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剑气漫仙山 喜获琼环
2024-08-16  作者:皇甫琼华  来源:皇甫琼华作品集  点击:

  两人又在南京住了三天,游遍了当地的名胜古迹,燕子矶、雨花台、清凉山、莫愁湖等处,莫不俪影双双,鹣巢情浓,不知羡煞了多少游人。
  第四天,离开南京,沿江而行,旅途一衣带水,白浪滔天,半村半郭,江枫渔火,心情轻松开畅已极,两人悠哉游哉的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这天到了池州,二人在城内一家僻静客栈投了店,看天色不过申初,乃相偕出店,在市街上信步游玩,转过几条街,到了一座宏伟道观门口,逸枫停身抬头一看,黑底金字的匾额上,横题着“山水观”三个斗大的篆字,转脸对淑瑶遭:“瑶姊姊,我们进内去随喜一番如何?”
  淑瑶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进了观门,眼前是一所院子,大可三亩,院中翠竹千竿,院墙下种满了数十株茉莉,迎面是一条七八丈长的青石甬道,道旁遍布芍药,花色白如瑞雪,花容绰约,走完石径,就是大殿。
  两人步入大殿,只见殿中寂无一人,供案上红烛高烧,案前放着一座铜鼎,鼎中香烟袅袅,上面黄缎垂幔,遮挡住供奉的神像,想是并非香时分,是以黄幔低垂。
  淑瑶转脸对逸枫道:“弟弟,既入殿中,我们也该礼拜神像才是。”
  逸枫含笑道:“姊姊说的不错,咱们就拜拜吧。”说罢,伏身拜倒,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
  淑瑶紧跟着盈盈拜倒,刚叩了两个头,眼角间驀然瞥见低垂黄幔微微动了一下,立时起身向前蹑足走去,轻伸玉手,猛地一拉黄缎垂幔,但见一个尖嘴缩腮,花白胡须的瘦长老道,正往吕祖神像后躲藏。
  逸枫这时已跟了过来,立在淑瑶身侧,看这道人正是太湖白虎观的千里追魂妙悟,不由脸色一沉,叱道:“青天白日,道长何以隐伏幔内,偷观人家女子?”
  妙悟瘦削的脸上,陡地涨红的宛似涂上一层胭脂,讪讪答道:“原来是孙施主,贫道失礼了。”说罢,稽首一礼,接着纵身下了神龛,跃落殿中。
  逸枫如影随形的挡在他身前,问道:“道长藏伏幔内,不悉何意?”
  妙悟脸上阴森森的掠过一丝冷笑道:“贫道有事拜访此间观主,听观内道僮报知有形迹可疑之人进观随喜,故而隐藏幔内查看。”
  逸枫见他言词闪烁,知是信口胡说,当下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说此一顿,又道:“就是有形踪诡谲人士进观,道长亦大可不必这样对付。”
  千里追魂脸色微变,道:“你孙施主算得是个高人,就请客室待茶吧。”
  逸枫笑道:“不敢打扰道长清兴,在下就此别过。”说完话,对他略一拱手,转身和淑瑶并肩出殿离观而去。
  两人被妙悟扫了游兴,慢慢循原路返回客栈,休憩一阵,用过晚饭,就在房内品茗闲聊。
  逸枫一皱剑眉,道:“南京后湖夜游的奇怪冷笑,胭脂井所遇的松月道人,这儿山水观碰到的妙悟,都是藏头露尾,举止可疑,好像是有意蹑踪我们。”
  淑瑶眨眨那对大眼睛,笑道:“这些人鬼鬼祟祟的尾随我们,下次若再遇到,我们得向他们问个清楚。”
  逸枫沉吟一阵,道:“据小弟猜测,他们可能要用什么狡计来暗算我们,瑶姊姊,自今夜起,咱们留神戒备吧。”
  当夜三更时分,逸枫在榻上微闻屋面有一丝极轻微曲衣袂带风之声飞过,连忙翻身而起,附耳在板壁一听,并未闻及淑瑶鼻息之声,急忙在壁上轻弹两下,仍是不见动静,赶忙登履着衣,携上紫电剑,一跃来到窗边,轻轻推开窗子,左掌护着头面,右手护着胸腹,两足一点,破窗而出,反手带好纸窗,跃落院中,接着一长身,人已飞落侧房屋顶。
  他双足刚沾瓦面,忽地自屋脊下跃出来白袂飘飘的林姑娘,玉手一拉他衣袖,把他带到屋脊暗影之中,附耳道:“适才我闻得响动,是以出房查看,替你护守。”
  逸枫见了瑶姊姊,才将心中的一块头放下,低声道:“姊姊可曾发现敌踪?”
