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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盗马
2019-11-16  作者:古如风  来源:古如风作品集  点击:

  满室将军个个变色,只见由内房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老者。
  他虽然年过半百,发须皆白,可是神采奕奕,腰杆像笔杆似挺直。
  这走出来的,正是西夷国的狼主。众武将纷纷施礼,哈克喇嘛也合十为礼,杜石川仍是拱了拱手。
  西夷狼主似乎非常愤怒,用手指着过达,骂道:“我待你这么好,你却要出卖我!哼!”
  他气得不住的哼哼,一颗大脑袋摇个不停。他虽是夷人,可也有帝王之像,不然也做不到狼主了。
  西夷太子连忙将狼主扶坐在一张椅子上,微声的说道:“父王!过达将军于国有功,不可冤斩!”
  狼主气得仍不住的摇头,说道:“我早知道他看不惯我,想要顶这个位置,混蛋!这还得了吗?杀!杀!”
  他一连串的叫着杀,身子不住的往上冒,如果不是他那位太子按着,他早跳起来了。
  过达面色煞白,但神情却很镇静,他躬身一礼,平静的说道:“小将有罪自当领责,玉门关马群失散,小将自愿负责,但今夜之变,小将委实不知,狼主不要误信奸人之言!”
  狼主不叫了,哈克却叫了起来:“什么?你说我是奸人?”如果不是这种情形下,这和尚的劈空掌,准发出去了。
  这时,马营统帅鲁里将军一拜道:“狼主息怒!卑将自愿受死!”
  杜石川心中暗暗佩服,忖道:“此人很重义气。”
  这时狼主已接口道:“放屁!把你们都杀完了,我还作什么狼主?马营出事你当然有责任,过达的罪却不可赦!”
  鲁里将军无可奈何的退向一旁,过达怒道:“今夜马营之变,何人见我出门一步?”
  西夷狼主叫道:“胡说!胡说!我听哈克大师说,有串足印,由马棚直通此地!”
  过达心中一动,说道:“请狼主派人,取卑将鞋靴,去量足印,卑将今晨起,未离百步方圆。”
  西夷狼主骂道:“放屁!谁愿意拿你的臭鞋去量?”
  杜石川几乎被他的话引得笑了。
  西夷太子却道:“这是过达将军唯一洗罪的方法,儿子愿意去量。”
  狼主又骂道:“混蛋!你是太子,怎能拿他的臭鞋?”
  鲁里将军连忙接话道:“卑将愿意去量,请太子作证同往。”狼主想了一下,说道:“好办法!如果量的一样,马上砍过达的头,如果不一样,哈克大师的薪酬扣除一半!”
  这句话可把哈克吓了一跳,因为他也拿不准,是否是过达所为,只是听了杜石川的话,才如此说。
  可是先前自己争功,现在又无法往杜石川头上推,只得硬着头皮,答应道:“使得!使得!”
  杜石川心中有些着急,因为他所作的脚印,虽然是偷来的鞋子,却不知是否是过达的鞋?
  哈克看出杜石川也没把握,心中越发着急。
  他原讲的是十万黄金酬,上次一事不慎,被扣去了一半,如这次再扣一半,只剩两万五,还不够打发众门徒。
  这时鲁里已经脱下了过达的鞋,与太子一同出门而去。室内除了狼主呱呱叫个不住外,别无声音。
  所幸的是,狼主为了表示对杜石川信任,所以规定,凡是杜石川在场时,一律用汉语交谈的,他本人又在中原呆过,所以学会不少骂人的话。
  过了一会功夫,太子及鲁里回来了,狼主过达哈克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狼主问道:“怎么样?”
  西夷太子微微一顿说道:“百步之外,确有过达将军足印,只是并非通往马棚的足印,却是孩儿我的!”
  这一来把众人都弄傻了,狼主摸着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总不会作奸细吧!”
  他目光转向过达,说道:“混蛋,你虽未往马棚,可是已出百步之外,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充军新疆。”
  众人大惊,但狼主却发了怒,乘机除心腹之患,着两员副将,立时押他起程。
  把过达带下之后,狼主又骂道:“你这个喇嘛也混蛋,扣银一半!”
  哈克气得深身发抖,一言不发,心中忖道:“怎么骂起我来了!”
  杜石川心中直乐,过了一阵,小卒子报道:“过达将军自刎了!”
  狼主跳起大叫道:“死了好!死了好!他以为除了他国内无将才,却忘了我!”
  满室武将兔死狐悲,军心大乱,狼主却发了顿脾气,怒骂了一阵。众武将想借机告辞,可是狼主却骂道:“放屁!不准走!”
  狼主吩咐太子道:“后帐开宴,与杜壮士庆功!”
  杜石川有些意外,忖道:“这是为何?”
  哈克喇嘛怒火更大,忖道:“妈的!我扣了饷,他得了功!”
  狼主又对哈克道:“大师可以回去休息了。”
  哈克大为不平,说道:“狼主!你不是。”
  狼主摇手道:“啊!没你什么事!杜壮士有功,你却害我损了一员大将,你去吧!”
