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魔劫重重
2025-06-01  作者:陈文清  来源:陈文清作品集  点击:

  眨眼之间,已到竹篱之前,只见茅舍共有两进院落,前后满栽花草树木,虽是多已凋枯,但仍然疏密有致,后进正房之中灯火萤萤,想见得到那什么“牛岭居士”仍在做着夜课。
  老和尚在竹篱大门上轻轻敲了几下,不久,一个十三四岁的青衣小童推门走了出来,向老和尚与白玉菁飘了一眼,道:“老禅师是要借宿的么?”
  老和尚黄牙一眦道:“我和尚要借宿也宿不到你们这草棚子里来,还不快去把你师父唤了出来,就说醉罗汉空空和尚佛驾到了!”
  青衣小童眼睛眨了一眨,道:“老禅师认得我们师父么?”
  醉罗汉笑道:“娃娃,我跟你师父订交情的时候,只怕连你爹爹还没有投胎哩!”
  青衣小童白了醉罗汉一眼,道:“我师父不定在没在家,我得先去看看……”
  醉罗汉两眼一瞪,喝道:“胡说,你师父如不在家,那后房里念经的是谁?”
  青衣小童抿嘴一笑,跑了进去。
  不久,只见后房中的灯火顿熄,木鱼之声戛然而止,那青衣小童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道:“我师父不在家,你们走吧!”
  醉罗汉方欲开口,忽见那小童暗暗伸手向后一指,一面用手摸着右面的脸颊,似是曾被打了一记耳光。
  醉罗汉会意的一笑,突然放声大喝道:“那黄胡子老儿既不在家,我和尚说不得要干一次杀人放火的勾当,把他这几间破房烧光算了……”
  一面大喝道:“快拿火折子来,咱们放火!”
  那青衣小童立刻在原地大跳大叫的道:“野和尚,你讲不讲理呀,你当真要放火,哎呀,你还打我!啊!啊……”
  一时扰扰攘攘,大乱了起来。
  正在翻腾之间,只见一条黑影由后院中一溜烟的飞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根青竹拐杖,大喝道:“谁敢放火烧老夫的房子?谁……”
  但他立刻知道是中了醉罗汉的大当,只见醉罗汉与那青衣小童俱都在原地大跳大叫,脚步并未移动。
  白玉菁偷眼看去,只见那“牛岭居士”模样儿生得甚是滑稽,头颅尖细,两眼细长,颧骨高耸,颏下垂着几根黄黄的胡子,少得可以数得出来,由于瘦骨如柴,一身玄色布袍就像挂在骨头架子上的一般。
  醉罗汉眦牙一笑,扳过背后葫芦,咕嘟咕嘟一连灌了三大口酒。
  牛领居士眉头一皱,青竹拐杖一指醉罗汉,喝道:“醉鬼,三十年前抢了老夫的玉芝参丸,二十年前盗取老夫的还魂宝丹,八年前二次偷我酒喝,这些账算也算它不清,现在,你又干什么来了?惹得老夫性起,一顿竹杖赶了出去!”
  醉罗汉眦牙一笑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和尚待你不好,如来佛可没得罪了你,要不好好待我和尚,我和尚连做七天道场,咒你死得不得超生。”
  牛岭居士竹杖一顿,道:“说吧!醉鬼!这次想要什么?”
  醉罗汉嘻嘻一笑道:“照顾你的生意来了!”
  回头一指白玉菁怀中的雷星云道:“这娃儿得了急病,特来求点仙丹妙药,治得好,大把的银子赏你,治不好,烧了你的房子还得要你偿命!”
  牛岭居士呸了一口,目光在白玉菁雷星云身上转了一转,似是知道推脱不掉,又复竹杖一顿道:“醉鬼!我恨死你了!早晚等你病了,弄点药治死了!”
  说完返身就走。
  醉罗汉呵呵一笑,道:“我和尚打卦算命,还有三十年鸿运,你治也治我不死!”
