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求神药秦鸥充杀手 爱生恨萧红施毒药
2019-12-30  作者:东方白  来源:东方白作品集  点击:

  第二天午时未到,仆人飞报石夫人。
  此刻石夫人和朱野,正在接待另外两个陆续到达的高手。一个是岭南的“飞刀”沙奇,另一人是怒山的羊信,此人极像野人。
  石夫人为夫报仇,而朱野却是为自己的盛名找场,两人合在一起,大概也分不开了。
  他们边吃酒边谈论卫青的事。仆人在门外道:“朱爷、石夫人,门外不知何时放了个大箱子。”
  朱、石二人互视一眼,朱野道:“多大?”
  “大约……”
  仆人双臂一伸道:“至少有这么长。”
  朱、石二人微微色变,石夫人道:“弄进来。”
  “是……”不久,四个人抬了进来,一齐动手,撬开了箱盖,仆人们一齐掩鼻而退,因为箱中是一具高大的尸体。
  朱野道:“是高丽人金森。”
  石夫人切齿道:“又是卫青干的。”
  “那就不用说了。”这工夫沙奇道:“卫青用什么兵刃?”
  “剑!”朱野道:“但这金森之死,分明是死在他的‘透心镖,之下。此镖法只是耳闻,今日总算开了眼界。”
  羊信大声道:“姓卫的不过是镖法高些而已,他遇上我那就合该他倒霉了。”
  石夫人道:“两位是哪一位先去?”
  羊信道:“羊某想先会会这个狂徒。”
  “好极了!”石夫人道:“先把这尸体埋了。”
  “慢着。”羊信咭咭狞笑道:“丢了多可惜,留给大爷吃掉如何?”说着取出一柄小刀,“嗖”地一声,切下一条人肉,往大嘴中一丢,大块朵颐,吃得津津有味。
  朱、石二人不由失色,这真是一个茹毛吮血的野人。
  不一会,羊信已吃了约两斤人肉。那些仆人不由掩鼻退出门外。
  朱野道:“把尸体搭到后面空屋中,如有臭味就丢掉。”
  事后决定,沙奇先出手,羊信稍缓。
  沙奇在客栈中找到了秦鸥,道:“你就是那个姓卫的狂徒?”
  “我就是卫青,我已不穿金色衣装了。”
  “金森是你杀的?”
  “不错。”
  “谁敢保证是在公正原则之下杀死他的?”
  “我自己敢保证。”
  “你我在何处解决?”
  “由你指定地点。”
  沙奇道:“本镇西郊狼窝附近如何?”
  “你是何人?”
  “岭南沙奇。”
  “听说过岭南的‘飞刀’沙奇。何时?”
  “今夜三更。”
  秦鸥笑笑,道:“老兄拿了多少佣金?”
  “这和你有关系?”
  “当然。如在身上,你死了就是我的了。”
  秦鸥准备了一下,充分的准备,也是致胜的关键。原来萧红施毒,秦鸥早已有备,因他身上有解药,已先服了些。柳丰楼知他西来天山找药,知此行危险,就给他不少的药物防身,其中就有一种是解百毒的解药。这是解药可解一般的毒,当然,对于名家的秘密毒物是无效的。因为,秦鸥当时佯作中毒被萧红弄回。
  她本要和他同死,后被萧岛救了。事后却发现秦鸥的尸体不见了,遍找无着,问萧岛也说没有看见。
  萧红最初以为尸体被人偷走,但想想又不可能,谁会偷一具尸体呢?由于这小子花稍多,萧红以为又玩了个花稍,八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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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镇西狼窝附近阒无人迹,这时忽然一条人影有如鹰隼疾落而下,正是秦鸥,他低声道:“卫某如约而来,沙大侠来了吗?”
