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羞容满面

2020-05-09  作者：古如风  来源：古如风作品集  点击：

　　柳黛黛让一群孩子们，眼巴巴地望着，却不愿分一颗葡萄过去，所以小孩子们气得怒目相视。
　　葛长生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事情，真个是气笑不得，暗忖：“柳黛黛也可算是天下怪女，以她这等爱吃东西的人，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了！”
　　葛长生目光打了一转之后，又回到场中，这时柳青云及叶潜秋正在打斗，已然到了白热化了。
　　柳青云不再紧守，也采取了攻势，修长的身子，闪电般地进退，而叶潜秋的身形更快了，一来一往，穿花似的，如果在不会武功的人看来，一定看得很有趣，可是落在这批草野怪人的眼中，就知道危机四伏，很快就可分出胜负来了。
　　叶潜秋的功夫到底如何，葛长生并不知道，但凭他在大沙漠，匆匆与葛长生过了两招，葛长生已感觉着他有着深厚的功力，不可轻视了。
　　这时叶潜秋与柳青云展开了身形，葛长生这才知道，叶潜秋的功夫，超过了自己的估计，而柳青云的身手，更是出乎意料之外。
　　这时柳青云斜步进掌，正向叶潜秋前胸击来，叶潜秋一甩身，便自让过。
　　他不但没有进招，反而向后退去。这倒使柳青云怔了一怔，身不由己地追了过去，双掌齐扬，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叶潜秋两胁插到。
　　这连环二式来得好快，眼看他双掌，已然抵到叶潜秋胸口，就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霎间，叶潜秋猛的大喝，身起如风，已然拨上了七尺。
　　他身在空中，有如旋风凌云，右足贯足劲力“寻波点浪”，足尖便问柳青云顶门天会穴点来。
　　柳青云这一招攻得急，叶潜秋变化得更快，一瞬之际，柳青云攻敌不克，反受其制。
　　叶潜秋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犹能闪避进招，倒是大出柳青云意料之外，等到他感觉到情势紧急时，一股劲风，已抵达脑门。
　　柳青云大吃一惊，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他要化险为夷。
　　只听他大声地叫道：“……小心！”
　　随见他身形猛然下沉，叶潜秋一足点空，尚未来得及加速沉力时，柳青云随着一沉之势，“老子坐洞”身躯又向后错出三尺，两臂猛圈“双环抱月”便抓叶潜秋的足踝。
　　这一式变化得神鬼莫测，叶潜秋赶紧收足，身子左摆。蹿出一丈以外。
　　柳青云这一手，虽然并算不得如何巧妙，可是变化之快，运用之熟，令人可以看出他内蕴的深厚功力，绝非一般江湖人士可比了。
　　葛长生点头赞赏，忖道：“这一阵下来，真不知道谁输谁赢啊？”
　　葛长生才想到这里，突听身后有人狠狠地跺了一脚，接着一个弱老的童音叫道：“奶奶！你藏得再妙，还不是露了底？”
　　叫的声音非常大，全场都差不多听见了，就连场中动手的柳青云及叶潜秋，也被他的声音所惊动，纷纷回头望来。
　　原来正是尚三叹，他不知何时又跑了回来，正在葛长生身后暴跳不已，面上的表情也很激动。
　　葛长生气笑不得，回头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尚三叹对于葛长生的话充耳不闻，双目只是紧紧地盯着打斗的二人，脸上的表情也复杂得很，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叶潜秋只是好奇地望了尚三叹一眼，柳青云则觉得很不自然，他举起了双手，同尚三叹作了一个揖，使得葛长生等，都大为疑惑起来。
