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百龄老妪 身负血海奇冤
2025-04-14  作者:陈文清  来源:陈文清作品集  点击:

  一红一黄一紫三名少女毫不迟疑,立刻各舒皓腕,把蒙面的纱巾除了下来,露出了本来面目。
  后窗之外的独孤雁看得十分清楚,几乎失声叫了出来。
  他并不是惊讶于三名少女的面目可怖,而是惊讶于三名少女的姣美无伦,她们脸上丝毫找不出那种恐怖的痕迹。
  他真怀疑在鬼域一般的淳于世家之中怎会生得出这些美好的女孩!
  三女眉开眼笑地道:“奶奶,您老人家是说以后不再逼我们戴面纱了么?”
  淳于老夫人摇摇头道:“那也不是,迟早有一天,恶运会临到你们头上,那时你们纵想不戴面纱,也是不行……”
  三女面色变了一变,道:“也许不会……”
  淳于老夫人毫无表情地冷声道:“这些事不是你们所能知道的,奶奶要在事情发生之前,给你们做一个合适的安排……”
  大夫人再度试探道:“她们三个孩子与独孤雁的事有关系吗?”
  淳于老人格格大笑道:“这关系可大了,不但她们三个孩子跟独孤雁有关系,独孤雁也关系着我们淳于世家的存亡!”
  四夫人再也忍耐不住了,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叫道:“婆婆,您老人家的意思是……?”
  淳于老夫人格格大笑道:“我要把我这三个宝贝孙女都嫁给他!”
  四夫人一声惊叫,昏了过去!
  大厅中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显而易见,自淳于老夫人以下,都为四夫人的猝然倒地感到一阵错愕与无法了解的困惑。
  红、黄、紫三名少女已将蒙面纱除去,面部表情一目了然,三人俱是一脸疑讶之态,睨视着倒地的四夫人出神。
  红衣少女与黄衣少女两人,疑讶之中尚有一股惊喜,因为她俩是见过独孤雁的,老夫人要把她们嫁与独孤雁,这正是她们梦寐以求的事。紫衣少女虽与独孤雁并无一面之缘,但对这事也并不反对,是以对四夫人的失常反应,实在找不出一个适当的理由!一时俱都呆了起来。
  淳于老夫人身子动了一动,似欲有言,但却又静止了下来。虽然她戴着蒙面黑巾,但可以想得到黑巾之后的两道利箭般的目光正盯注在四夫人身上。
  的确,四夫人的意外反应实在使人太难解了。
  若说她不满这种安排,也绝不会因之昏了过去,因为三个女孩子中,两个是大夫人所生,一个是三夫人所生,与她并不怎样太关痛痒。
  何况,三个女孩子能找一个资质秉赋以及武功成就皆高人一等的男儿为婿,使淳于世家子孙绵延,正是一桩喜事,她又为何因此昏倒?
  在窗外窥视的独孤雁更是激动不安,他多少知道一点原因。四夫人的失常,正是关心他的一种反应。
  显然四夫人并不愿意他娶这三个女孩子,至于为什么会如此关心他,那就是一个难以猜透的谜了。
  坐在四夫人下首的五夫人,不待吩咐,已经轻轻起身,替四夫人慢慢推拿,按摩,顷刻之间,四夫人已然清醒了过来。
  大厅中静肃无声,落针可闻。
  四夫人也已发觉自己的失态,跪爬半步,柔声叫道:“婆婆见谅,儿媳态失了!”
  淳于老夫人淡淡地哼了一声,道:“为了什么?”
  四夫人忙道:“儿媳数月前忽患心痛之疾,初时月余一发,其后每隔数日就发作一次,方才……是儿媳旧疾又复发了!”
  这话答得很巧妙,而且除此之外,实在也没有别的原因与理由!
  红衣少女噢了一声,连忙姗姗奔了过去,亲切叫道:“四婶,现在您全好了吧!”
  言来一片真挚无伦的神态,语调之中,倒是由衷而发。
  四夫人苦笑一声,道:“已经好了。”
  淳于老夫人双手紧握,忖思了一下,道:“这事为何你不早说!”
