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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参加大会
2025-07-19  作者:冯嘉  来源:冯嘉作品集  点击:

  司马洛登时说不出话来。给人捉弄了,还要被挪揄,真不好受。
  汤逊大师又说:“刚才,你的灵魂也是受到了考验,也许在那一刹那,你会回想过去,想想自己这一生做过一些什么会后悔的事情,或是一事无成?”
  司马洛不出声,刚才在焦急的时候,他的确是有这样的念头的。他的灵魂也因此的确是曾经被这个汤逊大师玩弄了一阵。
  汤逊大师说:“不过你也是干得很好,你对这件事作了最适当的应变行动,假如失败,你也是应该无愧于心的了。”
  司马洛说:“为什么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这不单是开玩笑,”汤逊大师说:“这是一个灵魂的考验,我是喜欢做这种实验的。”
  “这不是很不经济吗?”司马洛说:“你没有什么得益,却要用不少本钱!对汤披思的事也是的。”
  汤逊大师叹一口气:“你还是不懂!”
  “我就只知道你是一个骗子,”司马洛说:“你是一个无耻的人。”
  “那又如何?”汤逊大师哈哈笑起来。
  “我会找到你,”司马洛说:“把你的头颈也……”
  他不讲下去,汤逊又笑了:“怎么样?把我的头颈扭断吗?这就是灵魂考验,把你心中的恶意与凶念都试出来了。”
  “我们会再见面的。”司马洛咬着牙说。
  “好了,”汤逊大师说:“就此处了吧,我也没有空跟你胡扯了。”
  “等一等!”司马洛叫道:“等一等!”
  但是汤逊大师没有等,就把电话挂断了。
  司马洛没好气地把电话放回,他在讲电话时是提着电话在屋中走来走去,作气急败坏状的,其实他是乘机从每一个窗子向外望。
  他相信汤逊大师是在一个可以看到他的地方,所以才会打电话来,肯定他有手接听电话,也因此汤逊大师说他把这事应付得很好。但在他未能够看出是哪一个地方的时候,汤逊大师已经收了线。
  他再向各窗子外望望,相信也不容易看出来。屋子是那么多,汤逊大师可能在任何地方。
  司马洛在屋子里细细搜了一遍,也是找不到什么线索。汤逊大师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也是不会把什么线索留下来的。
  司马洛只好离开了那屋子。他仍然奇怪,汤逊大师为什么要对他开这个玩笑。他找汤逊大师,汤逊大师是大可以不理他。或者既然把他带进了陷阱,就索性把他杀掉。
  司马洛在酒店中睡了一觉醒过来时,床头的电话正在响。
  接线生对他说:“司马洛先生,一位谢先生找你。”
  “很好,”司马洛说:“请他上来吧!”
  这还是一间很有水准的酒店,并不是像时下许多酒店那样,访客可以自来自去,而是需要通传的。
  司马洛打了一个呵欠,在床上坐了起来,拿了一根香烟,却没有点上,只是拿在手中。
  跟着他过去开了门锁,在沙发上坐下来等着。
  有人敲门,他就叫道:“进来吧!”
  门推开了,进来的却是一个打扮得非常之时髦讲究的美女。
  他诧异地说:“你不是找错了房间吧?”
  她说:“司马洛!”
  “是我,”司马洛说:“但我是在等一位谢先生。”
  她说:“我是爱娜、谢先生的助手、谢先生带我来,他就走了。”
  “那真对不起,”司马洛说:“我没有想到,我也没有弄整齐。”他不由自主地用手整理头发。
  “不要紧,”她说:“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不是第一次见面?”司马洛说。
  “你不是要吸烟吗?”她说。
  司马洛看着手中的香烟,丢在桌上,说:“不吸了,许多人反吸烟,使我拿起来也觉得没有趣味。”
  她说:“不吸也好,又没有什么益处,从前你吸得太多。”
  司马洛看着她:“你认识我?你是谁?”
  她说:“殷玲。”
  司马洛说:“殷玲是谁?”
