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险要尽失祸迫眉端 突围不成求援无计
2021-03-25  作者:蛊上九  来源:蛊上九作品集  点击:

  那小道士一下山,便叫桃花公主的人给逮了去,而山上的人并不知道。
  桃花公主认为这是一个机会来了,便把小道士衣履剥光,未问之前,就先给了他一顿生活,然后才向他说道:“你照直说了,我便饶了你的狗命,否则的话,就还有更厉害的给你受用。”
  那小道士熬刑不过,只好把一长一节都说了出来,山上如何布置?自己如何下来探听消息,以及上山下山的暗号,和守山值班的人名字,都一一说了出来。
  桃花公主把这些弄清楚了以后,心中好不高兴,略一盘算,便已得计,立刻把那小道士废了。然后自己穿上了那小道士的衣冠,又吩咐门下准备。说是:“只要看到自己发出暗号,便是已经得手,大家也就要立刻蜂拥而上,不可迟延。”
  说着便模仿着小道士的声音,一面向山上飞跑,一面嘴里喊道:“我已打探清楚了,桃花公主已经带领门下撤走,我们赶快报告祖师爷得知吧。”
  这时桃花公主低着头奔走,同时太阳正斜照着山,所以山上的人看下来,便正好为太阳耀住眼睛,看不真切,只问了一句暗号,听桃花公主又答得不错,一时大意,便放她上了山,等到桃花公主来到近前,发觉不对之时,桃花公主已经发动,早就来不及再打下滚木飞石了。
  桃花公主的武功,当然不是那些人所能抵挡得住的,立刻死伤累累,纷纷大乱,等到剑中四子得讯赶来,局势已经一发而不可收拾,只好率众向山上奔去,打算踞守第二道隘口,再做道理。
  可是桃花公主动作迅速,早已一面放起暗号,通知了山下群凶,一面紧随在四子后面,穷追不舍。
  这一来,峰上的人,虽然明明看到群魔已经上山,可是却碍着有自己人在前,空有滚木飞石,也是无法出手,干自着急,节节向峰顶宫中败退,要隘全失。
  等到八卦真人得讯,赶上前来,勉强把桃花公主挡住之际,群魔已经把所有险要,全部控制,甚至连后山通路,也都派了人前往。若非是八卦真人见机得早,及时把人完全撤退,集中到朝圣宫,拼死守住,稳住了形势,恐怕当时后果,已就不堪设想了。
  桃花公主既已到了朝圣宫外,本想乘胜而下,可是宫中的火器弓弩,实在难当,因此这才吩咐门下,暂时停住攻击,只搬运木石,在宫外四周,筑起掩体,把一座朝圣宫,围得水泄不通。
  并且不时向宫中袭击,藉以消耗宫中的守备力量。
  八卦真人到了这时,方才着急起来,尤其是浮云子,因为这事本由自己大意所致,因此格外痛不欲生,就在八卦真人和大家商议,如何解围之际,便自告奋勇,愿意去和桃花公主拼命,死亦不惜。
  八卦真人当然不肯答应于他。
  玄真子更在一旁说道:“依弟子看来,只有一面守在宫中,一面由师父修下书信,派人突围出去求援,等救兵来时,然后里外夹击,方能逐退妖妇,并且接着便应该大会天下群雄,扫荡魔穴,一鼓聚歼,方可永绝后患,不知师父以为如何?”
  八卦真人听了,方自点头,还未开口,归元子和凌虚子都觉得舍此而外,别无他策可图,一个个都催着八卦真人赶快写信。
  八卦真人沉思说道:“写信倒还容易,可是谁能突围出去呢?”
  八卦真人这样一说,浮云子第一个上前说道:“师父,弟子愿意去走一趟。”
  八卦真人摇头不许,说道:“你们四个,为本宫掌门弟子,各有专务,责任重大,哪能随便走开呢?”
  玄真子和归元子也一致不主张浮云子前往,浮云子这才无可奈何的退下,仍然闷坐在一边,一声不响。
  当时便有几个再传弟子,上前说道:“祖师看弟子能去得吗?”
