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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亲人白骨
2025-09-17  作者:幻龙  来源:幻龙作品集  点击:

  再察看四周墙壁,却无半道缝隙,看来此处是这条骨岔道的尽头。元相所以故意咳嗽,乃是故意引两人走入死路。
  那丫环突然问道:“公子爷,我叫做小蓝星,我听少爷叫你,‘梦兄’你可是姓梦,大名不知叫什么?”
  梦子孤凄凉的轻叹一声,道:“本来我的名字,凡是认识我的人,都没正确的告诉他们,但自从我明了自己身世之后,这点已无保守秘密的必要了。
  “小蓝星姑娘,我姓梦,名子孤,便是上代天魔教主梦子秋的儿子,你可知道我父昔日的恨事。”
  小蓝星惊叹了一声,道:“你是梦子孤?是教主的儿子?”
  梦子孤微然点一点头,道:“不错……”
  突然间,梦子孤心念一动,俯身拾起一枝长茅,拿起手中掂了一掂,觉得甚是沉重,似有四十来斤,说道:“小蓝星,这许多火药或能救咱们脱险,说不定便能将大石炸了。”
  小蓝星拍手,笑道:“好主意,好主意!”
  她拍手时腕上铁链相击,铮铮作声。
  梦子孤道:“这铁链碍手碍脚,把它弄断了吧。”
  小蓝星道:“不不!老爷要大大生气的。”
  梦子孤道:“你说是我弄断的,我才不怕他呢。”
  说着,双手握住铁链的两端,用劲一崩。
  那铁链不过竹筋粗细,梦子孤这一崩之劲,少说也有两三百斤力道,那知只听得嗡嗡一声,震动作响,铁链却是纹丝不动。
  梦子孤“咦”的一声,吸口真气,再加劲力,仍是奈何不得这铁链半分。
  小蓝星道:“这铁链古怪得紧,便是宝刀利剑,也伤它不了。锁上的钥匙在少爷手里。”
  梦子孤点头道:“咱们若是出得去,我向他讨来替你开锁解链。”
  小蓝星道:“只怕少爷不肯给。”
  梦子孤道:“我和他交情非同寻常,他不会不肯的。”
  说着,提起长矛,走到大石之下。
  小蓝星知他是上代教主之子,可能他们会看在昔日教主情份上,不会不答应他的要求,于是她举起火把,在旁相照应。
  梦子孤道:“看来一次炸不碎,要分开几次。”
  当下劲运双臂,在大石和甬道之间的缝隙中,用长矛慢慢刺了一条孔道,小蓝星递过火药,梦子孤便将火药放入孔道之中,倒转长矛,用矛柄打打实,再铺设一条火药,通到下面石室,作为引子。
  梦子孤从小蓝星手里接过火把,俯身点燃了药引,眼见一点火花沿着那火药线向前烧去。
  猛地里,轰隆一声巨响,一股猛烈的热气冲来,震得梦子孤回后退了两步,小蓝星仰后栽倒。
  梦子孤早有防备,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石室中烟雾弥漫,那火把也被火药强烈热气震熄。
  梦子孤关切问道:“小蓝星,你没受伤吧?”
  小蓝星咳嗽了几下,道:“我……我没有。”
  梦子孤听她话,有些哽咽,微感奇怪,待得再点燃火把,只见她眼圈儿红了,忍不住问道:“怎么?你不舒服么?”
  小蓝星道:“梦公子你……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为什么待我这样好?”
  梦子孤奇道:“你这是从何说起?”
  小蓝星道:“你为什么要挡在我身前?我是个低三下四的奴婢,你……你的千金之躯,怎能遮挡在我面前,不怕危险吗?”
  梦子孤微微一笑,道:“你是个小姑娘,我自是要护着你才对。”
  只见室中烟雾淡了些,便向斜坡上走去,只见那块巨石安然无恙,巍巍如故,只炸去了极小的一角。
  梦子孤颇为沮丧,道:“只怕要再炸七八次,咱们才钻得过去,可是所余火药,最多只能再炸两次。”
  他提起长矛,又在石上钻孔,钻刺了几下,一矛刺甬道壁上,忽然一块岩石滚了下来,露出一孔。
  梦子孤又惊又喜,伸手进去,扳住旁边的岩石,摇了一摇,微微有些晃动,使劲一拉,又扳了一块下来。
  他接连扳下三块巨石,那孔穴已可容身而过。
  原来甬道的彼端另有通道,这一次爆炸没炸碎大石,却将甬道的石壁炸松了,梦子孤手执火把先爬了进去,招呼小蓝星过来。
  那甬道仍是一路盘旋向下,梦子孤这次学得乖了,左手挺着长矛,提防元相再加暗算,约摸走了七八十丈,到了一处石门,梦子孤将长矛和火把交给小蓝星,运劲推动石门,里边又是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极大,顶上垂下钟乳,显然是天然的石洞,梦子孤走了几步,突见地下倒着两具骷髅。
  骷髅身上的衣服尚未烂尽,可以看得出是一男一女。
  小蓝星似感害怕,挨到梦子孤身边。
  梦子孤高举火把,在这石洞中巡视了一遍,道:“这里似乎又是尽头之处,不知是否能再找到出路?”
