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恨无常
2024-07-28  作者:伴霞楼主  来源:伴霞楼主作品集  点击:

  追云叟为救塞北观音,故意与玉面人魔纠缠,凌虚子适时赶到,那凌虚子听他欺侮自己徒儿,那还不气,更兼在绿竹塘,险些伤在这魔头手下,是以一见面两人便生死相扑。
  玉面人魔几番出手,竟未将凌虚子伤着,一声历啸,身子凌空腾起,指风如刃当头向凌虚子抓到。
  魔头是存心一爪要将凌虚子抓裂爪下,身子未到,五丝险寒锐风,如箭射到,凌虚子到底成名人物,地躺功更是有名,身形一滚,早已滑开数丈,哈哈笑道:“兔崽子,敢情你还会飞呀!”
  话声中,呼的一声,陡地一掠数丈,竟比玉面人魔还高,双掌一翻,凌空发展,真个凌历无俦。
  饶这魔头武功再高,也不敢硬接,掠身落地,嘿嘿一声狂笑,迎空双掌连发,寒涛滚滚,端的惊人已极。
  两人忽上忽下,斗在一起,那边高楼上也是叱声连连,裘隐娘与楼上四个女婢,正在兔起鹘落,斗得惊天动地。
  楼下的裘天龙也在哈哈狂笑,道:“好,我云中鹤先打发你们这些小鬼。”说时,一柄长剑,更如狂涛卷地,猛向围攻的白日鬼焦赞相思鬼柳洪二人卷去。
  原来铁若兰和小滑头裴骅一走,裘隐娘当先发觉,屋前屋后一找,不见踪迹,便知二人去了秦岭,忙向裘天龙一说,那裘天龙一听,登时骇了一跳,心说:“这两个娃娃胆大,这不是自去送死么?”
  追云叟虽是已醉,只得将他摇醒,那追云叟得知两人私赴秦岭,酒也骇醒了,一骨碌坐起,道:“老儿,咱们得赶忙去,再迟,两个小娃娃便没命。”
  三人这才赶赴魔宫,一入山口,便被暗桩不断拦截,追云叟是救人心切,顾不得出手便伤人。但这一来,三人便慢了一步,铁若兰已成了笼中之鸟。
  小滑头裴骅刚刚扑出楼中,楼侧暗处有人怒哼一声,裴骅一听是师傅声音,心中反而一喜,顾不得师傅责骂,幌身扑了过去。
  追云叟一把将他抓着,低喝道:“孽徒,铁姑娘呢?”
  裴骅此时再也不敢跟追云叟嘻皮笑脸,哭丧着脸道:“她被关在楼上了。”
  追云叟又是一声怒哼,但此时无暇再责备这调皮捣蛋的徒儿,喝道:“我去诱开那魔崽子,你专司救人,若救不出铁姑娘,别来见我!”说时,一晃身,扑上楼檐去了。
  追云叟一走,人影一晃,来的正是裘隐娘,忙道:“小兄弟,你胆子好大!”
  裴骅一伸舌头道:“裘姐姐你帮我救铁姑娘可好?”
  裘隐娘忙伸手一拉道:“别急,等老前辈将魔头诱开了,我们去救人,爹爹也来啦,就在那边。”
  两人隐身暗处,果然一会工夫,已见玉面人魔由楼中扑出,但那魔头却召来四个女婢,裘隐娘才又问裴骅道:“我再去将她们缠着,你由后窗进去救人。”
  说时,便递给他一柄匕首,又道:“这匕首能削断铁窗,快去!”这才现身扑上楼去。
  哪知裘隐娘一现身,隐身暗处的白日鬼和相思鬼二人,哈哈扑出,道:“小妞儿,爷爷早等着啦!”
  那边厢的裘天龙怒喝扑去,长剑一横,长笑道:“小魔崽子,爷也等着你啦!”