  淑瑶道:“是三个道士,”话未说完,急忙示意禁声,右手食指向正房屋面一指。
  这当儿,弯弯新月,正挂中天,光华铺地,四周景物一览无余,逸枫顺着瑶姊姊柔荑所指之处放眼望去,但见三条人影,疾逾离弦弩箭直往自己所住客房屋面电奔而来,人影敛处,现出三个道装老人,逸枫不由一愣,认出内中一个是在九转坡斗过的独眼道人妙亮,一个是白天潜伏在山水观大殿神龛内的太湖白虎观观主千,里追魂妙悟,另外一个却不识得,只见妙悟用手一指自己所住客房,妙亮与另外那个老道士立即纵身而下,轻飘飘落在自己所住客房窗前,孙逸枫看那个老道士这一招“燕子穿帘”的轻功实在不错,心中不由暗地留上了神,两个老道士屏气凝神的谛听有顷,才舐破窗纸向房内窥看。
  不过片刻工夫,妙亮和那个老道士不禁相互错愕惊顾,想是发觉房内空无一人,又在淑瑶房内偷看一阵,立时两足急顿,双双飞上屋面,彼此一打手式,妙悟仍留屋面上,两个老道士分左右开始在客栈附近房上搜查。
  逸枫和淑瑶潜伏在侧房屋脊暗影之中,枫弟弟用身形掩蔽着瑶姊姊的白色衣裙,二人施展上乘内功屏息止呼,改由全身毛孔呼吸,那个老道士在两人隐藏的屋脊旁跃过,仍是没有发现他们。
  约有一盏热茶工夫,妙亮与那个老道士又聚集在自己所住客房窗前,再向房内偷看一阵,才和妙悟越房而去。
  逸枫看三人走后,仰天长长纳入一口气,附耳对淑瑶道:“姊姊请先回房憩息,让小弟尾随那个老道士,看他们落脚何处。”
  淑瑶道:“弟弟你可要小心戒备。”说此一顿,又道:“这样吧,我跟在你身后十丈之处,我们一齐去。”
  逸枫知是瑶姊姊怕自己孤身犯险,当下微一颌首,两人循着妙亮退走方向,一前一后,展开上乘轻功蹑踪追去。
  眨眼工夫,逸枫业已望见三条黑影在前面穿房越脊往西南窜去,瞥掠之间,妙亮他们的身形已消失不见,逸枫猛提一口丹田真气,伏腰双足疾点瓦面,月光下,宛似一缕轻烟随风而逝,他一连几个纵跃,已落在一株高大的柏树梢上,紧接着身后枝叶微颤,淑瑶亦飞落他身旁的小枝上。
  两人纵目望去,下面是一所道观,仿佛有点像白天来过的“山水观”观后一座高耸的木楼顶层,灯火辉煌,二人跃落地面,纵到观门前抬头上看,正是“山水观”三个斗大金字。
  逸枫剑眉一皱,转脸对淑瑶低声说道:“小弟白天看妙悟闪闪躲躲的,心中就有点起疑,原来妙亮那个老道士也在此地,姊姊,我们去踩探一下吧。”
  淑瑶问道:“你识得那两个老道士?”
