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长城内外　追奔逐北

2024-07-04  作者：高峰  来源：高峰作品集  点击：

　　白鼻仙的玩闹，就常常把碧眼娘吓一个半死，他也给碧眼娘骂了一个半死。
　　红胡子飞奔到东边草丛，但见一名女子，死在地上，“天灵盖”已经破裂，鲜血淋漓。
　　红胡子轰的一声，险险昏厥，大叫一声：“阿媚，你怎样啦？”
　　余丽裳中了逐电长老一掌，这一掌用力一两成，也是够取了她的性命，她人已死了九成，但回光反照，却还未气绝，睁大了恐怖的眼睛，断断续续的说：“红胡哥……你……你……你终于来了……”
　　“是呀，阿媚，我来了，你千万不要死呀！”
　　“红胡哥……你常说……我……我像阿……阿媚，我现在去了……我去瞧瞧……我到底像不像她……”
　　声音柔弱，恍如蚊叫，这句话，余丽裳在喉咙中挤出来，若不是红胡子听觉灵敏，决然听不见。
　　“你像她，像到十足，你就是阿媚，你不必去了。”红胡子强忍着眼泪，柔声说。
　　“红胡哥，你笑一笑，成不成？”余丽裳强忍一口气，强颜一笑，牙齿仍然是雪一般白。
　　哈，哈！红胡子咧开大嘴巴，勉强地笑了一声。
　　余丽裳叹了一口气：“我去了，你不要再想我……天下间阿媚只怕还有一两个……你……你去找找呀……”
　　双足一挺，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阿媚，阿媚！”红胡子仰天长啸，他已失了一个阿媚，现在又失去一个，苍天真是对他太过无情了。
　　“阿媚，阿媚！”
　　红胡子引吭长啸，气聚“丹田”，这一声长啸，声震长空，“阿媚，阿媚！”的声响，在半空中悠扬，良久良久，方才消失于空气之中。
　　离云长老顿足长叹：“逐电终于闯下祸事来啦，布鲁必扎只怕跟我们誓不甘休了。”
　　奔雷长老武功虽好，但为人无甚主见，说：“本族决不允许娶异族女子为妻，那个什么阿媚，死了倒干净，我们劝他回国吧。”
　　离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他们本是为了迎立新主而来，那知反而结上了一个大仇家，摇头说：“他不找我们的晦气，已属万幸，他还肯跟我们回去吗？奔雷，你也太过天真了。”
　　“那末咱们怎办？”奔雷搔搔头皮：“我们四大长老齐出，居然无法逼布鲁必扎回国，咱们怎能向国人交待，怎样向执法长老交待？”
　　“现时就算执法亲来，也无能为力了，谁叫逐电如此鲁莽？奔雷，咱们走吧。”离云说。
　　“那里去？”奔雷问。
　　“回蒙古去，将来如何，等着瞧。”
　　“也说得是！”
　　两位长老于是连忙返回蒙古，至于逐电长老与白鼻仙比赛轻功，谁胜谁负，无人知道，因为现时，他们两人只怕已跑出数百里之外了。
　　红影闪闪，迎着猛烈的阳光，反射出灿烂的光辉，红胡子一骑绝尘，抱着“阿媚”，狂奔返太原。
　　在死了二十多年的阿媚墓边，他再掘一座新墓，立了一块石碑，安葬了刚刚死掉的“阿媚”。
　　红胡子在墓边呆了三天，悼念着两位阿媚！
　　夜里，只听脚步沙沙的响，有人来了。红胡子的茅舍除非没有人来，否则这位客人十之八九是他的仇家。在红胡子死了真的阿媚之后，以至他躲到魔鬼岛练武的一段时期，他到处招惹是非，杀掉的人不可胜数，结下了仇家甚多。
