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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投身军旅
2019-11-16  作者:古如风  来源:古如风作品集  点击:

  小伙计挨了几句狠骂,弄不清二人是做什么的,但见人神武盖地,烈马宝剑,加上又说得一口京腔,立时联想到宫中来的,吓得屁滚尿流,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两位请下马!”
  单青鹤及丁罗曼各自冷笑一声,下得马来,单青鹤由怀中掏出两粒红色药丸,递给小伙计说道:“马蹄肿了,把这两粒药,泡在草料水缸里,马蹄要泡三个时辰,以后再换马铁!”
  小伙计答应道:“是咧!是咧!你请上楼……喂!里面的,客来了,两位!雅—”
  他吆喝着拉马而去,店中早已跑出了一个小伙计,迎着二人笑道:“少爷们,请上楼咧!”
  丁罗曼及单青鹤同时把斗篷解下,抖尽上面的雪,登楼而去。一上了楼,立时一阵热风,同时有一股酒菜之气,扑鼻而至。
  丁罗曼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好闷呀!”
  单青鹤知道他最怕闷热,回头对小二道:“找一个靠窗口的地方!”
  小二答应一声,领着二人向一角落走去,这时楼上几乎已经坐满了,劝酒猜拳,一片乱糟糟。
  二人靠着窗口坐下,先点了四样菜,叫来一壶暖酒,慢慢的饮着。
  丁罗曼细细打量这些食客,衣着都比较华贵,吵杂之声,震耳欲聋,小伙计穿梭似的忙碌着。
  丁罗曼问单青鹤道:“你不是说,这里有歌妓吗?”
  单青鹤饮了几杯酒,身上寒气大退,闻言搓着手,笑道:“你听!”
  丁罗曼先前未曾注意,这时倾耳听去,果然一阵阵的燕语莺啼,夹杂着猥亵的笑声。
  丁罗曼奇怪的问道:“她们在那里?”
  单青鹤笑道:“她们都有特别的房间,只有达官显贵和有钱的巨商,她们才陪酒,这一带只有这么一家,所以生意特别好,这个掌柜也发了财了。
  二人谈话之际,小二送来饮食,味道都非常可口。
  丁罗曼本不常饮酒,所以立时吃起来,单青鹤则是一杯杯的饮个不住,因为这种天气,正是饮酒的好天气少时,一个小二走了过来,笑道:“二位原在这过夜吧?”
  单青鹤点头道:“是的,你准备一间净房,那两匹马要好好招呼。”
  小二答应而去,二人正要离席,却见一人上得楼来,单青鹤立时拉了丁罗曼一下,低声说着道:“我们再坐坐!”
  丁罗曼不禁向来人望去,只见这人年约五旬左右,红通通的一张脸,满面虬髯,穿着一件两截式的翻皮裤褂,头上也戴着一顶皮帽,脚下是一双黑色的大皮靴,手里提了一个长形的包裹。
  看他的相貌及打扮,好似是由边疆来的。
  他在丁罗曼对面,寻了一张桌子,把手中的长形包袱“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发出了重物相击的声音。
  左右立时有不少人,回头观望,那胡子却瞪起了一双发亮的眼睛,叱道:“有什么好看?”
  丁罗曼及单青鹤,听他口音驳杂,越发相信他是边疆之人,众人见他生得一副凶狠狠之相,所以没有人敢搭理他。
  小二也看出苗头不对,加倍小心的伺候着,所幸他还不难伺候,点了酒莱和一些面食,大口的吃了起来,嘴里的声音“叭!叭!”响个不住。
  单青鹤低声对丁罗曼说道:“看他叫的全是大饼锅魁,此人一定是新疆来的。”
  丁罗曼问道:“那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单青鹤低声说:“我也不知道,不过瞧瞧再说。”
  大胡子一连喝了五六大杯酒,使得他的脸看来更是红得发光。
  他猛吃猛喝了一阵子,转头之时,目光射在了丁罗曼及单青鹤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们一阵,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丁罗曼先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也对他笑了一笑,那个胡子笑过之后,立时转过头来,用大饼卷着菜,猛吃不已。
  丁罗曼低声问单青鹤道:“他为什么对我们笑?”
  单青鹤摇头低声道:“不知道,我们多注意他就是!”
  这时一个小伙计走到大胡子面前,笑道:“里里爷,今天是不是在这歇着?”