  他伸出长矛,在洞中壁上到处敲打,每一处都极沉实,找不到有声音空洞的地方来。
  梦子孤走近两具骷髅,蓦见那女子右手抓着一柄晶光闪亮的匕首,插在自己的胸口。
  梦子孤一怔之下,突然扑伏在那具男骷髅身上,放声大哭,道:“爹爹,你死得好惨……”
  原来他突然想到铁笛剑元相路华君的话来,他和大妈在秘道之下私会,给父亲发现,父亲愤激之下,走火身亡,大妈便以匕首自刎……
  这两具男女骷髅,无可异议,便是大妈与父亲。
  梦子孤二十一年来,他从来没想爸妈之事,自从少林巨变,智性和尚圆寂之前,告诉他爸妈惨死之后,几月来,他无时无刻,在想念着父亲和妈妈,不时胸中燃烧着仇恨的怒火。
  就在前几个时辰,他才明了自己的身世,父亲惨然的丧命。
  此刻,他目睹了父亲的尸骨,怎能控制住惨然的悲恸!他这一哭,真哭出二十一年来,心胸的悲愤,直至声嘶力竭。
  笔者于此另加说明,当时智性和尚,仍然不明梦子孤是无情女云雁天所生,他仍以为是梦子秋原配夫人所生,而梦夫人背叛妇道,所以,智性不愿把梦子孤自己的身世告诉他,免他自暴自弃。
  梦子孤一面哭,一面泣诉着满胸凄恨之言。
  在旁的小蓝星,也泪下如雨,因为她也想起自己迷茫的身世,以及在天虹宫的一些遭遇。
  这间石室,顿时笼罩上一层愁云惨雾!
  哭声如泣如诉,杜鹃啼血,巫峡猿啼。
  最后小蓝星出声劝道:“梦公子,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哭坏了身体,梦教主九泉之下有灵,能让你寻觅到尸骨,咱们还是将他们埋了。”
  梦子孤闻言只得敛收眼泪,突然他见父亲的尸骨侧,手旁摊着一张羊皮,只见一面有毛,一面光滑,并无异状。
  小蓝星接了过来,喜形于色,道:“恭喜公子,这是教主寻到的天魔教武功无上心法。”
  说着伸出左手食指,在梦夫人胸前的匕首上割破一条小小口子,将鲜血涂在羊皮之上,慢慢便显现了字迹,第一行是:“天魔教,镇魔心法,轩辕挪移大法神功。”
  梦子孤在无意中,发现了这神功武学,却并不如何喜欢,因为自己在这秘道中,无水无米,倘若走不出去,最多不过七八日,两人便要饿死渴死,再高的武功学了也是无用。
  梦子孤望了父亲和大妈的尸骨一眼,蓦然想到元相为何不将‘轩辕挪移大法神功’取去?
  当然,铁笛剑路华君不知道这张羊皮上,竟写着武功心法,否则别说梦子秋已死,便是活着,他也要来设法盗取了。
  梦子孤突然问小蓝星,道:“你怎地知道这羊皮上的秘密?”