  四夫人呐呐地道:“儿媳不敢因微恙而扰及婆婆清静,故而……”
  淳于老夫人微叹一声,有些关切地向大夫人等急急问道:“你们之中有没有这种毛病?”大、二、三、五,四位夫人俱皆微微摇头。
  淳于老夫人又道:“内外属下,以及宇内各处派出之人,凡患有恶疾者,曾否听说过有人患有这种毛病?”
  大夫人俯首禀道:“儿媳尚没听说过有这种情形发生!”
  淳于老夫人又复叹出一口长气道:“还好,如果这是恶疾引发的一种症候,淳于世家很快地就要完了……”
  微微一顿,声调柔和的转向四夫人道:“既然你身体不适,还是先回去吧!”
  四夫人连忙俯首道:“儿媳已经完全好了……何况今天是公公百年忌辰,就算稍有不适,儿媳也该支持下去!”
  淳于老夫人颤声一笑道:“难得你们个个都有这般坚贞之心,百年前遇难的上代祖先,如若泉下有知,也大可引以为慰了!……”
  最后的话语声调激动,似欲下泪。
  红衣少女踌躇一下,道:“奶奶,您不用伤心,以咱们淳于世家的武功,足以扫平天下,涤荡武林,杀他个落花流水!……”
  淳于老夫人被她这位孙女几句话激励得豪气勃发,大笑道:“这话不错,淳于世家虽然先遭惨变,又染恶疾,但武功一道却有长足精进,敢夸已是天下无伦,横扫江湖,席卷武林,不过易如反掌!”
  红衣少女容光焕发,兴奋地叫道:“奶奶!如果您亲自带我们出征,那就更好……”
  大夫人轻轻叱了一声,喝道:“傻丫头,在老夫人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淳于老夫人格格大笑,摆摆手道:“不要紧,要她去说好了……”
  声调一沉,接道:“目前正是我淳于世家报仇雪恨,扬眉吐气的大好时机,如不趁此一偿素愿,以后也许会有难以预料之事发生……”
  红衣少女皱皱眉头道:“奶奶,会有什么事发生呀?”
  淳于老夫人微吁一声,道:“那就难说了,须知单凭武功凌人并不是可靠的事,世间能人甚多,谁能料得到日后没有武功压过我家之人!”
  红衣少女嘻嘻一笑道:“那么咱们何不立刻就大举杀入江湖?只要您老人家一声令下,不消一两个月,就可把那些江湖人物统统杀光了!……”她说得喜笑自若,意气洋洋,可以看出她唯恐天下不乱,越是得闹的天翻地覆越是开心。
  窗外的独孤雁心中大起反感,这女孩子有这样美的一张脸,想不到却有这样狠毒的一颗心。
  淳于老夫人格格一笑道:“这话还用你说,奶奶忍熬了整整一百年,为的什么?……”
  独孤雁一面偷窥,一面暗暗忖道:“这老太婆一百年前带了五个儿子潜逃于此,她那时至少当在三十岁以上,那么她现在已是一百三十多岁的人了?”
  方才四夫人替她洗擦脸部,敷药之时,独孤雁看得清清楚楚,她脸部已经溃烂得像是腐烂了一半的死尸,以一个一百数十岁高龄之人,脸部溃烂到了那种程度,而能活着不死,实在不能说不是一桩奇事!
  忖思之间,只听那红衣少女打断淳于老夫人的话道:“奶奶是不是也亲自出马?……”
  淳于老夫人嗯了一声,道:“为什么你一定要拉着奶奶?”
  红衣少女柳眉微蹙道:“不瞒奶奶说,这次孙女跟二婶远走陇西,也碰了一个钉子!……”
  淳于老夫人啊了一声,声调一沉道:“是真的么?”
  红衣少女有些自悔失言,一时呐呐地说不出话来,目光不自主地转向二夫人以及大夫人扫去!
  大厅中仿佛僵住了,自大夫人以下,俱都默然俯首,没有一丝声息,在蒙面的黑纱遮覆下,像是一尊尊石像。淳于老夫人五指轻敲床沿,沉声喝道:“说下去!”
