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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人头为聘
2025-10-07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

  这是一间布置得极为考究的书房,窗明几净,分为明暗两间,字画古玩册籍,琳琅满目。
  在别庄之中,有资格被接待到这书房的,为数并不多。
  但陈家麟虽被当贵宾招待,却有如坐针毡的感觉,拘束,不自然,而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看不惯庄内气氛,也不耻这等作风。
  一住三天,他已约略看出个梗概,“花月别庄”说起来是个江湖门派,实际上等于是武林中的风月场所,莺莺燕燕,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脂粉味。
  他想,“武林仙姬陶玉芬”被誉为江湖第一美人,但生长在这种环境中,能出污泥而不染么?
  妻子陶玉芳舍弃这里的奢侈享受,宁愿在外奔波,最后终至于投湖,这一份洁身自爱的情操,实在值得敬佩。
  目光在书房前面的花树间,投下了一片细碎的影子,浓郁的花香阵阵散发。
  陈家麟凭窗独坐,他已下了决心,明天一早说什么也要离开了,这不是他流连的地方,勉强住了三天,只是看在亡妻的份上。
  小婢进来添上了一炉好香,又换了一盏新茗,房里房外,不同的香味混成了一片,浓得有些刺鼻。
  陈家麟皱着眉道:“月桃,我是个渔家郎,不合这情调……”
  小婢月桃年纪不大,但已会卖弄风情,脆生生地一笑道:“姑老爷,江湖中象您这种渔家郎恐怕没有几个?”
  陈家麟淡淡一笑,没有接腔。
  月桃水汪汪的眼珠一转,笑着又道:“大小姐我没见过,但听说与二小姐长得一模一样,可惜……”
  说到这里便顿住了,以下的话说出来会大煞风景。
  陈家麟顺口问道:“你们二小姐名花有主了么?”
  月桃神秘地一笑,道:“姑爷莫非有意……”
  陈家麟面上一热,正色道:“别胡猜,我是随便问问!”
  月桃斜瞟了陈家麟一眼,小嘴一抿,道:“嗨!说起来真是……二小姐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可就是眼光太高,任谁也看不上,白白让青春虚度,我真担心……”
  陈家麟忍俊不置地道:“你担心什么?”
  月桃装得一本正羟地道:“再好的花,一过了春天,便减色了。”
  陈家麟莞尔道:“月桃,这用不着你来担心,你担心自己吧!”
  月桃微一摇头道:“我不担心自己,一个做下人的,一切操之主人之手,将来还不是随便跟一个人了事。也许做个陪嫁的丫头,一辈子服侍人到底。”
  说完,幽幽一叹。
  陈家麟正色道:“你总不是卖身在这里,这里又不是侯门巨户,去留还不是你自己做主。”
  月桃吁了口气道:“说来是如此,但没这么简单,与卖身也差不了多少。”
  说完,象猛省什么似的道:“哟!我只顾说话,该是午饭的时间了,我先去看看再来请!”
  柳腰一转,穿花蝴蝶似的出门去了。
  月桃刚刚离去,一条人影,悄然掩入书房,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女,姿色不俗,少女朝外面张望了一下,才福了一福道:“姑爷,我叫银杏……”
  陈家麟见对方慌慌张张的样子,似怕被人看到似的,不由困惑地道:“什么事?”
  银杏粉腮现出一片惨淡之色,声音微颤地道:“姑爷,听说在两年前,有个叫丁香的女子,从别庄逃了出去,被人追杀,是姑爷救了她?”
  陈家麟心中一动,道:“是的,有这回事!”
  银杏又朝书房外扫了一眼,抑低了声音道:“我与丁香姐情同手足,所以才甘冒违犯庄规之险,向姑爷说一件事……”
  陈家麟道:“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丁香的丈夫是我的盟兄。”
  银杏激动地道:“那太好了,有个满手血腥的人,来本庄求亲,他看上了本庄一位叫迎春的姐妹。
  “他带来了一份很别致的聘礼.姑爷无妨去看看……”
  陈家麟困惑地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银杏咬了咬牙道:“有很大的关系,姑爷一定要看看那份聘礼。
  “聘礼摆在前面大厅外的走廊上,人在第二进的东厢房,由花迎春陪着喝酒,我……得走了!”