  小蓝星低头道:“何老爷跟少爷说起时,我暗中像听到的,他们是天魔教徒,不敢违犯教规,到这秘道来找寻。”
  梦子孤凄凉的轻叹一声,于是和小蓝星动手将父亲与大妈的尸骨搬在一起,搜了些炸下来的泥沙石块,推在一旁。
  做个临时的坟墓,打算能够脱困后,再来移搬尸骨,建造一座大坟墓,以尽人子之道。
  本来梦子孤痛恨大妈不贞,逼得父亲走火入魔,打算将她尸骨踢几下出出气,但想她羞愤自杀,而且又已死,只得作罢。
  小蓝星突在梦子秋骨骸下,捡起一物,说道:“梦公子,这里有封信。”
  梦子孤接过来一看,见封皮上写着“夫人亲启”四个字。
  年深日久,封皮已颇霉烂,那四个字也已腐蚀得笔划残缺,但依稀仍可看得出笔划中的英挺之气。
  那信牢牢封固,火漆印仍然完好,梦子孤此刻见了父亲昔日笔迹,心中大喜,忙拆开来看。他知大妈未及拆信,便已自杀。
  由内面抽出一幅极薄的白绫来,只见绫上写道:
  “夫人桩次:自你归依梦门,十年来夫人日夕郁郁,夫妻常常口角,所为何事,无异是为着不育,加之云妹与我之孽情,致令夫人更是气恨,但是,你跟君师弟之事,却使我痛心至极,时气血翻涌,不克自制,真力将散,行当大归,急留此书……”
  梦子孤读到此处,轻轻叹了口气,道:“原来父亲在写这信之时,便已知道大妈和路华君在秘道私会的事了,唉!”
  梦子孤目睹小蓝星想问,又不敢问,于是将自己父亲那段恨事简略说了。
  蓝小星道:“你大妈若有背夫失身,那么她便是大恶不赦的罪人了。”
  梦子孤凄然道:“但愿她没有!”
  他又继续看了下去:
  “夫人爱我极深刻,为夫是知道的。你之和路华君师弟相会八次,在我临死前想来,你定没做过越规的行为,因你是为着倾吐胸中恨愁而已,唉。夫人,你知云妹在我没跟你结婚之前,她便深刻爱我了。当然我有了你之后,便专心的爱你,可是我和云妹的孽情已定,无可挽回,而且她为我生了一子,你不是说很喜爱孩子吗?所以我前几日便将这刚生出的孩儿,诿称是夫人所生。”
  梦子孤看到此,眼泪不禁流了下来,他知道书中的云妹,便是自己的母亲——云雁天,他觉得母亲太凄苦了。他出神半晌,接读下去!
  “……这点当然也是顾全云妹,闺房处女生子之羞,而且爱子虽非你之骨肉,仍也是我骨血啊!我爱我儿,天可怜我儿命运多舜。命也动也,夫复何言!
  “找料想到我儿,以后定是极为孤独,命名为子孤,当今找死后,指望夫人看在我情份上,恩爱这可怜的孤儿,而且云妹和我虽然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夫人也望当她妹妹看待……”
  梦子孤看到此处,真是泣不成声了,他泪水模糊,继续读道:“再者,请夫人传命!我死后教主之位,由副教主接任,不服者杀之无赦……副教主,在本教中无人知他是谁,他便是少林的一位智性和尚……”
  梦子孤心中一震,原来智性师父,是天魔教的副教主,无怪智性师父待我如此恩爱,视为己子。
  他感怀伤情,出神半响,接读下去!
  “……智性和尚和我是莫逆之交,武功出众,才智盖代,文学深博,事事皆超我一等,若此人接掌教主,我教指日可复兴光大。只是智性前辈生性清高,无争雄夺名之心,当然他看在我情份上,暂接教主之位,倘能如此,我心则已能安。
  “轩辕挪移大法神功,暂由智性前辈接掌,日后转奉新教主。
  “我将以仅余的神功,掩石门中和路华君师弟共处,地老天荒,再不分离,夫人可依秘道全图脱困,当世无第二人负轩辕挪移神功,即无第二人能推动此‘无妄’位石门,待后世的豪侠练成,余师兄弟骸骨朽矣。
  “梦子秋谨白。年月日。”
  梦子孤读罢,眼眶已尼红肿,他哀声叫道:“母亲呀!母亲!你当今在何方?你好可怜啊……”
  这一段记事,显然写在天魔教惨变,梦子孤和云雁天,两母子逃亡之前,所以梦子秋并不知梦子孤的命运,比他料想的更惨。
  过了良久。梦子孤方稍敛悲恸,书信之后,是一幅秘道全图,注明各处岔道和门户,梦子孤大喜,暗想道:“父亲本想将路华君关入秘道,两人同归于尽,那知他支持不到,死得早了,让路华君逍遥至今,幸好有此图,咱们能出去了。”
  当下细看全图,找到了自己置身的所在,再一查察,登时有一桶冰水从头顶淋将下来。
  原来唯一的脱困道路,正是被元相路华地君用大石塞阻了的那一条,虽得秘道全图,却和未得无异。
  小蓝星道:“梦公子,且别心焦,说不定另有通路。”
  接过图去,低头细细查阅。
  但那图上写得分明,除此之外,已无别处出路。
  梦子孤目睹小蓝星,脸上露出失望神色,苦笑道:“家父的遗书上说道,倘若练成轩辕挪移大法神功,便可推动石门而出,当世似乎只有何人上练过一些,可是他功力甚浅,就算他在这里,也未必管用,再说,又不知‘无妄位’,在什么地方,图上也没注明,该到那里找去?”