　　直至他娶了余丽裳之后，他的凶性收敛，甚至连打架也不想，杀人更是感到厌恶。
　　他本来便是具有双重性格的人，一方面是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一方面是纯情厚爱的情圣。
　　在娶了阿媚之前，他是大魔头，在娶了阿媚之后，他是一名与世无争的猎户，在阿媚冤死之后，他又变作杀人如麻的大恶魔。
　　在娶了余丽裳之前，他是魔头，在娶了余丽裳之后，他又变作了情圣。
　　现时，余丽裳死了，他将来会变作什么呢？
　　他的一生，受两名女子的影响，既深且钜。他自愿地对两位前妻，贡献了他的一切。
　　他所深爱的两位女人，先后死了，他将会怎样呢？他会不会又变成一位大魔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使武林中闻风而颤抖呢？
　　等着瞧吧！
　　在沙沙的脚步声中，他料想仇家武功平平，冷笑一声，在墓边一跃而起，悄悄的走到门外。
　　在月色中，高高矮矮的站着四个人，都各执兵刃，一声不响。
　　“哈哈，我道是谁，原定是长安四杰，不见多时，四位没有生病，没有生疔疮吧？”
　　“多谢了，我们记得天下间还有一个红胡子，我们不致生病，也不致生疔疮。”长安四杰老三何汉光说。
　　“我们找你，已有两年，终于找到了，老大老二老五的三条性命，快快偿还。”长安四杰老六区家驹说。
　　原来，长安四杰本来是长安七杰，七人联手，在西北一带横行，是邪正之间的人物。
　　“是邪便邪，是正便正，天下间怎会有邪正之间的人物，我红胡子就是看不过眼。”红胡子这样宣称。
　　夤夜，红胡子找上门去，逐一向长安七杰挑战，首先杀了老二，继而在十招之内杀了老五，跟老大决战时，也不过五十招，老大中了一掌，命毙当场。
　　老三何汉光，老四刘杰，老六区家驹，老七莫保保见不对头，四人联手，拼命抵挡，且战且走，终于给他们逃出生天。
　　从此，长安七杰便变成长安四杰。
　　多年来，四杰勤练武功，自恃可以对付红胡子，便千辛万苦的找寻，终于找到了。
　　“你们来得好，我红胡子一股冤气，无处发泄，我想要杀人啦，我要杀尽天下武林人，哈哈，你们给我祭祭旗，再好没有了！”
　　红胡子喋喋怪笑，睁开一对满布血丝的怪眼，大叫一声，双掌一操，向老三何汉光劈去，何汉光左掌来迎，“砰”的一声，两掌相交，何汉光腾腾的倒退五六步，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这一掌，劲风所带，直把站在两边的莫保保区家驹震得身子摇动，险些站立不牢。
　　红胡子咯咯大笑，左手一抓，蓦的把莫保保抓着，权当武器，向区家驹击去。区家驹大吃一惊，手忙脚乱，一时之间，不知救莫保保好呢还是抵挡红胡子的招数好。莫保保给抓在半空中，吓得尖声大叫，身不由主，无论他如何挣扎，都不能挣脱。
　　区家驹不敢乱动，连忙后退，那边刘杰挥刀劈来，红胡子大笑道：“好啦，你把他杀了吧。”
　　手中抓着莫保保，向刘杰直击。“唰”的一声，刘杰这一刀，从莫保保鼻子上擦过。
　　莫保保厉属大叫：“老四，你是杀他还是杀我？”刘杰砍了这一刀，也自吓出一身冷汗，大叫：“老七，你快快挣扎下来，你不会使肘搥了？”
　　莫保保如梦方醒，一记肘搥击中了红胡子的胸口，红胡子哈哈大笑，莫保保这一击，就像击在一块铁板之上，红胡子不痛，而他自己却痛得哇哇大叫。
