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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2025-07-23  作者:幻龙  来源:幻龙作品集  点击:

  冷云仙子姬白凤,仍然凝立原地,但看她那本是姣丽的面容,已变成惨白之色,凤目喷射出一股怨毒之棱光。
  日投西山,暮色苍茫——
  此时此刻,周遭是一片沉寂,但充满了肃杀、恐怖、紧张的气氛。
  四道含怒的眸焰,骇人地对视着,杀气腾腾。
  凃云麈强忍着翻腾气血,潜聚体内的“玄天冰魂”真气,已然提至极限,等待这最后一百招的袭击。
  冷云仙子姬白凤,那双凤目神光如炬,愈来愈烈,狠毒之光愈盛。
  凃云麈看到她那双凤目,顿觉有异,暗道一声:“不好!”
  就在这念头刚起的一刹那,凃云麈鼻中突闻到一股香味,全身一阵震悚,气劲顿失!
  蓦地——
  冷云仙子发出一声勾魂摄魄的娇美笑声,声震四谷,美妙悦耳。
  倏地——
  她笑声顿敛,脸罩寒霜,冷彻骨髓的语音,道:“凃云麈,你已中了老娘的‘飘香无影掌’,一刻之后,咯血不止而亡,格!格!格……”
  语音甫毕,又是一声婉转悦耳的格格娇笑,冷云仙子的影子,已随着一阵轻风,转瞬间,消失在这山谷里。
  凃云麈面若死灰,他那坚强无比的身躯,也缓缓地软下来,一屁股跌坐地上,气血汹涌澎湃,而且,另一股极难受的滋味,使他心神涣散,生出一种欲求速死之消极感觉。
  暮色茫茫,寒风苍凉、萧条……
  凃云麈的脑际,已是一片迷糊,他渐渐感到自己已不存在这人世间了……
  凌龙风眼见凃云麈痴软了下去,心急如焚,他欲减无声,想爬过去,又不能够,虎目泪珠,滚滚而下。
  这沉默的悲痛,比有声的号哭,还要来得深刻、激动。
  蓦地——
  凃云麈突感到丹田深处,又泛透出一股巨大的气流,那冲击力极大,由下关直冲百汇,脑际神智,渐渐又清醒过来,气血顿时又恢复如常。
  这种近乎神奇的事,不禁把他搞得糊凃起来,自己每当受伤之际,总有这股奇异的气流,压住平那汹涌澎湃的气血。
  其实,他哪里知道,他现在的功力,又深进了一层。
  凃云麈凄凉地轻叹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步至凌龙风身侧。
  凌龙风突见凃云麈站了起来,欣喜万分,虎目闪出一片光芒,像是说道:“凃兄,你没中着‘飘香无影掌’吗?”
  凃云麈知道他眼光的示意,又轻叹了一声,凄然道:“凌兄,那女魔头好歹毒、狡猾,兄弟的确中了她的‘飘香无影掌’,但不知怎样,在迷糊之中,丹田中有股奇异气流,帮我苏醒过来。”
  凌龙风听了凃云麈的话,也是感到神奇不已,但他内心总是快乐,他知道凃云麈自始,便是一位神奇的人物。
  凃云麈凄凉地说道:“凌兄,天已经快黑了,在夜幕低垂之前,我们找一处栖身的地方。”
  凃云麈语毕,微一俯身,抱起残废的凌龙风,展开轻功,向前疾奔而去。
  凃云麈又翻过几座山峰,天色已黑了下来,他暗运眼力,四下搜望,只见山峦重重,显然这是一座深山,哪里可寻到栖身之所。
  蓦地——
  凃云麈突见到另一座山峰脚下,隐约现出一点灯光,幻明幻灭,他凝神内视,星目爆出一股一股锐利的湛眸,搜望过去。
  只见正南方一处山峰峰壁下面,似乎是有几座房舍,隐现在苍茫暮色中。
  凃云麈低声道:“凌兄,我们可找到住处了。”
  说着,展开那盖代的轻功,眨眼间,已到了那座山壁下,果然见一座茅庐,依山而筑。
  虽是一座茅舍,但修筑的十分整齐有序,正厅厢房,三环对立,不下七八间之多,门前修竹,院中垂柳,两扇篱门,半掩半开,除了正厅,可见灯光之外,两面厢房,一片漆黑。
  凃云麈仔细的打量一下四周形势,只见那茅舍依山而建,山势形态,自成半圆形环抱着这座茅舍,山脊平阔,两端突高,看上去似一只卷卧的猛虎。
  凃云麈暗暗赞叹了一声,道:“好一块藏龙卧虎之地,这茅舍中主人,大概必非平常之人。”
  凃云麈放重脚步,已走到两扇篱门前,房中主人倒真是一位绝高奇人,但听一声呀然门响,微弱的星光下,走出来一个中年文士。
  凃云麈抬头星目疾速瞥去,只见那中年文士,年约四旬开外,头戴儒巾,身穿蓝衫,步履飘逸,一种优雅风度,含笑而来。
  他打量?凃云麈一眼后,复露出一丝惊愕之色,但一刹那间,即恢复常态,彬彬抱拳一礼,微笑道:“两位可是要借宿的么?”
