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虹虹娇颜上忽然现出一股奇怪之色地望着江阿郎问道:“你怎知道她两个已经背叛了我的?”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姑娘只仔细看看她俩个的眉心就明白了!”
说话间,小佩、小珊二人已把小琴、小霞两个提了过来使力地往板上一摔,显然,她二人心中非常愤怒她两个的背叛!
陈虹虹立即凝目朝小琴、小霞的眉心仔细看去,只见两人眉心之间,全都有一个黄豆般大小,不留心细看,不容易发现的淡淡的黑点!
江阿郎道:“姑娘看出来了么?”
陈虹虹点头道:“看出来了,她两个的眉心中央都有一个淡淡的小黑点!”
江阿郎说道:“姑娘可知道那是什么原因吗?”
陈虹虹摇头道:“不知道。”
江阿郎道:“那便是她两个背叛姑娘的原因!”
陈虹虹脸露迷惑不解之色地问道:“那是什么?”
江阿郎笑了笑,道:“凡是身中‘玄阴附毒骨针’之人,眉心都有这么一个淡淡的小黑点!”
陈虹虹满脸惊容地道:“你是说她两个身上也被下了毒针禁制?”
江阿郎点头说道:“要不然,我想她两个绝不至于背叛姑娘!”
陈虹虹眨了眨双目,望着小琴、小霞低垂着头,默然不语。
陈虹虹黛眉倏地一扬,说道:“你两个是聋了还是哑了,怎不答我问话?”
小琴、小霞仍是低着头,没答话!
陈虹虹美目寒电一闪,道:“小琴,你两个是不是要吃些苦头才肯答话?”
小琴忽地一抬头,双目含泪地说道:“姑娘,婢子等自知对你不起,你也别问了,婢子情愿一死谢罪!”
陈虹虹双目突射煞芒地一声冷笑,道:“很好,你两个既然情愿死,我便成全你们两个便是!”
话落,皓腕一抬,扬掌就要拍下!
江阿郎连忙抬手一拦,说道:“姑娘请掌下留情!”
陈虹虹玉掌一垂,道:“她两个既然情愿死,你何必!……”
江阿郎含笑接口说道:“她两个这也是迫不得已,姑娘先请坐下息息怒气,让我和她们二位谈谈好了!”
陈虹虹眨眨美目没再说话,默默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下去。
江阿郎目光随又转向风雷鞭邓天杰道:“邓兄,你也别站着,也请坐下陪同杜老人家和陈姑娘喝两杯吧!”
邓天杰豪声一笑,说道:“江阁下,你这份超人的沉静胸襟气度,实在令咱佩服,没说的,咱听你的就是!”
杜心蘅忽然轻声一笑道:“你本来就应该佩服他,他是你的头儿!”
邓天杰神情不由愕然一怔!道:“他是我的头儿!”
杜心蘅笑道:“你不明白?”
邓天杰摇头道:“咱不明白。”
杜心蘅笑道:“那你就等着吧,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
邓天杰眨眨环眼道:“老前辈,你干脆告诉咱不就得了!”
杜心蘅摇摇头道:“不能说,我还是等他自己告诉你好了,老朽可不愿做多嘴驴!”
邓天杰两道浓眉深蹙着,踱步在桌旁边另一张凳子上坐下,并叫站在一旁的侍婢小佩小珊去把那桌上的酒菜杯筷全部搬了过来。
陈虹虹一双黛眉轻蹙,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她心里在暗想:“江阿郎怎会是邓大哥的头儿了?”
她虽然聪慧无比,才智也高,但也想不到杜心蘅那句“头儿”的意思,是指“少年六俊”之首而言!
陈虹虹暗暗想间,江阿郎那里已语声温和的望着小琴姑娘说:“你既知对不起你们姑娘,情愿以死谢罪,那你们为何还不愿回答你们姑娘的话?”
“一个人最可怕的莫过于一个‘死’字,你们既然连死都已不怕,又还有什么话不能说,还有什么顾忌你怕的?”
小琴小霞二人望了一眼,小琴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下去没说。
江阿郎立刻又说道:“小琴姑娘,我知道你们这是迫不得已,不是心甘情愿背叛你们姑娘的,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好了,用不着吞吞吐吐。”
小琴抬眼朝陈虹虹望了望,忽然轻叹了口气,说道:“江相公,你说的不错,小婢虽是被迫背叛姑娘,但已经够使姑娘伤心气怒的了,小婢们之不回答姑娘的问话,主要为了免得更增姑娘心里的气怒!”
