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5-14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

  文天浩身形已在十数丈外,但老人的话音如在耳边,不由心头一震,此老的功力看来有些不可思议,他是何许人物呢?像这等怪模怪样,功力又高,该是十分惹眼的人物,为什么方伯父生前没提过呢?
  凭他的经验,毫不费事地便寻到了兔穴,不多一会工夫,便捉到了两只野兔,一只山鸡,想了想,仍回到原处。
  只见老人四仰八叉地倒到火旁,呼呼大睡,还好,老人在火堆上又加了些枯枝,火种不致熄,于是,他动手杀兔宰鸡,在火上烘烤。
  老人酣睡如故,似乎根本不知道文天浩回转。
  待到鸡兔烤得差不多的时候,老人打了个哈欠,翻身坐起,用手揉了揉惺忪睡眼,口里喃喃地道:“好香,孺子可教!”
  文天浩只有喘气的份儿。
  怪老人咋了咋舌头,白眉一挑,道:“妙啊!山鸡、野吃过了,现在尝唱烤山鸡的味道。”说着,一双贪婪的眼,直盯住那只酥黄的山鸡。
  文天浩心想,人情做到底,于是把山鸡连又递了过去,道:“老前辈就吃山鸡吧!”
  怪老人一点不客气地伸手抓了过去,撕下一只鸡腿,便往口里塞,那副吃相,可真够瞧,文天浩忍极不置地道:“老前辈,小心烫了嘴!”
  怪老人边嚼边道:“吃东西要趁热,不然便失去了原味!”
  文天浩也着实饿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也顾不得烫舌头。
  一阵风摧残云,刹那吃个精光,文天浩心想,茅庐已毁,得另寻个栖身之处,再定以后的行止,那石棺仍埋原处,自己看来只有在山中苦练下去,待能印石一寸,解了石棺之谜,再作打算。
  怪老人悠悠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文天浩!”
  “师出何门?”
  “是家传!”
  “噢!家传,你父亲是谁?”
  “过世了!”
  “这么说……你是个孤儿?”
  “可以这么说的,晚辈现在是孑然一身。”
  “你赶来‘无回之谷’则甚?凭你那两手,也想分一杯羹么?”
  “晚辈原本住在山中,是好奇去的。”
  “你的家呢?”
  文天浩愤愤然地道:“被人毁了!”
  怪老人思索了片刻,突地一翻眼道:“我老人家向来不白吃人家的东西……”说着,伸手怀中一阵掏摸,却半天拿不出来,白眉一紧,大声道:“见鬼了,身上明明带着几两银子,怎的给丢了……”
  文天浩明知对方是故意做作,当然不便拆穿,淡淡一笑道:“老前辈,不必了,一点手到拿来的食物,那能计代价。”
  怪老人一摇头,固执地道:“不行,非付代价不可,我老人家天生倔脾气,不平白受人好处。”
  文天浩肚子里直感好笑,既不愿受人好处,却又不告而瑕,吃别人东西……
  怪老人一竖眉道:“你在肚子里骂我老人家装模作样是不是?”
  文天浩尴尬地一笑道:“没这样的事。”
  怪老人忽地嘻嘻一笑道:“有了,有了,我倒忘了这劳什子东西!”说着,自怀中抽出来,掌心中托着一个龙眼大的红色丸子,接着又道:“这丸子功能益气培元,是一个好友所赠,我老人家年事已高,吃了等于糟蹋,就送与你罢!”
  文天浩倒是心中一动,但随即道:“老前辈高年高寿,正用得着……”
  怪老人大声道:“不成,我老人家言出不改,说送你就一定送你,你非接受不可,莫非你要我老人家把吃了的东西吐还给你?”
  文天浩黻起眉头道:“晚辈并无心索酬!”
  怪老人伸出肥短的手,道:“拿去,你虽无心索酬,我老人家可不能破例。”
  文天浩无奈,只好接了过来。
  怪老人又道:“你要当着我老人家之面吃下去,不然我不放心,也许你会抛了,放心,这不是毒药,我老人家一生从未生心害过人。”
  这种脾气说绝也真够绝,文天法知道如果不依他的话,他定缠夹不休,一般武林人,多半炼有这类益气培元的药物,说害人是绝不可能的事,吃了总是有益无损,心念之中,展颜一笑道:“如此晚辈敬谢厚赐!”说完,纳入口中,这乐丸遇津即溶,顿时齿颊生芳,看来真的是什么灵丹奇药。
  怪老人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道:“现在彼此互不相欠,我老人家要走了!”
