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5-14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

  他一边奔行,一边默记山形地势,以便回头容易找到。
  一路平安无事,第二天入暮时分,到了桐柏,投店住下,他不期然地想到了“谷中凤”,两人本约定在此分手的,后来临时改变计划,自己留在山中,她当然不会在此勾留,想来已奔豫中了。
  不知她此去能否顺利地会到意中人欧阳公子?
  欧阳公子业已情有独钟,他本人透露过,鬼影观音”裴玉环也说过,“谷中凤”可能会大失所望,这对一个痴心女子,打击是很大的,想到这里,不禁又为她担心起来,两人相识虽极短暂,但由于情况特殊,已产生了很深的姊弟之情。
  由“谷中凤”,他联想到那从未谋面的胞姊文天凤,她不知流落何方,不知生死存亡,父母惨死,手足乖离,人世间还有比这更凄惨的事么?
  他只觉得肝肠寸裂,悲从中来,不禁滴下了伤心之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他现在是真正的伤心了。
  据方伯父说,姊姊比自己大三岁,如此说来,与“谷中凤”大致仿佛。
  沉思未已,小二送来了酒食,他一个人对着孤灯,自斟独酌。
  一醉解千愁,却不道借酒浇愁愁更愁!
  他更加无法自己。
  正在感伤之际,突觉窗外似有人影闪烁,不由心头一动……
  “哇!”
  一声低沉的惨嗥,像是发自地底,沉闷而恐怖,令人不寒而栗,“接着怦”的一声,似是重物倒地。
  文天浩一拉剑,穿门而出,一看,不由心神俱颤,下阶沿边,横陈了一具黑衣人体,却不见下手的人。
  突地,一股淡淡的幽香,冲入鼻观,文天浩大感骇异,目光扫瞄之下,发现自己所住房间的窗棂上,挂了一方白色罹帕,心知事有蹊跷,忙一把抓在手中。
  这一声闷嘷,业已惊动了店中客人,纷纷开门探视。
  文天浩忙把罗帕塞入怀中。
  房客围上前来,有人大声惊呼:“杀人了!”
  这一喊“杀人”,店内登时沸腾起来,四下里人影幢幢,齐朝这边奔来。
  接着,店移形色仓皇地提灯奔至,口里乱嚷着:“那里杀人,凶手呢?”
  灯光照耀下,只见被杀的是一个黑衣劲装中年,背上剑还负着。
  正在闹之间,一个蓝衫老者排众而前。
  客人群中一个声音道:“让开些,掌柜的来了!”
  掌柜的气急败坏,目光连扫块场之后,骇然望着文天浩,这一来,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文天浩身上,那些靠近文天浩站立的,如逢鬼魅般退了开去。
  现场喧声一下子停了下来。
  文天浩顿然警觉,自己手中尚提着剑,这一来,倒变成杀人凶手了。
  掌柜的颤抖着声音道:“少侠,可怜小店的买卖,这人命官司,小店打不起……”
  文天浩啼笑皆非地道:“店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掌柜的打躬作揖道:“少侠,你是英雄好汉,请高抬贵手……”
  文天浩声音一寒,道:“店家,你越说越离谱,你以为本人是杀人者么?”
  掌柜的张口结舌,乞怜地望望在场的客人,又望望文天浩。
  一个声音道:“杀人应该见血,怎么……”
  话音未落,又一个声音道:“看死者的颈项?”
  这时,突然有一个身着蓝布大褂的中年人,越案趋前,俯身一看,惊呼道:“血剑留痕,杀人的是……”
  话只说了半句,脸色一变,匆匆离开了,客人中,有的是江湖客,一听“血剑留痕”四个字,忙不迭地走了,只有那些普通旅客,根本不知道什么事“血剑留痕”,兀自眼惊疑地东张西望。
  文天浩这才注意到死者头间果有一道红痕,不由大是骇然,想不到杀人者竟是“血剑令主”,这死者何许人物,竟值得这不可一世的人物出手?
