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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盗马
2019-11-16  作者:古如风  来源:古如风作品集  点击:

  杜石川及哈克二人,踏着浮雪,脚下发出轻微的“噗!噗!”的声响。
  不一会儿功夫,他们已经到了马棚附近。
  杜石川回头道:“大师父,脚步放轻些,我们要往后面去!”
  哈克喇嘛运足了目力,向四下略一寻望,脸上变了色,说:“啊……真有此事?”随见他庞大的身子,如同一阵风似的扑了过来,把附近的浮雪都带起了一大片。
  他弯下了身,把足印上的浮雪拂了拂,微皱着浓眉说道:“此人倒是府中的,看这足印,他分明没有武功,并且是不久来此的!”
  杜石川点头道:“长安城中除了大师父所带几个师兄和在下外,又有谁会武功?”
  哈克站起了身子,自语道:“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居然敢冒奇险?”
  杜石川接口道:“我们再寻下去,看看足印通往何处?”
  哈克道:“这倒是的,走!”
  他由杜石川手接过了风灯,庞大的身子,迅速的向前察看着。
  杜石川跟在身后,说道:“小心别把足印弄乱了。
  哈克沉沉的答道:“我知道!”
  杜石川心中笑,忖道:“先给你们制造一点儿内乱再说!”
  二人循着足印,一路寻来,走了半天,哈克喇嘛不禁怔了。
  原来这串足印,一直通到西夷狼主的寝宫!
  哈克不禁停下了步子,自语道:“莫非是主帅营出来的?”
  杜石川很快的接道:“主帅营也要去看看!”
  哈克举目遥望,远处一大幢房屋,灯光明亮。
  哈克犹豫了一下,说道:“看样子他们已经被惊动了,反正要弄清楚,我们过去吧!”
  杜石川答道:“好,快走!”
  二人加快了速度,向前奔来,杜石川突然说道:“大师父,你对过达将军有何看法?”
  哈克惊然停下了身子,说道:“杜壮士此言何意?”
  杜石川淡淡一笑,说道:“没什么!走吧!”
  哈克还在发怔,杜石川已如飞先行哈克发呆,忖道:“莫非我真的走了眼?杜石川真是片诚心?”
  这时杜石川已走远了,哈克连忙追了上去。
  杜石川只是如飞前进,一言不发,哈克思忖了一下,问道:“杜壮士可有何发现?”
  杜石川一笑道:“我可不敢说定,不过大师父当记得,前夜过达将军,曾于深夜巡视马营。”
  哈克心中一惊接道:“为将帅者,巡视兵营乃是常事。”
  杜石川轻笑一声,说道:“大师父忘了,过达将军是兵马统帅,可是三日未到兵营去了!”
  哈克心中略有所悟,但他仍然冷笑道:“杜壮土,你不是要报私仇吧!”
  杜石川闻言霍然止住了身形,灯之下,见他面带怒容。
  哈克怕把杜石川惹恼了,乾笑两声道:“过达将军与壮士不是有过节么?”
  杜石川面色少霁,说道:“过达与我有私仇,我杜石川自然不会放过他!哈老师父,你既行走江湖,应知我的脾气。”
  哈克被他说的脸上发热,心中暗自记恨,忖道:“好小子,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厉害,总有一天要你试试!”
  哈克心中如此想,嘴上却说道:“杜壮士不必多疑,我只是一句戏言。”
  杜石川仍然气愤不平,接着道:“我杜石川本是汉人,出力西国,固然是为报私,但一事未了,绝不生二事,哈克师父,你要了解我一些才好。”
  哈克喇嘛,被杜石川说的红一阵白一阵,听完了他的话,说道:“这么说,杜壮士的意思是,此事了后,再与过达将军算帐?”
  杜石川这才展颜一笑,说道:“大师父你明白了。”
  哈克又是一阵难堪,本想回说几句,但这时已到主帐附近,便压了下来。
  但他心中非常吃惊,忖道:“这杜石川小小年纪,如此辣手,看起来真是名不虚传。”
  二人才走到门口,立时迎出来一个大汉,拱着手道:“二位来得正好,太子正要相请呢!”
  杜石川点头道:“我们巡过马棚就来了。”
  在那夷人的相让下,杜石川与哈克喇嘛,一同进入内厅。
  西夷国的太子,披着很精致的长毛牦子,正在来回的走着,口中叽咕不已。他一望见了杜石川,立时迎了上来,黑脸上透出一丝笑容,说道:“杜壮士!你来得正好呢?”