　　在二十多年前，红胡子以一对七，仍然不把长安七杰放在眼内，何况今天？何况七杰只剩下四杰？
　　四杰纵然间苦练有成，日进千里，但红胡子的武功，却是日进万里无法比较。
　　“好啦，你们通通给我到阎罗王处报到吧，我玩得够了。”红胡子手一挥，“喀喇喇”的一阵乱响，他内劲一吐，非同小可，莫保保全身骨骼寸寸断，所有臂骨、腿骨、胸骨完全折断，重伤在他手中。
　　红胡子手一掷，把莫保保的残体对准何汉光掷去。何汉光与红胡子对了一掌，出使内力，他的内功与红胡子相比，简直是小巫对大巫，此刻还未能起来，猛见一团黑越越的东西从天而降，也瞧不清楚是什么，双掌一推把莫保保击出数丈之外。
　　这一趟，莫保保非立刻毙命不可。
　　刘杰区家驹吓得心胆俱裂，他们再傻也知道决非敌手，三十六着，走为上着，撇下了何汉光，转身便逃。
　　“逃么？谁也逃不掉！”红胡子一声叱喝，脱下了布鞋，手一扬，两只臭鞋掠空而过，分别击中了他们的后心，两人俯跌在地，再也不能动弹了。
　　只听一人笑道：“四弟，不见你多时，你武功大进，只怕做二哥的也不及你啦。”一条黄影一闪，场中多了一个人，木然毫无表情，正是五恶之一黄发叟。
　　黄发叟的性格跟白鼻仙完全不同，他一向木口木面，无论对任何事情或者对任何事物，都是淡淡漠漠的毫不关心，一向说话极少，不像白鼻仙的滔滔不绝。
　　“我早已瞧见你了，你因何不早些出来，躲在暗里干什么？”红胡子说。
　　“没有什么。”就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区家驹刘杰两人蠕动一下，挣扎一下，要站起来，红胡子顺手拾起两块石头，手指一弹，两人的背心又是各中一记，这趟红胡子使了全劲，那两人连“哼”也没有，就此毙命。
　　黄发叟心想，红胡子是向我炫耀武功来啦，他的武功确然不坏，只怕我真的在他之下了。
　　大袖一挥，右掌露了出来，一片黄光，在月色之下闪耀，劲力一吐，一记“劈空掌”发出，只听何汉光惨叫一声，登时毙命。
　　神州五恶所使的武器，各有不同，青须魔使的是一条活生生的毒蛇小青，此蛇原是他所驯养，给“鬼眼渔隐”的弟子卓不凡偷了，后来卓不凡给五恶击毙，“小青”就回到他主人手中。（此事详见拙作‘碧眼娘’）
　　白鼻仙使的是一根死人的白骨头。
　　红胡子使的就是本来是卓不凡的大渔网，染了红色的大渔网。
　　碧眼娘使的是一根碧绿色的小玉簪。
　　至于黄发叟，他并无什么特别武器，使的是一对黄砂掌，武林中，惯常用的只有“铁砂掌”与及“朱砂掌”，黄砂掌是他独门的秘练功夫。
　　红胡子把四具尸体都抛到老远，道：“黄发叟，你是来找我吗？”
　　黄发叟点点头。
　　“为什么？”
　　“没有什么，你请我进去吃一杯酒成不成？我听说你的新婚夫人逝世，我也该去叩几个头呀。”
　　红胡子双眼突然放出火来，厉声大叫：“阿媚，阿媚，你们两人死得好惨，我红胡子由今天起要杀尽天下人，第一个是逐电长老，还有奔雷、离云、执法……”
　　红胡子大喝一声，双掌平推，只听“喀喇喇”的一阵响，他的茅舍已给打得崩了一边，“蓬”的完全倒塌了，大叫道：“叩头，叩一个屁，黄发叟，你快滚，我不要见你，你这人阴阴沉沉的，我见了你便讨厌。”
　　“红胡子，你干什么？”黄发叟惊奇地。
　　红胡子的性格起了激烈的变化，他讨厌天下人，恨尽天下人，包括了多年来同甘共苦的结义兄弟在内。
　　红胡子瞋目大呼，火熠一亮，一把火将他的茅舍烧了起来，在火光熊熊之中，他嘿嘿大笑，桀桀怪笑。
