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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将计就计
2025-07-19  作者:冯嘉  来源:冯嘉作品集  点击:

  莫先生告诉司马洛发生了什么事。
  赵铭在那时当然是认识许多三教九流的人物,这些人有些已经死了,有些已经退休了,有些仍然在干老本行。莫先生有三个手下代替司马洛,用私家侦探的名义去逐个访问,但似乎没有一个人知道赵铭何去了。他只是有一年失踪了,没有了消息,听说是去了外国。但是各种纪录显示此人并未到外国去,只是突然隐退,因为他的纪录以后完全没有新的资料。假如他有做生意,或是有工作,那么税局等的电脑亦会有他的新资料。但就是没有。
  不过赵铭显然是仍然存在的,而且知道有人找他。
  那是因为,其中一个莫先生的人员中了枪。
  那个人员驾着车子驶在街上时,忽然有另一部车子开到旁边来,就向他放射了一排枪弹。
  这个人员的面部中了一弹,但是没有死。他在一开枪的时候就立即伏下去,其余的枪弹就射在车门上。原本,枪弹是会透过车门而射中他的,但这车是一部特别的车子,专门中间装了避弹甲,因此,车门上虽然弹痕累累,但是,枪弹被避弹甲挡住了。虽然车子也是撞了,还是没有大碍,因为车子只是撞上路边而已,既未伤人,亦未撞得很厉害。那时车子是刚刚在红灯的前面开动,走势是不劲的。
  司马洛咬牙切齿道:“伤成怎样?”
  “不是中要害,”莫先生说:“只是牙齿中枪,他的牙齿恐怕要好好地再镶过了。”
  “让我去。”司马洛说。
  “你去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莫先生说:“目前还未查出开枪的人是谁。你去,也是做枪靶而已。也许,我在想,这件事情,应该交回给霸王去办。这是霸王最会做的那种事情。”
  “这不大好,”司马洛说:“他不能派人去查自己的事情。而且我亦是答应过他的。”
  “好吧,”莫先生说:“这事,我们先行继续调查,我们多用一些人,好过你一个人去做。你一个人做,就是一个很集中的枪靶,我们分开许多个人,就是许多枪靶,赵铭也需要用许多人,而他一用人多,就容易走漏消息。”
  司马洛还是咬牙切齿而不出声。
  莫先生说:“你那边的情形又如何呢?”
  司马洛告诉了莫先生。
  莫先生说:“你可以在七婶的身上发展一下。”
  “等一等,”司马洛说:“我本来只是为霸王做那件事,而不是做七婶这一件。现在,却连你也鼓励我,这是怎么搞的?”
  “这是有机可乘,”莫先生说:“七婶是我们想消灭的人,霸王也是我们想消灭的人。他们不论谁输,都是我们赢,假如两个都输了,就是我们全胜。”
  “假如是如此,”司马洛说:“那我们就根本不必为霸王做那件事了。”
  “本来大可以放弃,”莫先生说:“因为据目前的趋势来看,你查出了他那个儿子的情况,也多数是不能够告诉他的。你还是会隐瞒,等他死掉算了。但现在我们有一个人进了医院,我就不肯放弃了。另一方面,你也得明白,七婶现在是重要性很高的,因为当霸王死后,她就会继承霸王的地位。我不想有另一个女霸王出现。”
  司马洛沉默了一阵。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就已经是大大变质了。不过,这是形势使然。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奇妙的,峰回路转,变化是意想不到的。
  而莫先生的想法也是有理的。霸王已是死定的了,即使七婶不杀他,他亦是会病死,霸王一死,形势就会大变,假如他们现在能插进一手,就可以控制形势。
  司马洛说:“那么你想怎样呢?拖住七婶,还是把七婶消灭?”