  裘隐娘哪肯与两鬼纠缠,脚尖一点地,直向楼上扑去。
  三起人斗在一起,那裴骅便不怠慢,早已绕到楼后,飞身上楼,从窗上向楼内一看,只见那铁若兰,玉体横阵,罗襦已解,昏昏迷迷的躺在床上,便知已被魔头点了穴道。
  裴骅哪敢慢了,早削断几根铁柱,钻入楼去,伸手想替铁若兰解开穴道,哪知左拍右拍,那穴道竟无法解开,原来,玉面人魔并非用的普通点穴手法,反而将裴骅弄得束手无策。
  正在无计可施,风声一响,追云叟已窜入楼中,一眼瞥见铁若兰胸衣大敞,玉峰尽露,忙背转身去,说道:“骅儿,快将姑娘胸衣掩上,我再给她解开穴道。”
  裴骅因是年轻,并未顾忌这些,闻言,倒反而好玩似的,在铁若兰双峰上扫了一眼,伸手将衣服给她拉上。
  追云叟回身,将铁若兰微侧,在她背上轻轻击了三掌,只听铁若兰哇的一声,身子忽然坐起,一眼看见是追云叟师徒立在床前,又羞又气,眼泪像断线珍珠一般,簌簌直落。
  裴骅忙劝道:“铁姐姐,我们得快走,再迟,又走不了啦!”
  哪知那铁若兰,一面哭,一面将胸前破衣胡乱掩上,霍地挺腰站起,向追云叟跪了下去,接连叩了三个头。
  追云叟愕然让开,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铁若兰泪如泉涌,呜咽道:“小女子不慎中了魔头奸计,已无面再生人世,若我父亲未死,请老前辈便中将此事告我父亲,就说他的不孝女儿,无法为他报仇,身殉魔窟了。”
  说时身子蓦然掠起,伸手拔下长剑,她快,追云叟更快,喝声:“姑娘慢着!”一晃身,早将铁若兰手腕托着,两人同时落地。
  裴骅早已上前将长剑夺下。
  追云叟疑惑惑的向铁若兰身上打量一下,问道:“姑娘,难道你已被那魔头……”
  说至此,突又顿首,原来追云叟以为铁若兰已失身魔头,才说出无面见人的话来,羞愤想死,哪知见铁若兰胸衣虽然破裂,但下衣却穿得整整齐齐,忙又改口道:“女娃娃,你这是何苦来,快跟我老人家走,有甚事,我老人家替你作主。”
  塞北观音已是泣不成声,仍是不肯移动半步,这时楼下兵铁交鸣之声,此起彼落,吼声喝声,乱成一起,追云叟却又急了,心知凌虚子虽是缠着那魔头,绝难支持得太久,万一玉面人魔赶回,三人便休想逃得出楼去,而且最厉害的通天神尚未现身,若然赶来了,今夜这些人,便休想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是以,又怒喝道:“女娃娃,你还站着怎地?当真我们这些人,全死在这里么?”
  寒北观音幽幽的抬眼看了追云叟一眼,道:“小女子虽未失身,但被魔头裂衣点穴睡在这床上,已是跳在黄河也洗不清了,还有何面目再见阮天铎,老前辈,你们请回罢,别因我一人,害了你们。”
  追云叟气得吹胡子,瞪眼珠,喝一声:“呔,你这女娃娃真不懂事,这点事也是死?恁甚事,有我老人家一肩担起,那小子敢说你一句,我老人家先不容他。”
  裴骅也在旁劝道:“铁姐姐,快随我走,你不是要报仇么?等阮叔叔他们来了,那时再找这些魔崽子算账不迟!你本来没事么?若然死了,外人岂不认为你是含辱而死,那时才真是有口难辩啦!”
  想不到十二三岁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铁若兰心想:“当真啊!我若此时死了,阮哥哥必认为我已失身魔头,才含羞而死,不但污了自己清白,还辱及家门!”
  当下含泪点头:“好!我跟老前辈走!”