  “算了,这也不重要。”她说:“谢先生叫我带来这份报告。”
  她交上了一只文件夹。
  司马洛说:“你随便坐一坐,没有所谓的。”
  “我也不打算走,”殷玲说:“我会跟你讨论,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我是奉命来与你合作的。”
  “噢,这真好!”司马洛说着把文件夹递还给她:“不如你读给我听吧!”
  殷玲也不反对如此做,她把那文件夹的内容读了一遍。第一是关于司马洛被囚的那屋子的。屋子的主人常常将之租出去给人作渡假用,这次来租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只是随便讲了一个姓名,没有可能追查的。反正她付足了租金和按金,屋主就不计较了。第二个部分则是属于“施受基金会”的资料。
  这基金会就是那个富人受汤逊大师的骗,把钱捐予的慈善机关。
  司马洛找不到汤逊大师,就向这个基金会试试。
  汤逊大师要把钱捐予这基金会,他自己是一定会有些好处的。
  这些资料,司马洛是托他的好朋友莫先生去调查。
  莫先生主持一个世界性的反罪案组织,情报来源多得很,司马洛自己去查未必能得到比莫先生更多,还更快。托莫先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她读完了之后,司马洛说:“你们对这施受基金会的所知也并不多。”
  莫先生是叫一位当地的主持人谢先生与司马洛联络,而谢先生派来了殷玲。
  殷玲说:“这基金会并没有什么犯罪的迹象,我们并没有针对它。不过这个主持人胡特,倒很像一个骗子。”
  “是呀!”司马洛说:“传心播道筹款大会,传心术。”
  “我也按电脑查到胡特的一些资料。”殷玲从手袋中拿出一张电脑印出来的纸,又读了一遍。
  “做得不错,”司马洛说:“你有什么意见呢?”
  “胡特出身是很惨的,”殷玲说:“母亲爱饮酒,父亲好赌。十六岁时,他忽然看见天上一道灵光射下来,之后他就有了特异功能,他能穿墙见物、预测未来等等。”
  “那十六岁的事是胡说八道!”司马洛说:“假如能预测未来,也用不着筹款了。即使能预测一小时之后的事情,你知道可以多么发达吗?”
  殷玲点点头:“例如到马场去赌马。”
  司马洛说:“股票市场不是更好吗?”
  “也可以,不过你遇到的是与赌马有关的事。胡特的父亲,也是因赌马而输钱,负债自杀。”
  “那么呢?”司马洛问。
  “胡特很有理由向骑师报复。”
  “你是说,汤逊大师就是胡特?”
  “既然这个汤逊大师是化了装的。”殷玲说:“为什么不可以是胡特化装的呢?胡特的什么通灵与传心术,很明显都是骗局与魔术,而汤逊大师做的事,也是骗局加魔术而已。”
  “但是胡特不应该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司马洛说:“没有得益而做这捉弄骑师的事?”
  “汤逊大师也不应该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殷玲说:“他也做了,有什么分别?也许他是有得益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谁查得出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如何下注那场马呢?”
  “有道理。”司马洛点头。
  殷玲说:“所以我说汤逊大师就是胡特。”
  “似乎是的,”司马洛说:“只是太简单、太容易了。”
  “何不试试胡特呢?”殷玲说:“试试就知道了。”
  司马洛说:“实在已不那么容易,找胡特也不容易,要证明更不易。”
  “向他施压力!”殷玲说:“在压力之下,破绽就会露出来!”
  “对!”司马洛说:“你知道胡特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殷玲说:“但他总要出现的,后天他在A市就有一个传心播道大会。”
  “唔!”司马洛说:“我们可以去参观一下盛况。”
  “现在你还可以休息一下。”
  “对了,”司马洛说:“我现在有时间问你,我们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面呢?”
  “你认识的人太多,记不起罢了!”
  “我不可能记不起一个这样美丽的女人。”司马洛说。
  她说:“假如不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呢?”
  司马洛说:“你改过容吗?”
  “可以说是的。”她说。。
  司马洛说:“没有可能,身材也改掉了?”
  她说:“身材又不一定改,人大了几年,身体就丰满起来了。”
  “没有道理,”司马洛说:“我还是认为我应该记得起来的,没有理由记不起来。”
  “也许你只是记好的一面,”她说:“没有记住坏的一面罢了。”
  “怎么坏呢?你也会坏?你会坏到什么程度?”