  二人这才知道,他名叫里里,如此看来,果然是边疆人。
  里里点头道:“还是老房间!现在再来两张饼。”
  小二答应而去,丁罗曼惊道:“乖乖!他还要两张饼,怎么吃这么多?”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里里也听见了,回头望了丁罗曼一眼,又是一笑。
  丁罗曼回头微笑,单青鹤推桌而起,说道:“我们该休息了,明天一早赶路。”
  于是二人在小二的引导下,下了楼,由一条通道向后走去。
  后面是一个大院子,两旁不少厢房,仍然隐隐传来男女嬉笑及喝酒猜拳之声。
  单青鹤皱着眉头,说道:“西寇进军,长安沦陷,国家之事,危急若此,这里人还在微歌逐酒,醉生梦死。”
  不料领路的小二,在旁也接口道:“可不是!我真是看够了!”
  单青鹤冷笑一声,说道:“还不都是你们穿针引线的拉皮条,现在还装什么好人?”
  小二连声道:“那里是我拉的?冤枉!”
  小二焦急之下,声音叫得极大,丁罗曼及单青鹤又气又笑。
  丁罗曼叱道:“叫什么叫?好像有人杀你一样!”
  单青鹤也骂道:“我不是在审你,你叫什么冤枉?反正就算不是你拉的,打水倒茶,总免不了。”
  小二气道:“打水倒茶是我的职业,我怎么能不干?”
  丁罗曼打断他的话,叱道:“好了!谁管你这么多!”
  小二仍辩道:“话不能这么说,是这位先生对我误会。”
  单青鹤气道:“误会个屁!反正怎么说,你也不是好东西!”
  小二一言不发,气虎虎的退了回去,丁罗曼及单青鹤二人边谈边行,都在猜度着那边疆人的来历。
  二人正行之际,忽听小二说的声道:“到了,再走就过啦!”
  二人回身望时,小二一低头,推开房门进去了。
  二人入房一看,这间房子倒非常雅致,月圆形的窗户,房外一株老松,青葱茂密。
  房内一张大炕,都烧得暖,小二抢着说道:“二位休息下,我去送茶水来!”大概他自己知道刚才态度不好,怕挨骂,很快溜了出去。
  二人对这个房间都非常满意,由小圆窗外望出去时,却看见不远,有另一间单独的雅房,被雪松所围绕,幽雅异常。
  丁罗曼说道:“那房子真好,我们住到那边去!”
  单青鹤回答道:“恐怕那间房是主人自己住的!”
  丁罗曼接道:“一会儿等小二来,再问问他!”
  不大会的工夫,小二送来茶水,丁罗曼指着那间雅房道:“那间房子是不是也是客房?”
  小二点头道:“是的!只是价钱贵些!”
  丁罗曼大喜,说道:“价钱贵没关系,我们要搬过去住!”
  小二摇了摇头,说道:“不行!那房子已经被里里爷定下了。”
  单青鹤本来不太关心,听小二提到里里,走了过来,问道:“那个里里是作什么的?”
  小二答道:“不知道他是作什么的,好像是西藏人,最近半个月来,时常在此居住!”
  单青鹤沉吟了一下,问道:“每次都是他一个人来嘛!”
  小二想了一下,摇头道:“不!有两次都是三四个人,长得和我们都不同,个子高大,说的话我们也听不懂,有个懂西藏话的人说,他们说的也不是西藏话,恐怕是西夷那边来的。”
  单青鹤及丁罗曼立时紧张起来,又详细的追问了一阵,可惜小二知道的很有限,问不出个名堂来。
  小二用手指着通道最后一间房,说道:“那边是澡堂子,二位要不要洗澡?”
  二人连日奔波,正想洗澡,闻言立时取了换洗衣服,向洗澡房走去。
  洗澡房内,一股弥漫的热气,丁罗曼一入内,就感到受不了,立时道:“不行!我洗冷水好了!”
  单青鹤却拉着他,说是:“冬天哪能洗冷水澡?你应该习惯一下!”