  忽然他瞥见脚前有一样黑乎乎的东西,是一个粗如手指,长仅二寸的小管,登时心中一画,暗叫了一声:“绵里针!”这是“绵里针”暗器,是“天庆帮”掌令朱清波之物,他曾以此诱自己对付欧阳公子,朱清波已死于“鬼影观音”之手,自己受托送到“天庆帮”的,便是朱清波的人头。
  朱清波已死,他的暗器自然会留在帮中,或者是传与了某人,准此而断,死者当是“天庆帮”的弟子。
  死者正在自己窗下,莫非他是企图以“绵里针”暗算自己,而被,“血剑令主”所杀?“血剑令主”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莫非他一直在暗中尾随自己?
  这未免太可怕了!
  心念未已,只见一名黑衣老者,排案而入,一把夹起死者,越屋而去,身法倒相当惊人,轻快利落,在场的可能没几个看清他的面目。
  惊呼之声,譬成了一片,围观的个个面如土色。
  文天浩回剑入鞘,向掌柜的道:“店家,没事了,人命官可不必打!”
  掌柜的又是一阵作揖打躬,失魂落魄的连应:“是,是……”
  一个房客期期地道:“掌柜的说,我住对面房,事情发生时,正准备如厕,亲眼见这位少侠闻声仗剑而出,您别冒失……”
  掌柜的赶聚又朝文天做了一个个长揖,惶悚地道:“哦!荷,少侠,请多多包含,对不起!”
  文天浩目注那发话的房客道:“朋友可曾见杀人者是男是女,什么形象?”
  那房客摇摇头道:“这倒不曾看到!”
  掌柜的向在场尚未散去的房客作了一个罗圈揖,道:“各位受惊了,幸而没事,请回房歇憩。”
  房客们陆续散去。
  文天浩假作整衣理鞋,俯下身去,悄悄把那小管捡在手中,然后转身回房,顺手掩上房门,坐回桌边。
  审视那小管,一点不错,正是专破内家真气的歹毒暗器“绵里针”,这类东西,邪门人物祝之如珍宝,正道之士对之是深恶痛绝的,当下把他扔在地上,用脚踏扁。
  暗香微微,他才记起从窗棂取下的那条罗帕,就灯下一看,只见上面绣了一颗血红的心,心旁斜着一柄剑。
  文天浩不由怔住了。
  这条罹帕,显然是人故意留的,留帕的不用说是个女子,她是谁?
  一心一剑,代表什么?
  江湖中什么人以这样的罗帕作标记?
  “血剑留痕”,杀人的当然是“血剑令主”,他一代巨擘,当然不会用这香罹帕,他的标记“血剑令”自己看过,是一柄小小血剑。
  这到底是一回什么事呢?
  这香罗帕与杀人有关联么?
  苦苦思索之下,他觉得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个可能是有人要向自己下手,留这信物预先警,第二个可能是“天庆帮”密探用他作记号,指示那被杀的下手对象。
  不管哪一个可能,都不是好事。
  既已被人找上,要躲也躲不过,敌暗我明,防不胜防,只有听其自然了。
  这一岔,意兴阑珊,酒也无心喝了,灭了灯火,上末调神养息。
  第二天一早,离店上路,心中对于那方罗帕,终竟不能释然,一路之上,惴惴然提防发生事故。
  正行之间,忽听道旁林中传出了一阵马嘶之声,好奇地转目朝林中望去,只见一辆篷车,停在林中,不见驾车的人,那马儿不停地以蹄踏地,嘶鸣不止。
  文天浩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路要紧,转过头来,却然惊呆了。
  只见靠路过的树身上,削了一片白,骇然画着一颗心,一柄剑,猩红刺目,看来是用血画的。
  文天浩努力镇定了一下心神,暗想,要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站了一会儿,却不见有任何动静,看那一心一剑的记号,不但神秘,而且恐怖。
  他想,林中这马车有蹊跷。
  又站了一刻,实在憋得难耐,大声发话道:“是什么人,少弄玄虚,请现身出来!”
