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龙伯高贪色起祸因 贺耕原卖身铸浩劫
2021-03-25  作者:蛊上九  来源:蛊上九作品集  点击:

  到了十五的早晨,孔广生便听说长毛大军,有向龙村移动之势,连忙对龙伯高说了,要他注意。
  龙伯高笑道:“他们如果敢来,还不是自寻死路吗?这事我也命人去打听过了,贼踪仍然像过去一样,只从三十里外抹过,并未敢向本村逼近,孔兄只管放心就是。”
  贺耕原这时也在旁边,心中一动,连忙不等孔广生再开口,便接着说道:“我认为广生兄的顾虑是对的,有备才可以无患,贼兵既已游弋于三十里外,当然说到就到,所以我们还是准备一下,以防万一的好。”
  贺耕原的这种说法,表面上看来,天衣无缝,其实却是作用重重,别人又哪里能够知道。
  因此当时孔广生听了,也就对他减少了三分疑虑,虽然龙伯高也就依着他,重新做了一番部署,由他自己和孔广生、诸天寿以及贺耕原分担四面巡逻之责,并且还叫龙礼经和贺耕原做了一路,这也是孔广生的主张,隐含监视之意。
  贺耕原若无其事的,好象并未察觉似的。
  笔者说到这,各位也许要问了,既要监视贺耕原,就应该派一个能手,为什么放着龙仲平和禹颖达闲着,反而让龙礼经这样一个老头子来负责呢?
  原来各位有所不知,这是因为龙仲平和禹颖达三天以来,杯不离手,手不离杯,早就醺醺大醉的了,这也真是龙村该遭此劫,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当时分派的是龙伯高坐镇西村门,以当贼兵正面来路,孔广生居南,诸天寿居北,作为两翼,俾便策应,贺耕原则被安置在东村门。
  一日易过,倒也无事,到了日落黄昏之际,又有探马报使,辩是贼兵已分道三路散去,主力西撤其余南北两路,可能是回扰掌山和江山一带去了。
  龙伯高听了,格外放心,因此在防范上,又松了许多,便命人燃亮起熬山灯火,并备下酒菜,分别送予孔广生、诸天寿和贺耕原受用,自己也把白兰花叫了前来,在城楼之上,饮酒观灯,一时之间,熬山万灯齐燃,把龙村照得里外通明,管弦丝竹,妙舞秧歌,同时大作,好不热闹。
  龙村中人这时,只顾得尽欢,又哪里知道这熬山灯火,就是贺耕原和长毛之间所约定的暗号呢?
  长毛的向西撤退,又哪里是真退,只不过是欲进先退,做了个样子,扰乱龙村的耳目而已,所以退没一二里远,便又停了下来,但等讯号,立刻以轻骑疾进,使龙村来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就在龙伯高拥着白兰花,举杯得意之际,突然村外的探马气喘吁吁的奔来报道:“村主!不好了,贼兵来袭了。”
  龙伯高听了,还不相信,但再抬头一看,三五里外,尘土起处,无数人马,早已飞一般的卷了前来,龙伯高这才大惊,说了一句:“他们来得好快啊!”便连忙一面命人送走白兰花,一面吩咐招集守兵登城,加紧防范。
  同时南北两方面,孔广生和诸天寿派人来报说,也已发现贼踪,只有贺耕原不见报来,龙伯高不敢大意,便又派人前去通知贺耕原,叫他注意。
  就在这一阵忙乱这中,贼兵已压到城下,火光中只见熊胡子跃马扬鞭,指着龙伯高大笑说道:“姓龙的,今天便是你的末日到了,老子非和你把以往的一笔笔账,清算清算不可,你杀了老子的红娘子,老子便非杀了你的全家,血洗龙村不可。”
  龙伯高临危不惊,也就笑道:“鼠贼犬言不惭,你有什么能耐,敢进我的龙村,恐怕这一趟你就是想逃,本村主也不能轻易的放你过去了。”
  熊胡子笑道:“你说我进不得你的龙村吗?你且回头看看,恐怕侍王爷已经进村多时了。”
  说着便挥众猛攻起来,而后面的贼兵,漫山遍野,如潮而来,声势好不惊人。
  龙伯高连忙率众抵挡,同时略一回头,便看到村东门一带,已经起火,一片哭声,随风隐隐而来,龙伯高不由大惊,连忙差人前去打听,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就在这时,已有人奔了过来说道:“村主,贼兵已进村了!”
  龙伯高大惊道:“由何而入?”