  大约在四五步草中,忽然射出三柄柳叶飞刀。其薄如纸,其快绝伦。秦鸥力扭闪,两柄闪过,第三柄似未闪过,闷哼一声倒下。
  静了一会,草中才走出一人。四下看看,没有别人,这才冷冷一笑道:“我还以为你这狂徒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呢!竟是如此不经折腾的蹩脚货……”
  哪知才走近三四步,语音未毕,人在弹起中,啸声大作,“夺”地一声,柳叶飞刀竟戳在沙奇的左腿上。沙奇似乎比金森高明些,闪过了要害。然而,秦鸥绝对不想浪费时间,足未沾地,且在沙奇的飞刀尚未出手之前,一支巨镖已如电射出去。而沙奇此刻也正好又飞出了五柄飞刀。两人都是此中高手,且都在对方射出之同时出手。出手之后就必须闪避对方的成名暗器了。沙奇尽了全力,但因镖速太快,“卜”地一声,正中沙奇的右腕。沙奇的五柄飞刀在秦鸥的腾挪翻滚之下,全部避过。但秦鸥的裤裆被戳破了一个洞。
  沙奇知道人家有意放他一马。
  这一镖如不射他的右腕而是心脏,是逃不掉的。即使不中心脏而在腹部也是一样,此刻恐已倒下。
  沙奇一揖到地,道:“卫大侠手下留情,沙某终生不忘,今后如有差遣,沙某万死不辞。”
  “不敢,小可只是发现沙兄与众不同,且风评不太坏,绝非穷凶恶极之辈可比,沙兄速离此地为妙。”
  沙奇又是长揖到地而分手。秦鸥觉得比杀了他好得多,只是不知卫青遇上此人时会不会放过他?而且不知卫青是否还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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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夫人那边未见沙奇回去,已隐隐猜到大概是完了。只是现在朱、石二人还是不会死心的,他们还要干。
  此刻,萧红在镇上找到了“东海之鲨”刘大木,道:“刘大侠可知那穷小子的地址?”
  刘大木本也是黑道中人,他的主人霍西川和萧岛也都是熟人,后为卫青折服,改邪是正,所以他对卫青心服口服,视为天人,道:“萧姑娘找他有什么事?”
  “我恨他!”
  “为什么?”刘大木慨然道:“有句话姑娘可别见怪,令尊过去的风评之糟,比起朱野及石夫人等,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能不杀令尊萧岛,你该感激他才对。”
  萧红冷笑道:“如此说来,刘大侠是求他饶命才能苟活偷生的了?那可真是太失敬了。”
  刘大木苦笑道:“但愿我是姑娘所说的那种想得开的人,可是我没有被杀却是真的,而他确有这种能力?”
  萧红道:“他为什么不杀你?”
  刘大木道:“他为什么没有杀令尊?”
  “因为在紧要关头,家父没有向他下手。”
  “这就是了。”刘大木道:“当初令尊不向他下手,是怕他反击抑是不忍或不屑乘人之危呢?”
  萧红很难回答这句话,她相信父亲那时可能是被穷小子卫青的气势所慑,而事后又因钦佩穷小子而感动,于是洗心革面,痛悟前非的。
  刘大木似也能猜出她的心情,道:“萧姑娘,不论令尊当时是何想法?我都愿向你坦白,俗语说:好死不如歹话,在那狂徒去杀我的佣主霍西川时,别人都动手,我却没有动手的理由有三。”
  萧红道:“是哪三个理由?”
  刘大木道:“第一,那时我已看出他的真正身分。”
  “其次呢?”
  “其次,在他歼敌之先,必定先陈利害,以免不教而诛,所以他的行为不能和一般的杀手相提并论。”
  “第三呢?”
  “我和他还有一次生死之约,所以也不必急于动手。”
  萧红冷笑道:“你内心怕不怕?”
  “怕!”刘大木道:“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人,即使是一个为国捐躯的烈士也不例外,只是赴死时的心情有甘与不甘之别而已。”
  萧红道:“刘大侠,他到底在何处?”
  刘大木道:“萧姑娘如不说出恨他的理由,而这理由若不能站得住脚,我是不会说的。”
  萧红忽然一笑道:“我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他单独放过家父,我感激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恨他呢?”
  刘大木道:“对,一个人必须黑白分明,不论有何理由?你都不该恨他。”
  萧红心中哼了一声,又道:“是啊……我找他只是……只是……”低头抚弄手指,羞人答答。
  刘大木对男女之事不很内行,微微一笑道:“萧姑娘,我很佩服你能慧眼识英雄,这个人不爱则已,一旦爱上一个人,今生今世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
  萧红道:“你对他那么清楚?”
  刘大木肃然道:“不但清楚,甚至我还愿为他粉身碎骨,俗语说:人生得一知己,可以无憾。萧姑娘,你看!”他伸出双手,各少了一根食指。
  萧红突然道:“莫非是他使你残了的?”
  刘大木摇摇头道:“是我自己弄残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他没有说下去。
  “刘大侠不愿告诉我有关他的住处?”
  刘大木正色道:“萧姑娘,他是我敬佩的人,如有必要,我愿为他粉身碎骨。而刚才姑娘来时说恨他,由姑娘的神色看来,十分可能。但又说不恨他,我必须弄清姑娘找他的真正动机才能告诉你。”
  萧红冷冷地道:“告诉你,我恨不得把他撕成片片。”
  刘大木惊愕地道:“萧姑娘,这是为了什么?”