　　“红胡子，你想见白鼻仙不见？”黄发叟忽问。
　　“白鼻仙？桀桀，好极了，他在那里，烦你告我一声，我就去找他拚命。”红胡子一听“白鼻仙”三个字，气得吹须碌眼，目眦欲裂。
　　“红胡子，难道你不念往日结义之情吗？”
　　“好呀，我明白啦，你这黄脸贼是受白鼻子所托，偷窥我的动静来了？”红胡子恍然大语：“怪不得你悄悄的来，连打黄色火焰箭也不打了。”
　　“红胡子，他究竟怎样开罪你，你把实情相告，待我作个鲁仲连如何？”黄发叟温和地说。
　　“他没有告诉你的？”红胡子恨恨地说。
　　“有呀，那也不过是片言只字，白鼻子一向爱好胡闹，他的说话作不得准。”原来白鼻仙一路跟着奔雷逐电两长老，偷偷的听他们说话，说要强逼红胡子回蒙古去做大酋长，白鼻仙心中好笑，不动声色，要瞧瞧红胡子被逼时的怪模样。
　　后来，他又听见逐电一力主张，把余丽裳废了，不把她废了，碍于本族大法，红胡子的大酋长就做不成。奔雷唯唯否否，既不赞成，亦不反对。
　　白鼻仙心想，红胡子居然又去讨一个老婆了，不亦怪哉，他讨了一个阿媚，吃尽了苦头，流干了眼泪，女人嘛，天生出来就是祸水，万万惹她们不得，哈，他又去讨一个，岂不是自讨苦吃？心中大大的不以为然。
　　后来，奔雷逐电找到红胡子，双方说僵了便动手，逐电乘机拿了余丽裳，一掌毙了她。
　　其时，白鼻仙虽然并不在场，无法相救。但他就算在场，只怕也多半不肯出手相救。
　　后来，白鼻仙越想越不对，他不是爱惜余丽裳，而是怕红胡子记恨，责他一个见死不救之罪。
　　白鼻仙与逐电比赛轻功，两人一溜烟也似追逐了数千里，到底还是逐电的轻功高一筹，斗了两天之后，鸿飞冥冥，他的人影也不见了。
　　白鼻仙顿足咒骂，喃喃自语，说要回家再练几年。这时黄发叟突然出现，两人不见多年，此刻重逢，据黄发叟说，他在长白山查得有一件天下至宝，要跟义兄弟们分享，他问红胡子在那里。
　　白鼻仙脑袋乱摇，一只奇大无比的怪鼻子摆摆荡荡，样子十分滑稽，他神情却是紧张，叫一声：“红胡子嘛？嘻嘻，我不知他在这里，他刚刚死了老婆，我不能去找他。”说着飞一般走了。
　　黄发叟大为奇怪，听白鼻仙说话吞吞吐吐，连忙去追他，白鼻仙轻功天下“第二”，一跑便连人影也不见那里找他去。
　　黄发叟无奈，只好到太原去碰碰他的运气。
　　情知红白两人结了怨，而且还不过是最近之事，可是他们因何结怨，黄发叟并不知情。
　　只见红胡子荷荷大喝道：“白鼻子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好人，你们狼狈为奸，害死我的阿媚。”
　　“阿媚？她不是已经死去了二十多年吗？”
　　红胡子凶性一发，不可收拾，突然一掌向黄发叟拍去，大叫：“我先把你杀了，然后再杀白鼻贼，看掌！”
　　黄发叟侧身一避，一阵凌厉之极的劲风，从他身边掠过，险些儿中了一掌，这一掌，劲力十足，如果中了，黄发叟纵然间武功再高，只怕也挨受不起。
　　“我的掌法在你之上，你不可不知，”黄发叟大叫：“红胡子，你疯了是不是，快快停手。”
　　红胡子双眼火红，一股怨气无处发泄，对方纵然间是他的父亲，也要拚他一拚。“飕”的一声，他在怀中取出一件小物，迎风一展，变作一只大渔网。
　　“我的掌法不及你，但这件武器如何？”红胡子手一挥，变作“网鞭”，连环拍击，招数有如狂风暴雨一般攻过去。黄发叟实在不想斗，但对方凌厉之捶的招数狂攻过来，就不能不接。