  她说:“一只杯子掷到你的额头上呢?”
  “是你?”司马洛诧异地说:“是你?那个顽皮的东西?”
  “你只是认为我顽皮?”
  这时司马洛已记起来了。那是好几年之前,他是在谢先生的写字楼,向那里一个女职员调笑,有些挑逗的意思。忽然有一个很男性化的女孩子走进来,抓起桌上一只杯子向他一掷,掷中了他的额。
  幸好那只是一只塑胶杯子,但司马洛也是给掷得情意全消了。
  这个女孩子骂他调戏她哥哥的女朋友,他只好怏怏地离开。
  后来他才知道,那女职员实在不是她哥哥的女朋友,只是她的哥哥在追求她,但那女职员对他无意。
  这个女孩子就是殷玲,假如殷玲不讲,他真记不起来。
  司马洛说:“你长大了很多。”
  “其实也不是长大很多,”她说:“只是改变了打扮,爱美起来。”
  “是真不错的改变。”司马洛说。
  她说:“你的印象只是顽皮?”
  司马洛说:“不是顽皮是什么?那是孩子才会做的事。”
  她说:“我以为你觉得我很恶毒。”
  “那不是恶毒,”司马洛说:“只是孩子气。”
  她说:“我欠你一个道歉。”
  “不要紧,”司马洛说:“当时我也是太不羁了,只是你不明白,我就是一个如此不羁的人。”
  她微笑:“当时我其实也不是那么孩子,我的想法是你很岂有此理,不追求我而追求她。”
  “有这样的事?”司马洛说:“现在追求会不会太迟?”
  “你以为呢?”她说。
  司马洛却改变了话题:“你是受过了训练的,你认为你胜任这事吗?”
  “谢先生认为没有问题就应该可以了吧!”
  “差不多了。”司马洛说。
  “现在再证明一下如何?”她问。
  “例如怎样证明呢?”司马洛问。
  “例如……”她“蓬”的一拳就击在司马洛的肚子上。
  司马洛痛得弯腰,可怜地看着她。
  “这不错吧?”她问。
  “需要这样证明吗?”司马洛苦笑。
  “需要!”她说:“要证明我是能照顾自己的。”
  “能!”司马洛说:“这一拳许多男人受不起,而我竟没有躲过。”
  她说:“我已经是留力了。”
  司马洛说:“你打死过多少人?”
  “没有。”她说:“我没有打死过人,我……我不相信我能杀人。”
  “那么……”司马洛还是苦着脸:“我们改天再谈好了。”
  “你赶着去什么地方吗?”她问。
  “是的,”司马洛说:“有一个约会……二十分钟之后。”
  “那我送你一程好了。”殷玲说:“我有车子在停车场。”
  “用不着,”司马洛说:“我需要休息。”
  她说:“你究竟是要出去还是要休息呢?”他的态度开始使她感到迷惑。
  司马洛说:“先休息一下……”他的声音越来越软弱,而到了此时,就忽然整个人软软地向地上一倒倒下去。
  她尖叫一声,连忙把他扶住,问道:“你有什么不妥?”
  “打得……太用力……”司马洛两眼翻白着:“我的内脏……本来就已经有伤。”
  他一阵抽搐,就不动了。
  殷玲大为慌张,连忙跑过去抓起电话,打出去求救。
  她刚刚接通了接待处,接待处的女职员说:“接待处!”
  殷玲这时就“呱”的叫起来,连听筒都丢掉了。因为有一只手紧紧执住了她的脚踝,无情地把她拉动。
  她转过来看见是司马洛,仍在翻白着眼睛瞪着她。
  “你……你没事吧?”她蹲下来执住他的手。
  “好滑的脚,”司马洛说:“线条也一流。”
  她又尖叫起来,这一次却是娇嗔地尖叫。
  她极力挣扎,司马洛也放了手,坐起身哈哈笑。
  她没好气地瞪着他:“这是好玩的玩笑吗?”