  二人掠身窜出后窗,飘身落地,身形才稳,暗中人影一闪,窜出两人,右边一个汉子,左臂虚飘飘的,右手握着一只判官笔,正是在青狼堡,被阮天铎废去左臂的彻地鬼吴华。
  右面一个汉子,提着蛇头软索,面目狰狞,双目斜睇,是秦岭九鬼中的五鬼,人称吊死鬼柳方。
  那彻地鬼一眼便认出是铁飞龙的女儿,因有断臂之仇,真是仇人见面,更是眼红,暴喝一声:“丫头,原来是你!”
  喝声中,滑步进身,右手笔毒蟒吐信,分心便点!
  那吊死鬼柳方,蛇头软索亦是呼地一声,盘空扫出,直砸追云叟。
  追云叟平时本不屑与这些人动手,但此时可又不同了。喝声:“魔崽子,你找死!”不避不让,待他蛇头软索砸到,侧身探臂,一把便将蛇头抓着,含劲一带,吊死鬼柳方,做梦也未料到眼前这矮小老头儿,便是武林中闻名丧胆的河朔二矮之一的追云叟,第一招,便被人家将兵刃抓着,早已身不由已,向前猛闯出去。
  追云叟怒哼一声,左手一伸,早点了吊死鬼柳方胸前中庭穴,飞起一腿,竟将吊死鬼踢出一丈多远。
  这边的铁若兰亦是认出,正是那夜追杀的自己的秦岭九鬼之一,一咬银牙,纤腰乍闪,让开笔招,长剑游蜂戏蕊,一剑扎出。
  裴骅子母离魂铛啷一响,双圈一错,跟着早由右面攻到。
  彻地鬼武功本来不弱,嘿嘿一笑,斜身错步,判官笔横扫千军,一招两攻,硬向两人兵器上砸来,那知尚未砸上,蓦听柳方一声惨叫,微一疏神,裴骅子母离魂左手上迎,封架判官笔,右手圈呼地一声,早又由下盘攻到。
  待那圈已沾衣,彻地鬼才蓦然惊觉,闪身退步,却不料铁若兰长剑,快速无俦,噗嘈一声,刚好由左胁下扎入,惨叫一声,登时了账。
  三人连诛二鬼,追云叟忙向二人吩咐道:“你们快去接应裘天龙父女,只要能脱身,赶快走!我得去接应我那矮子朋友,迟了怕他也不成!”
  话声才落,身似飞云,早已掠空窜走,两人哪敢怠慢,同时向楼前绕去,那裴骅眼珠儿一转,道:“铁姐姐,咱们先帮裘姐姐,再去助裘老伯可好!”
  铁若兰说声:“好!”掠身扑上楼檐,看时,那裘隐娘此时正背贴楼角大柱,力敌四个女婢围攻,已是娇喘吁吁,显然已经危急。
  那裴骅子母离魂圈一错,已向左面一婢身后攻去,铁若兰长剑寒光飞洒,却由右面攻到。
  裘隐娘一见铁若兰已被救出,精神大振,连声娇叱,一连抢攻几剑,前面两个婢女,立被逼退两步,等到看清是楼中被困女子前来,四人同时怔了一下,立即奋勇向铁若兰围来。
  那铁若兰已是咬牙切齿,手中一柄剑如掣电惊雷,拚命抢攻,她是恨透这些魔窟中人,招招险着,剑剑奇攻,裴骅及裘隐娘也是全力抢攻,不过十来招,铁若兰首先剑伤一婢,裴骅跟着伤了一婢,其余二人,哪还有斗志,娇呼一声,同时跳下楼去。
  裘隐娘急忙窜到铁若兰跟前,道:“姐姐,你没什么吗?”