  在夷营中,杜石川最得太子的宠爱与信任,所以任何人心有怀疑,话都说不出口。
  西夷太子与杜石川打过招呼之后,才向哈克喇嘛拱了下手,说道:“神僧也辛苦了!”
  哈克连说,道:“不敢!不敢!”众人落坐,西夷太子首先向杜石川问道:“杜壮士,今夜马棚之事变,你的看法如何?”
  杜石川微微含笑道:“中原虽有奇人,可是沿途巡兵并无一人遭过袭击,出事之后,我也察看了他们,并无被点穴道的,除非是他们开门放人进来,否则我想没有外人混入!”
  太子闻言,面色一变,说道:“啊!”
  杜石川又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妨问问大师父看法如何?”
  西夷太子的目光,这才投向了哈克,用着不太经意的口气问道:“神僧有何高见?”
  哈克两条浓眉耸了又耸,接口道:“杜壮士之言,有几分道理,同时此人尚是不会武功之人!”
  太子闻言脸色突变,接着道:“二位看仔细?”
  杜石川微微一笑,说道:“由城门到马棚,由马棚到……”
  杜石川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太子急切的问道:“到那里?”
  杜石川尚未说话,哈克喇嘛好争功似的抢着道:“我们循着一行足印,一直到附近来的!”
  西夷太子目光向室内诸大将巡视一周,那些西夷的大将,一个个显得惊异和不安之状。
  西夷太子站起身子,提高声音道:“杜壮士、神僧、诸位将军,我军曾派人往新疆、蒙古一带,购了千匹战马,原昨日送到,可是在玉门关附近,也发生了同样的事,群马狂奔,一匹也未送到!”
  杜石川等脸下都充满了惊异之色。
  杜石川接口道:“此事为何我们不知道?”
  西夷太子微微一顿,接道:“众位都是我西国重臣,按说应该让大家知道,可是……。”
  他说到这里,目光飘向一旁的步兵统帅过达将军。过达面有羞愧和不安之色,立时垂下了头。
  室内传出了轻微的惊诧和不满之声,因为他们知道,定是过达主张向众人保密的。
  这过达是西夷最强的一员战将,因为广读兵法,深知用兵之术。西夷近十年来,对诸小国的征战,几乎全由这过达领兵,战无不胜,立了不少战功。可是名高遭妒,他人又蛮横,所以深为国朝的众将不满。由于他用兵已久,连西夷狼主及太子,都有些顾忌,怕他一旦拥兵造反,则父子二人,只剩下拱手让坐的份儿了。
  西夷太子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此事由过达将军负责策划,出了这等事,现在还未议处,不料今天晚上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这时众人不禁发出轻微的议论。
  过达红着脸道:“城中定有奸细?否则我们购马的事何等机密。为何发生不测?还有今夜之事,请太子速速明查”
  哈克冷笑一声,说道:“城中自然是有奸细!关于买马的事,我乃狼主亲信,居然都不知其事,请问帐下又有那位将军知道?那么玉门关之事,又有谁作了奸细呢?”
  过达大怒,红着脸叫道:“大师父的意思,我过达是奸细了?”
  哈克面有寒霜,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可不敢说这话,将军不要冤枉我!”
  杜石川沉静旁观,见众武将都对过达不满,哈克又与过达争吵起来,心中暗乐。
  但他表面却作出一片焦急之状,摇手道:“两位不要说了,当此用兵之际,最忌将军内讧,还是慢慢的研究吧!”
  过达怒气冲冲,冷笑道:“杜壮士身为汉人,助我征剿处处献计,莫非另有阴谋?”过达说出此话,满室将军,不禁相顾失色。杜石川神色自若,慢慢的站起了身,向众人拱了一下手说道:“杜石川乃帐中唯一汉人,既不见容,自当离去,告辞了!”杜石川说罢之后,便向室外走去。
  西夷太子不禁大惊,连忙拦在杜石川身前,双手乱摇道:“壮士留步!壮士留步!”
  杜石川这才站住了身子,含笑道:“也好,等此事查明以后我再告退吧!”
  西夷太子陪笑道:“过达将军乃是火爆之人,杜壮士千万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西夷太子说道这里,转面对过达及众将说道:“杜壮士乃官宦之后,满口遭祸,此次投诚,实为报仇而来!”
  众将这才恍然,可是过达又冷笑道:“杜壮士尊翁,杜杰夫老先生,乃是武林奇侠,十四年前误食毒草而逝,何曾在朝庭为臣?”