  “还好,”司马洛说:“这是考验你的判断力!你似乎不能判断自己的一拳有多大力气,其实不那么痛。”
  “给你吓死了。”她说:“起来吧,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她温柔地扶他起身,他也乘机在她肩上挨一挨。
  她忽然又打了他一拳,这一次是重重地打在肋骨上。
  司马洛“哗”的叫一声,又缩作一团。
  她说:“你又来了!狼来了的把戏玩多了是不灵的!来吧,起身换衣服,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司马洛只是弯着身,一时不能动。
  她低头摸摸他的脸,说:“你不是真的痛吧?”
  司马洛苦着脸,说:“这一次是真的痛。”
  她说:“我这一次也相信你,我的手指骨也是在痛,那你就是真痛了。”
  她伸手到他肋骨处。
  司马洛说:“多谢了,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不要紧,”她说:“我学过护士,也学过物理治疗,按摩一下会使你舒服得多。”
  她的手伸到了他的衣服下面,按摩了一阵。
  这一次她倒没有说话,真的是使他舒服得多。不过这种情形,由别人来动手,又总是舒服得多的。
  司马洛叹一口气:“你虽然长大了,但是似乎见你一次,总是要有一次皮肉之灾。”
  殷玲“咭”的一笑,说道:“下次就不会了,下次你一定会很舒服。”
  “好了,”司马洛说:“我们可以合作了,应该没有问题,现在,我们再来研究一下,我们应该采取一些怎样的行动好吗?”
  “好,”殷玲说:“你梳洗一下,我们到外面找个地方坐坐如何?”
  司马洛也同意,他困在房间里,其实也是很闷的。
  胡特举行他的传心播道大会的时候,司马洛与殷玲也在座。
  胡特这个大会非常之热闹,有几千观众,挤在一座表演场馆中。
  这大会有入场券,价值很便宜,都卖光了,门外还有许多买不到票的人围着,而扩音机或闭路电视也在直播里面的情况,使这些外面的人也不失望。
  司马洛与殷玲也不是属于失望者的一群,他们在里面占了一个好位子。他们要弄两张入场券当然不难。
  胡特这种集会有许多国家及城市不批准,A市则是批准的城市。在A市,能够在适合的方面用钱,就很多不可能的事情都可能。
  胡特这个会也是用基督教的名义,虽然较为正经的基督教会不承认他,甚至提都不愿提他,但对他也无可奈何,因为这教的派别分支很多,不易联合起来指责一个伪冒者,而伪冒者越来越多,就越不容易联合了。
  胡特把气氛搞得很好,有如一个明星演唱会,有乐队演奏现代的音乐。
  胡特还找了些二三流的艺人来表演。
  这些艺人只是等于应聘演一次舞台剧而已,但是对无知的人就有很大的说服力。无知的人慕名气及风头,有名气有风头的人说是对的事,他们就相信是对的了。
  胡特本人也是穿了戏服登场。
  白色钉胶片的西服,身材高大,声音雄壮而口才了得。
  他宣扬崇拜上帝,但是是上帝赐他通灵的本领,他是上帝的使者。信上帝的得救,可以上天堂。但是上天堂之前要信他。在天堂,上帝最重要,但是在人间,就是他胡特最重要。
  排场加上音乐,事先的宣传,现场的怂恿,已使信徒们如痴如醉。
  也真有不少人是坐轮椅来的。胡特的重要招数之一就是能用神力医人,医生医不好的他能医。
  他还未开始医人,已经有信徒在走道上走去,说病已经好了。
  司马洛低声对殷玲说:“你相信他们好了吗?”
  “当然不相信,”殷玲说:“有一部分只是媒,他们说好了,你如何证明不是好了呢?根本没有病的人说已经好了,那确是好了的。”
  司马洛说:“另一部分呢?”
  殷玲说:“另一部分又真是觉得好了的。胃痛,某些地方不明原因的痛,在这兴奋及说服的情况之下,也真会暂时不痛。他们想不痛,也有人游说他们说会不痛,他们就真不痛了,回家之后会再痛。这叫群众歇斯底里症,人们简直被催眠了。这有些像我们去看医生,是很辛苦,但看了医生,医生开了药,还在等拿药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好多了。因为你相信医生医好你,医生说了是什么病,说没有大碍,你放心了,自然就舒服得多,这根本就是心理作用而已。”
  “对,”司马洛说:“你知道得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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