  逸枫答道:“回栈后,小弟再告诉姊姊,目下我们先去看他们有什么鬼计。”
  淑瑶睨了他一眼,颌首一笑,二人尽量掩蔽着身形,绕道观外围墙来至观后,跃过观墙,看好地势,打量那一座木楼时,却是远离观内各殿,屹然独耸后院,楼高三层,只有顶上那层烛火明亮。
  两人同时用了一招“一鹤冲天”整个身子就地拔起,宛似飞絮般的落在第一层屋檐瓦面上,看四周并无异样,才足点瓦面,落在第二层楼角檐际,逸枫一招手,首先纵至楼脚,淑瑶紧随他身后,两人展开“壁虎游墙”的绝技,贴着楼角柱子上了第三层瓦面。
  二人相互一打手式,林姑娘在楼顶巡风,逸枫伏俯檐口,屏气凝神往楼内望去。
  楼内地方不大,见方不过两丈,四周窗户排列,各有一扇窗子打开,正中一张圆桌,傍桌对坐着四个老道士,除妙亮与妙悟外,面西一个,高鼻薄唇,须发斑白,精神甚是矍铄,年纪约有六旬左右,面东而坐的,身材高大,环目海口,五绺长髯飘洒胸前,肤色黨黑似炭,年龄在五十以上。
  这时,那高处道人陡的一阵纵声大笑后,对妙亮道:“今夜既是白走一趟,不如派人送柬与他,约期领教他的绝学。”
  独眼道人一皱长眉,答非所问的道:“凭我等身份,深夜去踩探人家,似嫌有点不妥,池州地面不大,不悉那位小施主夜晚外出,作何勾当。”
  面东的黑脸道人笑道:“听两位道兄所说,那位姓孙的小辈,怕不是什么来清去白之徒,咱们也不要再顾忌江湖规矩,明日就联手送他们回老家吧。'‘
  逸枫在瓦面上听的一扬剑眉,暗忖:“你是找死。”
  妙亮摇摇头道:“观主不可轻敌,年前贫道与童堂主曾见识过他的武学,端的是深不可测,要不然,敝派也不会出动这么多人来截击他一个年轻后辈。”
  妙悟接口道:“那咱们就通知他,去红岩谷较量武学吧。”
  独眼道人沉吟一阵,道:“就这么办,咱们早些休息吧。”
  养足精神,明日才好相机应付,若能干掉这个高手,邛崃派不但少个劲敌,咱们也算替童堂主报了仇。”
  黑脸道人敞声大笑道:“道兄如临大敌,把这个无名后辈看得如此之重,贫道明日若不见识一下……”
  孙逸枫听这里心头陡地火发,下面他们说什么,无心再听,本想给他们一点教训,又怕打草惊蛇,忍着怒火,起身向淑瑶一招手,两个人跃下木楼,迳返客栈。
  回房后,逸枫把适才所听的话及巴东九转坡之事,详细告知瑶姊姊。
  林姑娘一颦秀眉,道:“邛崃派遣调这么多高手来对付我们,咱们可得提高警觉,小心迎敌才是。”
  逸枫笑道:“有姊姊与小弟在一起,大概不会被他们讨了好去,邛崃派的高手,小弟也曾见识过几人,武功虽是不错,只可惜不走正途,一意寻仇斗狠。”说这里,望着她又道:“时光不早,姊姊早些安歇吧。”说罢,回到自己房中,和衣登榻入寝。
  这一夜,平安渡过,翌晨逸枫起身下地,开了房门,只见店伙计手持一张大红简,远远佇立院中,一见逸枫,连忙抢几步走近房门,笑吟吟的弯腰道:“相公早,说完话,送过来手中的红简八又道:“天还未亮,山水观的法尘就送来这张红简,面嘱小人亲交相公。”
  逸枫“哦”了一声,伸手接过红简,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未申之际,在红岩谷敬候大驾。”十几个字,下面落款是妙亮,储天鹏,一了三个人,当下剑眉微皱,问伙计道:“送简人呢?”