  哈克气得一甩袖子就走,心中骂道:“他妈的!我可要造反了!”
  哈克喇嘛气走了,却说杜石川心中诧异,暗自寻思料不到西夷狼主竟是这么暴燥之人,如此看来,他怎么能领军作战呢?”
  杜石川心中暗自疑惑,面上却一丝也未带出,反而笑着说道:“闻说狼主乃是海量,我恐怕要甘拜下风呢!”
  西夷狼主哈哈笑着,拍着杜石川的肩头道:“身为军人,那有不会喝酒的道理?杜壮士,你是武林奇侠,一定有过人之量吧?”
  杜石川已有所悟,心中暗自打着算盘,接口道;“我倒也能饮两杯,不知狼主何不请哈克师父共席?”
  西夷狼主啊了一声道:“我最讨厌出家人,我看不惯他,请他作什么?”
  杜石川心中忖道:“他以重金由西藏请来这一批喇嘛,以前是礼仪有加,这两日一再当面辱骂。过达是他手中最得力的一员战将,今日证据不足,便定了发配之罪,岂不大逾常理?”
  杜石川心中打着算盘,可是他谈话从不犹豫,立时问道:“依我看大师自有他不凡之处,狼主你还是不可弃才不用。”
  西夷狼主才要说话,太子已来禀道:“父王,酒宴巳经备好了。”
  狼主哈哈笑着,挽着杜石川的手道:“壮士,我们去饮宴吧!”
  杜石川一点头诺应,随着西夷狼主,一同向内室走去。
  这一座“行宫”,布置得也非常华贵,西夷狼主似乎把所有长安城值钱的东西,都全搬了过来。
  古瓶、屏风、金石……等等,堆成一堆堆的,好像是皇宫的库房一般。
  好在这间房间非常之大,所以不显得拥挤就在万宝之中,摆了一张席面,上面的用具也是金杯玉箸,光彩夺目。
  杜石川心中很气,忖道:“我们中原定被你糟踏了!”
  西夷狼主略一谦让,杜石川也不客气,立时落座。
  小番兵也酌上了酒,西夷狼主还来不及说话时,杜石川已抢着说道:“狼主、太子请便,我杜石川有个毛病,半饱之后才能喝酒。”
  西夷狼主面色立时一绷,不悦道:“杜壮士,你是江湖汉子,应该大瓢饮酒,怎么还要先饭后酒?”
  西夷太子也接着说道:“由来只有‘先酒后饭’那有先饭后酒’之理?”
  杜石川心中暗笑,忖道:“两个西夷人懂得倒不少,哼!我岂能被你们一杯酒灌倒的呢?”
  杜石川想着,微笑道:“好!既然如此,我只好从命了。”
  说着以极快的速度,向杯中丢下了一小粒丸药,然后一仰而进。
  西夷狼主哈哈笑道:“好!好!这才是好汉子!”
  杜石川服药之后,毫无顾忌,一连喝了三杯。
  这时又上了好几道美食,三人大吃着,杜石川突然说道:“我国有句话‘宴无好宴,会无好会’……”
  西夷狼主,太子二人面上都有些变色,紧紧的注枧杜石川。
  杜石川装得半醉,接着说道:“既然吃了你们的酒,就要供给你们些军机……”杜石川说着故意压低了声音,并向四下望了望。
  西夷狼主立时道:“你们都下去!”
  众人纷纷退下,杜石川站了起来,慢慢的晃着,说道:“这件事非常机密,是我来此前才得到的,幸亏知道了这件消息,不然……”
  杜石川说到这里,猛然拉开一肩窗户,窗外一个和尚惊得“啊!”了一声。原来正是哈克喇嘛,一脸的窘相。
  杜石川一笑道:“大师父想吃酒呢!”
  西夷狼主暗暗变色,这本是他的安排,想不到杜石川连饮三杯不倒,并且把哈克喇嘛掀了出来,弄的不知如何是好。众人怔了一怔,西夷狼主只好佯怒。骂道:“没用东西!既然要吃酒,滚进来喝一杯快走吧啊,混蛋!”
  这西夷狼主的口头语是“啊—混蛋!”哈克挨了不少冤枉骂,虽然知道狼主是无可奈何,也弄得面上青红不定。
  还好杜石川给了他一个台阶,笑道:“大师父来得正好,有军机相商呢!”
  哈克猪肝色的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啊啊连声的说道:“既然有军机相商,怒我和尚粗野,就由此进来了!”他说着一按窗子,已经跳进房来。
  西夷狼主叱着:“关上窗户!……啊——混蛋!”
  哈克实在被骂的冒火,但心中盘着他的大批金珠宝贝,所以极力忍耐。
  西夷狼主为了显示对杜石川的宠信,他白了哈克一眼,说道:“自己喝酒自己倒。”
  哈克面红耳赤,说道:“我不是喝酒来的,是与杜壮士……”
  “放屁!不喝酒就出去!”
  哈克气得脸白手冷,正在此时忽见一夷兵慌慌张而来报道:“不得了!汉人大军攻来了!”