  凃云麈躬身作礼,这:“请这位逸士方便,在下师兄弟,的确是借宿来的。”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老弟怀中的人,可是受了伤么?”
  凃云麈含笑直:“尊驾眼光如神,在下师兄弟,的确遇上了昔年几个仇人,我师兄和他们动手之时,被人打成重伤,故而无法连夜赶路,敬请方便。”
  中年文士锐利的眼神,疾速一扫凌龙风的足踝,朗朗一笑,这:“阁下想借用寒舍,宿住几日,疗治令师兄的伤,虽管请住就是,只是寒山荒区,无物以敬嘉宾。”
  说完,又是朗朗一声长笑,抱拳肃客。
  凃云麈见中年文士神采奕奕,英华内敛,分明是一个内功极为精深之人,但听他爽朗的言辞之间,毫无半丝可疑之处。
  中年文士把凃云麈两人,带到左面一间厢房面前,举手推开两扇紧闭的房门,微笑道:“两请暂稍待,我去取火点灯。”
  凃云麈自见到中年文士,就有一种良好的印象,他知道这文士武功之高绝,非比寻常。
  瞬间,起中年文士朗朗之声,道:“两位久候了。”
  火光一闪,晃然手中火折子,他急步奔到一张靠窗处的松木案边,点燃了案上的松油灯。
  熊熊火光,照亮了这三间大小的茅舍,凃云麈略一打量房中陈设,除了靠窗摆一张松木桌子之外,只有四张竹椅,和一张宽大木榻,榻上被褥,却折叠的很整齐,房大物少,看上去空荡荡的,很不调和,但却点尘不染。
  凃云麈把怀中的凌龙风轻放榻上,回头道:“这位逸士,多谢照顾了,请问尊姓大名。”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在下,复姓呼延,单名逸字。”
  他说着,轻步向榻边走去,仔细看了静躺在床上的凌龙风几眼,摇摇头,凄凉的轻叹一声,道:“令师兄伤势极重,只怕难以救治,这不像是拼斗之伤,而且,他手肘,足踝之筋,全被人挑断了,下手的人是这么惨毒……”
  凃云麈也暗骇中年文士眼光锐利,他不觉一声凄凉轻叹,黯然泪下。
  中年文士喃喃轻声,道:“要救他的伤势,普天之下,就只有那种药物,能够救他。”
  他声音虽然细小,但凃云麈却听见了,急声道:“那是什么药物?敬请能够转告,在下感铭深恩,日后定当图报。”
  中年文士目光中,射出一股忧郁之色,凝注凃云麈脸上,沉吟不答。
  蓦地——
  中年文士发出一声沉重的叹声,这叹声,显然表示中年文士内心有种无法形容的忧郁之事。
  凃云麈目见中年文士这种反常的变幻,不禁为之一呆,中年文士也不再说话,转身缓步离去。
  凃云麈掩上房门,脑际中又泛出中年文士的神态举动,似觉得他并非江湖中下流人物,但他脸上神情变化,却又阴晴不定,有时朗朗大笑,豪气干云,有时满脸凄怆,像是有重大的心事,使他难于解决一样。
  凃云麈忖思良久,仍然无法打破胸中重重疑窦。
  夜,是这么善变,使人难于捉摸。
  此刻,已是二更天了,窗外寒风劲吹,松寿汹涌,发出那慑人的说啸响声!
  凃云麈转头看着那昏昏沉沉的凌龙风,星目不禁掉下几点热泪,轻叹了一声,熄去室中烛光,横卧榻侧的一边。
  突然——
  凃云麈听到一缕夜行人之衣袂飘风之声,紧随着,外面响起中年文士很低的话音喝问道:“是诸葛兄吗?”