　　神州五恶的武功，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在以前，红胡子的武功最低，还不及碧眼娘，青须黄发白鼻等人，其实可以做他的师父。
　　但他在魔鬼岛勤修苦练，鬼眼渔隐的武功，他习了一个九成，已非吴下阿蒙，今天武功，十倍于昔，他的大渔网施展开来，或鞭或棒，变幻无定，招数大开大阖，走石飞砂！
　　黄发叟心中暗暗惊异，立刻展开他最拿手的招数，拚命抵挡。黄发叟的一对“黄砂掌”浸淫了数十年，劲力非同凡响。两人一拆便是百馀招，未分胜负。
　　“红胡子，我们再斗三千招，也是一个平手之局，难道你还瞧不出来么？”黄发叟在狂风暴雨般的招数之下，蓦地钻了出来，退出老远，住手不斗。
　　红胡子神智清醒了一点，知道他的义兄所言非虚，也收招不斗，说：“你我不斗也罢，但可恶白鼻贼那厮，眼光光的看着我的阿媚被害，袖手旁观，我就跟他誓不两立，他在那里？快快告我。”
　　“我们五人结盟歃血，发誓同生共死，就算他有多般不是，到底是你义兄。”
　　“如果我把你的老婆杀了，你当我是谁？”红胡子圆睁大眼，胡子像铁丝一般竖了起来。
　　“但他没有杀你的老婆，你的老婆是别人杀的，你要寻仇，应该找真凶才是。”黄发叟说。
　　“话虽如此，但我仍然非找白鼻贼理论不可，你不赞成，你就是偏帮于他。”
　　“红胡子，你要找他理论，那也成，我提议会合了五恶，等齐了青须魔等辈，然后评一个理，你与他都是我的义弟，我决不会偏帮任何一个人。”黄发叟提议说道。
　　红胡子哈哈一笑，说：“黄发鬼，你说话好轻松，青须大哥远在云贵高原，碧眼娘不知躲在那里，要找他们，难于登天，待得找到，我红胡子的一口冤气，又怕发泄完尽了。”
　　“你不要说，我已邀齐了青须碧眼，日间就在榆林集合，青须大哥碧眼妹妹，就快到了。”
　　“你邀集神州五恶，到底为了什么？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本领，猜到我红胡子有难，特来相救么？”
　　“这个倒不是，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找到一件古往今来，天下间最宝贵之物件，我们一起去取，少一个入也不成。”黄发叟说。
　　“既然如此宝贵，为什么你不能独自去取，凭了你的本领，便是玉皇大帝的皇冠也可以手到拿来，何必兴师动众，如此费事？”
　　“我决不想一个人独享，我要把这件宝物，跟大家分享，我黄发叟就是讲究义气两个字。”
　　红胡子一听，半信半疑，但他坚持首先还得去找白鼻仙，打一个明白再说。
　　“白鼻子就在附近，你找他决不难，但他暂时不想见你，”黄发叟说：“红胡子，你就不知道他是在暗中，曾救了你一命，你是恩将仇报。”
　　“什么？”红胡子莫名其妙。
　　黄发叟在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塞在红胡子的小手中，说：“你瞧了就明白，你不要怪错好人，他虽然不想你娶老婆，他虽然见了女人就讨厌，但他决非见死不救之人。”再朗声加上一句：“我先去了，你留意我们的联络讯号吧。”
　　黄衣飘飘，这位异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