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死顷刻 天无绝人之路
2025-04-14  作者:陈文清  来源:陈文清作品集  点击:

  说也奇怪,甫行走出数步,面前景色忽然为之一变,四面山岭已然难以看到,眼前只有参天的古树,小山一般的坟冢,再也找不到一条通路。
  独孤雁步履若飞,毫不犹豫地穿越坟冢而行,霎时之间,面前景色再度一变,耳际间只听独孤雁道:“现在已穿出了魔冢阵,在下的马匹可以相赠,姑娘快些走吧!”
  沈倩华定神看时,只见已经到了她与司徒老儿相遇之处,那匹原属于独孤雁的枣骝骏马仍在附近留恋未去,见到两人同来,立刻一阵昂首长嘶。
  独孤雁实在冷凛得可以,说过之后,即刻返身欲行。
  沈倩华怔了一怔,失望地叫道:“你要去哪里?”
  独孤雁冷冷地道:“我的伤只怕很难将息得好了,临死之前,我要做上一件有意义之事,倘若白骨洞主是个危害武林江湖的败类,我就要出手将之除去,同时,这也算我信守对天龙僧的诺言!……”
  沈倩华气得冷笑道:“你曾一举坑杀天下高手九十三人,做的还不够狠么?为什么还要去杀我外祖父,他老人家本是一个济世活人的良医……”
  独孤雁淡淡地道:“只怕白骨洞主已不是你的外祖父了!”
  “什么,你是说……”
  “这只是我的判断,实情如何尚难断言!……”
  沈倩华忽然双目蕴泪,上前扯住他的衣襟,哭求道:“独孤雁,我与你认识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我只求你听我这一次话,快陪我离开这里,先把你的伤势养好,然后随便你怎样,我都不管!”
  独孤雁冷冰冰地道:“姑娘为何要这样?”
  沈倩华红着脸道:“因为我……爱你……”
  独孤雁恍如未闻地道:“那是姑娘白费心机了!”
  沈倩华周身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咬着牙道:“独孤雁,我知道你说的不是真心话,我知道你也爱我,要不然你也不会送我出阵了,为什么你要装得那样冷酷,为什么你怕你自己爱我,独孤雁,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独孤雁蓦然伸手轻轻一拂,将沈倩华推得踉踉跄跄,退出了三四步远,仍是那样冷冰冰地道:“记住,你我无恩无怨。谁也不欠谁什么,你没有理由继续对我这样,你……还是走吧!”
  沈倩华被推得怔了一怔,双泪交流,嘶声大叫道:“独孤雁,我要你亲口说上一句,你不爱我,我立刻就走!你说吧!……你说呀!……”
  独孤雁面色铁青,板得死紧,口唇蠕动了一下,却没说出话来,最后微吁一声,蓦地纵身而起。一冲六七丈高,有如一头巨鸟,向乱树荒冢之中扑了下去,一晃之间,身形已失。
  沈倩华跺脚狂喊道:“独孤雁,你这禽兽!我……恨你……”
  她觉得全身瘫软,几乎没有力气再支持自己的体重。她确然恨上了独孤雁,恨得想一口把他吞了下去,但她也更爱独孤雁了,爱得也想一口把他吞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爱他,那是无可奈何,没有办法解脱之事。
  她忘记了自己眼前的处境,爱情的折磨,使她柔肠寸断,痛不欲生,天地间的万物都在她眼前黯淡失色了!
  忽然——
  一声洪亮的“阿弥陀佛”之声起自身边。
  沈倩华沉浸在无边的哀痛之中,耳目早已失去了应有的灵敏,不但那声长宜的佛号未能打断思绪,而且尚未发觉到有人到来。
  此刻抬头看时,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数柄长剑剑锋早已罩在自己前胸后背数处死穴之上,另外尚有数人扬掌骈指,做势欲击。
  她颓然苦笑一声,叱道:“你们这是何意?”
  巍然立在她正面的一位古稀老僧,再度宣了一声佛号道:“老衲等无意伤害施主,但却要委屈施主帮一件小忙!”
  沈倩华皱眉道:“老禅师上下怎样称呼?”
  古稀老僧合掌道:“老衲天心!……”
  沈倩华惊叫道:“当今少林一派的掌门?!……”
  天心禅师白眉微动道:“正是老衲……”
  伸手一指道:“此位是武当掌门三禅道长,此位是武夷掌门静慈师太……”
  原来当世九大门派的掌门人已到了五位之多。
  沈倩华心有所料,但仍故做不解地道:“诸位老前辈困住小女子是为了什么?”
  少林掌门天心禅师沉声道:“独孤雁横行江湖,大肆屠戳,日月山葫芦峡中一举坑杀各派高手九十三人,此子不除永无宁日,听说姑娘与他……交谊颇笃,可知他是去了哪里?”
