗?哼!这样也好——”
  原来消魂仙子李美娘,此刻室内灯光明亮,那扇房门却大开着,里面一片沉寂,由窗口可隐约看到一个多姿的人影,呆坐在一张椅子上。
  凃云麈映射在雪地上的魔影,开始移动了,速度很慢,但终于踏上了走廊地板,于是,他又停住了身形。
  这时,他脑际里万千缕思潮,如浪涛怒排汹涌着……
  室内的销魂仙子李美娘,像似还没有发觉除云麈已至走廊上,她仍然呆呆地凝坐着,有时躯体微微头抖着,也许那是后悔的伤痛。
  凃云麈星目中突然暴射出一股骇人的残酷棱芒,这眸焰使任何人见了,都要心生惊悸!
  接着——
  他眸焰敛失了,那脑际的思潮也平静了,脸上泛出一丝微笑——
  但这微笑,不啻是死亡的恐怕,残酷影幕的前奏。
  凃云麈身躯又移动了,他已凝立在门前,室内的销魂仙子李美娘,本是背着他,但这时却缓缓移转过来。
  首先映入凃云麈眼帘的,就是两道如雨般滴落的晶莹泪水,再者就是一副充满惭愧,无颜于世的脸容,以及一道使人怜惜的柔光。
  她没有言语,只是呆愕地凝视着凃云麈。
  凃云麈也默默不语,英的脸容上,泛起一丝极柔和的微笑,他把敞开的房门掩闭了。
  消魂仙子李美娘,见到凃云麈那丝笑容,内心更是惊骇,但她仍有一丝希望,愿他不是冲着这事来的。
  凃云麈一举一动,都是使人心骇的,他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微笑,态度从容,由旁边拿了一张椅子,在离他母亲的三尺处坐下。
  消魂仙子李美娘,已难忍这窒息的沉默煎熬,顺抖的语音,道:“麈儿,你既然来了!……”
  凃云麈突然朗朗一笑,截住她下面的语音,道:“伯母,我初更时分就来了,刚好碰上珠妹生产,不好意思进去,之后,我知道他们都很倦了,又不敢进去打扰,所以,先来和伯母你老人家,谈一谈心,但我见伯母好像心事重重,一时又不敢进来,最后仍然决定进来,因为外面的西北风,太冰寒刺骨了,伯母暗自垂泪,不知有什么心事,能够让我分担一些吗?”
  消魂仙子李美娘,目中凝视着凃云麈说话的神情,那是没有一丝虚伪的做作,她心中暗叫道:“难道他还不知真相吗?其实,当今芸芸武林里,又有谁知道这些事情……”
  消魂仙子李美娘,心中疾忖道,立刻破涕为笑,道:“爱婿,我没有什么心事,只不过昔年的残疾复发,使我痛得流泪,真是难为情,愈老愈不中用了……”
  凃云麈闻言,心中发出一声轻蔑不屑的冷哼,暗语道:“你这淫妇,真是如此的无耻,你为什么不自杀呀!难道要叫我亲手杀母吗?”
  冷云麈心中暗叫着,但他脸容却不变色,轻笑了一声道:“岳母,小婿真是太高兴了,老实说,我刚才真不敢直称呼你老人家呢?
  “啊!对,岳母所说残疾,到底是什么病症呢?愚婿对于医术方面,还略微懂得一些,是否让我仔细诊断一下哩?”
  凃云麈语着,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右手如电疾伸,已扣住了他母亲的左腕脉门真的替他把着脉。
  消魂仙子李美娘,本不愿让凃云麈扣住脉门,但当她闪避意念刚起,左腕脉门已遭控制,她心中大骇凃云麈手法之快绝。
  消魂仙子李美娘,既然左腕已被扣住,只有假装真心让他把脉,轻声道:“爱婿,有劳你了!”