  八卦真人把他们一看,都是再传弟子中的几个佼佼者,晓月也在其中,再一想到突围是件最危险不过的事。
  因此心下不觉黯然,半天开不了口,直至那几个再传弟子一再追问,这才惨然说道:“你们知道此去是九死一生吗?目前前后山路,均已断绝,纵使你们能够侥幸突出重围,可是在下山之际,只要妖妇派人打下滚木飞石,那你们还是仍难活命的。”
  那几个再传弟子一致挺起胸膛说道:“师恩难忘,今朝师门既然有此急难,弟子便是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辞的,务请师祖赶快修下书信,容弟子等前往一试好了。”
  八卦真人仍在犹豫。
  归元子又上前说道:“师父不必再迟疑了,还是赶快写信吧,以免万一妖妇再约得人来,那就格外的不好办了。”八卦真人说道:“我是怕他们突围不出,岂非白送性命,于事无补吗?所以我想暂时放弃本宫,由我带着大家,一起突围出去,然后徐图规复的好。”
  玄真子连忙说道:“祖传道场之地,怎能拱手让人?传扬出去之后,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再在江湖上行走?所以还请师父三思。”
  归元子也说道:“突围之事,弟子也倒想了一个办法,只要乘着今晚日落之后,师父和我们弟兄几个,首先出去,把桃花妖妇和那里的几个为首的牵制住了以后,他们乘乱之中,也就不难突围了。”
  八卦真人一想也对,便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言,当即拂纸拈毫,修下了几封书信,分致附近好友,诸如王屋佟方等几人,交与那几个自愿突围的再传弟子贴身收好。
  交代了又交代,叮咛了又叮咛,然后大家饱餐一顿,收拾妥当,也就是日落西下的时间了。
  八卦真人便带着剑中四子,和那几个再传弟子,走出宫门,向桃花公主挑战,哪知叫了半天,依旧无人理睬,八卦真人便不由得怀疑起来,只好约住门下,不叫上前,然后又喊了几声。
  这时对方掩体之后,才探出一个头来,说道:“公主已经安息,你们鸡毛喊叫的做什么?想动手的话,明日请早好了。”
  浮云子心情恶劣,而且平时脾气又急,因此不知是计,也未考虑商量,便一拉晓月说道:“来!我先送你过去。”
  晓月本是他的弟子,当然要听从他的话,师徒两个,早已大喝一声,飞身上前,八卦真人想拦都没有拦得住。
  也就在这时候,对方掩体之中,已是箭如飞蝗一般的射出来。同时有人大声笑骂道:“死不了的臭牛鼻子,这原是你们的玩意儿,现在还给你们,也让你们自己去尝尝这味道如何吧!”
  浮云子看到之后,宝剑早已拔出,舞起一团银光,哪里把那阵箭雨放在心上,剑光到处,便象分波逐浪一般,把箭挡开,依然领着晓月,转眼便冲到了那掩体的后面去了,立刻那里便起了一阵大乱。
  八卦真人道声:“不好!”也就领着玄真子他们,跟了过去,到得掩体后面一看,浮云子疯虎似的,尽在寻人厮杀,剑光过处,已被他砍翻了几个。
  也真亏得有他这么一逼,方才把桃花公主和小桃红、夭桃、桃花太岁以及恶头陀等几个人一起逼了出来。
  八卦真人也不开口,便找上了桃花公主,把她牵住,剑中四子也各各把小桃红等几个接住,斗在一起,那几个再传弟子见了,便想乘此突围,可是到底架不住对方人多,哪里还能冲得出去。
  尤其是晓月,竟被几个妖徒一卷,逼到了危崖边上,一个失足,大叫一声,便翻落了下去。
  晓月这一失足堕崖,其余的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跟着气一发馁,便越发的慌乱了起来,不只是再也不能冲上前去一步,竟连招架都困难起来,转眼之间,便又有两个受了伤。
  八卦真人一看这种情形,便知道靠着那几个再传弟子,突围求援已经无望,因此不愿再战下去,一声招呼,便又舍了敌人,带着剑中四子,护住那几个再传弟子,退入宫中。
  奇怪的是,桃花公主竟也没有乘胜追击。
  八卦真人等回到宫中,好生烦恼,既痛晓月之死,又为眼前形势着急,师徒几个都闷坐在玉皇殿上,一声不响。
  三更过后,突然一阵旋风卷来,在殿中一扫而过,神前挂幡,立刻纷纷落地,钟鼓法器,訇然齐鸣。
  这一来,不由把个八卦真人,惊得直跳起来,脸色大变,连喊:“糟糕!”
  众人也觉得这阵风来得怪,忙问所以?
  八卦真人皱眉说道:“恐怕本宫再也保不住了!”说着便对贴身的两个童儿说道:“速去取我的算子过来。”
  八卦真人推算之下,占得“节”卦九二,乃对剑中四子说道:“你们看看,我们现在非走不可的了。”
  剑中四子跟随八卦真人多年,当然也懂得易理,何况卦象上明明说道:“不出门庭,凶!”呢!因此大家都一起为之失色。
  八卦真人叹了一口气,对大家说道:“事已如此,徒悲无益,虽说这儿是祖宗基业,然而事要通权达变,与其坐以待毙,则毋宁暂时离开,日后再图规复的好了,现在我已经决定了如此做法,你们大家赶快前去收拾去吧,除了极重要的典器而外,一切均可摒弃,以轻装为主,收拾好了之后,立刻到这儿来齐集,我还有派遣,越快越好。”
  大众听了,哪敢怠慢,立刻分头走去,玉皇殿上,就只剩下了诸天寿和两个童儿,随在八卦真人身侧,八卦真人也自结束停当,并把祖传下来的几个镇宫之宝,武林绝学,包做了二个小裹,捧在手上发呆。
  诸天寿在一旁见了说道:“师父!您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吗?”