江阿郎点头说道:“你这话虽然不无道理,但却是错解的道理,你应该明白,适才要不是我及时拦住你们姑娘,你们已经死了,虽说你们情愿死,可是,你们这样死值得吗?未免死得太冤了!”
小琴道:“这个小婢知道,不过,姑娘纵然仁心大度,饶恕小婢们,小婢们也是死路一条!”
江阿郎道:“你是说,紫凤她必定会杀你们?”
小琴幽幽地说道:“她只要不按时给小婢解药,小婢就会死在她那‘玄阴附骨毒针’之下!”
江阿郎神色忽然一怔,道:“小琴姑娘,如果我能保证你不死,你们可愿听我的?”
俗语说得好,“蚂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人,只要能够活下去,没有一个是愿意死的!
江阿郎话声一落,小琴小霞二人的四道目光立刻霍然一齐投注江阿郎的脸上,她两人的脸上同时现露出一种似惊似喜,却又含着怀疑的复杂表情!
显然,二人的心底已激起了一股求生的意念!
江阿郎从二人的脸色神情上,已看出二人的心意,说道: “你们可是不信?”
小霞摇摇头道:“小婢听说‘玄阴附骨毒针’,除那独门解药外,天下无人能解,要不然……”
语声一顿,目光望了望陈虹虹姑娘说道:“我们姑娘就不会任由紫凤控制着虞姑娘,受其胁迫无策了。”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你说的不错,那‘玄阴附骨毒针’,除 独门解药外,天下虽是无人能解,但并非绝对无人能解,如果身怀某种神功之人,以其神功,吸取出毒针,再以精纯深厚的内功,炼化附骨剧毒,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小琴小霞二人听得方自四目圆睁,陈虹虹那里已神情激动,美目倏射奇采地凝视江阿郎并急问道:“江……少侠,你能吗?”
杜心蘅突然含笑接口说道:“虹虹姑娘,江少侠既然说出了这个办法,老朽看,他一定能!”
陈虹虹似乎没听见杜心蘅的话,美目仍然凝注着江阿郎的脸孔,说道:“江少侠,只要你能,我立刻返回‘五凤帮’,先搏杀尤月娇那贱人,全力整顿‘五凤帮’,去莠存良,遵照你的意思,使‘五凤帮’以正义的新面貌出现江湖!”
江阿郎目闪异采的肃容点头说道:“陈姑娘,你只管放心。虞姑娘与小琴、小霞三人体内的‘玄阴附骨毒针’,全部包在我的身上,不过,有件事情,我要请姑娘给我一个面子!”
陈虹虹连忙说道:“江少侠,你请说,妾身无不从命!”
江阿郎道:“小琴小霞二人是被迫身不由已,我请姑娘念在往日的情份上饶恕过她二人,并仍准她二人跟随姑娘身边侍候姑娘!”
陈虹虹点头说道:“少侠剑胆琴心,侠骨柔肠,令人衷心敬服,老实说,妾身本来就没有不饶恕她们二人的心意,你请放心,妾身从命!”
江阿郎点头一笑,说道:“谢谢姑娘给我面子!”
陈虹虹道:“少侠请别客气,该说谢谢的应该是妾身!”
江阿郎笑了笑,转向小琴、小霞二女说道:“你两个听见了么?”
小琴连忙答道:“小婢们听见了!”
江阿郎道:“如今,你两个可愿意听我的?”
小琴道:“少侠但请吩咐!”
江阿郎随即转向陈虹虹说道:“姑娘想问她两个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陈虹虹望了望小琴小霞,缓缓摇头道:“算了,妾身不想问她们什么了!”
江阿郎倏然抬手出掌朝小琴小霞二女虚挥了挥,说道:“小琴姑娘,你们两个还不谢谢你们姑娘么!”
小琴小霞二女只觉得身躯微微一震,被制穴道已解,闻言,连忙齐朝陈虹虹叩头道:“小婢谢谢姑娘饶命之恩!”
陈虹虹玉手微摆,说道:“你两个不必谢我,还是谢谢江少侠吧!”
小琴小霞二人连忙转朝江阿郎叩头说道:“小婢谢谢江少侠!”
江阿郎抬手一摆道:“你两个别谢了,站起来吧!”
小琴小霞双双站起,低头垂手肃立。
江阿郎望望二女,双目眨了眨,问道:“小琴姑娘,那‘玄阴附骨毒针’在你们体内什么部位?”