  那人道:“从东门而入,是贺教习斩关放进来的。”
  原来贺耕原自从卜长晋来过以后,便不断的和贼取得联络,约好元宵节动手,所以贼兵一到,他起手便杀了龙经礼,斩关开门,把贼放入,亲自率领着,在村中烧杀起来,这一来,村中的人,哪里还能够抵挡得住,直被杀得尸横满地,血流成河。
  贺耕原会见卜长晋之后,卜长晋告诉他道:“侍王爷已亲自前来,正在村外小山丘上,等着和师兄相见。”
  可是贺耕原仍然放不下白兰花,只说了一句:“贤弟在村口等我,我往龙伯高的家中去转一转就来。”
  卜长晋便给了贺耕原一面小旗,叫他插在肩上,以为标志,使群贼认识是自己人,以免麻烦。
  贺耕原便率领着群贼,一路烧杀,来到熬山面前,又点起了一把火,把熬山烧着,那熬山都是纸绢和竹木之属搭建而成的,这一点着,那还得了,立刻火冲天而起,全村都乱成一片了。
  贺耕原一进龙伯高的家,别的都顾不得了,只向里直冲,去寻找白兰花,谁知找到里面一看,白兰花早已悬梁自尽。
  原来白兰花听说贼兵已经进村,到处奸杀,她还不知道这是贺耕原带进来的,就怕身入贼手,惨遭轮奸,最后还是不免一死,因此一条绳子,在房梁上打了个活结,把头伸了进去,两脚一踢椅子,便香魂缥缈,随风而去了。
  贺耕原一见白兰花的尸体,心中大恨,随手一阵乱剑,把白兰花砍了个稀烂,同时还把余怒发泄到龙伯高一家人的头上,杀了个鸡犬不留,这才罢休,和卜长晋去见他的新主子侍王去了。
  再说诸天寿在村北门,被贼兵从后涌来,站不住脚,只好放弃了村门,回头来找孔广生。
  哪知贼兵早已把整个村子塞满,杀不胜杀,诸天寿一看无法,只好运起轻功,飞身上了屋,冒烟突火,来到南门,抬头一看,南门也成了贼的天下,哪里还有孔广生的影子。
  诸天寿四面寻找,才找到了一个村中负伤的人,一问之下,那人说道:“孔教习已杀向村西,大概是去找村主爷去了。”
  诸天寿也再顾不得那人了,便又向西门杀去,才走到半路,便看禹颖达站在他自己的门口,手舞青铜刺,力拒群贼,已受重伤,遍体血污,依然奋战不休。
  诸天寿再一细看,原来禹小达便站在禹颖达的身后,因此连忙飞身上前,高喊一声:“禹兄莫慌,我来救你。”
  说着剑出如雨,杀开一条血路,冲到禹颖达的身前,护住他父子两个了。
  在诸天寿未到之前,禹颖达还能够疯虎似的把群贼挡住,奋力作战,及至诸天寿来到,禹颖达心中一安,锐气立泄,反跌坐在地,对诸天寿说道:“贤弟来得是时候,我已别无要求,一家八口,就只剩下小达这一点骨血,便拜托贤弟了吧!”
  诸天寿道:“仲平伯高何在呢?”
  禹颖达道:“仲平酒醉,已遭毒手,伯高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之后,双目一闭,人已不支,倒了下去。
  原来禹颖达和龙仲平两人,都已喝醉,贼众进村之后,龙仲平业已烂醉如泥,所以连手都没还,便为贼所害,禹颖达在贼众涌到他家之后,还率领家人,和贼众拼命,可是寡不敌众,没有多久,便除了他父子两个外,其余的人,全都丧命。
  禹颖达一看情形不好,便护着禹小达,打算突围,可是哪里能够,走到门口,便被群贼截住,恶斗起来,身受重伤,但他还奋起余威,舍死的保护住禹小达,直到诸天寿来到,方才气绝身死。
  诸天寿也知道无法在此停留,连忙一把抱起禹小达,飞身上屋,来到西门,只看到熊胡子高踞在城头之上,那里还有龙伯高的影子。
  耳中只听到说:“千万别叫姓龙的和姓孔的给跑了,赶快派人前去围追吧!”