  小蓝星道:“无妄位吗?那是伏羲六十四卦的六位之一,干尽午中,坤尽子中,其阳在南,其阴在北,‘无妄’位在‘明夷’位和‘随’位之间。”
  说着,她在石室中踏了踏方位,走到西北角上,道:“该在此处了。”
  梦子孤精神为之一振,道:“真的么?”
  他忙奔到藏兵器的甬道之中,取过一柄大斧,将石壁上积附的沙土刮去,果然露出一道门户的痕迹来。
  梦子孤心想:“我当今内力好像已增长数倍,力量大概不会弱于练成轩辕挪移神功的力量。”
  当下他气凝丹田,劲运双臂,两足摆成弓箭步,缓缓推将出去,那石门竟无半点动静。
  不论他双手如何移动方位,如何催运真气,直累得双臂酸痛,全身骨骼格格作响,那石门仍是宛如生在石壁上一般,连一分之微,也没移动。
  小蓝星劝道:“梦公子不用试了,我去把剩下来的火药拿来。”
  梦子孤道:“好,我倒将火药忘了。”
  两人将半桶火药尽数装在石门之中,点燃药引,一炸之后,那石门虽然被炸得凹进七八尺去,甬道却不出现,看来这石门的厚度比宽度还大得多。
  梦子孤心中颇为歉咎,拉着小蓝星的手,柔声道:“小蓝星,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不能出去。”
  小蓝星一双明净的眼珠,望着梦子孤说道:“梦公子,你该当怪我才是,倘若我不带你来……那便不会……不会……”
  说以这里,她伸袖拭了拭眼泪。
  梦子孤凄凉轻叹一声道:“自古人生谁无死,当今自己能在死前见到自己父亲尸骨,那么也无甚乞求了。”
  他又是悲怆,凄凉的轻叹了一声。
  小蓝星这时忽破涕为笑,说道:“咱们既然走不出去了,发愁也是没用。我唱个小曲儿给你听,好不好?”
  梦子孤实在没心绪听什么小曲,但也不忍拂她之意。微笑道:“好啊!”
  小蓝星在他的身边,唱了起来,道:“依山洞,结地茅,清风两袖长舒啸,问江边老樵,访山中故友,伴云外孤鹤,他得志笑闲人,他失志闲人笑。”
  梦子孤初两句并无留意,待听到:“他得志,笑闲人!他失志,闲人笑。”那几句时,心中蓦地地一惊……
  就在此时,又听她歌声娇柔清亮,圆转自如,满腹烦忧,不禁为之一消,又听她继续唱道:“诗情散,剑气豪,英雄不把穷通较,江中斩蛟,云间射雕,塞外挥刀,他得志,笑闲人!他失志,闲人笑!”
  想悠闲的画声之中,又充满着豪迈之气,便问道:“小蓝星,你唱得真好听,这曲儿是谁做的。”
  梦子孤想着“英雄不把穷运较”这一句,顺着小蓝星的词儿哼了起来。
  小蓝星道:“你是真的爱听呢?还是假的爱听?”
  梦子孤笑道:“怎么爱听不爱听还有真假之分吗?自然是真的。”
  小蓝星道:“好,我再唱一段,要是有琵琶伴着,唱起来便顺口些。”
  她左手的五根手指在石上轻轻按捺,唱了起来!
  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适意,想人间造物搬兴废,吉藏凶,凶藏吉。
  富贵那能长富贵?日盈昃,月满亏,地下东南,天高西北,天地尚无完体!
  展放愁眉,休争闲气,今日容颜,老于昨日,古往今来,尽须如此,管他贤的愚的,贫的和富的。
  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这曲中辞意豁达,显是个饱经忧患,看破了世情之人的胸怀,和小蓝星的如花年华殊不相称,自也是她听旁人唱过,因而记下了。
  梦子孤年纪虽然不大,二十一年来,却是艰苦备尝,今日困处山腹,眼见已无生理,咀嚼曲中的!