  伸手一招,与白玉菁双双跟了进去。
  那青衣小童早已先一步跑了进去,把房中灯烛重新点了起来。
  只见房中甚是凌乱,正中是佛像香案贡品,两旁散置着床榻桌椅,此外壁上墙边桌底床上,到处摆满了草根树皮以及蛇干龟壳,各种死去干枯了的动物,摆得满坑满谷,几乎没有插足之地。
  牛岭居士一言不发,顺手往床上一指,示意把雷星云放了上去,立刻俯身为他仔细检查。
  他看得极是详细,约摸过了盏茶之久,方始淡淡的向醉罗汉道:“没有救了!”
  随即站了起来,向一张方凳上坐了下去。
  醉罗汉眉头一皱道:“你不怕我把你那几根黄胡子拔光么?”
  牛岭居士冷冷一笑道:“即使把老夫脑袋拔掉,也无法使他活得过来……”
  微微一顿,又道:“他五脏六腑俱已破裂,淤血积于心经,而且又中了两种奇毒,一入心肺一入骨髓,老夫的这点本领,实在难以为力!”
  说完,闭目不语。
  过了一会,又睁开眼来说道:“他最多还能活一个时辰,快些替他备办后事吧!”
  白玉菁呆了一会,一股绝望之念袭上心头,哇的一声,又伏在床边之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醉罗汉心知牛岭居士不是虚妄之言,停顿了一会道:“这娃儿没有夭寿之征,难道再无药物可以救他了么?”
  牛岭居士哼了一声,道:“药物虽有,只是弄它不来,说也没用!”
  白玉菁闻言忽又一转身奔到牛岭居土面前,跪下哭求道:“老前辈,求您救救他吧,那怕把我的心剜出来给他吃了都行,您千万不能教他死呀……”
  牛岭居士冷漠不耐的道:“女菩萨,老夫没掌着生死簿,管不了人间生死之事。”
  白玉菁哽咽着道:“老前辈不是说有药可以治么?”
  牛岭居士仍然冷冷的道:“恶太上老君八卦炉中的金丹,你能弄得来么?”
  醉罗汉低宣一声佛号道:“未造生时先造死,穷通寿数皆前定,女娃儿,哭也没有用处,他若不该死时,冥冥之中自会留得他的命在!”
  说罢也在一张小凳上坐了下来,灌下两口老酒,瞑目调息了起来。
  白玉菁已经绝望,反而收住哭声,伏于雷星云床边,不时摸摸他的鼻孔,听听他的心窝,微微的颤声抽泣。
  时光在沉寂难耐中一点一滴逝去,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三更之后。
  牛岭居士一直瞑目而坐,此刻忽然睁开眼来问道:“他还没死么?”
  白玉菁啊了一声,道:“他……他还是那个样子。”
  牛岭居士嗯了一声道:“大概也快了!”
  说罢又复瞑目不语。
  忽然——
  一阵脚步之声传了过来。
  来人像是不止一人,毫无顾忌的大步而行,在这静夜之中,那咚咚之声听来十分清楚。
  非常显然的,来人正朝茅舍走来,而且已到了竹篱门前。
  只听一个十分难听的声音说道:“咦,这里还有人住着哩。”
  那声音虽是有如狼哭鬼嚎,十分刺耳难听,但却听得出中气充沛,低沉震耳,由是可知来的定是内功十分精深之人。
  另一个声音接道:“管他有没有人,咱们胡乱到里面住一夜吧!”
  立刻听得一阵咯吱乱响,显然是来人懒得叫门,把那竹篱门硬生生的拆开走了进来。
  牛岭居士双目大睁,沉声低喝道:“醉鬼,这都是你做的好事,把老夫扰得家宅不宁。”
  醉罗汉眦牙一笑道:“我和尚可没带人来,管保是你的亲戚来了!”