　　尚三叹嘴角挂着冷笑，用着沙哑的嗓子叫道：“奶奶！你还作揖？叩头也不行！等着吧！我不怕你逃上天，待会儿有的是帐算！”
　　他说完之后，又是狠狠地跺了一脚，转过了身子，很快的离去，并且对那些因好奇看他的人叫道：“看啥？俺又不是猩猩，有啥好看？”
　　葛长生心中一动，忖道：“这是三百老人说的话，怎么他也学会了？”
　　柳青云已然停了手，不住地对着尚三叹踪影拱手作揖，使得个叶潜秋也只好停了手，好奇地观望着。
　　葛长生心中疑惑更生，忖道：“莫非柳青云与尚三叹还有什么过节不成？”
　　葛长生想要问个明白，可是尚三叹已然去远了，只好闷在心里。
　　一直到尚三叹走得不见踪影，柳青云还在不住地作揖，叶潜秋奇怪地说道：“喂！你这是干什么？是不是不想打了？”
　　柳青云这才惊觉过来，啊了一声，道：“啊！我都忘记了……打！打！自然要打的！”
　　叶潜秋又气又笑，自生道：“娘的！打着架居然都忘了！”
　　柳青云回过了身子，自语道：“妈的！事到如今，还戴这捞什子作什么？”
　　他说着伸手在脸上一掀，只听“刷”的一声轻响，他已把脸上的那张薄皮面具取下，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场中立时一会儿小小的骚动，尤其是那些女大未嫁的姑娘们，纷纷的耳语起来，讨论着这些年青人。
　　柳青云本来的面目，葛长生早已见过，所以不足为奇，但却奇怪他为何突然拿掉面具？
　　众人个个打量这个古怪的年青人，只见他剑眉朗目，生得非常英俊，面色黝黑，似乎饱受风霜之苦。
　　他的丰采，除了神逸和俊美之外，还带有几分稚气，奇怪的是，不知他那一部分特别，使人感觉出他是一个很风趣和滑稽的人。
　　他的师父……江之舫，似乎已被他的举动影响了，于是话题一转，说起了他的徒弟来。
　　可怜听他说话的那个老人，本来说好只听到她八岁为止，现在已经讲完，不过又来了这个新话题，所以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叹，自语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吧！俺今天拼着老命不要了！”
　　于是江之舫兴高采烈地说着他的徒弟，由他拜师说起，看来不是短时间可以说完的。
　　柳青云除了面具之后，他对叶潜秋一笑道：“奶奶的，打倒是要打，你急什么？”
　　葛长生心中一动，想道：“怪呀！他的语气和态度怎么变了？变成与尚三叹一样了？”
　　柳青云又接着说道：“我面具既然已经脱掉，自然要恢复我本来面目，你可要小心了，我说出来的话，也许很气人，先跟你打个招呼！”
　　叶潜秋奇怪得要命，气道：“妈的！你说些什么呀？”
　　柳青云剑眉一竖，骂道：“你妈的！说你娘的鸟！”
　　他这时的言说，举止，已完全走上了尚三叹的路，使得葛长生又惊又气，想道：“真是怪事，看来这一会儿叶潜秋的罪不好受了！”
　　原来叶潜秋生性顽皮，稚气未脱，最喜欢这种漫骂打式，所以柳谷子对他印象不好。
　　有一次柳谷子炼丹疲累，睡得很熟，却被他把全身衣服扒光，在一大堆女人面前丢了丑，所以自从那次以后，柳谷子恨死了他，坚持不允他与柳黛黛成婚。
　　以至于柳谷子远走沙漠，把玉虎给了葛长生，这都有连带关系的。
　　再说叶潜秋听了柳青云的话后，笑嘻嘻地道：“你娘才有鸟！”
　　柳青云立时反口相骂，一时二人停止了打斗，互相对骂起来，什么脏话都有，有些话葛长生听了都有些面红，更不要说女人了！
　　老道坐在一旁，见他们越骂越不像话，忍不住走了过来，说道：“喂！你们是干什么？较量功夫用手，可不用嘴，你们怎么骂起来了？”
　　二人这才停了口，再度地打了起来。
　　这一次二人动手，声势更为猛烈，打得飞沙走石，好不惊人。