  沈倩华哼了一声,余怒未息地道:“交谊素笃?!……我救了他一命,他理都不肯理我,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
  武当掌门三禅道长宣声无量寿佛,道:“贫道耳闻江湖间盛传无双女沈倩华是独孤雁唯一的情人,而且方才你们还同在此处,怎的推称不知?”
  沈倩华气呼呼地道:“既然知道他方才在于此处,为何方才你们不来?”
  三禅道长老脸微红地道:“贫道等来得晚了一步,才被他兔脱而去!否则……”
  武夷掌门静慈师太叫道:“这丫头盛气凌人,和她客气什么,且先绑了起来,慢慢拷问,若不敲打着问她,大约不会问出什么来了……”
  接着反身一喝道:“还不动手么?”
  在她身后立刻转出两名高头大马的中年女尼,不容分说。立从各自腰间取出一条牛筋绳索,捉头牵足,将沈倩华按翻在地,两手双足,俱皆牢牢反缚了起来,捆得像肉球一般,滚在地下。
  沈倩华此时虽想挣扎,但数柄抵在胸前背后的长剑,使她丝毫没有挣扎的余地,只好一任她们施为,被捆了起来。
  武夷掌门尖声厉叱道:“丫头,现在你肯说了么?”
  沈倩华挣扎着叫道:“他就在面前的北邙山内,你们去找吧……”
  少林掌门天心禅师插口道:“三禅道长精于阵图之学,试看这一座‘魔冢阵’,可能找出出入门户,与破解之法?”
  武当掌门三禅道长目光四射,查看多时,道:“白骨洞主也许不致与各大门派为难,任凭这魔冢阵如何厉害,也不致真就危害我等,所值得忧虑的仍然是独孤雁一人……”
  微微一顿,忽然果决地道:“诸位请随贫道来吧!”
  身形晃处,当先向荒林乱冢之中走了进去。
  其他之人跟随继进,只见僧道尼俗,不下二十余人之多,俱皆相继走了进去,在乱坟之间失去了踪影。
  如今且说将沈倩华送出阵外又复返身而入的独孤雁。
  他虽表现得冷酷无情,实则心头也有一份难以形容的沉重之感,费了许久时间,方才把沈倩华的影子从心头抹去。
  他仗恃着绝世才华,对变化繁复的“魔冢阵”视同无物,疾飞电奔,向阵中的核心驰去。
  一路之上除了巨树高坟,似乎没有其他任何变化布设,使他多少增加了一份困惑之情。
  忽然——
  耳际间似是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吼笑之声。
  他不禁微微吃了一惊,因为由那笑声之中可以听得出发声之人的武功实在高得可以,想必与自己不相上下。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举世之中,除了天龙和尚之外,他不相信还有功力高过自己之人,但那笑声……
  同时,他也知道,那发笑之人与自己的距离已不会超过一丈,虽然他视听之力超过常人十倍以上,但在“魔冢阵”中,一旦听得到声音,必然已在咫尺之间。
  于是,他放慢脚步,展开绝顶的轻功身法,恍如一缕轻烟一般,循着发声之处,悄悄掩了过去。
  一片奇景立刻出现眼前。
  只见一座巨坟之前,摆了一副棋枰,一俗一道,似是对奕已罢。
  那道人身形奇矮,双腿极短,白髯垂膝,神光炯炯,一看就知是一位道行深厚的武林奇人。
  那俗者则更是引人注目,只见他身着一袭白衣,长髯飘洒,双目有如一对夜明珠般放射着凛人的绿色光芒。
  在那白衣老叟两旁,则并列着两排骷髅骨架,每排六名,白骨森森,在这深夜乱坟之中,实在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此外则有一名青衣老叟恭谨地立于一侧,神态肃然,动也不动。
  独孤雁施展开最上乘的轻功身法,匿身于一方巨石之后,静以观变。心中暗暗忖道:“这白衣老儿想必就是白骨洞洞主,而一旁肃立的青衣老儿定然是那位什么司徒总管了!”
  忖思之间,只听那白衣老儿轻轻一拍桌面,哈哈笑道:“老牛,一别数年,棋艺上怎的还是不曾长进!”
  那身形矮小的道人长吁一声道:“窝心马遇上高吊炮。我这一步是死棋了!”
  白衣老叟笑吟吟道:“岂止棋死,连人也够活的……”
  那道长轻宣一声佛号道:“这局棋虽输了给你,但另外的一局,你却落了败着……”
  白衣老叟哈哈大笑道:“何以见得?”
  “贫道一局之负,虽然心神大伤,却无大碍,而且,不论从哪一方面看来,你既不敢杀我,也无法杀我,贫道所欲完成之事,已在不知不觉中功德圆满,岂不是你也输了一局!”