  牛岭居士呸了一口,道:“老夫居此数十年来,从无一人相扰,只除了你这醉鬼而外……”
  但他话未讲完,那咚咚的脚步声已到了房门之外,不容众人思忖,只听蓬然一声暴响,一扇房门已被来人一脚踢了下来。
  紧跟着一黄一红,两条人影大步走进房来。
  牛岭居士手抓竹杖正欲迎上前去,但一见两人形状,不由大吃一惊,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原来来人正是那独目老妪与红衣丑女,不知怎样竟也误打误撞的一路打了进来。
  牛岭居士看清了来的不是妖魔鬼怪,惊魂略定,怒从心头起,又复从方凳上一跃而起,沉声喝道:“该死的强徒,因何捣毁门户,骚扰老夫住居之处?”
  独目老妪裂嘴一笑道:“老身想找个安身之处,歇上一宵,不料你这房门如此不济,得罪啦!”
  牛岭居士怒不可遏,沉声一喝,手中青竹杖一顺,“游龙摆尾”,向独目老妪胸前膻中穴点了过去。
  独目老妪冷冷一笑,既不躲闪,也不封格,待那竹杖眼见点到胸前之时,方才伸手一掠,轻轻巧巧的夺了过去。
  只听一声脆响,一根青竹杖立刻断为两截,跌落地上。
  牛岭居士又惊又怒,一连退出三步,肥大的袍袖一扬,一线绿色光芒射了出去,直奔面前打到。
  独目老妪冷哼一声,一伸手接了过去。
  只见牛岭居士射去的原来并非暗器,而是一条遍体深绿,昂头摆尾,半尺余长的小蛇。
  独目老妪嘻嘻一笑,忽然往口中送了进去,一阵大嚼,吞了下去,她吃得格格作响,眉开眼笑,似是香甜无比。
  吃完之后,顺手一抹嘴唇笑道:“还有么?”
  牛岭居士目瞪口呆,退后两步,咕咚一声,又坐回了方凳之上。
  独目老妪目光一转,瞥见了一旁的醉罗汉,咦了一声,道:“和尚,你在这里?”
  醉罗汉眦牙一笑道:“老太婆,久违了!”
  牛岭居士反目一瞪道:“醉鬼,你认得她?”
  醉罗汉笑道:“我和尚别无长处,就是认识的人多,上自玉皇大帝,下至牛鬼蛇神,咱都沾亲带故,多少都能攀上一点交情……”
  微微一顿,道:“这位是哀牢神婆,那穿红的姑娘是她的宝贝女儿鬼面妖姬,两位都算得上当世武林高手,和我和尚不相上下。”
  哀牢神婆啐了一口道:“和尚,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
  牛岭居士目光恨恨的转了一转,道:“醉鬼,老夫说了话算数,迟早我要弄点药把你毒死!”
  鬼面妖姬一直站在哀牢神婆之后,此刻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角,有些羞赧,但又极是与奋的喊道:“妈……妈……”
  哀牢神婆应道:“怎么啦!孩子……”
  鬼面妖姬白森森的牙齿一裂,呐呐的道:“他……他……也在这里?”
  说着偷偷向床上指了一指。
  原来那床铺在桌子与一堆杂物之后,雷星云又被伏在床边的白玉菁遮住了半边,故而哀牢神婆一直不曾看到。
  此刻随着鬼面妖姬的指点看去,不觉大喜过望,当下嘻嘻一笑道:“孩子!这一下他可跑不了啦!”
  鬼面妖姬大嘴一裂,道:“可是,他……他不理我!”
  哀牢神婆笑道:“妈有办法叫他理你!”
  说着正欲走向床铺而去,却听醉罗汉轻宣一声佛号道:“老太婆,不在哀牢山中纳福,携儿带女的跑出来做什么了?”
  哀牢神婆收住脚步,道:“孩子大了,得给她寻个合心如意的丈夫,凭哀牢山中那几个猎夫樵子,那能配得上我们女儿,故而老身……”
  醉罗汉眦牙一乐道:“原来你是寻女婿来了?”
  目光一掠,又道:“寻到了没有?”