  说走就走,身形如滚球设摇晃幌而去。
  文天浩心念一转,脱口叫道:“老前辈留个名号?”
  怪老人充耳不闻,一眨眼便消失在林樾之中。
  文天浩呆坐在火堆旁,心想,真是怪人怪性。一看日头业已偏西,估量着该先找个栖身之处,于是,站起身来,向近峰方向穿林而去。
  奔出了不到十丈,突觉全身发起热来,肚内也开始剧痛,暗道一声:“不妙!着了那怪老人的道儿了!”忙止步停身。
  炙热之感愈来愈甚。有如烈火焚身。腹中似有数柄利剑在刺割一般,顿时额汗如雨。
  老人说这不是毒药,看来是句反话,真的是毒药,想不到江湖人心如此可怕,送了他食物,还赔上了一条性命……
  痛楚使他无法支持,不自觉地滚倒林地之中,不停的撕抓、转扭、喘息、呻吟。
  剧痛逐渐夺去了意识,只剩下了一个意念:“我快要死了,死得多么不值!”意识由模糊而完全丧失。
  不知过了多少时侯,意识又告复苏,但已没有痛楚之感,眼前已是漆黑一片。
  一个兴起的意念是:“我死了么,死后倒是没有痛苦!”慢慢,他看见了林顶叶隙中的星光,不禁又霍然道:“难道我还活着?”
  逐渐,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仍躺卧在林中。
  自忖必死,却没有死,这意外的惊喜,使他忘其所以地猛然弹身而起,这一弹,似有外力相助似的,直冲到了树梢,又是意料之中的意外,反而使他唬了一大跳,待到降落实地面,一颗心兀自狂跳不休。
  他倏然领悟,怪老人送自己的那粒红色丸子,分明是什么天材地宝所炼,能使人平添功力,岂止是益气培元,这是一桩想不到的奇遇呀!那怪老人绝非普通人物,无疑的是一位江湖异人。
  试一运功,只觉内元充盛,如涛而起,竟不知比原先增加了多少。
  这意想不到的奇遇,使他窒在当场,有些茫然失措。
  他这才想起方伯父生前,曾经说过类似的武林轶闻,有的人机缘凑巧,服食了灵丹异药,平增内元,只是当时痛昏了头,没想到这一点。
  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的目力迥异寻常,暗夜视物的距离,几增加了一倍。
  他想,既然骤增内元,必须适时运功,使之本身功力相融合,于是,他原地坐了下来,静气凝神,开始调息。
  待到功成醒转,已是第二天的早晨,只觉浑身舒泰,气贯百骸,这感觉是练武以来所从未感受过的,宛若骤然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喜不自胜地站起身来,突然瞥见身旁不远,有一方苍苔满布的巨石,登时心念一动,何不去试试自己的掌力。
  心念之间,走近巨石,功集右掌,朝石面一按,收掌一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清晰的掌印,入石盈寸,不由脱口欢呼道:“成了,我成了!”
  但,欢欣随即便被一股哀思所淹没,他突然想起了亦父亦师的“诛心剑客”方世堃,如果他仍活着,岂不高兴万分,仅仅两天之隔,他已看不到了,永远地看不到了。
  想着,想着,两行痛泪,直挂到腮边。
  旭日照高林,文天活收拾起悲怀,正准备离开,突地发觉自己一身衣衫业已破烂不堪,是昨夜药力发作时滚破的,幸而在离开原住地时,会带了两套出来,再看那包袱,远远抛在丈外。
  当下在林中更换了衣衫,把长剑也拂拭了一番,然后弹身出林,认明了方向,展开身法,疾朝原来栖身的那幽谷奔去。
  他一心记挂着:“印石一寸,可破石棺。”而更迫切的,是急于想揭开身世之谜。
  自服食了怪老人的丹丸之后,功力增倍,身轻如燕,到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方伯父所传身法的玄奥,以前限于功力,无法发挥,现在,可就完全改观。
  一个时辰之后,他回到了那栖息了八年的幽谷石坏,触景生情,不免又是一阵感伤,首先,他到方伯父生前所示的位置,心头忍不住一阵狂跳。
  谜底,将在刹那之间揭开。
  他竭力平静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功集右掌,疾劈下去。
  “轰”然巨响声中,那块填塞石罅的石块,翻转松动。于是,他一块块挪开,不久,现出了一个长方形石匣,宽厚约两尺,长仅四尺。
  文天浩深深吐了一口气,暗道:“这便是方伯父一再提及的石棺么?”