  店伙计答道:“那法尘道长留下简札,交待小的几句话后就走啦。”
  逸枫笑道:“店家可知红岩谷在哪儿?离池州有多远?”
  伙计答道:“据法尘道长说,红岩谷距池州约有五十里,在九华山北麓,出池州南门后,再往东南行,沿着一条斜窄山径,就可到达。”
  逸枫含笑谢过伙计,盥洗后,进了淑瑶房内,林姑娘笑盈的指着他手中红简问道:“那是什么人送来的,适才你与店家说些什么呀?”
  逸枫把红简递给淑瑶,林姑娘看一阵,笑道:“我们去不去?”
  逸枫道:“自然要去,小弟已问清楚去红岩谷的路径,用过午饭,就身赴约好么?”
  淑瑶道:“邛崃派的人,何以要得你而安心,这样追踪截击我们。”
  逸枫叹息一声道:“小弟一下山,就和邛崃派结上了梁子,当然恨透我啦,他们各地都有分堂,我们行踪实难避开邛崃派的眼线,昨夜听妙亮的口气,还不知有多少高手在前面截击我们。”说此一顿,又道:“沿途尽遇”上这些扫人清兴之事,归根结底,都是小弟一个人惹出来的,却要姊姊终日里提心吊胆,耳目不净。”
  淑瑶“嗯”了一声,抿嘴笑道:“弟弟你干嘛说这些话?他们既是如此的纠缠不清,今日我们要好好的薄惩他们一番,给他们吃点苦头,你说好么?”
  逸枫笑道:“邛崃派的人实在难缠,小弟总是恪遵师训,克己恕人,从不与人为难,今后对这些暴戾恣睢,妄图称晰武林的狂傲之辈,再也不对他们谦让客气啦。”
  两人在房内闲谈一阵,用过午饭,略一拾缀,将马匹行李仍留栈内,出店取路直奔红岩谷。
  因距相约时间还早,二人循着山径慢步而行,走了一个多时辰,眼前地势陡的峥嵘难行,放眼望去,前面峰峦起伏,苍翠葱笼,山洼下,万红万紫,矮树参差,九华山主峰高耸天际,矗立云表;
  二人跃上一座峦顶,极目四望,只见西北方一个山谷石色赤赭,逸枫右手一指,笑道:“那个山谷,就是红岩谷吧?”
  淑瑶皱着柳眉儿,道:“不错,弟弟你看那红岩谷原来是个死谷,这几个老道士真狠,他们挑选这个绝地,其心实在可诛。”
  逸枫闻言,运足目力看去,只见红岩谷的三面都是峻壁如削,深可二十丈左右,壁间不但雨草不生,而且也无突出岩石,只有西面一条宽可三尺的曲折小径通达谷内山,谷约有数十亩大小,谷呈心形,心尖就是谷口,看一阵,转脸对淑瑶一皱眉头道:“料不到他们会看中这个险恶的地方,原来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淑瑶淡淡一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我们全神戒备,也不怕这群宵小之徒的鬼计,弟弟,我们就去吧。”说完话,拉着他的手向前跃去。
  转过两座小峰,来在红岩谷南面的峭壁顶上,二人重新打量一遍谷中地势后,林姑娘嫣然一笑道:“那三个老道士还没有来,我们不如先行藏好身形,候他们进入谷中,我们再从这儿跃下去,你说这法儿可好?”