  满室之人都大为惊异,杜石川也弄不透,丁罗曼来时并未说今夜进兵之事,为何突然的进攻呢?
  西夷狼主气得哇哇大叫,杜石川则跳了起来,“啪!”的一声,在哈克光头上打了一掌,叫道:“一定是这个和尚作奸细!”
  哈克先是一惊,继之暴怒若狂,便向杜石川冲了过来。
  西夷狼主哇哇大叫,骂道:“啊——混蛋!混蛋!自已人打自己人什么?快住手!”
  二人这才停了下来,西夷狼主微微含笑,反而越发显得镇静,对杜石川及哈克说道:“二位都是天下奇人,此番来到我营中,却是各怀异心……”
  杜石川及哈克都不禁面色一变,杜石川正要说话,西夷狼主已摇手止住了他,说道:“所幸你们来此虽然表现不错,很多机密大事,未被你们知道……”
  西夷狼主说到这里,太子不禁诧然道:“父王,你……”
  狼主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儿子!你太糊涂了!杜石川及哈克制造纠纷,要除我西夷第一大将过达,却不知我早有斩过达之心,不过是利用这个机会而已。”
  三人闻言,面面相视,虽说狼主欲歼过达,以除心腹之患,可是当此用人之际,逼过达自刎,岂不大失其策?
  西夷狼主又接口道:“过达用兵如神,可是比起我来,仍然少差一着,此次有我亲征,便用不着他。哈师父,虽然贪财,并无叛心,如愿留营,薪金减半即可!”
  哈克脸上又是一白,西夷狼主接道:“杜壮士,你回头看!”
  杜石川诧异的回头看时,只见外密密集集,约有三千军士,一个个执枪掌力,团团的围住了。
  杜石川虽然有一身奇技,要想冲出这数千军兵,也是件不可能的事。他不禁暗暗佩服,西夷狼主早有所悟,汉军攻城,他早有布置并有驻军,来威胁自己。
  杜石川微微含笑道:“你好厉害,可是你这几万人马,恐怕抵不过中原大军吧?”
  西夷狼主纵声大笑,说道:“杜壮士,我的军机岂能让你尽知?”目前我们虽然略为吃亏,可是固守长安,仍无问题,明日之后,就要转败为胜了。”
  杜石川心中暗笑,忖道:“我若探不到你的机密军令,我来此为何?”
  杜石川想着,笑道:“你错了,你以为你四路援军的计划不知么?”
  西夷狼主闻言猛然大变,用手指着杜石川,颤道:“你……你说什么?”
  杜石川镇静自如,笑道:“你四路援军的计划,我前日已将情报送出,现在你的大军,恐怕早已溃散而逃了!”
  西夷狼主猛的跳了起来,蒲扇的巴掌,一掌打在了太子的头上,打得他一冲,几乎翻倒。
  西夷狼主怪叫道:“啊,混蛋!你引狼入室!”
  西夷太子也被这一连串发生的事弄傻了,用手摸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西夷狼主又怪叫道:“哈克师父!赏你黄金十万两,速将杜石川拿下!”
  杜石川大笑道:“你真把这野和尚当成活佛了!”
  这时哈克尚来回味过来,西夷狼主又大声叫道:“快!”
  杜石川笑道:“我要取你们性命易如反掌,只是我不愿这么做,如你如果能归顺,我可保证大军不伤你们一兵卒。”
  西夷狼主怪叫道:“啊—混蛋和尚,还不动手?”
  这时哈克已经回味过来,怒叫道:“杜石川,你把我害苦了!”
  说着,他巨大的身子,一阵风似的,向杜石川扑了过来。
  这时西夷狼主,已拉着太子的手道:“随我来!”
  他们二人匆匆而去,可是三军,仍然团团的围着。
  当哈克巨大的身子扑到时,杜石川早已轻轻的滑出了数尺开外,厉声道:“哈克!这是你猛回头的时候,你还不觉悟吗?”
  哈克似是一怔,随之狂叫道:“你把事都弄糟了,我和尚不得不开杀戒!”说着,他又抡巨掌,向杜石川当头压到。
  杜石川再次闪开,冷笑道:“和尚,你既走江湖,当知我父子的厉害,还是不要触怒我。”
  哈克喇嘛不但不理会,反而由袖底抽出了一把长约三尺的小方便铲来。
  杜石川冷笑道:“既然你一定要送死,我也就不再多说了!”他身形一闪,已到了哈克身侧,右掌猛击“翻天印”,向哈克脑门扫来。杜石川身手如电,掌风似雷,哈克大吃一惊,连忙侧身让过,掌中方便铲“迎风招展”,刺向杜石川前胸要害。”
  他心中忖道:“这杜石川果然厉害……”
  杜石川一面动手,一面思忖:“何新柳进军果然突然很,不知我前日送出的情报,他们是否已采取了行动?海儿及青鹤,这时应该进入城来。扰乱军心才是,怎么见不着他们?”
  这一霎那的时间,双方已经过了十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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