  “随机应变吧,”莫先生说:“假如你不反对,我赞成你暂时与七婶作有限度的合作。”
  司马洛答应了莫先生,便放下了电话。
  这件事情的变化,使他的心情很闷,一直闷到第二天晚上到七婶这家里时。
  七婶是一个有相当地位的人,她住的地方当然是甚为舒服的,而她已经是作了特别的准备,晚饭之后,她便把仆人遣退了。
  她的厅子有两扇滑动的大门,一拉拉合,仆人们就不能进来了,要进来也得先敲门。当然,仆人们是不会来敲门的。仆人收拾了餐具出去,送进来饭后的咖啡之后,出去时就把门拉合。
  七婶微笑道:“现在你被困在这里了。”
  司马洛没有出声。
  七婶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挨近一些,幽幽的香气飘过来。
  她今夜打扮得特别动人,但又并不是穿着暴露的睡衣。她的衣服很高贵美丽,但并不暴露,也不是睡衣。她似乎对自己的手段颇有信心,而司马洛对她的印象也是不由得改变了一些。
  在这些事情上,七婶的品味似乎是相当之高级的。
  七婶说:“苏珊娜对你真的是那么吸引吗?弄到你闷闷不乐!”
  “我并不是为了她。”司马洛说。
  “我希望不是吧!”七婶说:“但是我很怀疑。”
  “我们还是别谈这个。”司马洛说。
  “好吧,”七婶说:“我们谈我们的事。虽然这仍然是与苏珊娜有关的。首先我要告诉你的一点就是,我要杀死霸王。”
  司马洛说:“你真坦白!你不怕我告诉他吗?”
  “告诉他对你有什么好处?”七婶说:“你跟他又不是朋友,现在有人和你合作消灭他,不是一个好机会吗?”
  也许她是讲得有道理的,司马洛与霸王实在也不是朋友,正如莫先生所讲,这是一个好机会。
  司马洛说:“他已经这么老了,你也不肯等他死吗?”
  七婶说:“什么叫做老?你也看过的,多少老到早应该死去的人都不死,偏偏年轻有为的人都死掉了,我不要等!”
  司马洛说:“但是,我跟你也并不是朋友,你自己也承认了。”
  “这就是我一定要跟你谈的原因之一,”七婶说:“你们也是想消灭我的。但是,假如我们能够有互相利用的价值而合作,我就可以存在下去。”
  “你知道我是怎样的!”司马洛说:“你也知道我的后台是怎样的。我们似乎很难与你同流合污。”
  七婶说:“这是做事的方式问题。坦白说,我也不喜欢霸王的做事方式。我代替了他的地位之后,我就会有所改变。老实说,我们这种人是消灭不完的,你们消灭了霸王,消灭了我,还是会有别人取代我们的地位。你们消灭了这个别人,又有另一个别人,但假如是我,用你们能够容忍的做事方式而合作,那对你们是未必没有好处的。”
  “但你还是要动手杀死霸王。”司马洛说。
  “你别在我的面前搬出这高贵的一套。”七婶说:“你没有杀过人吗?你没有杀过霸王这一类人吗?在法律上来说,你不已经是一个满手鲜血的凶手了吗?”
  司马洛苦笑道:“你是一个谈判的高手。”
  七婶微笑道:“而我还未曾使用美人计呢!”
  司马洛说:“你已经把我说服,使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七婶说:“那么基本上,你是同意合作了?”
  司马洛说:“最后的决定还是在莫先生。”
  七婶说:“你是会对他转达我的意见的,而我相信,他绝不会拒人千里。我要生存,这过程对他很有利。因为我还会帮助他消灭两个他很想消灭的人。”
  “是谁?”司马洛问。
  “两个男人!”七婶说:“我跟他们秘密合作,要消灭霸王。但是我不想受他们控制,我早就可以消灭霸王,但是没有用,霸王没有了,我还是要受另一些人控制,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你们先帮助我消灭了这两个人,然后我消灭霸王。”
  “这两个人是谁?”司马洛问。
  七婶告诉了他。名字司马洛是听过的。
  司马洛说:“这两个人,你根本早就不应该与他们勾结。现在你却又要设法脱身了。”
  “我不是想跟他们勾结!”七婶说:“只是我有些把柄在他们的手中。”
  “唔!”司马洛说:“因此你要我动手,替你把他们手中的把柄拿回来,以及把他们消灭?”
  “是的。”七婶说。
  “那你是得益最大的人了。”司马洛说。
  “你们得益最大,你们可以消灭了你们要消灭的人,又能控制我。”
  司马洛考虑了一阵,感到没有不对。
  七婶说:“想来你是赞成了?”
  司马洛耸耸肩:“这看来是一个相当好的安排。”
  “那么,”七婶说:“我们就要谈条件!”