  红衣少女忧惧地道:“奶奶会罚我么?”
  淳于老夫人仍然沉声喝道:“如果你说了实话,就是奶奶的好孙女,如果敢瞒着奶奶,奶奶才会重重地罚你……”
  红衣少女面色有些苍白地道:“我说!……在北邙山二婶本已抓到了不少各派掌门人,结果却被人救走了……”
  淳于老夫人哼了一声,转向二夫人喝道:“那人是谁?”
  二夫人连忙跪爬半步,道:“儿媳回家未久,尚未向婆婆细细禀报此行经过……”
  淳于老夫人太喝道:“我只问你那人是谁?”
  二夫人低声下气地道:“音圣林天雷!……”
  “林天雷?……”
  淳于老夫人也怔了一怔,道:“那倒难怪你们!这老儿音功造诣已然非凡,也许不是你所能抵御,如果你大嫂遇上,那老儿大约也就完了!”
  听她的话语,显然她也知道林天雷是个何等人物。
  独孤雁不由大奇,音圣林天雷虽然也已年老,但谅来不会超过一百岁,淳于老夫人已在这里潜居了整整一百年,她怎会知道音圣林天雷之名?又怎会知道林天雷的音功不是二夫人所能抵御的?
  同时他联想到音圣林天雷之死!
  他断定林天雷绝非死于淳于世家中人之手,现在,他更可以肯定他的推断正确!
  但他也确定林天雷之死与于淳世家却有着密切的关联,究竟关联着什么,却是他目前难以知道之事!
  红衣少女吐出一口长气,甜甜一笑道:“除了那个吹笛子的林老头儿,我所向披靡,再也难以找到对手了!”
  淳于老夫人淡然一笑,又道:“五媳妇!”
  五夫人身子一震,忙道:“儿媳在!”
  淳于老夫人寒着声音道:“你呢?若非段晓云那丫头自投罗网,你岂不是不但白跑一趟,而且还牺牲了属下之人么?”
  五夫人惶悚无比地道:“儿媳该死,儿媳无能,不过……”
  呐呐地顿了一顿,方才接下去道:“儿媳也遇到了林天雷那老鬼!”
  淳于老夫人噢了一声道:“这样说来,他是诚心与老身做对的了!”
  五夫人声音低低地道:“那老鬼胁迫儿媳放走段晓云,儿媳不允,但……”
  淳于老夫人怒道:“怎样?莫非你栽给他了么?”
  五夫人忙道:“那老儿音功如何,儿媳并不甚悉,但他所展露的另一项神功,却使儿媳不得不……”
  淳于老夫人又惊又怒地道:“什么神功?”
  五夫人微微一叹道:“那老鬼能在眨眼间飞出百丈,虽由头上越过而看不到丝毫踪影,以儿媳的视听之能,再快的身法,也绝不致瞒得过儿媳的耳目,但他……”
  话锋一顿,静了下来。
  一时大厅之中又静得使人窒息!
  但在后窗之外的独孤雁,却有种忍不住要笑的感觉,因为这事经过的实情如何,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淳于老夫人似是也被五夫人之言怔住了,沉默良久,方才坚决地道:“也好,看来老身是非要亲自出马不可了!”
  此言一出,红衣少女却高兴地拍手叫道:“奶奶答应了!”
  淳于老夫人长叹一声道:“要奶奶亲自出马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如果你们能够控制得了江湖上的局面,奶奶是不会轻出的!”
  红衣少女沉静了下来,显然她也意识到这事的不太平常。
  淳于老夫人缓缓转头四顾了一周,忽地话锋一转道:“奶奶且先解决了你们的婚事,再决定复仇雪恨的大计……”
  格格一笑道:“红儿!你的意思怎样?”
  红衣少女故做不懂地大眼睛一眨道:“什么事啊?奶奶!”
  淳于老夫人嘻嘻笑道:“鬼丫头,又在奶奶面前装傻了,奶奶想招下独孤雁那孩子,要他娶了你们姊妹三个你可愿意?”
  红就少女面泛红霞,把头俯得低低地道:“这事只有奶奶和娘做主,孙女纵然不愿意,也不能违了奶奶的意愿啊!”