  说完,匆匆出门而去。
  陈家麟紧皱着眉头,想不透是怎么回事,但银杏曾提到丁香,很可能与盟兄林二楞夫妻有关系。
  略一踌躇之后,立即出房,快步走向前院的大厅。
  刚刚穿出中门,只见两名婢女,各提着一个包着红布的方形之物,正要离开,不用问,这东西定是银杏所说的聘礼了。
  当下疾行数步,拦在头里,沉声道:“你俩拿的是什么东西?”
  两婢女齐齐一躬身,其中一个道:“婢子俩奉总管之命,把这两匣礼物送到后面!”
  陈家麟“嗯!”了一声,道:“打开来我看看!”
  两婢女脸色同时一变,另一个勉强笑着道:“姑老爷,这……婢子不敢擅专……”
  陈家麟道:“我说打开!”
  这象是在发命令,语气十分肯定,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两婢女脸上现出十分为难之色,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陈家麟再次道:“打开!”
  两婢女被迫无奈,只好把东西放落地上,动手解开红布,里面是尺许见方的木匣,启开木匣,又是一重油布包裹,包的是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两婢女在启开了木匣之后,便住了手。
  陈家麟心里激奇不已,这算什么聘礼?
  如果是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不会如此包装法,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作聘礼的?
  银杏要自己一定打开看看,必然有道理。
  心念一转之后,道:“动手打开!”
  婢女之一道:“姑老爷,要不……请总管来,当面打开好么?”
  陈家麟执拗地道:“不必,现在就打开!”
  两婢无奈,只好又弯下腰去,把油布揭开,惊叫声中,两婢连连后退,面如土色。
  匣内,赫然是一男一女两颗人头,面孔朝上,栩栩如生。
  陈家麟心头陡然一震,定睛仔细一辨认,登时目眦欲裂,五内皆炸,一阵天旋地转,几乎栽了下去。
  两名婢女,倒是吓怔了。
  这两颗人头,竟然是林二楞与丁香两夫妇。
  两夫妻的人头,为什么被当作聘礼?
  这是谁的杰作!
  陈家麟的双眸,射出了可怕的杀光,两行泪,夺眶而出,他第一次兴起了无可遏止的流血的冲动,望着两颗人头,心里有一种发狂的感觉。
  丁香因为看不惯别庄的邪恶无耻,才逃出去下嫁林二楞,就所知,她曾两度被追杀。
  现在她夫妇的人头,被当作求婚的聘礼,“鄱阳夫人”定然知情,也许,她为了整肃庄规,故意向求婚者开出这条件……
  他强忍悲痛,把人头重新包扎好,一手一匣,提着直奔书房。
  到了书房中,他把人头双双供在桌上,然后下拜祝告道:“大哥,大嫂,想不到两位遭此惨遇,请看着,小弟替两位报仇!”
  祝毕起身,佩上剑,戴上笠帽,仍提着人头,奔向第二进的东厢房。

×      ×      ×

  厢房里,摆了一桌酒筵,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人,与一个风骚动人的二十余岁女子,相拥而坐。
  那中年人就那女子的手上喝了一口酒,色迷迷地道:“好妹子,如今你是我的人了!”
  那女的嗲声嗲气地道:“我的好哥哥,你将来不会遗弃我吧?”
  那中年人在她粉颊上亲了一下,道:“怎么会呢?好妹子,我爱你都来不及……”
  口里说,手伸向她的酥胸。
  女的“格格!”荡笑道:“不要,被人看见不雅,反正……”
  一条人影,出现门边。
  女的面色一变,赶紧抽身离座,惊震地唤了一声:“姑爷!”