  “这件事情,”司马洛说:“因为你主要是要过莫先生那一关,所以我是不能代替他决定什么条件。”
  “这不要紧,”七婶说:“我现在所谈的是我与你之间的条件!”
  “我与你之间也有条件?”司马洛说。
  “那是关于苏珊娜的!”七婶说:“在我们的事情过去了之后,我与苏珊娜就要争你了。”
  “我不明白。”司马洛说。
  “苏珊娜没有了霸王之后会怎么呢?”七婶问。
  “她是一个好女孩子,”司马洛说:“我相信,也许她没有霸王之后会更好。她并不是要靠霸王,她自己可以生活的。假如你是为她担心的话,我看不必。但假如你是妒嫉的话,我看也不必,我不相信她会和你争。”
  “难道我看着她长大,也不比你清楚吗?”七婶说:“我现在要说的就是,她会和我争你。”
  “争什么呢?”司马洛说。
  “我跟你当然会成为情人。”七婶说。
  “但,”司马洛说:“你用不着再用美人计了吧?你要谈的,大致上也已经谈妥了。”
  “还没有!”七婶说:“当我答应用美人计时,我是对这个男人感兴趣的。我对你很感兴趣!”
  “那又如何?”司马洛说。
  “我一定要得到你!”七婶说:“而且得到了你之后,也能够巩固我们之间的承诺。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念情的人。”
  司马洛甚感为难。他说:“这件事情,不能够用生意的形式去做吧?”
  “怎么了?”七婶说:“难道你对她真是那么一往情深吗?”
  “这是不公平的!”司马洛说:“你叫我要你而不要她?”
  “我没有说你不准要她,”七婶说:“我只是说,你要她也要我。”
  司马洛看着她苦笑。
  “这有什么不好?”七婶说:“你是一个风流人物,你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你也用不着问准她的吧?”
  “用不着!”司马洛说:“不过,我与什么女人一起,都是并不长久的。”
  “谁要长久呢?”七婶说:“一起到老,有什么趣味?可以享受的时候享受,想那么长远干什么呢?”
  司马洛看着她,对她的印象不由得渐渐改变了。他觉得七婶这个人是别具一格的。
  七婶又说:“怎么样,难道我对你的吸引力,真的是那么差吗?”
  司马洛说:“你的吸引力是很强的。”
  七婶说:“谈判生意上的事情,我是高手,但是谈这件事情,我就不能讲得太多了。我也是有自尊心的,我只是再讲一句,现在我进房间里去换衣服,你十分钟之后进来,或者从那门口出去。”
  司马洛说:“假如我从那门口出去呢?”
  “那我们之间的事就算了,”她说:“我和你就只是作生意上的交易吧。”
  她说完就进了房间。
  司马洛坐在那里,有十分钟时间考虑。
  苏珊娜是鼓励他如此做的,所以,他并不怕她因此而生气。不过问题是他自己是否感兴趣。而现在,他却是甚感兴趣的。他发觉七婶是一个很有性格的女人。虽然她也为此作反,但这是另外一件事情,她本人是很有性格的,而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假如他与七婶有了这种亲密的关系,他将来就很难动手毁灭她了。不过,七婶提出来的共存办法,又未必不是一个好主意。
  至于霸王的方面又如何?七婶也会要他帮忙毁灭霸王,这会是一件也很难做到的事情。但是,这个问题却可以拖下去。七婶不知道霸王快要死,他却知道。霸王是不会生存很久的,他体力终于会支持不住,而进入医院,那秘密就守不住了。那时,霸王就不需要消灭七婶,七婶亦不需要去杀死霸王。有他在中间,这件事情就可以拖下去。
  他有一点不同情霸王的,那就是,既然明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还死揽住权力干什么呢?早些移交给七婶不就没事了吗?如此,七婶甚至可以替他去调查那双儿女的下落。但是霸王不肯如此做,也许他是不服气七婶一直在谋他、虽然除了七婶之外,暂时没有别人适合继承他的了,他仍是不肯交给七婶……
  十分钟之后,司马洛踏入了七婶的房间。
  她已经躺在床上,完全没有开灯,只是外面的微弱灯光透入房内,他仅仅可以看到她的身上并没有衣服,只是腰间搭着一张薄被。
  七婶说:“我很高兴你作了我所希望的决定。我一定要证明我比苏珊娜好!”