　　葛长生仍在为柳青云的事诧异，心里不停地想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青云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虽然疑惑，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暂时闷在心里，等尚三叹回来时再说。
　　叶潜秋及柳青云二次动手，已然进入了白热化，各把绝技倾囊而出，打的天昏地暗，好不激烈。
　　在这种情况下，连江之舫也停止了讲话，而注意地看这场打斗，他身旁的老人，这才死里逃生，有了一些生气，偷偷地由他身旁溜走。
　　全场的人都停止了谈笑，全神贯注地看着柳青云及叶潜秋，又增加了不少紧张气氛。
　　只有两个人不受这种情形的影响，那就是尘如老和尚及柳黛黛。
　　老和尚仍然双目半垂，喃喃地念着经文，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来真是个四大皆空的人。
　　此外就是柳黛黛了，她按着次序吃她的食物，这时才吃到“葡萄”，由于下面食物还很繁多，所以她一些也不着急，否则她就会叫叶潜秋去为她采办了。
　　叶潜秋所使，是一套名叫“大刀掌”的掌法，这种掌法在江湖上，虽然有不少人使，但没像叶潜秋这么精采！
　　这套掌法施展开来，果然如一套凌厉的刀法，叶潜秋的两支手臂，犹如两柄厚刃大刀，左右挥动，霍霍生风。
　　柳青云反倒使出了一套小巧的功夫，情形与刚才恰恰相反。
　　葛长生越看越怪，原来柳青云这时的掌法，身势，动作，无一不像尚三叹，就好似尚三叹亲自教授出来的弟子一样，心里好不奇怪。
　　他揉了揉眼睛，忖道：“怪呀！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全变了？”
　　江之舫面上有一层气愤之色，显然是柳青云没有用他所传功夫与人过招，气得白眉频动，一双脚不停地在地上磨，一双破旧的布鞋几乎脱了帮，江之舫这才赶紧停了下来。
　　他气鼓鼓地转身寻人去诉说他的怨气，可是那忠实的老人已无踪无影了。
　　又是十余招过去，他们二人犹自难分胜负，老道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因为他看见白如云早已离此，脸上带着怒容，匆匆地向山后赶去。
　　所以他担心家里出了什么事，但是叶潜秋与柳青云又打起没完，使他脱身不得，急得不住地搓手，每一个骨节都发出了“克克”的声音。
　　他想叫南水或北星去打听消息，可是四下寻找之后，不禁气得面上变了色。
　　原来他看到，北星正在与那个七岁的小丫头……“小春”在一片白花之前，散步谈心，二人有说有笑，谈得非常投机。
　　而南水则坐在一株大树下，他的身旁坐着尚三叹，他们老小二人正在一递一掌地拍着巴掌，作“击掌游戏”，口中并且数着“一，二，三……”
　　老道气得脸上变了色，心中暗骂：“妈的！这两个小王八旦，一个倒是成熟了，居然与他朋友花前谈心，另一个他妈的还是个孩子，还在作游戏呢。”
　　他想到这里，见南水好似厌倦了，可是尚三叹他却不依，二人争吵了半天，变成“捉猫”，满山满谷地乱跑。
　　气笑不得，心中想道：“他妈的？尚三叹都八十了，南水也快十七了，还在玩这些，真他妈的缺德！”
　　他骂了半天，回头看时，叶潜秋及柳青云还是打个没完，不由火起，叫道：“喂！你们倒是快些呀！俺老道肚皮可饿了！”
　　二人正在打得激烈，被老道一声怪叫，吓得全住了手，不解地望着他。
　　老道更急了，红着脸叫道：“别怔了！快打！快打！”
　　二人这才重新打在一处，葛长生不禁连连摇头，心中暗忖：“当初来此的时候，那知道巫山会竟是这么儿戏啊！……白如云一去不回，可见风波一定闹得不小……他如果知是我和尚三叹助木苏出逃，一定要来找我的！”
　　这时柳叶二人，似乎也因打得太久了，想早些结束，所以二人身形同时一紧。
　　二人这一加紧身法，只见快得如同两朵灰云似的，倏前忽后，倏左忽右，有时上冲云霄，有时下沉入地，令人眼花缭乱。