  奇怪,发话之后,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马儿这时却停止了嘶鸣,静静站着,空气顿呈一片死寂。
  文天浩再次发话道:“如不现身,在下可要上路了?”
  依然没有反应。
  文天浩气得牙痒痒地,霍地拔剑在手,一步一步欺向那马车,到了车旁,仍然什么动静也没有。
  这情景,的确令人心里发毛。
  文天浩只觉无名火汩汩而冒,一种被侮辱的感觉,使他无视什么凶险,手中剑一挑,“嗤!”车篷被割裂了一个大洞。
  朝里一望,不禁头皮发了炸,车内装的是一口白木棺材,没有半个人影。
  这可真是怪事了,马车看来是运柩的,但怎不见御者和伴柩的呢?那树上留的记号,与在旅店中所遗的罗帕所绣一般无二。
  他窒在当场,一时倒没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
  本待一走了之,但想到对方既已在桐柏客店中留帕傅信,这摆明着是等自己的,而对方偏偏不现身,布下这疑阵,令人难耐。
  再看那棺盖,却是浮钉的,如果里面装了死人,应该钉牢密封,这又透着蹊跷了。
  心念数转之后,蓦一咬牙,伸掌横劈,“砰!”然一声,棺盖翻了过去,一股血腥味,扑鼻
  而来,目光扫处,不由惊呼出了声。
  棺材之内,两具尸体重叠,上面一具,蓝布短装,像是驾车的,下面的仅露出半边头,但已可辨认出是一个全真老道。
  这就更加的扑朔迷离,令人费解了。
  文天浩把心一横,索性举剑劈了车篷,然后跳上车去,劈散棺木,两具尸体便完全呈现眼帘。
  着蓝布装的是个中年汉子,是车夫不错,他手里还握着马鞭,那老道与他一同被杀,放在同一具棺中,便想不透了。
  两人的致命伤都在胸窝,是被剑刃由前穿透后心。
  这杀人的出手够辣!
  老道身负长剑,当然也是江湖人,从创口尚在滴着血水这一点看来,两人被杀的时间不久,而且是同时被杀的。
  马车、道士、白木空棺,这三样怎么说也连不到一块。
  呆了盏茶工夫,文天浩实在不耐,收回剑重新上道,这一路奔去竟然平静无事,照这情形看来,那留“心剑”记号的女子,并非是找自己,但她在旅店留帕之谜,便无法索解了?
  会不会是“谷中凤”所为呢?
  但依情理推测,不可能是她,如果她还在这条路上,尽可与自己见面,用不着故弄玄虚,而且她也没说过“心剑”是她的记号。
  他把所认识的女子,一个一个地加以分析,觉得谁都没有可能。
  他想得头昏脑涨,还是找不出一丝端倪,索性不去想它。
  连日奔驰,这天到了鄙域附近。
  由此到陈留,差不多还有一半路程。
  夕阳西下,鄙城的城堞在望,坦荡的官道,车马行人络绎不绝,这是个大去处。
  正行之间,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道:“文少侠,我们公子有请!”
  文天浩一霎身形,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童,站在道旁,身上还负着书籍,他一眼便看出是欧阳公子的随身侍,心想:“奇怪,欧阳公子找自己何为?他怎知自己从此道来,派人守候?”
  心念之中,道:“你们公子在何处?”
  小童用手朝远远的丛林一指,道:“就在那边不远,请随小的来!”
  文天浩一颔首,道:“好,请带路!”
  小童转身飞驰,小小身形,如星丸跳掷,快速已极,文天浩展尽身法,还是无法及得上对方的速度,不禁大感沮丧,想不到自己的功力,连人家一个侍僮都赶不上实在是丢人现眼。
  顾盼间,来到林中,小童下了身形,回头一笑道:“到了!”
  看小童神色自若,而文天浩额上业已见汗,差一点没有喘息。
  林中,是一座古庙,苔藓侵阶,蔓草掩路,看来香火不盛。
  到了庙门,小童侧身道:“少侠请进!”