  铁若兰脸上一红,轻轻摇了一下头,裴骅忙道:“走!咱们帮裘老伯杀那些小魔崽子去。”
  三人飞掠而下,直奔裘天龙与二鬼恶斗之处。
  云中鹤与白日鬼焦赞和相思鬼柳洪二人相斗,虽是未曾落败,却被二鬼缠着脱身不得,三人一到,云中鹤奋起神威,虎吼一声,长剑猛削白日鬼焦赞,铁若兰与裘隐娘两柄剑,快速无俦,已向相思鬼攻到,小滑头裴骅嘻嘻一笑,子母离魂圈猛抡,却溜到白日鬼身后,道:“魔崽子,尝尝小爷的圈圈味儿。”
  白日鬼前后受敌,身形往左大挪移,双刀白鹤亮翅,一招两攻,冷不防铁若兰突然剑锋一转,一声娇叱,道:“贼子,纳命
  来!”长剑寒光一闪,拦腰劈到,这白日鬼平素作恶多端,连哼一声也来不及,立被劈为两段。
  白日鬼一死,那相思鬼骇得魂灵儿出了窍,猛向裘隐娘紧逼一招,身形跟着暴退,向暗处奔去。
  就在此时,魔窟中锣声大振,四处火把齐明,已有数十人,向四人停身之处围来。
  裘天龙忙向三人道:“快随我突围,再迟,便来不及了。”说时双臂一振,人如灰鹤掠空,一拔数丈,直向岭下扑去。
  铁若兰等三人,也不怠慢,紧跟着飞纵而起,四人才到魔宫门口,一声锣响,火把齐明,一排十来个人,已将去路阻住。
  那为首之人,正是南方使者丁炎,嘿嘿一笑道:“你们还想走?”
  裘天龙更不答话,长剑一领,分心便刺,三人跟着出手,那些执火把汉子,一声呐喊,早将四人围在核心,但这些人怎是铁若兰等三人敌手,转眼工夫,便被三人连伤数人。
  但那南方使者,武功可不弱,裘天龙十招过后,便觉这人一对三才夺招式奇绝,自己长剑,竟有些封架不住。
  好在裘隐娘一见爹爹不敌那使夺之人,娇叱一声,回身来助,那丁炎嘿嘿一笑,以一敌二,竟是傲然不惧,两只三才夺,如两条矫天盘龙,立将裘隐娘也罩在夺影里。
  虽是这时,铁若兰与裴骅又连伤数人,但魔窟中人,早又奔来不少,一时杀声震天,宫门中有如一片火海,要想突围,已是万难了。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那些人武功再不济,全是前仆后继,铁若兰与裴骅,已然渐感不支,逼得节节向宫内退去。
  裘天龙心中好生着急,暗忖:“糟了,若然时间一久,这些魔崽子必然愈来愈多,那时万难脱身了。”
  南方使者丁炎两柄三才夺,使得神出鬼没,简直无懈可击,正在心中着急,宫门外突然一声大吼,魔窟中人,纷纷闪退,一个披发怪人,形如恶鬼,手持两枝粗如儿臂的树枝,挥舞而至,当者立毙。
  众人一乱,那南方使者双夺一紧,逼退云中鹤,大喝一声,转身向那怪人扑去。
  云中鹤一见有机可乘,忙向四人招呼一声:“快随我走!”长剑如虹,早已抢出门外。
  那些魔宫中人,哪见过那般凶神恶煞人物,一分心神,早又被铁若兰及裴骅二人伤了数人,趁势跟在云中鹤后面,直向门外杀去。
  这一来,四人轻而易举冲出门外,回头一看,那怪人两根又长又大的树枝,乱劈乱打,力大无比,连那南方使者,也遮挡不着。
  裘天龙心中也暗自纳闷,不知这怪人是谁?但此时急着率领三人脱险,只得直向岭下奔去。
  沿路上虽有数处伏桩暗卡现身相阻,哪能将四人阻挡得住,又伤了数人,四人已奔出秦岭。
  云中鹤拭去额上汗水,说一声:“好险!”但他却不便责备铁若兰及裴骅二人。
  那裴骅突然停身道:“裘老伯,我得回去找师傅。”
  裘天龙道:“小老弟,你可千万别去,你去了,不但不能帮忙,反而多了累赘,累你恩师和师叔不易脱身。他们两位老人家,虽说武功不及玉面人魔,但轻功已臻上乘,脱身自是不难,还是回去等他们为是!”