  淳于老夫人格格大笑道:“好巧的一张嘴……大媳妇,这事就这样了,越快越好,由你来筹备着办,……”
  醒了不久的四夫人忽然怪声叫道:“婆婆……”
  淳于老夫人嗯了一声,道:“你有话要说么?”
  四夫人点点头道:“儿媳斗胆陈述一点意见,儿媳觉得这事……有些地方不妥……”
  她说得声音虽低,语调虽然轻柔,但词意却是坚决的,显出她是一个外柔内刚之人。
  大夫人等无不大感意外,齐都轻轻啊了一声,把头向四夫人转去。
  淳于老夫人身子震了一震,沉声道:“快说,什么地方不妥?”
  四夫人依然低低的道:“第一、要她们三女共嫁一夫,未免有违常情,第二、独孤雁是与我家做对为敌之人,而且,听说此人孤僻狂傲,落落寡合,纵使勉强把这事办成,只怕波折重重,对她们三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喜事!……”
  淳于老夫人全身微微拦颤,沉声喝道:“够了!莫非你愿意淳于世家从此断子绝孙,一个个慢慢死光么?”
  这话说得太严重了,四夫人连忙跪伏于地,低声道:“儿媳不敢!……”
  淳于老夫人忽然慨叹一声,凄然道:“我何尝愿意要她们三女共嫁一夫,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这是时势所迫,不得不出此下策,何况,听说独孤雁那孩子是一个聪颖绝代的天生奇才,将来她个三姊妹若都能生下几个男女孩儿,淳于世家才能再兴旺起来!”
  四夫人呐呐地又道:“儿媳还有下情禀告!”
  淳于老夫人哼了一声,喝道:“说!”
  四夫人幽幽的道:“儿媳认为世间没有绝对两字,我们家所染上的怪病,不见得就会无药可医,眼下我家势力已经遍及天下江湖,如果婆婆发出一纸谕示,责令天下各地属下搜求疗治这种恶疾之药,假以时日,不难找到可治之药,待至恶疾尽除,淳于世家必已在武林中立定万世不拔之基,那时设擂招亲,不难将天下英彦尽皆引来,也许能有比独孤雁天赋才智更强之人,使三位侄女各获佳婿,岂不更好……”
  淳于老夫人浑身颤抖,似乎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二夫人冷声一笑,尖刻地接道:“四妹说话之前最好细细考虑一下;自从我家罹患这种恶疾之后,至少六七十年以来,婆婆哪一天不是在为治愈这种怪病费尽心机?六七十年的功夫耗下去了,天下的名医高士不知弄来了多少,一个个都是束手无策……四妹这样说法,不是在责怪婆婆么?……”
  微微一顿,又道:“就以我这次陇西之行而论,又何尝不是为治疗恶疾之事努力,但……”
  大夫人忍不住接口首:“世间名医虽多,能治这种怪病者,确实尚无其人,三十年前的卢玉壶就是一例,卢老儿行医江湖数十年,以海内第一神医自豪,但被婆婆弄来鬼悉涧二十多年,连他自己也因病而死,又何尝炼出了什么药来?”
  二夫人连忙接道:“小妹这次陇西之行,主要的还是安置陇西行馆之事,至于藜薇子那老头儿,大概连他自己也病得爬不起了!”
  大夫人点点头道:“江湖郎中尽是欺人之辈,那藜薇子纵然能够弄来,也是毫无用处……”窗外的独孤雁听得惊心动魄,当四夫人与夫人争辩之时,他曾想冒然闯入,说明事故原委以及自已前来采取金丝草之意。及至闻得大夫人之言,却又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打消了此意。
  因为他很清楚,除开四夫人之外,其他之人没有一个真正想把所患恶疾治愈的诚意。
  淳于老夫人颤抖的身子平静了下来,沉声一哼道:“四媳妇!”
  四夫人仍然跪伏于地,闻听忙道:“儿媳在!”
  淳于老夫人怒气勃勃地道:“如非为了今天是上代祖先罹难的百年忌辰,不宜诛戮本家之人,老身今天就会一巴掌把你劈死!”