  凃云麈突然摇一摇头,道:“岳母,你右腕脉门,再给愚婿诊断一下。”
  凃云麈手法奇速,一下又扣住他右腕脉门,根本使人无法闪避,他又凝神的诊断着,脸色骤变,惶恐的语音,道:“岳母,大事不妙了。”
  消魂仙子李美娘,那变杏目一瞬不眨的注视着他脸容,这时一见他脸色大变,心中不禁一震,略颤的语音道:“爱婿,什么事情,如此大惊小怪。”
  凃云麈满脸惊惶而带凄怆之色,道.“岳母,我刚才把了你的双脉……”
  凃云麈语至此处停顿下来。
  消魂仙子李美娘,凛的语道:“爱婿,你快实说呀,到底是什么事。
  凃云麈仍然是一副凄伤的色彩,哀声道:“岳母,你的病已入膏肓,大概……”
  消魂仙子李美娘,虽然她满身罪恶,死有余辜,但人总是人,都是珍惜自己性命的。这时,她有些惶恐了,急声道:“爱婿,大概怎样,你说清楚些吧!免使我担忧。”
  凃云麈听得心中恨声道:“母亲呀!母亲呀!你真是执迷不悟,你难道如此无耻吗?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凃云麈脸上神情,更加凄凉了,但变眼隐含着一股骇人的酷光,这光芒李美娘是无法发觉得到。
  他假装凄凉社叹了一声,道:“岳母的病,大概无法延读到今夜五更——”
  这番话实有如晴空一声霹雳,当头击下,她脑际一片迷糊,但另有一丝疑问,泛起心头,她凛骇地推忖道:“难道他早已知道我是他母亲,故意要来刺激我,我由珠儿处来时,这间房门是大开着,这分明他已经来找过我了,还有他进来的神情。虽然满脸带着微笑,但那举动是骇人的,以及扣自己脉门的神情,使人有种感触,是来雪仇的……”
  消魂仙子李美娘,眼角又滴下了两行珠泪,身躯微微颤动着,呜咽道:“爱婿,我的生命是毫无足惜的,只是你要好好照顾珠儿……”
  凃云麈此刻也渗出血来,但他仍然带着讽刺的语音道:“岳母,你刚是享受清福的开始,若是这样早就去世了,未免太可惜了,唉!但此病,除了死又无救药,可惜已经太迟了。”
  消魂仙子李美娘,已渐渐悟解了他的语意,那是多么刺激的语言,她现在心内也痛苦得很,这是比死还要难受的。
  但她还存着最后一丝希望:他不知自己是他母亲,还是用试探的口吻,问他要怎样来处置我。
  消魂仙子李美娘,珠泪如雨滚滚而下,凄声道:“爱婿,我由珠儿的口中,得知你有一身惨痛的血仇,仇家是否找到了?你的母亲是否也寻着下落了。”
  凃云麈内心一声冷笑,暗忖道:“父亲如此多酷丧命你手,哼!今夜如不使你多遭受一些精神刺激,实难消心头之恨。”
  凃云麈闻言,脸色骤变,咬牙切齿道:“那对狗男女,爱婿已都窥得了他们真面目,迟早我要让他们惨死手下。”
  消魂仙子李美娘闻言,面若死灰,他之语言,分明不是说,已知道了他母亲是谁,但她仍抱着一丝极细微的希望,又道:“爱婿,其中一个仇人,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吗?难道你真忍心向下辣手吗?”
  凃云麈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冷涩道:“母亲!母亲!什么人会认识这贱人为母亲,哈哈!我自小便被她舍弃残害,根本没有得到一丝惠泽,她是我的母亲吗?——哼!我为什么不忍心向她下辣手,不只这样,我还要使她得到更残酷的折磨,然后举剑亲手杀她,像她杀我父亲的时候一样。”
  消魂仙子李美娘,此刻的是得到最残酷的折磨,云麈的语言,有如利箭般,戮刺着她的心,使她痛苦无比。
  她深深地后悔,但已经太迟了。
  消魂仙子李美娘,哀怨地低泣着,那声音是极断人肠的。
  任是凃云麈多么残酷,但他白骨中,仍有一半是她母亲的血骨,此刻,他虽无比的痛恨她,但他内心仍是悲伤的,哀恸着——
  消魂仙子李美娘,哀怨的低泣着,那声音是极断人肠的。
  任是凃云麈多么残酷,但他用骨中,仍有一半是她母亲的血骨,此刻,他虽然无比的痛恨她,但他内心仍是悲伤的哀恸着——
  他的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往下跌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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