按理,二女闻问应该立刻回答,说出体内毒针的所在部位才是!
哪知,二女不但没有回答,两张脸孔竟同时飞起红云!
江阿郎一见这等情形,心中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知道那毒针所在部位,必是蛄娘秘密之处!
江阿郎双眉不由倏地一扬,愤声说道:“尤月娇她好阴损恶毒!”
语声一顿,眉锋微蹙地说道:“我本想先替你们吸取出毒针,情形既然如此,只好暂作罢论,留待日后再说了!”
小琴小霞二女默默点了点头。
陈虹虹美目眨动了一下说道:“这样也好,她两个的毒针要是现在吸取出来,便不能随我回去帮我办事了!”
江阿郎恍然地点头一笑道:“姑娘说的倒是,不是姑娘提起,我倒几乎忽略了这个问题了!”
语声一顿又起,凝目问道:“姑娘,尤月娇她们三个手下的心腹死党大概很不少吧?”
陈虹虹点头道:“确实很不少,全帮十之六七都是她们三个的人!”
江阿郎浓眉微皱地说道:“如此,姑娘这方面的势力就显得太单薄了!”
陈虹虹黛眉一扬:“江少侠,你请放心吧,你与妾身、邓大哥、虞师姐,加上小琴她们四个的力量虽然是单薄了些,但妾身自信足可应付得了!”
小珊在旁忽然插嘴说道:“姑娘,你忘了,还有纪护法呢!”
江阿郎笑道:“对了,还有‘天煞’纪伦老人家,他是姑娘的人,尤月娇迄今之所以未在姑娘体内弄上一根毒针,大概便是慑于纪老人家的煞威!”
语声微微一顿,他接着说道:“我非常相信姑娘和邓兄你们几位的所学功力,一定足能应付,不过凡事不能不防万一,诸位之中只要有一位受到意外,岂不是皆我之过,令我衷心难安么!”
邓天杰忽然说道:“这样好了,咱去找几位朋友,请他们帮帮忙,助助威!”
江阿郎想了想,说道:“这样虽然是个好办法,不过,那毕竟麻烦了些,我认识一位老人家,他就住在‘五凤帮’总宫西南两百里地方,他门下四位弟子,个个身怀上乘武学功力……”
陈虹虹美目一眨道:“你说的可是那位‘眉山老樵’的高老人家?”
江阿郎点头含笑道:“姑娘也认识高老人家?”
陈虹虹点头道:“见过两次面。”
江阿郎微笑道:“那就更好了,只要请他老人家师徒相助,配合行动,实力就要强得多了!”
陈虹虹摇头道:“这恐怕不行!”
江阿郎道:“为什么?”
陈虹虹道,“这位老人家性情古怪得很,门下四位弟子虽然都练有一身上乘武学功力,可是他却不准他们涉足江湖恩怨是非,只怕请不动他!”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姑娘放心,我若是没有把握,就决不会想到要请他们师徒出面相助了!”
这时,已是申初时分。
整座酒楼上,除了江阿郎等人外,所有的酒客都已陆续的走先了。
不!还没有完全走光!
那是个貌相说得上颇为英俊,年纪三十来岁的蓝衣汉子。
蓝衣汉子一个人独据一桌,自斟自酌,他貌相看来虽然颇英俊,只是嘴唇太薄,那双眼神游移不定,浮而不实,一看就知纵然不是邪恶之徒,也决不会是个什么善类!
这时,他似乎酒已尽兴,要走了,伸手端起酒杯,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随手拿起搁在桌上的带鞘长刀,站起身子,迈步要走!
突然,江阿郎扬声说道:“阁下,请你留步!”
那蓝衣汉子的脚步本来走得十分从容,江阿郎这一开口,蓝衣汉子立刻像受惊似的,身躯微微一震,突然加快脚步,直朝楼梯口走去!
江阿郎身形倏然一闪,已拦在楼梯口,淡淡道:“阁下,你要是走了,我们这儿所说的一切,便算是白说了!”
蓝衣汉子去路被拦,只得停身站住,眉锋一皱,说道:“阁下,你说什么?”
江阿郎道:“阁下,别跟我装糊涂了,我们坐下谈谈吧!”
蓝衣汉子摇头道:“你我素昧平生,从不相识,有什么好谈的,请让开路!”
江阿郎道:“要我让开路可以,但是光您口说却不行!”
蓝衣汉子脸色一变!说道:“你是要逼我出手?”