  哀牢神婆十分满意的道:“寻到了……”
  用手朝床上的雷星云一指,接道:“就是这个娃儿!”
  醉罗汉宣了一声佛号,道:“郎才女貌,倒是天生的一对,只是,恐怕这个娃儿今生没有福份娶你的姑娘了,他……”
  微叹一声,收住话锋。
  牛岭居士气呼呼的端坐不语,此刻朝床上瞥了一眼,冷冷喝道:“断气了没有?”
  白玉菁一心关注着雷星云的生死,对身外之事不问不闻,哀牢神婆与鬼面妖姬的突然而来,虽然使她也吃了一惊,但立即又把全部注意力放到了雷星云身上,虽也馍馍糊糊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却未曾放在心上,只顾不时试着雷星云的呼吸,心跳,紧张得几乎就要晕倒一般。
  故而对牛岭居士的喝问之言,也是充耳不闻。
  牛岭居士坐处距本来甚近,伸手向白玉菁肩头拍了一把,放大了声音喝道:“他到底死了没有?”
  白玉菁啊了一声,忙道:“老前辈,他比方才好像好一点了!”
  牛岭居士双目大睁,霍然立起身来,俯在床边上仔细看了一眼,果见雷星云胸部高低起伏,鼻息已然清晰可闻。
  他慢慢的立起身来,讶然自语道:“怪事!怪事!这真是怪事……”
  哀牢神婆不解的看了一会,道:“怎么?他病了么?”
  醉罗汉应声接道:“不但病,而且快要死了!”
  哀牢神婆似是吃了一惊!一把推开牛岭居士,急急伏到床边之上。
  鬼面妖姬也三脚两步赶了过来,见状两只鸡爪般的手掌一阵搓揉,喉中格格的叫了两声,道:“妈……别叫他死了呀!”
  白玉菁又惊又怕,沉声叱道:“你们要做什么?”
  哀牢神婆并不理她,捉头掀脚,把雷星云上上下下翻腾起来。
  白玉菁大急,伸手就向哀牢神婆推去!
  醉罗汉忽然飞身而起,探臂抓住了白玉菁推出的手掌,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死马当做活马医,牛岭居士这黄须老儿既然无济于事,你丈夫的生死倒要放在这苗婆子的手上了!”
  他的话对白玉菁似是颇有安抚的作用,白玉菁果然安静的躲在了一边,心头又升起了无限的希望。
  哀牢神婆仔细检视了一会,独目之中闪出一片焦灼忧虑之态,她绕床盘旋了一匝,忽然一言不发,探手向牛岭居士抓了过去!
  牛岭居士蓦然一惊,哀牢神婆的手法既快且奇,不容他闪避封格,早已将他那细如麻杆般的手臂攫在了手掌之中。
  牛岭居士既惊且怒,大喝道:“疯婆子,你要怎样?”
  哀牢神婆道:“借你点药料用用,只是怕你不肯!”
  说着不管牛岭居士挣扎与否,伸手向他怀中一通乱抓乱摸。
  牛岭居士又羞又恼,又急又怒,无奈哀牢神婆武功太高,挣扎不得,恨恨的向醉罗汉大喝道:“醉鬼!你就瞪眼看着么?这疯婆子……”
  醉罗汉笑道:“这疯婆子蛮不讲理,我和尚可也救不了你!”