  司马洛说:“这是没有谁比谁好。”
  她伸出手臂来拥着他,说道:“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开灯。”
  “为什么呢?”司马洛问。
  “我的身体,”她说:“不及苏珊娜那么好看。”
  “这种事情,”司马洛说:“不要拿来跟别人比较好吗?”
  “但这是真的!”她说:“我……年纪不及她那么轻。”
  司马洛说:“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不要问我谁好些,你和我在一起,就不要问别人。”
  “好吧!”她说。
  她与他一起时十分热情。司马洛的手摸遍了她的身子。起先他以为她不开灯是因为她生过孩子。有些女人生过孩子,肚皮和大腿就会有些花纹,不愿给人看到,但这个是摸也摸得出来的。而他摸到的并不是如此。
  他也可以感觉到她的热情是真的,而且她显然是一个久旷的女人,像已经很久未有过了。
  她与苏珊娜确是有很大的不同,要作一个比较是不大公平的。她的需要很强,当她终于满足时,他已经是相当疲倦了。
  后来,她却是自己把床灯开了。
  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对,这也是不能与苏珊娜比较的,苏珊娜是青春而新鲜;她则是成熟动人。以她的年纪和类型来说,她应该是算是一流的。不过司马洛也没有提这个。
  七婶坐起来燃点了一根香烟。
  她是一个吸烟的女人,也因此她的嘴巴有一股烟味。
  司马洛也是吸烟的人,就不觉得太难受,不吸烟的人会觉得这烟味很杀风景。
  司马洛甚少接近多吸烟的女人,所以感到七婶是别有一格的。
  他接近的女人,不吸烟的占多数,他不禁奇怪不吸烟的女人闻到他嘴巴的烟味又有些什么感觉。也许,女人又是不同的,她们会认为这是男人特有的气味。
  七婶吸了两口,就把烟放到司马洛的嘴唇间。
  她说:“我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你令我很满意。真可惜,你是一个我不能完全和永远占据的男人。”
  “你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司马洛说:“你却并没有企图如此。”
  七婶笑起来道:“我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但是并不是一个狂妄的人,我知道有些东西是得不到的,而且完全得到了也未必好。假如我死缠你,最多一年之后,你就会对我很厌倦了。死物可以永远占有,活的东西有时是不能的。”
  “势力就是活的东西!”司马洛说:“你却拚了命去占有。那又是为什么呢?”
  七婶又把香烟拿回来,吸了两口,微笑道:“跟着你又会向我说教一番了,你会说霸王就是一个榜样,假如他不是那么强大,就不会有人企图杀他。”
  “我正是想这样说。”司马洛说。
  “但是答案我早已经对你讲了,”七婶说:“我不打算用霸王的方式,这样我就可以生存下去。”
  司马洛说:“为什么你又开灯呢?”
  七婶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说:“我好看吗?”
  司马洛说:“这个似乎用不着我赞了,你自己也照镜子的。”
  七婶似乎有些委曲地说:“我本来是不肯开灯的———不过我又觉得,你是一个不会介意的人。”
  “介意什么呢,”司马洛说:“你的身上,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呀!”
  七婶把香烟放在床头几上的烟灰盅内,随即一转身而伏在那里。现在,司马洛就可以看到她的背面了。当她坐着的时候,他是看不到的。
  他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她的背面有一块红色,红得像报纸上的红色,形状有如大地图,由腰背通到臀部,有一边臀部只有一半是正常颜色,另一边则是完全红色,还伸到大腿后。这只是颜色,摸是摸不到的。
  司马洛说:“这是什么?”
  “你看清楚吧!”七婶说。
  司马洛把灯再亮光些,低头看清楚,用手指摸摸。果然是摸不到的。
  他说:“生下来就是这样的?”
  “不错!”七婶说:“我一直都不敢游泳。我不能穿泳衣。这是魔鬼的印记!”
  “有些人生下来是这样的,”司马洛说:“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一件值得惭愧的事情。”
  “是呀!”七婶说:“但是假如我穿了泳衣出现在海滩上,你以为人人会不会看我呢?”