  “他是个贼,他骗了我。”
  “他?”刘大木大力摇头,道:“如说他是个欺骗女人的淫棍,我绝对不信。”
  “不信算了,我自己也能找到他。”
  刘大木道:“姑娘是说,他已经占有了你,……却又不想负责?”
  “呸!你胡说什么?”萧红道:“我岂是那种幼稚的女人?”
  刘大木道:“姑娘刚才不是说被他骗了?”
  “我看你和他差不多,都是一些蠢货。”萧红道:“女人被骗不一定是那一方面,主要是心灵方面。”
  “噢!那还好……”刘大木道:“我还以为你被他睡过呢?所以我不信。”
  “怎么?你以为这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刘大木道:“当然不,不过我知道这个人很会开玩笑。”
  “反正我恨他。”
  “不久的将来,萧姑娘可能就会喜欢他了。”
  “永不。”萧红道:“我走了。”
  刘大木喟然道:“萧姑娘,他现在面临十余名武林第一流杀手的威胁,虽然已宰了几个,相信朱野和石夫人必然还有毒着。我们不能帮他已感惭愧,最低限度不能再抽他的腿。”
  萧红冷哼了一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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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大木叹了口气,江湖饭不好吃,一旦涉足,今生就再也无法自拔了。
  他锁上门,来找穷小子卫青。
  刘大木本要和穷小子住在一起,但穷小子说怕连累他。而刘大木也以为自己双手各残了一指,怕变成他的累赘。
  这是一个陋巷中的三间小屋和一个小院子。刘大木叫开了门,开门的正是穷小子卫青,道:“快进来,我也是刚回来。”
  二人人屋,茶也刚泡上,穷小子道:“有事?”
  “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听说朱、石二人邀了十来个一流高手对付你,想必你已撂倒了几个。”
  “两个,放生了一个,那是飞刀沙奇。”
  “这一点我很折服,须知要放人一马,对自己也有极大的危险。”
  “但也不能为了危险而赶尽杀绝。”
  “这也正是我佩服你的地方。”刘大木吸了口热茶,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防身术?”
  “什么秘密防身术?”
  “你不愿说就算了”
  “你我之交,有什么不能说的?”
  “可是你杀了一名杀手之后,萧红忽然出现,她决定要杀你,而你也闭目等死,后来她施毒,你不是中毒死亡了……?”
  秦鸥点点头。他以为这事真奇妙,连“东海之鲨”刘大木都把他当作穷小子卫青了。
  由此可见他是如何地像卫青,也可以说卫青是如何地像他了?只是他想不通,柳前辈派他来此之前,知不知道这些?或者根本就是她安排的?
  刘大木道:“所以我以为你必有一种神秘防身术。”
  “对你,我不想保留任何秘密。”
  “但我也不想刺探你的隐私。”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隐私。”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刘大木惊奇地道:“你能挨也是这个原因?”
  “正是。”
  刘大木走后,秦鸥躺下不久就睡了。这时一个幽灵似的纤小人影,已在窗外窥伺这人自窗中翻入,似在找什么东西?但秦鸥的衣袋内什么东西也没有。不久这人就翻出窗外走了。
  秦鸥知不知道呢?这是很难说的。
  第二天午时不到,秦鸥还躺在床上,萧红竟站在门口。秦鸥吃了一惊,但也不能不佩服她的找人本领。道:“萧姑娘怎么找到我的?”
  “你就是装入棺材,埋入地下,我也能找到你。”
  “里面请坐吧!萧姑娘有事吗?”
  “你似乎很健忘。”
  “有时候我的脑子是不怎么管用的。”
  “你不是已经中毒死了吗?”
  “噢!”秦鸥道:“说来也是奇遇,我本来已是奄奄一息,想不到遇上一位奇人,救了我一命。”
  “奇人,什么人救你的?”
  “我问他的姓名,这位老前辈说了就叫‘闷葫芦’好了。可是百家姓上没有姓‘闷’的。也许是他老人家的绰号吧!”
  “‘闷葫芦’?”
  “是他救了你的?我看你是胡扯。”
  “对,是他救了我,他说是适逢其会,也不必怪你,你不也想上吊自尽吗?”
  “你怎知我没有死?你这个狠心贼!”
  “是我叫令尊去救你的,你有什么事吗?”
  萧红冷冷地道:“想问你,此地事了,你是否承诺以前说过的事?”
  “以前的事?”
  “怎么?又忘了?”萧红暗暗切齿。
  “噢!你是说睡一夜的事吗?当然要,这儿不是很适合吗?”他指指床,道:“我是乐于奉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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