  那裘隐娘也劝道:“你别去啊!我们好容易脱身,好在那大魔未曾现身,想是不在魔宫。不然,我们真别想走脱呢!”
  铁若兰虽是不放心追云叟,但自己衣衫破裂,也急着回去换衣服,只得不响,四人这才直回终南山中。
  果然,第二天辰时光景,才见河朔二矮相率回来,这两个武林异人,显得累极,可见两人连斗那玉面人魔,也未占得便宜。
  河朔二矮一入茅舍,那追云叟早嚷道:“老儿,快叫女娃娃去备酒,我们两位老人家有生以来,没这般费劲过,那魔嵬子果然武功了得。”
  云中鹤忙拜见了凌虚子,裘隐娘和铁若兰裴骅等三人,全都向谷逸见过礼,那凌虚子大盘子脸上,小眼珠儿转了两转,看着铁若兰道:“你这女娃娃就是铁若兰么?”
  铁若兰忙道:“正是小女子。”
  凌虚子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可知你父亲也要来了么?”
  铁若兰还道凌虚子在骗她,怔怔的说不出话来,那凌虚子又是一声哈哈道:“我在云梦县曾碰见你爹爹铁飞龙,而今他已知道过去所行所为错了,尤其对不起他那胡师弟,你和阮天铎之事,他已有耳闻,你那爹,倒是豁达,并没责怪你,想来这两天必到,我已告诉他,到时到这终南山中来找我。”
  塞北观音一听果然爹爹没死,而且已痛悟前非,心中好生欢喜,当下又向凌虚子拜下了去,她本是感谢凌虚子告诉她爹爹的消息。
  哪知凌虚子又是一声哈哈道:“女娃儿,你这是为什么?是不是为那阮天铎之事,好!这事我老人家替你作主,那姓薛的女娃儿来时,我给你们说合。”
  追云叟在旁大笑道:“你别一口便担下这担子,到时只怕你要棘手了,你没估量,担得了担不了?”
  凌虚子一瞪眼道:“怎么?我在绿竹塘救过她们,难道现成的媒,我不能做!谁像你这矮鬼那般没用?”
  追云叟道:“好呀!你骂我矮鬼,难道你是长子,为了你徒弟之事,我千里迢迢赶来,倒惹你骂!”
  这两矮见面便顶嘴,本是常事,那云中鹤忙笑道:“师傅、师叔你两位老人全得为这件事多尽力,薛云娘的事尚小,只怕那胡锦雯与铁老英雄那番过节,有些棘手,当真应想个万全之策。”
  凌虚子显是追云叟适才说他担不起这担子,一拍大腿道:“这有甚么不可解,这事我包啦!到时哪个不肯,我老人家便跟他没完。”
  追云叟哈哈大笑,道:“铁姑娘,你可听清啦!快磕头,这一下,不但你姻缘注定,你们铁胡两家恩怨,也有他给化解了。”
  铁若兰当真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我父亲的事,全望老前辈成全,小女子代他老人家谢过了。”
  凌虚子一瞪眼,这才知被追云叟用话挤了自己,但话已出口,哪能再翻悔,向追云叟骂道:“矮鬼,我又上你当啦!只是事情虽是我揽下来,你可不能不打边鼓,不然,看我可跟你没完。”
  追云叟哈哈笑道:“此事我自然不能袖手,冤家宜解不宜结,当年本是铁飞龙不对,倒是你打鼓,我打锣,为他们化解这场恩怨就是,可是,我话得先说,若是那胡锦雯翻脸不肯,百了神尼的金刚指和飞剑,咱们可惹不起!”