  这也是有道理的,司马洛很难说不会。他说:“不过总之我是不介意的。”
  七婶说:“我知道你不介意,所以我才给你看。而且你也可知道,为了这个原因,我并不会有很多男人。”
  司马洛说:“因此,你也不敢肯定小无忌对你感兴趣。”
  七婶忽然一跳而转了过来,一手紧执住他的手臂,愤怒地说:“不要再这样讲。”
  “对不起!”司马洛说。
  七婶放了他,又变回平静,道:“你真的要相信我,司马洛,小无忌这个人,我是根本没有考虑过的。”
  “我相信你!”司马洛说。
  七婶又变得很温柔,伏在他的腿上,幽幽地说:“现在你看过了我丑恶的一面了。”
  “这不算什么,”司马洛说:“最可怕的并不是在身体,而是在内心。”
  “这个我却不能否认,”七婶说:“我的心并不良善,随便你怎样侮辱,我也是没有资格生气的。”
  “我可不是要侮辱你,”司马洛说:“不过,你起码肯承认,你知道自己的心不是良善,能够知道自己不是良善的人,就不会是太丑恶的人。”
  “我有什么办法呢?”七婶说:“到了我这个地步,我是已经不能回头的了,只有希望自己干得好些吧!”
  “你不可以退出吗?”司马洛说:“你已经有了那许多钱,你是可以生活得很好的。”
  “退出?”七婶说:“也许将来我可以考虑这个,但是目前不能够。我受人控制,你得替我消灭这两个控制我的人。”
  “唔……”司马洛点头,又觉得她是讲得有道理的。
  七婶说:“我给你看了,你就可以不必走,睡在这里了。我用不着担心你忽然开灯,或者是明天天亮的时候看到我。”
  “一定要在这里过夜吗?”司马洛问。
  “我希望这样,”七婶说:“不过假如你不想,我也不能强逼你。只是,假如你在这里不走,就可以对霸王证明你是成功了。”
  “你是说,”司马洛说道:“霸王是一直派人监视着你的吗?”
  “也许这一次是有的,”七婶说:“不过并不是很重要。我告诉他,他也会相信的。”
  司马洛说:“我还是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这样恨霸王呢?你要杀死他,然而他却那么信任你。”
  “他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人,”七婶说:“他不会信任我,也只是利用我,为什么我恨他?因为他把我利用得太尽了,简直像是用奴隶,我付出了太多,却得到太少,这是令我不服气的,我一直都恨他,我最恨人家把别人当奴隶。”
  司马洛觉得,七婶与霸王是未必不可以讲和的。假如七婶告诉霸王她是受着那两个人的控制,那么,霸王未必不能与她合作,消灭那两个人的。不过司马洛提出这一点并没有好处,是对他没有好处,因为这有助于霸王和七婶联合。
  七婶显然也是考虑过这个的。她说:“现在,他就是给我应得的,我也是不要。”
  司马洛没有出声,只是半闭着眼睛躺在那里。
  七婶轻轻抚着他说道:“怎么你又心不在焉了?”
  “我不是一直跟你说话吗?”司马洛说。不过事实上,他的确是心不在焉,只是另有所思的事情不能告诉她。
  七婶说:“你在想什么,我不能够问你,我亦不相信你会告诉我。”
  “是呀!”司马洛说:“我也是有很多烦恼的。”
  “现在,”七婶说:“我们不如商量一下我们的事情,然后就睡觉吧!”
  司马洛说:“好吧!”