  诸天寿身在屋面,纵目一看,便看到村外远处,贼潮紊乱,好似有人在那儿厮杀似的,心想:“这大概就是伯高和广生哥在那儿了。”
  因此连忙找了一个无人之处,把禹小达在背上缚好,然后飞身突围,出至庄外,便向贼窝里冲杀进去,打算和龙伯高孔广生会合在一起。
  可是村外一片平阳,便和村里有房屋可以搭脚不同了,加之村外之贼,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因此才冲没多远,便也叫贼群裹住,四面围拢,困在垓心。
  诸天寿只好大发神威,拼命冲杀,可是贼群愈杀愈多,哪里还能够杀得进去,同时也就在这时候,一支流矢飞来,又伤了背上的禹小达,把个禹小达痛得直哭起来。
  诸天寿一想:“背着孩子已经无法作战,更何况这又是故人之子,临终所托,当然更不能大意。”
  因此连忙放弃了和孔广生会合的念头,从斜刺里杀出重围,走进一座树林,先替禹小达裹了伤,然后再登高一望,哪里还有什么龙伯高和孔广生与贼众动手的迹象可寻。
  不过诸天寿仍然并未死心,便又生出一计,擒了一个长毛过来,剥下他的衣服,自己穿上,然后带着禹小达,大模大样的走进贼群,到处打听。
  这时天还未明,所以贼群也没看出他是假冒的来,反而告诉了他,龙伯高已经战死,就只跑了个孔广生,不知去向。
  诸天寿听了这话,好不痛心,但再回头一看,龙村已成了一片火海,知道已经无望,同时又想到孔广生也许已经突围走了,因此也就不再停留,带着禹小达走出贼阵,去寻找孔广生去了。
  只是从此以后,浙南一带,便成了贼的天下,前后不下十年,诸天寿又哪里能够再找得到孔广生,兄弟一别,就是四十年,一直到孔广生即将临终之时,兄弟二人才能再见一面,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孔广生在南门,眼看贼兵扑来,便一面派人去通知龙伯高,一面率众拒贼,村前贼众,虽然被他挡住,但又哪里经得起贼群从东门入村,打身后涌来。
  孔广生一看不好,便连忙自己断后,命村众放弃南门,向西撤走,去和龙伯高会合,两人见面之后,龙伯高也已听到了贺耕原降贼的消息,便对孔广生自责自怨起来。
  孔广生道:“这时事已紧急,再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了,现在全村已经失守,徒死无益,倒不如暂时突围,再图报仇,何愁无日。”
  龙伯高也已得到了家人都被杀尽的消息,因此也就同意孔广生的说法,两人带人下关,各自上马开门杀出。
  可是这时,他们手下已不过剩了两三百人,而贼众不下十数万之多,虽说孔广生武艺超群,贼众挡他不住,但到底寡不敌众,不上多久,手下的人,便已死亡殆尽,并且两个人也被贼众挤得慢慢的分了开来,越离越远,谁也照顾不了谁了。
  孔广生一看情形不好,连忙大发神威,一口剑,赛如蛟龙出海一般,寒光四射,冷滟翻飞,贼众首级落处,血光奔腾如雨,直杀得贼众纷纷后退,谁也不敢近前。
  可是由于人太多了,前面的虽然向后退却,但后面的贼,并不知道,依然向前拥挤,加之又在黑夜,所以孔广生始终就没有能够找到龙伯高,一直杀了半夜,忽见面前来了一贼,骑在马上大呼:“你们让开,待我来收拾这小子好了。”
  孔广生一看那贼,红巾缠首,生得好不凶恶,而马颔之下,挂着一颗人头,就正是龙伯高的。
  孔广生这一见之下,不由得心如火烧,哪还顾得一切,惊叫一声,一摆手中宝剑,便对那贼扑去,招招都是杀手绝招。
  这一来,那贼虽然凶狠,可是又怎挡得住孔广生,十招不到,自知不敌,便想跳出圈子,拍马逃生。
  可是孔广生哪里还肯放松于他,早就纵马追上,待马头和那贼的马尾相接之时,脚下一抽,抛开双蹬,略一提身,便已上了马背,再一点纵之间,早已跳上了那贼的马臀。
  只因为孔广生轻功绝顶,所以那贼并未知道,仍旧在纵马狂奔,企图逃脱性命。
  孔广生也是恨透了那贼了,手中宝剑,指定那贼的后背,用力猛戳下去,立刻直透出前胸,那贼连哼都没哼得出来,便已向地狱里去报到去了。
  孔广生杀了那贼,收起龙伯高的首级,挂在腰间,便又想起诸天寿来。
  他这时候,并不知道诸天寿也已冲了出来,正在找他,只以为仍然陷落在龙村之内,因此连马也不要了,只展开轻功,从群贼的头顶之上,飞纵入村,去找诸天寿去了。
  这也叫做冤枉凑巧,孔广生入村之际,也就正是诸天寿进入树林,为禹小达裹伤之时,所以两面错过,等诸天寿再出来寻找的时候,孔广生已经入村,当然就再也看不到孔广生的踪迹了。
  孔广生进入龙村之后,整个龙村,已经烧得上下一片通红,别说是村人了,便是贼众,也已存身不住,纷纷向村外躲避。
  这时熊胡子却仍然耀武扬威的在城楼之上,指挥抢杀,孔广生一看到他那种样子,哪肯放过,早就抢上前去,手起剑落。
  熊胡子正在得意,连做梦都没想到孔广生这时会闯了来,等到发觉不好,想回手已经来不及,情急不择,便伸手护得头颅,但那里还能够护得住,早被孔广生连臂砍去,半个天灵盖,当然就和身体分了家,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群贼见到熊胡子被杀,也就一哄而逃,孔广生并不追赶,也就回身下了城墙,沿途冒烟突火,去寻找诸天寿,但又哪里寻找得到,只见满地都是断颅折臂,惨不忍睹。
  孔广生从村西寻到村北,又从村北转到村东,依然不见诸天寿何在,正在焦急之际,猛然又看到村外小丘之上,黄罗伞下,正有两个人在那儿饮酒,指着村中大火,谈笑风生。
  孔广生再一细认之下,使不由得怒火陡燃,一发而不可收拾,牙关一紧,骂了一声:“畜生该死。”便又飞身出村,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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