  说着扭开头去,眦牙裂嘴的大笑不已。
  牛岭居士只好闭着眼睛,任由哀牢神婆东掏西摸,不多功夫,只见她双手之中已经抓满了许多花花绿绿蠕蠕而动的东西。
  原来那些东西竟是毒蛇、蜈蚣、蟾蜍、蜥蜴之类,俱是含有剧毒之物,在她双手中蠕蠕而动,令人不由寒毛森竖。
  哀牢神婆心满意足的走到桌旁,鬼面妖姬早已跟了过去,不待吩咐,从桌上找来一只大碗,用衣袖揩抹干净,从哀牢神婆手上拉过一条小蛇,五指一捏,一缕鲜红的蛇血与碧绿的蛇液立刻流到碗中。
  那小蛇经此一捏,已剩了一团蛇骨蛇皮,鬼面妖姬随手一丢,又从哀牢神婆手中拉来一只蜈蚣。
  她照样施为,那蜈蚣又被捏得剩了一堆骨皮。
  哀牢神婆由牛岭居士身上搜出的毒物至少也有二十余只,不过眨眼之间,俱被鬼面妖姬将血汁捏在了那只大碗之中。
  白玉菁虽是一心专注着雷星云的生死,但这等景象也使她不由皱眉蹙额,扭过头去。
  同时一阵阵的腥臭气味,也使她几乎忍不住要呕了出来。
  哀牢神婆并不理会白玉菁等反应如何,顾自端起那装满了毒液的大碗,闪身走向床前。
  白玉菁大吃一惊!急忙喊道:“不行!你要把他毒死了!”
  挣扎着就要向哀牢神婆扑去。
  但她双肩捏在醉罗汉手中,任凭如何挣扎,也没挣扎出去。
  牛岭居士哼了一声道:“也好,这一碗灌下肚去,就算铁打的罗汉也能把他毒得七孔流血,要不立时断气才怪!”
  哀牢神婆白了她一眼,睬也未睬,伸手就向雷星云结喉穴上着力捏去。
  只见雷星云口唇应手而开,哀牢神婆毫不迟疑,缓缓向他口中灌了下去,一阵咕噜咕噜之声过后,那一碗毒汁点滴不剩,俱皆灌入他的肚腹之中。
  白玉菁双肩捏在醉罗汉双掌之内,无法挣动,只好呆呆的看着哀牢神婆施为,但惊惧忧愁之情,却完全流露了出来。
  哀牢神婆将那一碗毒汁给雷星云灌了下去,似是长长的吁了一声,独目一转,投注到白玉菁脸上,以近乎温柔的声音问道:“你是谁呀?”
  不待白玉菁答复,又道:“是这娃儿的妹妹吧?”
  白玉菁只好点点头,道:“你看他……不要紧了吧?”
  她最关心的问题,仍然是雷星云的生死。
  哀牢神婆裂嘴一笑道:“放心吧!我老婆子别的病治不了,专治五毒之症,你哥哥顶多歇上两天,管保没事。”
  白玉菁半信半疑,轻轻挣开醉罗汉的双掌,急步走向床前看时,果见雷星云气息咻咻,面色已是渐转红润,同时额际间已经渗出一股薰人欲呕的腥臭之气。
  白玉菁大喜过望,向哀牢神婆深深一礼道:“老前辈!多谢您救了他的性命……”
  哀牢神婆摆手一笑道:“用不着谢我,我所以救他并不是为了你……”
  用手向鬼面妖姬一指,道:“我是为了我那女儿。”
  白玉菁不解的看了她一眼,道:“为她什么?”
  哀牢神婆嘻嘻一笑道:“老身要把你哥哥收做女婿,把我女儿嫁给他!”
  白玉菁并未听到她方才之言,此刻乍听之下,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差点不曾晕了过去。
  她勉强振作了一下,叱道:“不行,他不能娶你的女儿……”
  哀牢神婆独目一瞪,道:“怎么不能?”
  转身向鬼面妖姬道:“抱他起来,咱们走啦!”
  鬼面妖姬果真依言走向床前,把雷星云一把抱了起来!
  白玉菁又惊又急,一声娇叱,纵身抢了上去!
  哀牢神婆衣袖一拂,一股绝大的劲力起处,把她登时卷得摔了出去。
  鬼面妖姬手脚十分俐落,抱起雷星云,像获得了稀世至宝一般,一阵风般向房外跑了出去。
  哀牢神婆向醉罗汉裂嘴一笑,道:“和尚,老身走啦!”
  紧随鬼面妖姬之后,双肩一幌,相继走了开去。
  白玉菁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顾不得疼痛,歪歪倒倒爬起身来,厉叱一声,飞身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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