  逸枫童心本就特重,一看谷深不过二十多丈,凭自己两人所学,下去当然不难,点点头,找妥一块高大的岩石遮蔽着身子,二人在石后分左右注视谷中及四周情势。
  不过一刻工夫,林姑娘望见四个道人,疾逾脱缰烈马般,自西面小径上兔起鹘落的直往谷口飞跃而来,连忙轻扯逸枫衣袖,道:“弟弟你看,来了四个道士。”
  逸风纵目眺去,那四个道人已来至谷口,独眼道人往谷中一望,见无人踪,留下妙悟在谷口扼守,和另外两个老道士同时进入谷中,
  逸枫看妙亮手持金藤杖,黑脸道人背插长剑,高鼻道人赤手空拳,三个老道士东张西望的看一阵,又窃窃私语后,分品字形面向峭壁而立。
  逸枫附耳对淑瑶说道:“姊姊,我们下去吧。”
  淑瑶低鬓一笑,两人离开隐身岩石,缓缓走到峭壁边缘,逸枫向谷底朗声道“有劳三位鹤驾久候了”。一语甫落,对淑瑶一招手,立时猛抖一口丹田真气,两足一顿,头下足上,双腿前后伸缩,整个身子斜刺刺地往谷底射去,快离地面时,陡地两臂疾分,挫腰缩腿,变成头上足下,有如柳絮般的落在妙亮他们身前一丈开外之处,紧接着又是白袂飘扬,破空落下来林姑娘。
  两人露出这手惊世骇俗,举世无俦的罕见绝传轻功,这一先声夺人,只看的妙亮心头一震,另外三个道人触目惊心,脸色大变。
  妙亮前在巫山时,虽曾见识过逸枫的轻功绝技,不过,一个人一下子飞落二三十丈的峭壁,却是一件极端困难,不可思议之事,他知道不论轻功再好,也决不可能不藉实物,单凭一口丹田真气跃下几十丈高的悬崖,他活了六十多岁,这还是初次开了眼界。
  其实,他们又哪里知道逸枫是施展不空大师的独门轻功绝学“御风飞行”,淑瑶是用的佛门神足通演化出来的“踏风渡海”绝世轻功奇学。
  再说妙亮呆了一呆,迎前两步对逸枫稽首一礼道:“小施主别来无恙。”说此一顿,单目瞥了姑娘一眼,又道:“这位女施主好俊的身法,贫道佩服已极。”
  逸枫含笑还了一礼,道:“道长宠召,在下岂敢不遵。”说此略顿,指着淑瑶对他微微一笑道:“这位是在下师姊林淑瑶”。说罢,转脸对姑娘笑道:“姊姊,这位妙亮道长便是邛崃派内三堂的太白堂堂主。”
  林淑瑶在落地后,明眸流转,早已把三个道士打量清楚,闻言淡淡一笑,对妙亮微一裣衽,嘴角间斜挂着一丝笑意,仪态万方的立在枫弟弟身侧。
  独眼道人赶紧稽首还了一礼,单目闪动,打量这位白衣少女,只见她长发卷绿云,肤白胜雪,琼鼻樱口,秀眉斜飞入鬓,那对清澈乌亮的大眼睛,正望着自已浅笑盈盈,风仪高贵,清丽若仙,心中吃了一惊,适才人家那手落地
  身法,比她师弟并不逊色,年纪又是这么轻,看她一派神闲气逸的模样,根本就未把自己三人放在眼内,一个孙逸枫已感捉襟见肘,应付困难,再加上这个白衣少女,今日怕不又要落个虎头蛇尾,死伤下场。
  独眼道人打量清楚林姑娘,杖交左手,右手一指身侧黑脸道入对逸枫与淑瑶说道:“这位是池州山水观观主一了道长,又指着高鼻薄唇的道人说道:“这位是敝派外三堂白虎堂堂主储天鹏道长。”说罢,又引见了孙逸枫与林淑瑶。
  逸枫对并肩联立的妙亮三人拱拱手,道:“三位道长宠召在下来红岩谷,不知有何教言?”