  文天浩也不谦让,定了定神,昂首而入,转过影壁,是一个大院,花木不整,砖苔彻缝草,气氛有些荒凉。
  穿过大院,一眼惊见欧阳公子与另一侍僮,兀立殿廊之上,欧阳公子面上似笑非笑,不言不语,又回复他一贯高傲作风,这神态,使文天浩意识到气氛有些异样。
  到了临近,双手一拱,道:“兄台,幸会!”说着,上了廊沿。
  欧阳公子并不还礼,口里冷声应道:“真是幸会!”
  文天浩心中微觉不快,但仍保持风度,道:“兄台遣贵价相召,有何指教?”
  欧阳公子淡淡一笑,道:“有件事必须当面澄清。”
  文天浩突地想到前此对欧阳公子的误,对方一再表示下交之忱,而自己却以冷漠不屑对之,可能,他是为了这事而生气,既然曲在自己,理应致歉才是,这是武士应有的胸襟,当下长揖为礼道:“前此因‘彩衣罹利’母女之事,小弟对兄台小有误会,现在已明白其中因由,谨此致歉!”
  欧阳公子冷冷地道:“那是小事,不值一提。”
  文天浩不由一怔,他以这种态度对自己,是为了什么呢?莫非他听到了自己与“谷中凤”同行的事而发生误会,难道他俩尚尚未见面?
  正待把这事提出来加以解说,但一看对方那份傲气凌人的样子,把想说的话,硬生生吗了回去,暗忖:“还是由他本人自动提出来吧!”
  心念之间,改以他语道:“兄台有什么指教,就请明示?”
  欧阳公子冷笑了一声,道:“姓文的,你现在的身手十分了得了?”
  这口吻,这问话,使文天浩一时瞠目不知所对,久久才错愕地道:“兄台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公子要领教你两手!”
  “小弟完全不懂兄台的意思?”
  欧阳公子鄙夷地道:“大丈夫敢做敢当,别装这窝囊相,令人作呕。”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文天浩生性本来刚强,当下面色一沉道:“欧阳仲,别太目中无人。”
  “哈哈哈哈……”
  笑声裂帛,震得承棵上积尘纷落。
  文天浩心念疾转,定是为了“谷中凤”的事无疑了,随即振声道:“欧阳仲,你自命不凡,其实只是个无知浅见之徒而已!”
  欧阳公子敛住了笑声,目中杀机充盈,沉声道:“文天浩,我们不必作口舌之争,你敢为你所做的事负责?”
  文天浩以断然的口吻道:“当然!”
  “如此,你拔剑保命罢!”
  文天浩料不到会演变成这种场面,欧阳公子恃技凌人,不辨是非,也不予人解释的机会,恨自己功力太差,否则……
  心念之中,寒声道:“这是你找我的目的?”
  “不错!”
  “你认为这件事除了如此解决,别无他途?”
  “一点不错,本公子若不叫你伏尸剑下,就枉称“铁心辣手一书生”!”
  “你自恃身手高强?”
  “对于你这等人,无妨如此说。”
  文天浩不由七窍冒了烟,这简直是欺人之甚,当下一咬牙,拔出了长剑,他明白自己说什么也不是欧阳公子的对手,但士可杀不可辱,这不同于匹夫之勇。
  欧阳公子缓缓伸手,自身后小童手中接过剑来,冷酷地道:“姓文的,如果你有话要交代,乘未动手之前!”
  文天浩咬了咬牙,道:“只有一句话!”
  “什么话?”
  “你不配作为一名武士,你只是恃技而骄的小人。”
  欧阳公子面色为之一变,冷哼了一声道:“这便是你的遗言?”
  文天浩手中剑一揭,厉声道:“出手!”
  欧阳公子不屑至极地道:“对你不必谈任何江湖规矩,接剑!”