  那中年人阴沉的目光一转,道:“他是谁?”
  女的道:“我们别庄的姑爷……”
  中年人站起身来,惊诧地道:“姑爷,你们小姐选上了……”
  话未说完,一眼瞥见了那两个红布包的木匣,不由窒住了。
  女的已惊觉,栗声道:“姑爷,怎么回事?”
  陈家麟冰冷地道:“你叫花迎春?”
  女的目光直盯着陈家麟手提的木匣上,口里应道:“是的,姑爷此来!……”
  陈家麟轻轻把木匣放在走廊的回栏椅上,然后目注那中年人道:“朋友是什么来路?”
  中年人尚未开口,女的已代答道:“姑爷,他是‘血手少东潘文’!”
  “血手少东”单听这外号,便可以想见其为人了。
  一阵急聚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陈家麟侧目一看,来的是“鄱阳夫人”,那身后随着总管“织女”韦含笑还有个紫衣妇人。
  陈家麟认出她便是两年前追杀林二楞夫妻的别庄执法人洪三娘。
  三人到了陈家麟身侧,“鄱阳夫人”皱着眉头道:“姑爷,你这是做什么?”
  陈家麟咬牙切齿地道:“我要杀人!”
  三人脸色为之一变,“鄱阳夫人”栗声道:“杀人,为什么?”
  陈家麟不再回答她的话,带煞的目芒,直照在“血手少东”面上,恨毒地道:“姓潘的,你给我滚出来!”
  花迎春手足无措,粉腮一片震惊之色。
  “血手少东”缓缓移步门边,冷冷地道:“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翻阳夫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望着陈家麟道:“姑爷,有话随我到里面谈……”
  陈家麟一个倒弹,到了院中,狂声道:“姓潘的,要你滚出来?”
  “血手少东”步出廊沿,阴阴地道:“咱们素昧生平,朋友如何称呼?”
  “渔郎陈家麟!”
  “噢!闻名不如见面,你就是‘渔郎’,幸会了,有什么指教?”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嘿嘿嘿,总该有个原因的吧?”
  “我问你,这份聘礼是你带来的?”
  “不错!”
  “人头何来?”
  “哈哈,这话问得稀奇,人头当然是从人身上割下来的。”
  陈家麟用力一挫牙道:“割得好,死者与你何仇何怨?”
  “血手少东”口角一撇,道:“这是夫人指定的聘礼,夫人现在此地,你自己问吧!”
  陈家麟的目芒,扫向“鄱阳夫人”。
  他明白了自己的推测不错,果然是“鄱阳夫人”借刀杀人,她是陶玉芳的亲生娘,自己该如何才是好呢?
  “鄱阳夫人”沉下脸道:“姑爷,你冷静些,丁香是本庄逃婢,应该得到应有的制裁!”
  陈家麟咬牙道:“不嫌太残忍么!”
  “鄱阳夫人”道:“家有家法,门有门规,说不上残忍二字!”
  话锋一顿,又道:“丁香与你有什么干连?”
  陈家麟沉痛地道:“丁香下嫁的人,是我的口盟大哥!”
  所有在场的,面色又是一变。
  “鄱阳夫人”冷沉地道:“人已死了,你准备怎么办?”
  陈家麟窒了一窒,道:“杀人者死,姓潘的今天要付出价!”
  “血手少东”冷森森地一笑道:“渔郎,区区是念在你是别庄的姑爷,所以尽量忍让,老实告诉你,从来没有人敢在区区面前张牙舞爪。”
  陈家麟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废话少说,亮剑,凭你的能耐保命!”
  “血手少东”目中杀机隐现,转向“鄱阳夫人”道:“夫人,不才要放肆了!”
  “鄱阳夫人”怒视着陈家麟道:“家麟,花月别庄之内不许流血……”
  陈家麟毫不踌躇地道:“两颗人头摆在这里,还说什么不许流血?”
  “鄱阳夫人”道:“你眼里还有老身么?”