  铁若兰立起身来,又说道:“要是我那胡姐姐不肯化解,小女子愿意替父一死,以赎前愆。”
  凌虚子哈哈笑道:“成了!只要你有这一份孝心,那阮天铎哪能让你死,有了他在中间一转圆,胡锦雯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时,裘隐娘早将酒饭弄好,众人在席间又谈起那披发怪人之事。
  凌虚子问道:“矮鬼,当真那怪人来得突然,不是他将那玉面人魔拦着,咱们两人还得再费一番手脚才能脱身,你可知他是谁?”
  追云叟想了一阵,仍想不起那怪人是谁?日间无事,当夜众人特别戒备,生怕那玉面人魔寻来,哪知一连几天,竟是平安无事,河朔二矮,全都大出意料。
  转眼又是十来天,仍未见阮天铎等人到来,连铁飞龙也没有影子,别人还则罢了,那铁若兰苦苦盼望情郎,又惦念老父,终日坐卧不安,忽然想起:“哎呀1我爹爹莫非已直赴秦岭寻仇去了,以他一人之力,哪能斗得过那些魔头,这些天没消息,难道……”
  人一朝坏处想,心中必急了起来,越急,越觉自己想得不错,想向河朔二矮说出,见众人全没提出去探秦岭之事,第一次,因为自己使大家遇了一次险,如何好再出口,不由又动了再探魔窟的念头。
  虽知自己不是那魔头敌手,但父女情深,老父的安危,她如何安得下心,心说:“这么办,我去秦岭,擒一个伏桩暗卡回来,准能审问得出,对付魔头虽然不行,擒一个爪牙总还成!”
  心中主意已定,恁谁也不商量,暗中打点,当夜等众人睡后,一溜烟,又向秦岭奔去。
  这一次驾轻就熟,一个更次,已然望见了秦岭。
  她上次来时,已然知道秦岭的暗桩暗卡全在大石大树之中,是以还未到山口,便留心那些地方,哪知她一连寻了数次虽然石树全是中空,但里面并没有人,心中好生诧异暗想:“难道这些伏桩暗卡,全撤了么?那么为什么呢?”
  因为不曾发现敌人,只得又向里面撞去,孤身深入,转眼已进去数里,仍未发现人迹,不由暗自警惕起来,心说:“别又中魔崽子道儿啊!”
  这时,她停身在一丛茂草之后,双目不断四下打量,忽然,终于被她发现了,就在前面不远处,有人影一晃。
  铁若兰哪肯放过这机会,见那人影隐人一排丛矮树之后,便不见纵起,知道是潜伏在树后,她仍是小心不过,静静的等了一会,不见四周有动静,仍不敢掠身扑出,沿着一高坎,向那人轻轻接近。
  近了,铁若兰轻轻扬起头来,果然那树后伏着一人,一动也不动。
  铁若兰心中暗喜,再又向右移去,她是存心活擒一人回去,以便审问父亲是否来过秦岭的消息,决定暗中出手,不让那人出声,便只有从那人后面掩去,才能突然下手。
  她绕过那一道高坎,轻轻一拧腰,翻落坎上,此时两人相距不过数丈,估量已是点地掠到的距离,暗中提了一口气,人如巧燕掠空,猛向那人扑去。
  说时迟,人一掠到,骈指便向那人后心穴点去,那知触手处坚如铁石,心中蓦然一惊,伸手一抓,被她抓起的竟是一件衣服,衣服下面,哪里是人?原来是一块石头。
  铁若兰心知上当,蓦一拧腰暴退,身后早听一声嘿嘿道:“美人儿,你终于来了,魔爷爷想得你好苦!”
  闻声便知是玉面人魔立在身后,铁若兰芳心大骇,扭腰斜掠,刷响一声,已将背上长剑拔出。
  回头看时,果然那玉面人魔一身锦绣,潇潇洒洒立在当地,背着双手,眯着眼儿向她微笑,只差没淌出口水来!