  仔细一看,不由大感困惑,这所谓“石棺”棺盖与棺身并未连合,尚留有一道明显的缝隙,随手向上一揭,竟是活动的。
  “印石一寸,可破石棺。”这是从何说起的,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可撬开呀?
  用力一扳,棺盖应手而启,棺内却空无一物。
  文天浩呆住了,他想不透方伯父弄的是什么玄虚?
  待了一会之后,忽地发现棺底刻有字迹,登时精神一振,逐字看去,只见刻的是:“石棺无谜,旨在激励尔勤练武功,能印石一寸,则功力可称小成,人事无常,余深虑朝暮不保,故将尔应知者镌于棺底,尔父‘赤胆剑客’文华”
  文天浩顿时血行加速,呼吸阻滞,想不到父亲便是“赤胆剑客”,照“胖佛”“瘦神”在“无回之谷”口外的说法,“无回谷主”该是自己的师伯“四海狂客”,二十年前师兄弟获得了“天枢宝卷”,各执一半,旋即失踪……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这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恐怖的“无回谷主”,竟然是自己的师伯,太意外了,但他为何毁了方伯父呢?他们互不认识?方伯父没有表明身份?抑是方伯父根本没有机会说明。对了,方伯父临死曾说过:“……不见人影……”
  他按了按狂乱的心,再往下看:“……与余为金兰之契,匹夫无罪,璧其罪,因巧获“天枢宝卷”而致夫妻死,尔有姊文天凤长尔两岁,下落不明……”
  文天浩眼前阵阵发黑,泪水夺眶而出。
  父母死,死在何人之手?
  他拭了拭模糊的泪眼,再往下看:“……如能获尔师伯“四海狂客”之上半部宝卷,即可赴开封城感应寺,谒住持‘百了大师’,说出我的名号,即可蒙指引,阅后毁之。‘诛心剑客’方世堃。”
  他这才明白方伯父锲而不舍地寻找无回之谷的原因,方伯父是想得到上半部“天枢宝卷”,以助自己复仇,完成托孤之重,可怜,他壮志未酬身先死。
  师伯的半部宝卷,已被“血剑令主”遣使强索而去,以自己目前的功力,去门武林第一号人物下血剑令主,岂非以卵击石,自己纵上一辈子,恐怕也不是对方之敌,何况对方不会活着等自己一辈子。
  看来这愿望今生虽以达到了。
  如果得不到上半部宝卷,自无须去见“百了大师”。
  愈想愈觉沮丧,血海深仇,只怕要沉冤千古了!
  是否该去见一无回谷主”表明身份,共谋对策呢?
  但转念一想,凭“塞外飞鸿”谷平一个假的“神音弹”,师伯“四海狂客”便乖乖交出了宝卷,他有何能敢对付一血剑令主,“血剑令主”的威名更在“神音尊者”之上,这根本是痴心妄想。
  不过,见一见师伯也好,至少可多知道一些身世,多明白一些父母的过去。
  一想到父母音容,无从记忆,姊姊文天凤不知流落何方?是生是死?内心有如被撕裂股的痛苦,这是人海的大悲剧啊!
  “只要三寸气在,此仇非报不可,否则何以慰父母与方伯父于九泉之下。”他喃喃自语着。
  咬牙站起,运掌劈碎了石棺,再把石块照前填塞,对现做作了一番凭吊,再次到“诛心剑客”方世堃墓前跪拜了,怀着悲怆的心情离开。
  倏地,他想到方伯父对自己恩比天高,情比地厚,他是死在“无回谷主”之手,而“无回谷主”却是自己的师伯,这一去“无回之谷”,见了师伯“四海狂客”之面,这笔账该怎么算法呢?
  这一想,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想来想去,事无两全之策?