  陈家麟内心对“鄱阳夫人”本就十分卑视,只是碍于亡妻的关系,虚与应付,现在心悲盟兄林二楞夫妻的惨死,哪里还顾得了那许多,剑眉一挑,抗声道:“若非看在玉芳的份上,我今天便要大开杀戒!”
  “鄱阳夫人”忽地缓和了语气道:“家麟,你知道潘文是何许人么?”
  陈家麟圆睁着双目道:“不管他是什么天王地老子,非付出代价不可!”
  “鄱阳夫人”嘴角微微一撇道:“家麟,你听说过‘血掌柜’没有?”
  陈家麟心头为之一震,他立刻记起了两年前出江湖寻妻时,“玉笛书生黄明”雇“血掌柜”杀害自己。
  若非神秘女子于艳华现身阻止,自己早被化骨水化了。
  心念之中,冷冷地道:“知道,就是那做血腥买卖的。”
  “翻阳夫人”道:“潘大侠便是他的公子!”
  陈家麟道:“好极了,他老子还欠我一笔帐,现在先结新账,回后再找老的算旧帐!”
  “鄱阳夫人”老脸变了色。
  她的本意是想抬出“血掌柜”的招牌,以吓阻家麟,不料适得其反,倒勾出了他的旧帐,一时之间,变得无话可说。
  “血手少东”冷森森地道:“夫人,看来区区与贵婿之间,除了流血,别无他途可循了?”
  “翻阳夫人”皱着眉头道:“潘少东,本庄规矩,向例不许在庄内有流血的事。”
  “而且……小婿的身份特殊,论事实,这事肇因于本庄藉少东之手清理门户,惩治叛婢……”
  陈家麟怨毒攻心,早已不耐,若非因了亡妻的关系,他首先会对“鄱阳夫人”下手,哪里愿再听她说下去。
  霍地拔剑在手,厉声道:“准备保命!”
  “血手少东”脸上泛出了一抹狞笑,道:“夫人,区区是被迫应战,出手无情,死伤难免,如果……”
  扫了陈家麟一眼,接下去又道:“万一失手的话,请夫人多担待。”
  “鄱阳夫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大声道:“潘少东,老身说过他的身份特殊,莫说老身担待不起,就是令尊也难以担待,望你多加考虑。”
  “血手少东”冷冷地道:“因为他是夫人的东床,所以夫人才……”
  “鄱阳夫人”抬了抬手,截断了“血手少东”的话头道:“老身一门之主,不致信口开河,也不会危言耸听。”
  “血手少东”似乎不太相信地道:“贵婿的身份是怎么个特殊法?”
  “鄱阳夫人”道:“老身只能说到这里,信与不信在于少东了!”
  陈家麟心念疾转:“从种种迹象判断,所谓身份特殊,定是指自己的师门而言。
  “想不到师父在武林中竟会有这么大的名头,连神秘门派的主人都下令不许手下与自己作对。
  “但一个武士立身行事,岂可叨师门之荫……”
  心念之中,大声道:“姓潘的,我今天非要替死者报仇不可,咱们凭功力不凭身份,你有能耐的话,一样可以杀我,来吧,别装灰孙子!”
  “血手少东”一个纵步,到了院中,长剑随即掣在手中。
  “鄱阳夫人”激声道:“家麟,能不能忍一忍,另觅时地?”
  陈家麟寒声道:“一刻也不能忍!”
  断剑徐徐扬了起来。
  “鄱阳夫人”无奈,又问“血手少东”道:“潘少东婚事不谈了?”
  “血手少东”边扬剑取势,边道:“夫人,这是两回事,聘礼已经遵命送到,婚事岂能取消。”
  “鄱阳夫人”道:“潘少东,说实在的,花迎春是老身最心爱的门人,老身不愿见她守寡。”
  这话说得明明显,似乎断定“血手少东”必死。
  “血手少东”哈哈一笑道:“夫人真正的本意,恐怕是担心令嫒守寡?”