  铁若兰虽是心中大骇,但知骇也没用,总不能束手就缚,一横手中长剑,娇叱道:“魔头,姑娘今夜与你拚了!”
  说时,娇叱一声,剑走轻灵,分花拂柳,分心便向人魔刺去。
  玉面人魔哪将铁若兰长剑看在眼里,呵呵一笑,说:“美人儿,小心剑儿割着手,没地教我心痛。”倏地一上步,施展分光捉影之法,一翻腕,要夺铁若兰长剑。
  铁若兰知道这魔头了得,剑招未满,霍地挫腕一撩,剑化迎门击浪,玉面人魔心中一惊,忙抛腕滑步,让开剑势。
  玉面人魔一心要夺姑娘长剑,跟着挫腰一盘旋,左袖又向剑身拂到,同时哈哈笑道:“美人儿,还不给我乖乖的,魔爷爷倒是真心喜欢你!”
  铁若兰早已暗中打定主意,就是不让魔头夺去长剑,她是想:“只要长剑在手,必要时一死了事,今夜绝不能让魔头近身。”
  人魔左袖一拂,铁若兰赶紧一拧腰,哪知玉面人魔一拂之后,左手倏伸,已向她胸前闪电抓到。
  铁若兰又羞又怕,纤腰疾闪,堪堪闪过一剑,剑锋一扫,又向人魔五指削到。
  玉面人魔逼得撤招,抢步旋身,躲过铁若兰一剑,仍是嘻皮笑脸道:“美人儿,你若当真不就范,可别怪魔爷爷要辣手了。”
  铁若兰呸了一声,剑转凉飙,身随剑到,凌厉无俦劈到。
  玉面人魔再也忍不住了,哈哈一笑,施展分光捉影身法,硬向姑娘剑影中闯来,两手倏伸,一手夺剑,一手抓向铁若兰右肩。
  铁若兰骇得收剑疾退,眼见今夜难脱毒手,掠身后退之顷,长剑一横,猛向颈子上抹去。
  玉面人魔早防她有这一着,一声长笑,如影随形面至,骈指一点,正点在铁若兰右腕上。
  铁若兰右腕一麻,长剑当地一声落地,那玉面人魔更不怠慢,右腕一翻,早将姑娘左腕脉道扣着,这一来,铁若兰两只手全动颤不得,早被人魔抱入怀中。
  铁若兰要想挣扎,已不可能,竟被玉面人魔低头香了一下,她知道挣扎也没用,紧闭着双目,那泪珠由眼中滔滔流出,心中只在盘算,如何能死!
  玉面人魔哈哈大笑,抱着铁若兰,回身向魔宫奔去,一会工夫,已然到了宫内,铁若兰微微睁眼一看,人魔抱着她并未向原来那间楼奔去,却是直向后面走,心想:“完啦!必是去一个秘密所在,就算有人来救,只怕也万难找得到。”
  此时,真是芳心乱极,一会儿想着自己爹爹,一会儿又想到阮元铎,真是柔肠寸断,呜咽不能成声。
  那玉面人魔好不得意,自己宫中虽有几个女人,哪及得铁若兰惹人怜爱,尤其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神态,更使这魔头心痒难捱,边走,边哈哈大笑,道:“美人儿,别哭啦!只要魔爷爷喜欢你,准有你的乐子,我准不会亏待你就是,别哭啊!哈哈!你这一哭么?魔爷爷好生心痛!”
  边说边走,已到了一座房舍,铁若兰却暗中留心进路,人魔穿房过屋,走到一间小院中,喊声:“来人呀!”
  那院中应声走出一个妖媚妇人,向人魔瞥了一眼,道:“哟!又在哪儿弄到这花朵般的美人儿来啦!”