  随着喝话之声,长剑斜斜送出这是文天浩第一次见欧阳公子用剑,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一剑攻来,文天浩立感应付困难,不得已施展那一招“日暮掩犀”,守住门户。
  欧阳公子这一招竟是虚招,在堪堪要够到部位之时,突地撤了回去。
  文天浩不虞有此,招式业已用老……
  剑芒一闪,欧阳公子的长剑,倏如迅电般刺到,快得令人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遑论封架了,一剑正刺中心窝,但却至此为止,剑刺不入。
  文天浩出自本能地横剑一格,“锵!”然一声,欧阳公子的剑竟被荡了开去。
  欧阳公子连退三步,怔住了,他不相信文天浩已练成一金刚不坏的至上神功?
  文天浩至此才悟及身上穿的那件“天魔衣”,这件宝衣第二次保住了他的命。
  欧阳公子面色连变,眸中杀光更炽,手中剑突地立在当胸,左手捏诀,刹那间,剑身光华暴射,有如当空烈日,使人耀目难。
  文天浩骇然大震,但他毫无办法,此刻,除了那袭“谷中凤”所赠的“天魔衣”可以防身之外,他一无所恃。
  欧阳公子剑上的光华,愈来愈盛,变成了一条白热的光柱。
  文天浩双目刺痛如割,不得已合上了眼,死亡的阴影,立罩心头,这是什么功力,他连听都听说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个冷冷的女人声音道:“欧阳公子,你未免过分了吧?”
  文天浩登时心中一动,听声音,分明是一“鬼影观音”裴玉环,她怎么也来了?
  只听欧阳公子的声音道:“姑娘要伸手么?”
  “鬼影观音”冷冷地道:“说伸手也未始不可!”
  文天浩师开眼来,只见欧阳公子剑上光华已敛,手中剑改为倒提之势,殿廊的另一端,背立着“鬼影观音”,一种愧恧之感,不期然地袭上心头。
  欧阳公子半侧转身,对着“鬼影观音”的背影,声音微显激动地道:“裴姑娘,区区不能放过他。”
  “他与你何仇何怨?”
  “这一点容后奉吿!”
  “我希望你慎重考虑?”
  “没有考虑的除地!”
  “但我不愿他毁在你的剑下!”
  “裴姑娘,这办不到。”
  “鬼影截音”寒声道:“看来我们只有诉之一战了!”
  欧阳公子怔了一怔,道:“如果姑娘执意如此,区区无法拒绝。”
  空气无形中紧张起来。
  文天浩堂堂七尺之,当然不愿一个女子为自己而出手,当下大声道:“在下的事在下自了,不要别人插手!”
  鬼影截音”冷酷地道:“文天浩,我不是救你,是为了要亲手杀你。”
  文天浩猛一挫牙栗声道:“很好,你们谁出手都是一样,姓文的绝不皱眉。”
  欧阳公子似乎极感意外,深深瞥了“鬼影观音”的背影一眼,道:“裴姑娘,区区有个折要办法……”
  “鬼影观音”幽幽地道:“什么折中办法?”
  “区区出手一剑,他不死便算是姑娘的。”
  “不!”
  “姑娘不同意?”
  “他不可能在你‘佛光剑’一击之下还能活着。”
  “未见得,他方才甘承受了区区一剑,毫发无损……”
  “那不可同日而语,你未施展无坚不摧的‘佛光降魔神功’。”
  文天浩可忍受不了,对方竟把自己当作了待宰的羔羊看待,当下怒哼了一声,扬剑向前欺了两步,厉声道:“欧阳仲,士可杀不可辱!”
  欧阳公子不屑地嗤之以鼻,道:“凭你也配跻身武士之林么?”
  文天浩目赤似火,切齿道:“可惜‘谷中凤’有眼无珠,竟然看上你这等无行败类。”
  欧阳公子倏地面色大变,栗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谷中凤’瞎了眼会爱上你。”
  “你……你……怎么认识她?”
  “我们有异姓手足之谊!”
  欧阳公子竟然激动得浑身发抖。
  “她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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