　　柳青云双掌如电，正向叶潜秋额头按到，这一式名叫“太子试冠”，极具威力。
　　叶潜秋知道他这一式是绝招，当下故意幌了一下肩膀，其实并不躲让，果然柳青云闪电般地沉下双掌，化击为抓，十指如同钢钩，向叶潜秋前胸抓来。
　　叶潜秋早料及此，就在柳青云换招的一霎间，叶潜秋身如风车般，已然转到柳青云身后，右掌猛出，二指挟千钧之力，向他脊椎尾骨点来。
　　柳青云料不到他变招如此神速，等到惊觉时，叶潜秋已到身后，他指力尚未触及，柳青云已觉身后一阵酸麻，透体而来。
　　柳青云不禁大惊，料不到叶潜秋变化如此神速，这时自己吃了大意轻敌的亏，无暇再变化其他招式。
　　叶潜秋料不到，柳青云身不转动，怎能出招迎敌，自己本是二指，难抵对方双掌，所以在这电光火花的一刹那，也同时迎出了双掌。
　　在这种情况下，柳青云显然吃亏多了，因为他身形不动，掌递出后，功力无形中打了一个折扣。
　　但听“砰！”的一声大响，柳青云身子一冲，一连向前奔出了三步，面色血红，他的一条左臂已然受伤了。
　　叶潜秋则向后退出了一步，脸上也充满了惊异之色，显然柳青云的掌力，也给了他很大的威胁。
　　老道立时跑了过来，像勘察家一样，察看两人动手的地位，和退出去的距离等。
　　柳青云用右手托着自己受伤的左臂，含笑自若地说道：“好！你果然比我高上一筹！”
　　他说罢之后，从容地退向一旁，毫无怨恨及懊恼之色。这种良好风度的表现，得到了全场一致的喝彩。
　　老道勘察已毕，高声说道：“这一阵到现在为止，总算是结束了，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位叶潜秋得到了胜利，如果各位没有异议，那么我们‘拳脚’这本书，就归他所有了！”
　　老道的话才说完，场中立时传来喝采之声，叶潜秋怔怔地站在场中，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老道跑过去，高举着叶潜秋的双手，向四下不住答礼，看得令人捧腹。
　　葛长生好笑不已，忖道：“老道的名堂还真不少呢！”
　　老道扶着叶潜秋的手，向四下不住地挥动，并且低声说道：“就像这样，懂不懂？老土！”
　　说着他跑向了一边，叶潜秋对于这种挥臂似的答礼，是不习惯，所以老道才一离开，他立时改成了“抱拳式。”
　　不一会儿，老道取来了一本合订的黄绢小本，放大了嗓子叫道：“北星，南水，奏乐……”
　　北星及南水虽然贪玩，但并未忽略他们本身的职务，所以老道奏乐二字才一出口，立时一个吹箫，一个打鼓，吹奏出一种奇妙的音乐。
　　场中立时显得异常热闹，众人的情绪也被提高了，叶潜秋就在这种情况下受了奖，面孔红红的，很是羞涩。
　　柳青云已经走得不知去向，由于他们打斗时间过长，已经超过了午饭的时间，所以柳黛黛的估算落了空……怪叶潜秋打的时间太长了。
　　叶潜秋得奖之后，上午的打斗便结束了，老道由于惦记白如云，所以匆匆地向后山赶去，监行时吩咐二小，好好招待与会之人。
　　葛长生向叶潜秋道了贺，叶潜秋便匆匆赶到柳黛黛身边。
　　这些日子来，他们寸步不离，显得非常的恩爱，令葛长生非常羡慕。
　　叶潜秋以为自己一定可以得到柳黛黛的赞美，不料才一见面，柳黛黛就皱着眉，低声骂道：“没出息！你就喜欢打架，去打好了，打一辈子，永远不要来见我！”
　　叶潜秋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那里得罪了她，心中忖道：“奇怪！这些天来，她的零食并未断缺，怎么会脾气这么坏？”
　　他想到这里，再转眼一看，立时明白过来，连忙由怀中掏出了一把青梅，递给了柳黛黛。
　　柳黛黛这才怒容微敛，但还是不太满意，她往口中塞了一颗酸梅，说道：“我可要回去了，这山上除了果子外，什么吃的都没有，真讨厌……”
　　叶潜秋忙说道：“那怎么成？我与白如云还有约会呢！”
　　柳黛黛把袖子一甩，说道：“那你去好了，我一个人下山去！”