  说着已把他拉进来,室内已有十几个人,靠墙之处,摆着二三十个大木桶,每只桶内,都盛满了热水,热气腾腾,几个小伙计,仍不时的由外面,提着热水来补充。
  在墙角之处,有一个大蓄水池,里面装的是冷水,众人都拿着小木盆,搅浑着热冷水冲洗。
  这是丁罗曼第一次洗“澡堂子”,虽然觉得闷气,但也感到很新奇。
  二人脱了衣服,各拿着一个小木盆,单青鹤用布巾,温在很烫的热水中,不住的往身上擦,口中“嘶嘶”的发出声音,好似洗得非常痛快。
  丁罗曼可是受不了,把一只大空桶,盛些水冲洗着。
  澡堂内乱哄哄的,有的人烫得痛快,口中发出怪叫,有的人大声的唱着歌。
  二人刚洗了一阵,房门开处,进来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大汉,皮肤的颜色很黑,就像丁罗曼一样。他个子非常大,比丁罗曼还高出半个头,站在那儿,好像是半截铁塔样。他脱了衣服后,众人都非常惊异,原来他整个的身子,如同钢铁一般,一块块的肌肉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丁罗曼及单青鹤虽然很壮,可是比起他来,就差多了。
  他胸前还刺了拳头大一个鬼头,浑身黑毛,长得浓眉大眼,一眼就可看出不是汉人。
  丁罗曼及单青鹤对了一下目光,暗中注意。
  单青鹤低声道:“我们少说话,此人是西夷人,一定与那里里有关,等下听听他们讲什么?”
  这时那大铁汉,已经拿着一块布巾,用沉雷般的嗓子道:“借光!借光!”
  众人吓得纷纷让开,可是房间不大,有些人被他铁塔的身子一挤,都几乎摔倒。
  他来到只大木桶前,如此热烫的水,他竟然丝毫不惧,一跨腿,整个身子坐了进去。
  丁罗曼替他难过,忖道:“他怎么受得了?”
  由于他个子太高,所以坐下之后,仍然露着半截胸脯鬼头恰好露在外面。
  那样子就象阴曹地府中的,阎王爷刑差不多。
  大家都非常奇怪的望着他,可是西夷人,大概被热水烫得很舒服,嘴里不住的发出“唔唔”的声音。
  有时偶尔自言几句,室中之人,没有一个听得懂他说什么。
  丁罗曼及单青鹤站得离他很近,单青鹤对丁罗曼耳语道:“站我来试探他一下……”
  丁罗曼不太懂他的意思,问道:“试探他什么?”
  单青鹤低声道:“试探他武功如何,少时出了事,你不要参加,就在旁边好了。”
  这时单青鹤已然拿起了小木盆,满满盛了一盆水,以作冲身之用。
  可是那盆水,一大部分,完全泼在那大黑汉身上,泼得哇的一声怪叫。
  单青鹤虽然对着他,可是连眼睛也不垂一下,双手仍然在身上搓洗着,对于水泼的事好象根拿没有发生一样。
  那大黑汉仰起了头,怒道:“喂!你……作什么?”
  他的官话非常生硬,但总算还能够说出来,已经是不错了众人见这边发生了事,立时围了过来。
  单青鹤这才奇怪的望了他一眼,说道:“作什么?洗澡呀!难道你没看见?”
  单青鹤一语甫毕,猛听“哗啦!”一声大响,那半截铁塔,已经由热水桶中站了起来。
  他一抬脚,由水桶中跨了出来,或许是由于太愤怒的关系,脚过之处,把那只将近百斤的大木桶,也给带翻了。
  丁罗曼双脚感到一股从来未有的奇热,因那热水流到他脚上吓得他跳了起来,剑眉一耸便要发作,单青鹤连忙使眼色止住了他室内诸人,见要打架,都吓得躲开老远,但却没有人肯离开。
  黑大汉双手插着腰,对单青鹤吼道:“你说什么?”
  单青鹤虽然比他矮大半个头,可是一点也不惧他,也插着腰,叫道:“告诉你我在洗澡,你睹了眼不成?”
  丁罗曼见他们二人,光着身子要打架,忍不住笑了起来,其他的人又紧张,又好笑,躲得老远挤着看。
  单青鹤说过之后,黑大汉猛的一声雷吼,两只粗壮的膀子,插在单青鹤肋下,平空的举了起来,“砰!”的一声,把单青鹤贴在墙壁上。
  丁罗曼知道单青鹤一身功夫,绝不会吃亏,若无其事,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
  其他的人则大为紧张了,有几个年轻人比较大胆,立时说道:“大个!不能动手!不能动手的!你一动手准得出人命案!”
  黑大汉本来低头,要向单青鹤小腹撞去,以他的力量来估计,这一撞怕有好几百斤力量,大家都紧张的大叫,阻止他。
  黑大汉倒是不撞了,不过他仍然把单青鹤抓住不放,喝道:“磕头我就饶你!”