  妙亮尚未来得及答话,一了在旁抢着说道:“贫道风闻施主武学绝伦,故尔斗胆与两位道兄联名恭请大驾来此,以便讨领教益。”
  孙逸枫星目神光炯炯,逼视在一了脸上道:“微末之技,岂敢当道长赞誉。”说此倏然而住,两眼神光陡的暴射闪烁,打了三人一遍,淡淡笑道:“印证武学,原无不可,只是拳脚兵刃无眼,万一彼此失手,岂不有伤和气,在下之意,还是免了如何?”
  储天鹏接口答道:“贫道等如伤在施主手中,死而无怨。”
  逸枫望着他笑道:“道长太客气啦,就请道长划出道子来吧?”
  储天鹏纵声大笑道:“那就让贫道先行拜领施主的绝学。”
  逸枫转脸对淑瑶道:“姊姊,你在一旁替小弟押阵吧。”林姑娘颌首一笑,盈盈退了几步,秀目神凝,深注妙亮等三人。
  逸枫看瑶姊姊退下去后,对储天鹏拱手道:“就请道长赐招吧。”
  储天鹏一错双掌,正要发招,却被一了纵落他面前,对他说道:“道兄且慢,待贫道先上。”说罢,转身对逸枫道:“贫道愿先挡头阵,领教施主几招绝学。”
  逸枫剑眉微皱,淡淡答道:“客愿主便,道长请赐招啦。”一了主持山水观二十年,在江湖上薄具盛名,一向纵横皖中,因常与黑道人物交往,是以和黄山二怪及太湖的千里追魂妙悟,都有很深的友谊,他心高气傲,性情残酷,本是个目空一切的狂妄之人,适才虽为逸枫轻功所慑,但他一看清逸枫是个丰神如玉的翩翩少年时,不由暗地好笑,再一看妙亮对逸枫那样郑重有礼的神态,心中实在有些莫明其妙,是故,想先出手,以显露他的武功,借机入盟邛崃派,登上总堂堂主宝座。
  哪知人家仍是若无其事的淡然处之,不禁无名火起三千丈,陡的一扬双眉,顾盼自雄的冷笑道:“那么施主你就请留神吧。”话落口,道袍飘动,欺身直进,左掌突出一招“推山填海”掌挟劲风,直打逸枫前胸,右手骈食中二指,疾逾闪电的迳点他脊部左侧,骨肋末端的“笑腰穴”。
  他这一抢中宫发招,激的逸枫剑眉轩动,星目射光,只见他青衫飘飘,闪身避过一了的一势两招,双肩微晃,人如旋风扫地,猛的转到一了身后,右手快如电光石火的招发“金豹露爪”五指搭向他的右肩,左掌“鸿雁舒翼”掌风运如狂际,直劈左肩,同时左腿迳踢他的“委中穴”。
  一了眼前黑影一闪,已失去人家踪影,方知不妙,身后凌厉劲风业已罩体,他临敌经验丰富,身比险地,心神不乱,一个“饿虎扑羊”身子猛地向前一伏,但闻“嘶的一声,右臂袍袖已被逸枫撕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赶忙横跃八尺,左足尖贴地,一个大转,放眼看去,人家还是神态自若的佇立当地,并未跟踪追袭,他那一张黑脸倏地变成赤色,一声狂啸,直若裂帛碎绢,翻腕撤下长剑,剑化一道白光,两足一顿,身剑齐进,一招“老鹰入巢”,硬往逸枫袭去。
  孙逸枫看他动了真火,再一忆及昨夜他口齿轻薄的言谈,也就不再谦让,闪身避过他的攻势,双掌一错,展开一轮疾攻,尽向他臂,臀、腿等处击去。
  一了看逸枫赤手空拳与自己抢攻,心中更是盛怒杂平,狂笑一声,长剑施展开来,犹如惊涛骇浪般的全往逸枫周身大穴进招,刹那间,寒风四起,剑气漫天,旁观诸人,只觉银光剌眼,黑影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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