　　叶潜秋好不为难，劝了半天还是不行，只好说道：“好！好！你说你想吃什么？我下午就下山，专程去买总行了吧！”
　　柳黛黛闻言喜上眉梢，叫道：“真的吗？你真好！……”
　　叶潜秋眉头皱了一下，心中想道：“给你吃的就好，没吃的什么都完了！”
　　心里想着这些话，口中不敢说出来，问道：“你想要吃些什么呀？”
　　柳黛黛一面嚼着梅子，一面说道：“我等下面给你开单子好了！小秋，你真好！”
　　叶潜秋哼了一声，就被她拉向一边谈情说爱去了！
　　葛长生在一边看着这幕戏剧，心中好笑不已，但也很羡慕他们，忖道：“看来叶潜秋对于柳黛黛极为关爱，等巫山大会完后，我就把玉虎给他们算了！”
　　葛长生想到这里，便听尚三叹远远招呼，连忙走了过去，只见他满身大汗，不禁气道：“你一早上到底是忙些什么？看你满头大汗！”
　　尚三叹用袖拭着汗，吁了一口气道：“嗯……刚才和南水捉猫，跑得热死了，不过也怪有意思的！”
　　葛长生只当他为莫子青的事，忙得满头大汗，料不到是在“捉猫”，气得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身而去。
　　尚三叹发出了两声得意的笑声。
　　他这个人怪得很，总是看见人家生气他才高兴，这是天性，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饭后，葛长生觉得有点儿困乏，加上心情不好，所以靠在了石壁上，想了一阵心事昏昏欲睡。
　　就在他才要入睡时，突然一阵极难听的歌声，传入了他的耳朵，把他吓了一跳。
　　那阵歌声，是一群小孩子所唱，但其中夹杂着一个苍老粗哑的声音，在嘹亮的儿歌中，显得更是暗涩与难听。
　　葛长生一听就听出来，那是尚三叹的声音，不禁气得咬牙，心中想道：“妈的！这老家伙越来越作怪了！”
　　他想到这里，翻身爬起，跑出了所居的山洞，只见一片绿阴之下，聚集着一大堆人，歌声便是由其中传出，再一细听细看，差点没把他气死！
　　原来人群之中，站有两列行列，一排站的是北星，小春，和另两个小孩，另一列则是尚三叹，南水及两个黄毛小子。
　　他们手牵着手，不住地摇摆，这时尚三叹那一列，跑出三步退两步，口中在唱着：“我们要求一个人，我们要求一个人……”
　　唱完之后静立不动，北星那一列也是依样，不过唱词改了，唱的是：“你们要求什么人？你们要求什么人？……”
　　原来他们在玩一种游戏，名叫“我们要求一个人。”
　　这种游戏，一直传到了现在，各位读者年幼时，一定也玩过，所以笔者不再介绍了。
　　葛长生见尚三叹白发苍苍，鹤立鸡群，居然还在玩这种游戏，真是气笑不得。
　　他分开众人，一把将尚三叹由行列中抓了出来，尚三叹正唱到：“我们要求小春子，我们要求……”
　　葛长生把他拉过之后，沉着脸道：“……你还是人呀？怎么玩起这个来？这么多人看，你也不在乎！唉……”
　　葛长生简直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儿发抖了。
　　尚三叹显然不太高兴，叫道：“唷！这管你鸟事，我们玩得好好的，你来捣什么乱？不要脸！不跟你玩！……”
　　他说着带了一群小娃子，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玩了。
　　众人又跟了过去，剩下葛长生一人，气得不住地颤抖，远处又传来了歌声：“什么人来同他敌？什么人来同他敌？”
　　“老三叹来同他敌，老三叹来同他敌……”
　　葛长生被这一阵阵的儿歌气昏了头，他向洞中跑去，心中寻思道：“老天爷怎么造出来的这个宝贝！真是……”
　　葛长生跑到洞口，见叶潜秋正在等候自己，他已换了一身淡绿色的长衫，越加显得神采飘逸。
　　可是他的脸上，有着一层愁云，一双浓眉紧紧地皱着，似有什么特别的心事似的。
　　葛长生还来不及与他讲话，叶潜秋已先开口道：“长生！你在生谁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