  另一个苍老的语音,急道:“呼延!是我!今夜有道紧急消息,所以夤夜赶来……”
  那中年文士低沉的声音,道:“小声点,今夜有两位可疑的小伙子,来此借宿,不知是不是那蠡贼派来卧底的……”
  那个苍老的语音,略放低一点,激动道:“呼延老弟,我们就先下手为强,把那二个小伙子毙了。”
  中年文士经声,道:“这两个小伙子,一个是伤势极重的病人,另一位神光内敛,看来是位极难惹的人物注意,但他们若真是那个蠡贼派下,我呼延庆自忖举手便可收拾他。”
  凃云麈听得心中大骇,暗叫道:“苍发神君呼延庆,原来就是他。”
  显然,凃云麈得知苍发神君便是中年文士,无怪他凛骇异常,中原武林三君中,就有这位苍发神君之名,他行踪鬼秘异常,天下武林中人,没有一人能够得知他的底细,武功深浅。
  (关于苍发神君之轶事,上集已略有述过,笔者这愚不再多述。)
  凃云麈知道他们已经进入屋中,他为着好奇,不禁挺身坐起,一跃下场,提气凝神,轻步走近后窗,慢慢地推开一扇门,穿窗而出。
  右侧厢房间,此刻火独明亮,后窗外不远处,正有一棵千年古松,高达十丈,矗立夜空,枝密叶茂,荫地亩许。
  凃云麈知道中年文士是苍发神君之家,是以行动异常小心,腾身向那巨松下跃去,身形捷速,恍若鬼魅,无声无息。
  凃云麈打量古松主干,由根到发枝之处,不下五丈,如非有绝顶轻功,要不发出半点声息跃上,实在不易。
  他数一提气,身躯猝然升起五丈高下,左手抓住一个叉枝,轻轻一翻,人已站在古松分枝之处,屋中离古松不过三丈远近,所以,屋中人物可看得一清二楚,云尘星目凝神视去。
  只见窗口一张檀木桌,对方坐着两人,一个正是那中年文士,此刻他已取下那条儒巾,一头苍发看得清楚异常。
  靠东面坐着一位长衫老者,浓眉虎目,一脸正气。
  但闻苍发神君呼延庆,愁苦脸直:“诸葛兄,你这消息,真的可靠吗?我们守在此地,不问江湖世事已十五寒暑了,为的是什么。无非是要早愈内伤,练成绝功,杀了那蠡贼,报我师弟之仇,若是这件武林异宝,为人所知,泄露江湖,只怕要引起一场风波。而且,我的内伤如没这件异宝,是无法治疗,这如何是好?”
  那长衫老者压低了声音,直:“呼延老弟,你是不是确定毒龙潭有盘龙星蜍潜居,那点毒龙火丹,当真有如你所说的诸般神效吗?”
  苍神君呼延,轻叹了一声,这:“诸葛兄尽管放心,若是我们得到那颗,‘毒龙火丹’,不出二年,即可傲视武林,称霸天下,纵然,那蠡贼已练成阴毒奇功,但也会抵不住我的奇阴地火掌,师弟惨死之仇,也可雪了。”
  凃云麈暗中听他们谈话,已然得知了这苍发神君,不问事江湖之机密,原来他现在身罹重疾,须要得到一件武林秘宝,盘龙星蜍的毒龙火丹,才能够治疗,照这样说来,苍发神君喃喃自语说,凌龙风的伤势,有一件药物可救,大概他就是指的“毒龙火丹”了。
  他得知这秘密后,不禁欣喜若狂,心神微分,脚下突然一枝枯枝,微发出“啪!”一声轻响,凃云麈暗道一声:“糟了!”
  他不敢怠慢。双臂一分身前密茂松叶,由松树,直泻而下。
  待快接近地面时,倏然一个倒翻,双脚轻轻一点实地,紧接着腾翻跃而起,只一跃,已到了茅舍后简之处,凃云麈欲要钻进屋内的当儿……·
  只觉身后一阵风声嗖然,二股幽幽的劲风,已挟着浸肌的冷气袭到。
  凃云麈暗道:自己偷听人家秘密已被发觉,索性光明正大一点。
  想着,凃云麈右掌微按窗沿,身躯疾似闪电,向后腰跃三四丈外,轻若飘絮,稳落地上,躲过后面二股掌劲。
  星光之下,苍发神君与长衫老者,已似两个鬼魅般,凝立在一丈开外。
  苍发神君呼延君,冷冷一笑,道:“哼!你这小子,倒真是来卧底的,但是,我想你已活不过今夜了!”
  凃云麈知道自己偷听人家秘密理亏,但本想说明来历,道歉一番,可是他听了苍发神君之话,不禁有气,倔强冷傲的他,立刻改变了原意,想要试一试这武林中传说的神奇人物,武功的深厚。
  当下凃云麈脸孔一冷,不屑地冷哼一声,这:“那倒也未必,鹿死谁手,还难晓得呢?”
  苍神君见凃云麈那副冷若严冬的冰寒脸容,不禁一震,脸色一变,突然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快说!”
  原来苍发神君眼光何等锐利,他看到凃云麈这种冷傲气息后,知道此少年绝非是易于听凭驱使之辈。
  凃云麈剑眉数扬,冷然道:“你不配问我姓名。”
  这一下,具使苍发神君气得脸色骤变,他万没想此少年有如此胆量,竟敢顶撞自己,他冷笑道:“好,好,我就看你这小子到底有多少绝活,敢如此猖狂!”
  凃云麈也一阵冷笑,道:“我也要看看成名露脸的人物,手底下是如何的高强!”
  苍发神君厉喝一声,道:“小子休狂,看掌!”
  右掌微圈半推,一道深沉似海的绵绵气劲,已猝然要向凃云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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