  “鄱阳夫人”毫不犹豫地道:“你错了,他是老身的大女婿,大女儿早已不在人世,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血手少东”倒是为之一怔,他不知道“鄱阳夫人”除了“武林仙姬”之外,还有女儿。
  花迎春站到了侧边沿,幽幽启口道:“文哥,希望你能接受夫人的忠告。”
  “血手少东”回头瞟了她一眼,道:“迎春,我出道以来,还没吃过瘪,放心,你不会当寡妇的。”
  陈家麟缓缓向前挪了一步,到了出手的位置。
  场面骤呈无比的紧张,使人有窒息之感。
  “鄱阳夫人”突地闪身朝两人中间一站,冷沉地道:“为了维护本庄之内不许流血的规例,老身只好采取行动了……”
  洪三娘与“织女”韦含笑也双双进场,准备出手。
  “鄱阳夫人”目注陈家麟道:“贤婿,你定要报仇的话,可以对我出手?”
  陈家麟怒愤交加,狂声道:“若非看在玉芳面上,我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鄱阳夫人”面皮抽动了数下,道:“不必顾虑那些,反正玉芳已经死了,你尽管出手就是。”
  陈家麟的确有不顾一切对她出手的冲动。
  追根溯源,她该对林二楞夫妇的被杀负责,但他生性淳厚,还是不愿破坏伦常,俗语说女婿有半子之份,他下不了手……
  洪三娘冷森地开口道:“潘少东,您是老江湖了,请考虑后果?”
  “血手少东”道:“区区是被迫应战,并非主动者!”
  总管“织女”韦含笑也接上口道:“姑爷,您不给夫人留点情面,大小姐在泉下也会不安的!”
  陈家麟深深一想,咬牙收剑入鞘,冷厉地道:“姓潘的,我在庄门外等你!”
  说完,大步走过去提起两个盛人头的木匣,头都不转地向庄门走去。
  “鄱阳夫人”高声道:“贤婿,回来,我还有话跟你说!”
  陈家麟只作没听见,步子反而加快了,不久,出了庄门,他把木匣摆在路边石上,然后兀立以候。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还不见“血手少东潘文”现身。
  杀机恨火使他再也无法忍耐,陡地把心一横,举步便朝庄门走去,他决意不顾一切,进庄去刃仇。
  才只走得几步,“织女”韦含笑迎面而来,他只好停了脚步。
  “织女”韦含笑先笑了笑才开口道:“姑爷,夫人请您回去?”
  陈家麟一窒道:“那姓潘的怎不见出来?”
  “织女”韦含笑期期地道:“他不敢与姑爷动手,从庄侧的小路离开了,此刻当已在十里之外……”
  陈家麟双目电张,厉声吼道:“什么,他溜了?”
  目中浓炽的杀芒,使“织女”韦含笑下意识地退了两步,粉腮为之失色。
  陈家麟恨恨地一跺脚道:“很好,他躲过了今天,逃不过明天。”
  “织女”韦含笑轻轻吐了口气,再次道:“夫人请姑爷……”
  陈家麟怒声打断了她的话头道:“回复你们夫人,我不会再踏入别庄的大门了!”
  “织女”韦含笑尴尬地道:“夫人知道姑爷非常生气,但这件事……”
  陈家麟挥手道:“以后别再如此称呼我,我不是你们姑爷!”
  说完,转身便走。
  “织女”韦含笑怔在当场,做声不得。
  陈家麟提起木匣,顺大进疾奔而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老爹被害的事还没头绪,盟兄嫂又遭不幸,江湖道上除了争斗凶杀,还有什么?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便是江湖的写照,反观自己,若非为了周老爹被害便不会重出江湖。
  究其实,也是为了凶杀二字,如果江湖中少一些贪婪残狠之辈,情况是否会改观呢?
  他不由迷惘了!
  黑道人物,为了逞一己之私欲而杀人,白道人物,为了维护正义,减少人被系而杀人,但总是一样的流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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