  白衣老叟故做不解地道:“牛爷,你何不说得详细一些!”
  原来那道长正是世外三奇之一的地阙道长,闻得白衣老叟不停喊他牛爷,不由微露怒意,但却仍然尽量保持着平静之色,道:“眼下武林之中出了一个少年奇才,挟其绝世才华,在弱冠之年已经纵横江湖,睥睨武林,若能导入正途,必可驱魔荡邪,成为栋梁之材……”
  白衣老叟大笑道:“如此说来,是怕他与老朽有所遇合,被我这老不死的导入邪门了!”
  地阙道长毫不隐讳地道:“事实就是如此,贫道特来阻止此事!”
  “你怎知他必会来此?”
  “天龙老秃的袖内八卦从无失误!”
  白衣老叟大笑道:“原来是天龙老秃算准了的……那位少年奇才来了么?”
  地阙道长笑道:“来是来了,但现在大约早已远离此处了……此事如问上一问贵总管,当可知道一些端倪!”
  一旁肃然而立的司徒巧面色微变,额头见汗,显然这事他并未向那白衣老叟禀报。
  白衣老叟并无愠意。微微摆手道:“老牛,别忘了老朽也懂一些星卜之学!”
  而后,跟着是一串震天大笑。
  地阙道长微微一怔道:“你都知道了么?”
  白衣老叟笑道:“那也是老朽算准了的!”
  地阙道长面色微变道:“你算准了什么?”
  白衣老叟道:“与天龙老秃所算的大同小异,只不过与你所说的略有出入。那位少年奇才确已离去,但他去而复转,又回来了!”
  目光转向一旁觳觫失色的司徒巧道:“本洞主并不怪你。虽然你未禀命而行,但却是一番好意,那正是对他考验的一个机会,老朽已对他发生了极大的兴趣了!”
  独孤雁匿身巨石之后,相距不及一丈。一切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确然嘀咕不已,大叫怪事。
  难道他们所说的少年奇才是他!
  只见地阙道长忽然凝神倾耳,静静谛听起来。
  良久,显然一无所得,面部不禁浮起一层困惑之情。
  白衣老叟目光奇异地盯注地阙道长身上,大笑道:“老朽虽然双腿失灵,但对江湖动态,武林消息,大约比你还灵通一些……”
  地阙道长怒道:“你究竟是在捣什么鬼?”
  白衣老叟从容不迫地道:“近月中,他的所作所为,老朽早已尽知,以他的武功成就而论,大约不致于不懂‘星缠迷踪’之法吧!任你视听之力如何敏锐,又怎听查得出他的所在?”
  地阙道长不由又是一阵脸红,正欲发作,却听白衣老叟又放声大喝道:“独孤雁,你行踪已露,还不现身等待何时?”
  独孤雁大大吃了一惊!但行藏既露,自然也没有再隐藏下去的必要,当下身形一闪,落于两人面前。
  地阙道长虽仍端坐未动,但面部勃然变色,低低一叹,未曾开口。
  白衣老叟微微一笑道:“老朽就是此地主人,双腿失灵,难于行动,请恕怠慢了……”
  转身轻轻喝道:“快与鼎鼎大名,震动江湖的铁血门第二代传人孤独大侠看坐!”
  总管司徒巧立刻应声移来一张石墩,独孤雁并不客套,一歪身坐了下去,淡然一笑道:“在下路径不熟,对尊驾山前布设,小有损毁,并且失手误杀两头狻狸,尚祈勿怪!”
  言辞冷傲,薄含谴责不满之意。
  白衣老叟平平淡淡地笑道:“好说好说。那更见出阁下武功高人一等,使老朽倍加钦服!”
  独孤雁向他腿部看去,只见长长的白袍把他双腿尽皆包裹了起来,看不出实情究竟如何?
  一直不曾开口的地阙道长突然哼了一声,道:“你可识得贫道?”
  独孤雁冷冷地道:“正要请教!”
  地阙道长大声道:“贫道法号地阙,与天龙老秃以及这位白衣老儿并称世外三奇!……”
  独孤雁不屑地打断他的话道:“久仰大名了……”
  目光转向白衣老叟道:“尊驾呢?”
  白衣老儿笑容可掬地道:“老朽无名叟!”
  “无名叟?!”
  “有什么不对么?”
  “不!只是这名字很怪,人皆有名,为何独你无名?”
  无名叟大笑道:“老朽确然无名,故而自称无名叟,实则无名叟也就是老朽的名字!”
  独孤雁忽而又目光激射,大笑道:“你我倒有些同病相怜……”
  无名叟也大笑道:“看来阁下的大名也是自己杜撰的了?”
  “不错,独孤雁三字却是我自己取的!”
  “这样说,阁下定有一个不平凡的身世了!”