  蓦在此刻,一声冷笑,传入耳鼓,抬头一看,登时双目发赤,热血沸腾,来的,赫然是“黑风女”焦如英与她的两名弟子春兰秋菊。
  恨火熊熊而燃,毁屋伤人这笔账非算不可……
  “黑风女”焦如英直过文天浩身前丈许之处止步,冷冰冰地道:“文天浩,太不巧,我们又碰上了?”
  文天浩一咬牙道:“在下倒是认为最巧不过。”
  “黑风女”焦如莫不屑地从鼻孔里嗤了一声,道:“此地再不会有欧阳公子替你撑腰,你该放明白些了!”
  这话,对文天浩自尊心是一种打击,同时也激发了他的傲性,沉声道:“芳驾是叫‘黑风女’焦如英是不?”
  “黑风女”焦如英冷冷地道:“不错,你怎么知道的?”
  文天浩当然不会说出是欧阳公子传示的,很巧妙的应道:“这当不是什么秘辛。”
  “嗯!我仍希望你好好说出方世堃下落?”
  “除非芳驾先说出为什么要找他。”
  “如我不说呢?”
  “那就彼此,彼此!”
  “黑风女”焦如英柳眉一竖,厉声道:“文天浩,识相些,你以为我不会杀你么?”
  文天浩铁青着俊面道:“在下没有这等想法!”
  “倔强对你没有好处。”
  “哼!”
  “文天浩,告诉你,你死了连收尸的人都没有,除非方世堃现身。”
  “他不会现身了,一切恩怨,由在下承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如此!”
  “你承担不了!”
  “无妨试试看?”
  “黑风女”焦如英挫了挫牙,道:“我要你的命!”这短短五个字,是一个一个的吐出,令人听来不寒而栗。
  文天浩剑眉一挑,大声道:“尽管出手!”
  “黑风女”焦如英眸中抖露出一片恐怖杀机,厉喝一声:“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双袖交又,如剪挥出。
  文天浩对她这一手,已吃过两次苦头,现在他功力已增,要考验一下自己到底此两日前强了多少,当下沉马坐桩,双掌以十二成功劲反击而出。
  “轰!”然巨响声中,文天浩倒退了一个大步,并不像前两次被旋劲卷带腾空。
  “黑风女”焦如英粉腮微微一变,道:“文天浩,两天工夫你从何得来这身功力?”
  文天浩经此一试,胆子壮了不少,照此看来,大可与对方一并,当下冷冷一哂道:“这不劳过问,今天把这笔帐算清楚。”
  “黑风女”焦如英大喝一声:“你想左了!”双袖再次交挥而出,这一次,她似乎用了全力。
  文天浩如法炮制,仍全力发掌反击,‘波’的一声燥震,文天浩的身形,被旋劲带得在原地打了一个转,蹬蹬蹬退了三四步,眼前一黑,逆血上冲喉头,差一些便栽了下去。
  “黑风女”焦如英樱唇一撇,寒声道:“看你小子有多大能耐?”
  文天浩已知仍不是对方之敌,但,此际除了拼,没有第二条路走,正待文天浩登时气沮,自伸手拔剑,耳畔突传一个细如蚊蚋,但字字清晰的声音:“小子听着,别正面反击,朝她的右侧方空档发掌。”文天浩心中一动,是欧阳公子么,但他怎会称自己小子?人呢?对方藏身何处呢?
  时间却不容许他多多思索,“黑风女”焦如英第三次出了手。
  文天浩即按即传音音的指示,双掌运足功劲,朝她的右侧方空处劈去,这种打法,可说闻所未闻。
  说也奇怪,“黑风女”焦如英的如山旋动,立被带得向右反旋,“波!”地一声,她自己反被震得打了一个踉跄。
  文天浩被这意外的情况了吓一跳,但信心登时大增,心中十分感激那传音指迷的人,这一手,无疑地等于学了一项绝技。
  “黑风女”焦如英粉腮连变,瞪视着文天浩,好半晌才道:“这一着是方世堃教你的?”
  文天浩冷冷地应道:“这你可管不着!”随说,随掣剑在手,接着道:“拔剑!”
  “黑风女”焦如英怒声道:“对付你还不值我拔剑!”