江阿郎淡淡道:“你心里已经明白我为什么要拦你了,你要不出手迫我让开,你便绝难走得下楼!”
蓝衣汉子双目寒芒倏地一闪,蓦然探手拔刀,叱道:“让开!”
寒光一闪,刀势如电,直朝江阿郎当头劈下!
江阿郎突然一声轻笑道,“阁下,你和我玩这个,你就差得太远了!”
只一伸手,蓝衣汉子连是怎么回事也未看清楚,手里的刀己到了江阿郎的手里,刀光一闪,刀尖已抵在他的咽喉。
蓝衣汉子不禁心颤胆寒,脚下随着刀尖的前抵之力缓缓后退!
他不能不后退,不后退,刀尖就会刺破他的咽喉!
邓天杰与陈虹虹虽然已知江阿郎身怀奇绝功力武学,但目睹江阿郎那等夺刀,刀抵蓝衣汉子咽喉,那种快逾闪电,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法、刀法,不禁同时脱口赞道:“好手法!好刀法!”
杜心蘅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在刀祖宗面前玩刀,那真是天下第一号的大傻瓜!”
江阿郎笑说道:“老人家,你是心痒难熬么,怎么尽想抖我的底!”
一句“刀祖宗”,陈虹虹心里已经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江阿郎再这么一说,她立刻恍然大悟地明白江阿郎的身份了,不禁美目异采飞闪地轻声一“呵”!道:“原来是他!”
邓天杰毕竟是个粗人,闻言神情一愕,问道:“五妹,他是谁?”
陈虹虹不理邓天杰,美目一眨,凝望着杜心蘅问道:“杜老人家,他是‘一刀斩’,是么?”
杜心蘅点头一笑道:“除了他,当世天下武林还有谁配稀称‘刀祖宗’!”
邓天杰明白了,江阿郎原来就是“少年六俊”之首的“一刀斩”,同时连带的也明白了,杜心蘅先前说的那句“江阿郎是他邓天杰的头儿”的意思!
由于江阿郎所表现的武学、功力、才智、胸襟气度,都使这位霸王型的“风雷鞭”衷心佩服得五体投地!
因此,他这一明白,立时不由豪声大笑道:“这倒好,咱们这个老三,竟然不认得自己的老大,真该打屁股!”
他实在粗豪直爽得可爱,“少年六俊”只不过是武林中人给他们六个起的外号,他竟然自承是“老三”,自认是“六兄弟”来了!
杜心蘅眨眨眼睛笑说道:“这么说,刚才你一出手就吃瘪在他手里,也完全心服了!”
邓天杰连连点头道:“他是老大,应该比咱们这个老三强,要不然,他焉能做咱的老大!”
这话,杜心蘅笑了,连站在一旁的小佩、小珊等四婢也全都笑了!
这时,江阿郎巳将蓝衣汉子逼退到靠近众人的一张桌旁,抵在他咽喉上的刀一收,笑说道:“阁下,请坐下谈谈吧!”
蓝衣汉子自知所学功力差人太多,逞强无益,遂就识相的在桌旁的凳子坐了下去。
江阿郎也坐下,语音温和地说道:“阁下,我请问‘斩魂刀’巫老前辈是何人?”
蓝衣汉子道:“先父。”
江阿郎道:“阁下的大名?”
蓝衣汉子道:“巫士英。”
江阿郎道:“巫兄,我先声名,只要你和我合作,我保证决不难为你!”
巫土英道:“也放我走?”
江阿郎道:“一定放你走,不过,不是现在!”
“什么时候?”
“等陈虹虹回去把‘五凤帮’整顿好以后立刻还你自由!”
“这段期间,你打算如何安置我?”
“请你在丐帮此地分舵暂住!”
“你要将我囚在丐帮?”
“不是囚禁,是作客!”
巫士英默然沉思了片刻,说道:“好吧,你问吧。”
江阿郎道:“一定实答?”
巫士英点头道:“无知不答,答必尽实,不过,若是我不知道的,就要请你原谅了!”
“那是当然。”
江阿郎点头道:“丑话我可得说在前头,你若敢说谎欺我,我就要请你原谅了!”
巫士英心中暗震了震,没有接话。
江阿郎淡笑了笑,双目倏地一凝道:“我请问,你可是奉命跟踪监视陈姑娘她们的?”
“不错!”
“你们有几个人!”
“就是我一个!”
“你奉谁之命?”
“红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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