  单青鹤把自己贴在墙上,他干脆闭上了眼睛,众人以为单青鹤吓昏了头,于是纷纷的劝道:“这位老弟,没能耐就别惹人!委屈点磕个头吧!”
  黑大汉哼了一声,说道:“敢惹我?磕头我就放你!”
  单青鹤睁开了眼睛,含笑道:“磕头?给你碰碰头如何?”
  黑大汉先是一怔,再一想明白了,立时一声怒叫,斗大的脑袋,“砰!”的一声撞在了单青鹤的小腹上。
  众人吓得大叫,纷纷闭目不敢看,只听一声慘叫,接着一个沉重的身子,倒在了地上。
  众人睁眼看时,单青鹤含笑而立,安然无恙,黑大汉双手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慘叫,不禁都弄得莫名其妙。
  单青鹤用手揉了一下肚子,说道:“好狠!幸亏我让开了,他撞在石头墙上,你们看,石头都裂了!”
  众人见大青石墙上,果然有个新裂的纹,有的道:“好厉害!石头裂了头还没破,真是铁脑袋。”
  有的说:“报应!自己想杀人,反而害了自己。”
  众人正在乱纷纷之际,突听一个沉着的声音喝道:“什么事?”
  原来是里里出现了,他只围着一块毛巾,也是来洗澡的。
  室中之人似乎有不少认识里里的,见他进来之后个个面有悸色,躲过了一旁。
  里里一眼望见了地上打滚的黑大汉,大吃一惊,立时叫道:“啊,路卡!路卡!”
  丁罗曼等,这才知道他叫路卡,这时里里已经把他扶了起来,用着一种奇怪的语言,不住的问他可是路卡只是“嗳唷”不停,里里把他抱了起来,对室内诸人道:“谁也不准走!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之后,他抢着裸体的路卡出室而去。
  众人脸上都吓得变了色,立时围到单青鹤身旁,纷纷劝道:“老弟!快逃!快逃!这里里可不是好惹的。”
  单青鹤照旧洗他的澡,含笑道:“我为什么要逃,是他自己撞到墙上的,我不怕!”
  众人见他如此强悍,更是苦口婆心的劝他,可是单青鹤毫不在意,不停的说道:“没关系!太原是大地方,难道他还敢杀人么?”
  众人直拿他没办法,焦急不已,这时里里回来了,众人立时肃静下来。
  里里满面怒容,问众人巡视一回,走到单青鹤面前,用着粗鲁的声音说道:“是你把路卡打伤的吗?”
  单青鹤摇头道:“不是的,是他自己撞在墙上昏过去了。你看,石墙都裂了。”
  里里惊奇的望了石墙一眼,自语道:“怪呀!他的头功绝不会被石头撞成这……”
  旁边的众人,见里里不太暴躁,这才敢插口道:“是的,我们看见的!”
  里里不搭理他们,对单青鹤道:“你叫什么名字?”
  单青鹤答道:“单青鹤!你呢?”
  里里又望了丁罗曼一眼,答道:“我叫里里!……现在且不噜苏,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很!”
  他说罢之后,向丁罗曼及单青鹤拱了一下子,转身而去。
  大家都奇怪得很,不知里里为何没发脾气,但是不少好心的人,都劝单青鹤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单青鹤敷衍着他们,洗完了澡回到房中,丁罗曼不解问道:“你刚堵找他麻烦,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想不透!”
  单青鹤微皱剑眉道:“他是个西夷人,在两国战况紧急之时,他们确往京中奔,必然有着重大使命,我想找出个结果来。”
  丁罗曼摇头道:“你这么作反而是打草惊蛇。”
  单青鹤躺在了热炕上,说道:“你要知道,他们现在是奔北京,而我们却是到长安去,背道而驰,他们怀什么鬼胎,我们不知道,也没有时间去跟踪他们。所以只有激他们,在此发生事端,一来可以暂时耽搁他们,再者也许在混乱之中,可以看出些端倪来。”
  丁罗曼说道:“不论怎么样,我们明天一早就要走,我们本身还有任务,不能为他们耽误了呀。”
  单青鹤点头道:“你放心,明天一早一定动身,我想下半夜他们必然有些行动,现在好好睡啦!”
  丁罗曼洗过了热水澡之后,也觉得身子发软,一掌拍熄了灯,相继要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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