  文天浩星目大睡,沉声道:“黑风女,你未免太张狂了些,如此接招吧!”声落,长剑疾划而出。
  “黑风女”焦如英恃着她“挥袖成钢”的功力,徒手迎战。
  双方这一搭上手,顿时打得激烈十分。
  交手数合之后,文天浩渐渐领悟出方伯父生前所授剑术的玄奥,方伯父外号“诛心剑客”,以剑成名,剑术上当然有特殊造诣,以前,只怪自己内力不足,不能发挥招式的威力,现在,情况可就大大不同了。
  他愈打愈有精神,奇招迭出,可以说得心应手。
  但“黑风女”焦如英身为“玄衣天女”手下四大使者之一,可不是泛泛之辈,凭着双袖,与文天浩秋色平分。
  如果她用兵为,文天浩当非敌手,但大言在前,无法反悔。
  但见袖影如山,剑光成幕,罡风与剑气交相激撞,“波!波!”之声不绝于耳。
  转眼之间过了五十招,“黑风女”娇端微闻,文天浩也吿汗湿衣衫。
  突地,娇喝声起,“黑风女”焦如英冲空而起,她蓦地一旋,如一只巨型蝙蝠,凌空向下扑击,罡风呼啸,迎头盖下。
  文天浩不由大惊失色,登时被迫采取守势,以剑护住上方,用的是方伯父所传唯一守式‘日暮掩扉’,这守式虽然无懈可击,但由于罡风是由上袭下,威力倍增,长剑几乎把持不住,心血阵阵翻涌。
  幸而“黑风女”在空中仅凭一口真气,不能停留过久,三次扑击之后,便落回地面,饶是如此,已令人动魄惊心。
  文天浩却不容对方喘息的机会,展剑疾攻。
  双方又狠门在一起。
  春兰与秋菊本来站得远远的,此际竟悄然迫退到圈子之旁。
  文天浩心念电转,如果她俩随便一个插手,自己便非栽不可,脑海里倏地涌起了方伯父所传剑法中,那一招厉害杀着‘褫魄诛心’,以前不知道方伯父外号,现在想起来,他是以这一招杀着得名。
  方伯父会警告过,如非起意杀人,不可使用这招“禠魄诛心”。
  “黑风女”焦如英该杀么?这念头立即在心中打转。
  心念未已,娇喝再起,“黑风女”竟不知用了什么一记怪招,“波!”的一声,文天浩长剑被荡开,几乎脱手飞去,胸前如挨了一记闷雷,震得他眼冒金星,身形连退了四五步之多。
  “黑风女”焦如英狞笑一声,道:“文天浩,准备纳命!”
  文天浩已再没有犹豫的余地,不杀人便会被杀,非施展那一招“褫魄诛心”不可了,心念之中,身形一欺,手中剑玄奇诡谲异地划了出去……
  “黑风女”焦如英惊呼一声:“搋魄诛心!”
  文天浩招式刚发得一半,耳际又传来蚊蚋之声:“不可杀人!”闻言之下,急忙收招,但“黑风女”的前襟,已被剑尖挑破了一个小孔,登时血流如注。
  “黑风女”焦如英芳容失色,栗声道:“他连这一招也已传了你?”
  文天浩咬了咬,道:“不错!”
  “黑风女”焦如英显得十分故动地道:“你本可杀死我的,但你却在最后一瞬撤了招,为什么?”
  文天浩当然不能说出有人传音阻止,心念一转,道:“我如果杀了你,便不够公道!”
  “这话怎么说?”
  “你手无寸铁,而且是个女子。”
  “哈哈,你倒很有武士风度,不过,你已坐失良机,我一剑在手,你便杀不了我,很可能的是你死!”
  文天浩不由心中一动,对方的并非是危言耸听,方伯父的武功路数,她似了如指掌拿,而且她的功力已到了挥袖成钢的境地,兵又在手,自己岂是她的对手,但话已说出口,可无法更改,心念之中,沉声道:“我还有不下杀手的理由!”
  “还有什么理由?”
  “我要知道你与方世堃之间的恩怨。”
  “黑风女”焦如英皱眉道:“你竟直呼其名……难道你不是他的传人?”
  “这一点在下不打算解释。我也不会告诉你原因。”
  “在下如果再次出手,便不会再留情……”
  “可惜你已没有机会了!”了字出口,长剑已拔在手中,人也向后飘退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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