  “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那两句,不禁为之魂消。
  所谓“那一日”,自是生死命丧的“那一日”,梦子孤以前面临生死关头,已不知几几生,但从前或生或死,都不牵累旁人,这一次不但拉了一个小蓝星陪葬,而且天魔教的存毁,何必道等诸人的安危,自己与元相、路华君之间的深仇,都和他有关实在是不想就此便死。
  加之,他要寻到自己亲生的母亲。
  梦子孤站起身来,又去推那石门,只觉体内真气流转,似乎积蓄着无穷无尽的力气,可是偏偏使不出来。就像有一条长堤拦住了滔滔洪水,水力被阻,无法宣泄。
  梦子孤试了三次,颓然而废,只见小蓝星又已割破了手指,用血涂在那张羊皮之上,说道:“梦公子,你来练一练轩辕挪移大法神功,好不好?说不定你聪明过人,一下子便练会了。”
  梦子孤笑道:“天魔教到今有三十几代,每位教主以毕生之年。也没几个练成的,他们个个才智卓绝,我在旦夕之间,怎能胜越前贤?”
  小蓝星低声唱道:“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便练一朝,也是好的。”
  梦子孤微微一笑,将羊皮接了过来,轻轻念诵,只见羊皮上所书,都是运气导行,移宫使劲的法门,试一照行,竟是毫不费力的便做到了。
  那羊皮上写道:“这第一层神功,悟性特高者七年可成,其次者十四年可成。”
  梦子孤大奇道:“这有什么难处?何以要练七年,十四年不成?”
  再接下去看第二层神功的法门,依照施为,也是片刻间真气贯通,只觉十根手指之中,似乎有丝丝冷气射出。
  但见心法中特别注明,道:“这第二层神功悟性高者七年可成,次者十四年可成,如练至二十一年而无进展即不可练第三层,以防走火入魔,无可解救。”
  梦子孤又惊又喜,接着第三层新法。
  这时宇迹已然隐晦,他正要取过匕首制自己手指。小蓝星一旁看着,抢先用指血涂抹羊皮。
  梦子孤边读边练,第三层第四层神功势如破竹般便练成了。
  小蓝星见他半边脸孔练得血红,半边脸颊却发铁青,心里微觉害怕,但见他神定气足,双眼精光炯炯,料知无碍。
  待见他读罢第五层神功心法,续练时,脸上忽青忽红,脸上青时,身子微颤,如坠寒冰,脸上红时,额头汗如雨下。
  小蓝星取出手帕,伸到他头上去替他抹汗,手帕刚碰上他的额角,突然间手臂一霎,身子一仰,险些儿摔倒。
  梦子孤站起身来,伸衣袖抹去汗水,一时之间,不明其理,却不知自己已将这第五层神功练成了。
  昔年梦子秋也是到练到第五层而已,便惨然走火入魔而死。
  原来这‘轩辕挪移大法’神功,实在是运劲用力的一种极巧妙法门,根本的道理,在于发挥每个人本身所蓄有的潜力。
  须知每个人体内潜力原极庞大,只是平时使不出来,每逢火炎等紧急关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往往能负千斤。
  梦子孤自从智性百年精元被他吸收后,本身所蓄的力道,已是当世无人能及,只是他未得像智性这种盖代高人指点,用不出来,这时一看到轩辕挪移大法神功,体内潜力便如山洪突发……
  这轩辕挪移大法神功,所以难练成,盖因稍一不慎便致走火入魔,完全由于运劲的法门复杂,巧妙无比,而练功者却无雄浑的内力,与之相副。
  就好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去舞百斤重的锤,锤法越是精微奥妙,越是会将自己打得头破血流,脑浆迸裂。
  但若舞大铁锤者,是个大力士,那便得其所哉了。
  以往练这神功之人,只因功力有限,勉强修习,变成心有余而力不足,每个得到这轩辕挪移神功的武林健者,又有谁肯知难而退?
  昔日的天魔教,各代教主,大都也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但既能身任教主,个个都是坚毅不拔,不肯服输之人。
  大凡武学高手,都抱定一种“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名言。于是孜孜兀兀,竭力修习,殊不知人力有时而穷,一心想要“人定胜天”结果往往是饮恨而终。
  梦子孤所以能在半日之间练成,而许多聪明才智。武学修为都远胜于他的人,竭数十年苦修而不能练成者。
  其间的分别,便在于一则内力有余,一则内力不足的差别而已。
  梦子孤练到第五层后,只觉全身精神力气无不收发裕如,欲发即发,欲收即收,一切全凭心意所在,周身百骸,当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这时梦子孤忘记了去推那石门,跟着便练第六层的心法。一个多时辰后,已练到第七层。
  他本来就是位嗜武如狂的人,这第七层神功奥妙之处,又比第六层深了数倍,一时之不能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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