  四夫人叩首触地道:“儿媳该死!”
  淳于老夫人摇头一叹道:“算了……我们家已经快完了,又何必自相残杀……”
  声调一沉,咬牙切齿地道:“纵然能治好恶疾,老身也要督率尔等,戮尽天下群雄,以洗雪先代的仇恨,又怎能设擂招亲,与天下群雄交好!至少当老身在世之日,是万万不能了!”
  四夫人仍欲有言,但却被大夫人喝止道:“四妹,不必再申辩了,婆婆已经原谅了你,还不快叩谢婆婆的宽宏之恩,当真要想讨死么?”
  这话半是责备半是回护。
  四夫人轻吁一声,叩首不起,喃喃地道:“儿媳知罪了!”
  淳于老夫人指袖而起,道:“罢了,老身所说的一切,都要即刻施行,第一步,不论用何种手段,也要把独孤雁配给她们姊妹三人!”
  四夫人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事实上,她自己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于是她落入了一个痛苦的深渊。
  大夫人徐徐而起,走向床前,轻声道:“婆婆歇着吧,儿媳会按您的吩咐行事,不敢有丝毫违背!”
  淳于老夫人挥手示意,道:“尔后每天一次,向老身禀明每天之事,若你查明了伏牛山群雄大会的确期,即刻起程,不要再失去这一机会!”
  大夫人诺诺应声,首先肃身而退,二夫人等依序而行,每人都在淳于老夫人床前深施一礼,悄悄而出。
  不一时大厅中已经只剩了四名仆妇,耀目的巨烛也已悉数熄去,淳于老夫人长卧不动,似乎已经睡去。
  当众人徐徐散去之际,独孤雁有如幽灵鬼魅,飘身而起。
  他有两个决定急待决择,第一、迅速找到金丝草,觅路离此,第二、回到原来的卧处,解开他心头的疑团,弄明白那位四夫人为何这样回护于他?
  其次,还有沈倩华母女是否也已被掳来淳于世家,以及段晓云的生死下落。
  终于,他还是选择了第二个决定,疾如飘风,回到了他所存身的后院石室,躺于床榻之上!
  他听到了一阵极轻极轻的脚步声,他心头了然,那是四夫人回来了。他尽量恢复到他原来躺卧的样子,仍是气若游丝,瞑目不动。
  房门轻轻推开了。
  独孤雁暗暗偷目看去,只见进来的果然是四夫人。她步履虽轻,但却走得极为沉重,几乎是一步一顿地走到床前。
  她轻声叫道:“独孤雁,独孤雁……”
  独孤雁装得非常逼真,一副昏迷无知之状。
  四夫人迟疑了一下,忽然再也忍耐不住,伏在独孤雁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同时口中不停喃喃地叫道:“明儿!明儿!”
  独孤雁像遭了雷击一般,只觉心血倒涌,差一点当真昏了过去。
  他出其不意的伸手一扯,拉去了四夫人的蒙须黑巾,使他意外的是,在黑巾之后的是一张端正美好,但却饱含忧戚,泪痕满面的脸孔。
  他原认为那张脸必然难看无比,也许会像淳于老夫人那张丑恶的脸孔一样,没想到她却与常人没有两样。
  四夫人料不到有此一着,啊了一声,急忙闪身而退,同时奇快无比的重把掩面的黑由戴了起来。
  她同样像遭了雷击一般,失声叫道:“你……你原来故意装佯!”
  独孤雁声调一沉,道:“我如不故意装佯,也没机会看到你那位像死了八年不曾埋葬的老婆婆了!……”
  四夫人又复啊了一声,道:“原来你……都看到听到了!……”
  “一点不错。”
  四夫人沉声吼道:“独孤雁,你好大的胆子!”
  独孤雁剑眉一挑道:“方才你是叫我明儿么?为什么现在不叫了?……”
  “你……”
  “你为什么要叫我明儿,你为什么会对我流泪,你为什么听到那死老太婆的迫婚之言会昏了过去。你为什么那样维护我,你为什么?……”
  “住口!”
  “在下必须弄清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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