  杜石川心中暗惊,忖道:“我的事他怎么这么清楚?定是哈克喇嘛告诉他的。”
  杜石川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说道:“难为过达将军,把我的家事打听的如此清楚,先父确是死于毒草,可是先祖乃是前朝重臣,位居宰相,先叔六人,共居要职,过达将军可知道么?”
  杜石川一席话,说得过达将军哑口无言,只瞪着两只大牛眼,强辩道:“有何为证?他们如何被汉主处死的?”
  杜石川剑眉一扬,厉声道:“我杜石川实在不愿提这伤心之事,过达将军,你非西国之君,对我不信又当如何?”
  过达脸色煞白,因为他得知西夷狼主及太子,怕自已拥兵造反,所以深有“伴君如伴虎”之感。这几年,他时时小心,深恐一句话说错,就有杀身灭门之祸。
  现在杜石川在西夷太子面前,所说之言,暗示自己自比狼主,怎不令他惊恐?西夷太子望了他两眼,冷笑道:“过达将军,玉门关之事未了,你是待罪之身,尚未论处,你还是少说话的好!”
  过达自念忠心为国,上面无端生疑,已令他心灰意冷,自从出兵中原后,愿意挣下一角汉族版图,从此告老离职。
  不料狼主只是屯兵良安,坐失良机,自从杜石川及哈克来后,战备更是松懈,好似坐等汉室来投降似的。
  他早料到汉室有出兵之计,可是谏而无功,再争就有篡位之嫌,只得加倍小心,处处的防备。
  如今听了西夷太子的话,便使他由头顶凉到脚心,木然的坐了下来。
  满室将军无不变色,因为他们知道过达是西国第一大将,用兵之际,居然还不能幸免。
  西夷太子坐下之后,又对杜石川道:“今晚发生的事既然有足印通往此地,杜壮士作何想法?”
  杜石川却用了奸,一笑道:“哈克大师父应有见地!”他的意思是自己不愿争这个功,顺水人情,让给了大和尚。
  哈克喇嘛,自来了以后见西夷太子只是不住的问杜石川,心中非常不乐。这时到了紧要关头,杜石川却让了他,心中寻思道:“哼!他也怕得罪我!”
  因为见过达已是待罪之身,所以哈克便不怕得罪他,同时卖的一千匹战马,也与今夜发生的情形相同,越发断定是过达所为。
  西夷太子见他沉吟不语,说道:“神僧不必隐瞒,有话但说无妨。”
  哈克越发吃了定心丸,说道:“贫僧也不敢说有什么发现,不过出事之后,立刻唤杜壮士一同前往巡视。”
  杜石川心中暗笑,忖道:“真不要脸!居然以此表功!”
  哈克又接着说道:“除了杜壮士所说的那一足印外,另外贫道还知道一件小消息,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哈克说到这里,又故意顿了下来。
  杜石川心中忖道:“好事快来了!”
  西夷太子果然急不可待的追问着道:“到底有何发现?神僧你快说!”
  哈克被他一声声的“神僧”的叫着,不觉有些飘然,乾笑了两声,目光射到过达将军身上。
  过达面色一变,似要说话,却未说出口,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哈克,看他说什么。
  西夷太子以及满室将军,目光都射在过达身上,他们似乎也觉出有不妙之事了。
  西夷太子放低声音道:“狼主食了“麻精’入睡正酣,大师父声音小些。”
  因为他最知他父亲的牌气,怕哈克说到什么不利过达的话,若被老父听见,只怕这员战将立时就要完蛋。
  哈克点了点头,放低了声音道:“前天夜晚,过达将军曾到马营巡视,此事可是奉命而行的么?”
  哈克说完,过达神色大变,霍然站起,怒目圆睁,厉声道:“身为将军,巡视马营有何不可呢?”
  哈克冷冷的说道:“你身为步兵统帅,步兵营三日未曾巡视,为何夜来巡视马营?”
  过达为之语塞,心中叫道:“罢了这和尚是诚心害我!”
  西夷太子也是变色不已,低声道:“过达将军,前夜巡营为何?”
  过达暗暗流汗,躬身道:“只因买的马匹未到,去看看现有战马的情形。”
  西夷太子哼了一声道:“哼!两次战马失群,均有你过达将军在内,岂不太巧合了?”
  过达面无血色,说道:“此心天地共鉴,我无语可说!”
  西夷太子尚未说话,忽听室内一个火爆的声音,传了出来:“儿子!不必多说,把他推出去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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