  他把不平凡和身世都说得悠长沉重,同时,双目神光突变,像两支犀利的羽箭逼射在独孤雁脸上。
  独孤雁悚然一惊,目光一凛道:“这也算是一门武功么?”
  无名叟目光一敛。毫不掩饰地笑道:“移神大法,也算得是一门上乘玄功,凭一双目光,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意念心志,阁下如果敢于和老朽对望上盏茶时光,心中就会对老朽产生出无可抗拒的敬仰钦慕之意,甚至会祈求老朽收为弟子!”
  独孤雁大笑道:“只怕未必!”
  “何不试上一试!”
  地阙道长突然大声吼道:“独孤雁,莫忘了你与天龙老秃赌输的条件,无名叟邪中之邪,贫道与天龙老秃早已与之割袍断义,划地绝交……”
  独孤雁双眉微锁,打断他的话道:“在下与天龙僧赌输的条件,自会信守不渝,用不着道长饶舌,而且,纵使在下违约,也只有天龙老秃有资格找我理论……”
  地阙道长受了一番抢白,心头大感不快,却又不便发作,当下长宣一声无量佛,道:“贫道抱悲天悯人之心,只不过提醒施主一句罢了!”
  说过之后,胡子翘得老高,瞑目不语。
  独孤雁大感扫兴,目光一掠无名叟道:“这种‘移神大法’,不过是效妇人女子的销魂眸光,无异于秋波媚眼,值不得仿效学习!”
  无名叟大笑道:“阁下何必口是心非!口中虽说不值一学,心中却已打定主意,欲要费上半日时光,细加揣摩,只怕下次相遇,阁下的‘移神大法’,将要超过老朽之上了!”
  独孤雁面色微变,坦坦白白地道:“你怎会知道我心中所想之事?”
  无名叟笑道:“虽然你不曾说了出来,但你的目光中却已经告诉我了!……”
  微微一顿。又道:“只可惜阁下内伤过重,不久必死,人死一了百了,任凭何等雄心壮志,也不得不放手了!”
  独孤雁为无名叟之言所动,不禁心头一阵黯然。
  地阙道长忽又双目一睁,道:“无名老儿,你又想动什么诡计……”
  话锋一顿,转向独孤雁道:“请恕贫道饶舌,此非善地,你我都可以走了!”
  独孤雁朗声道:“道长欲走,尽管请便,在下并不与道长同路……何况在下确不会活得太久,临死之前,先要完成一事!”
  无名叟微露困惑之色,道:“何事!”
  独孤雁大笑道:“杀你!……”
  “杀我?!……”
  无名叟先是一怔,复又大笑道:“阁下这话不嫌太唐突一些了么?”
  独孤雁忽地霍然而起,探手抽出腰中长剑,剑尖轻颤,发出一片龙吟之声,朗声喝道:“在下虽不知你素行如何,但像这等修筑秘室,驱尸役鬼,意图饮啖人心,恶行已彰,留你在世,岂非流毒无穷!”
  无名叟丝毫不为所动,仍然从容大笑道:“阁下一举坑杀武林九十三名高手,又岂是侠士之行?依老朽看来,咱们倒是惺惺相惜……”
  独孤雁厉喝道:“其次,还有一件杀你的原因,白骨洞原为藜薇子练药之处。贵总管也曾伪称洞主是他,但他的人呢?”
  无名叟怔了一下,大笑道:“老朽不愿多说什么,最好的解释,就是不解释,阁下如认为老朽所行是善,则不妨好颜相向,交上一交,阁下如认为老朽所行是恶,则不妨动手一搏……”
  目光一转,慢悠悠的接下去道:“不过,老朽还要提醒你一点,你的伤势,已非运功自疗所能痊愈,除开老朽之外,世间已没有能够救你之人。其次,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阁下虽是天纵奇才,但毕竟火候尚浅,不见得就能杀得了老朽!……”
  独孤雁放声狂笑道:“生死荣辱,在下早已不放在心上,所行所为只求不愧于天,无怍于地,对得起铁血门传人的名头,也就够了……”
  话锋一转,厉喝道:“阁下可有什么搏斗的意见?”
  无名叟眼珠一转,笑道:“这样吧,我们打一赌赛如何?”
  “什么赌赛?”
  倘若两败俱伤则无话说,如果一胜一负,则败者须接受胜者一个条件!”
  独孤雁皱眉道:“可否说出条件内容?”
  无名叟斩钉截铁道:“不行。内容由胜者随意提出,败者不得拒绝,老牛鼻子可为见证!”
  独孤雁眉梢一扬道:“也好……动手吧!”
  长剑一摇,疾刺而至!
  一旁的地阙道长却蓦地一声大喝道:“且慢!这办法万万使不得!”
  同时身形一动,迅捷无比的拦在了独孤雁与无名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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