  八卦真人道:“只此两个包袱,已经就够我背的了,还要别的做怎?”
  诸天寿说道:“弟子代师父背一个好不好?”
  八卦真人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说道:“我看你的几位师兄,煞气已透华盖,此次凶多吉少,只有你可能有惊无害,但在这场浩劫之中,也还不能一定,所以我把这个交给你,你便要紧随我后,只要能够逃得出去,便不愁日后不能报仇复山了。”说着已是潸然泪下。
  诸天寿也觉难过,刚把包袱接过,在背上背好,剑中四子和其余徒众,也都各各收拾妥当,齐集前来。
  八卦真人把他们扫看了一下,竟是一个个都是晦气笼罩,心中好不难过,但也没有说出,恐怕乱了他们的心,打击了他们的勇气,只开口说道:“今朝之事,事关本宫存亡绝续问题,所以你们必须奋勇直前,能杀敌,就杀敌,能突围,就突围,保得一分实力,是一分实力,保得一个人在,都是将来报仇的力量,倘使能够托天之福,把妖妇逐走,固是大幸,万一不行的话,那只有各人见机而作,争路突围,到了那时候,恐怕是谁也顾不了谁,只有各人自己抓紧机会去处理了。”剑中四子见八卦真人这样一说,心里已经有数,便道:“师父放心,我们都明白你老人家的意思。”
  八卦真人又做了一些安排,吩咐弓箭压住敌人,然后乘敌人不敢抬头之际,立刻全体宫众,一齐倾全力分四面冲杀出,宫中便不必再留下什么人看守了。
  浮云子道:“师父!那我们何不干脆把宫焚了,以助声威呢?”
  八卦真人摇头说道:“我实在不忍这样做法,现在已过三更,还是准备行动吧!倘使能在天明以前,突出重围,那就是天大的喜事了。”
  说着便率领宫众向殿上供着的玉皇大帝和三清神像,叩祷了一番,然后转身就走,诸天寿便紧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这时大家都怀着一个沉重的心情,谁也没有开口,所以虽然是百把多人,同时行动,却依然是鸦雀无声,八卦真人到得宫墙一看,弓箭手早已准备妥当,再把对方一看,掩体后却是一片漆黑,好象无人似的。
  八卦真人相了一会儿,便又改了主意,吩咐开门出宫,弓箭手在前,其余人等随后,向掩体缓缓压迫过去,看不到人的时候,绝不放箭。
  八卦真人乃是一宫之主,当然说过即算,随即开门出宫,一个个鹤行鹭伏,向掩体迫了过去。
  这两方面相距也有二三十丈路,八卦真人率领宫众,已经走了一半,犹自看不到对方有所行动,心中不由得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是喜的可能对方并未察觉,惧是惧的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不知对方在闹些什么鬼,可是并没有停下,仍旧一步步向前压了过去。
  哪知就在这时,掩体之后,忽然齐声呐喊,立刻挑出了无数的灯球火把,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同时箭如飞蝗,直射过来。
  八卦真人知道对方有备,连忙约住宫众,也吩咐放箭,专射灯球火把,可是对方却狡猾异常,立刻又张起了无数张牛皮挡牌。
  八卦真人一看弓箭已经无用,便吩咐不必再做无谓之举。干脆把弓箭弃去,准备冲杀。
  可是也就在这时候,桃花公主已现身出来笑道:“老牛鼻子,你还想逃命吗?告诉你吧,乘早别再做这样的梦想了,是识相的,立刻弃甲率众投降,本公主也许可以高抬贵手,网开一面,饶你一条老命就是。”
  八卦真人还未开口,剑中四子已经发指眉张,指着桃花公主,大声骂道:“妖妇口出狂言,今日便要叫你识得厉害,是好的,不妨马上出来,见个高下好了。”
  桃花公主仍旧漫不经心地笑着说道:“斧底游魂,真是至死不悟,还是再多想想吧,莫辜负了本公主的宽宏大量,结果招致一个也难逃活命才好。”
  八卦真人听了这些话,虽然也是怒极,但他却仍不失身份,又估计着桃花公主虽然厉害,自己也不一定便会落败于她,因此仍然笑着说道:“山人虽不足以与江湖高手一争短长,便凭着你一个妖妇,恐怕还不致于能奈我何吧?”
  桃花公主笑道:“你还不信吗?那我就再介绍几个朋友和你见见面好了。”说着用手向后一招,说道:“各位请过来吧!”
  掩体之后,便立刻有七长八短几个人,一齐站到桃花公主的身旁。
  八卦真人一看之下,也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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