  于是,七婶就把头枕在他的身上,跟他讨论。

×      ×      ×

  在同一时间,在另一个地方,那些莫先生手下的人们,则是正在代替司马洛工作着,找寻那个问题人物。找到了那个人,就可以知道霸王那两个儿女的下落了。
  这些人之中也是不乏好手的,其中一个就是一个特别的好手,他还是司马洛的一位好朋友。这个人的名字叫施泰。施泰在这夜间的时间,正在一处荒凉的街头等着,他是在这里赴一个约会。那里有一间空屋,连窗子都已经没有的了。
  施泰似乎很不耐烦等,走了几步就进入了那间空屋里,似乎是要参观屋内的情形。后来,他又出现了,就站在门口,靠在门框上,一动也不动。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这时就有一部汽车从远处驶来了。
  施泰还是靠在那门框上,一动也不动。那部汽车在他的前面经过,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开走了,似乎是先要看清楚这里的情形。这车子兜了一圈,然后才再驶回来,这一次,车子仍然没有停下来,不过却有事发生。
  车中响了一连串的枪声,施泰中枪倒下来,车子就飞驰而去。但是在黑暗中,屋子的窗口内也是响了一连串枪声。
  那部车忽然摆动起来。
  枪声是差不多同时响的,车中的人才向施泰放枪。那窗口内的人就同时向车子放枪。车中人是射中了施泰,但是窗口内的人也显然射中了开车的人。
  这部车摆动就是因为开车的人中了枪,因而就失去了控制。而车子一失去了控制,就不能开动了。这车子冲离了路边,直冲到一处空地上,翻侧了。
  窗内的人,还是没有动静,在等着。
  车中人这样做,当然不会是假装的,因为这不是容易做的事情,也毫无把握。一定是中了枪,问题是伤成如何?是否还有抵抗力?假如是还有抵抗力的,那么急急走过去,那就是过去送死了。
  但车中人显然也已没有抵抗力,因为等了一阵都不见有人爬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一个人假如还有余力,就必然会急急爬出来的,因为他的车子倾侧了,汽油就会流出来,那么车子就有着火的可能性。
  等了这一阵,仍不见有人爬出来,施泰就拿着枪从屋子里跑出来了。
  施泰在屋子门口中枪倒下了,但施泰却又从屋中跑出来?
  是的,那是因为一真一假,在门口的那个施泰是一个假人,屋中的才是真的施泰。
  高手就是高手。施泰一个人来,走入屋中,就取出另一套衣服,由屋中拾来的铁枝废木之类撑起来,放在门口。这样,在黑暗之中,在不太近的距离之下,在急行的车中,就不易看出这是假人了。
  施泰是接到一个密报,他到这里来,他便来了。但是对方说要他单独来,而他觉得可疑。
  但施泰还是单独来了,不过他却用这方法,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弄出来了一个化身。
  他这个方法果然甚为有效,逃过了一次大劫。
  施泰此时就向那部翻转了的车子走去。
  他是正对着车尾的方向走去,如此,车中人如仍有射击能力,也是很难射他,必须要从车子旁边的窗口伸出枪来。至于车子的后窗,则因为这一翻车而震碎了,变成白白的一片,很难从里面看得清楚外面。
  施泰到了车尾,仍然没有任何动静,而车子内油箱中的汽油正在流出来,流得一地都是。
  施泰说:“朋友,我只要在汽油上点一个火,就可以把你烧死。”
  那车中人还是没有反应。
  施泰拾起旁边路上的一枝树枝,把后窗的碎玻璃都扫去了,再小心地望进去,看出车中人是已经没有抵抗力了。车子一翻,他的上半身不知如何向后面反拗,拗到后座一动也不动。
  施泰掏出一个电筒来,向里面一照。他看到车中就只有这个人,而这个人已经死掉了。这个人的眼睛大大地睁着,也不眨眼,就可以知道他是已经死掉了。也许是中枪死掉的,也许是中枪之后加上一翻车死掉的。总之就是已经死掉了。
  施泰正如许多莫先生手下的人员那样,有许多古怪的用品。其中一件就是一只可以拍照片的打火机。他用这打火机拍了好几张这个死者的照片。这只打火机亦是能打火的。他拍完了照片之后就打着火,把地上的汽油燃着了。车子立即熊燃一声着火。
  这虽然是相当残忍的事情,不过那人既然是已经死了的,就也不要紧了。
  这个情形,施泰就是要造成这人是中了枪,车子倒翻了,着起火来,就烧到这个人的身份不易辨认。不易辨认是最要紧的,施泰就是希望这个人不易辨认,那么,对方就会以为他是不知道这人是谁了。
  但是他却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已经亲眼看过了,而且亦拍了这个人的照片。
  施泰跑回那间破屋里,匆匆把他的替身收起来,就走到屋后,回到他开来的车子内。这个地方有一个好处,就是附近没有人。这就是对方所选的地方,看中这个荒凉的好处,但是现在,这个好处,则是变成由施泰所利用了。
  施泰开动车子走了。
  他是被诱到这里来,遭到这个神枪手的伏击,但是他却大难不死,反而把这个神枪手消灭了。
  施泰知道这个神枪手是谁。即使没有拍照片,他亦知道这个神枪手是谁,因为他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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