  玉面魔哈哈笑道:“你别吃醋,好生给我照料她,她可刁蛮得很,跟我寻死觅活的,所以送到你这儿来,要小心了,我等一下便来。”
  那女人妖媚的一笑,道:“你放心啦,交给我准没错,任她三贞九烈,我自有方法使她服服贴贴的侍候你!”说罢,伸手将铁若兰接过,转身向屋内走去。
  铁若兰见这女人,将自己抱着向左面房内走去,那屋中布置得华丽已极,竟是一间女人居住的屋子,湘帘绣户,玉榻鸳衾,一切陈设,全都未曾见过。
  那女人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伸手在她两腿间按了一下,立时浑身麻软,便一动也不能动了。
  女人望着她笑了一笑,转身持灯向她上下一打量,媚笑道:“哟,真是一个美人儿,姑娘你贵姓啊?”
  铁若兰身子虽然动弹不得,但口却能言语,一见这女人样子,准知不是好东西,哪肯理她了,双目一闭,全然不理。
  那女人噗嗤一笑,道:“哟,真好大的架子,我问你啊,怎么不说话呀!”
  铁若兰恨不得起身给她几个耳光,心中暗骂:“不要脸女人!谁要你问?”
  那女人返身将灯放在象牙桌上,便在桌上一只炉中,燃起一只香来,又向她笑道:“你别急啊!好好睡一会儿,我去给你泡壶茶来,等会儿,你会口渴的!”说罢,屁股一扭一扭的,走出房去。
  铁若兰这才双目圆睁,心中是说不出的难过,不知如何办才好?心说:“我绝不能失身这魔头啊!不然怎能对得住阮哥哥!”
  想起阮天铎,心中有如刀绞,希望他此时能来救她,但她又知道这是妄想,心想:“哪能这般巧啊!那河朔二矮,偏又不是这魔头敌手,就算寻来,只怕也没用。”
  心中千回万转,鼻中陡闻一阵异香,沁人心肺,铁若兰知道是桌上炉中所燃之香所发,渐渐觉得口干舌燥,急着要喝水,看看房中桌上,虽然有一把茶壶,但自己动弹不得,无法起身去取。
  又隔了一会工夫,口渴更是难忍,浑身有如火烧一般,这时,只听门房一响,先前那妖媚女人,笑盈盈的端着一壶茶进来,向铁若兰一笑,道:“是口渴了么?我给你送茶来啦!唉!见你可怜生生的,其实何必自找苦吃,跟他睡觉,有什么关系呢?”
  铁若兰当真渴极,忍不住又睁开眼来,只得点点头。
  那女人笑了一下,伸手将她扶起,送杯就口,道:“喝啊!这是普遍人吃不到的呢?是宫中特制的香茶!”
  铁若兰对江湖上之事,懂得不多,兼又渴极,一口便将一杯茶饮尽,顿觉燥热顿解,而且芬芳满齿。
  那女人妖媚的一笑,依然将她睡下,回身将茶杯放回桌上,却拉了一个凳子,坐在床前傻笑。
  铁若兰先前还不理会,后来见她笑得有异,蓦然想想,这炉香和茶,有些蹊跷,难道……难道………
  才在想,心中顿觉一阵慌乱,好像体内有一股热流乱窜,跟着身上又是一阵燥热,只是这次并不口干舌燥,觉得热不可当,头上直冒汗珠。
  先还咬牙忍着,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脱口说道:“哎呀,好热啊!”
  那女人一笑而起,道:“热么?这房中不通风,自然是热了,我给你脱去衣服可好?”
  铁若兰连忙摇头,但那女人哪听她的,慢条斯理的,先替她解开胸衣,只胜下一件亵衣,又要伸手去脱铁若兰的下裳,铁若兰忙道:“别脱啊!我不热了!”
  其实她是热极,巴望着脱光才好,但此时此地,她怎肯脱光啊!
  那女人全不理会,仍伸手去脱,铁若兰动弹不得,只有听她摆布的份儿。
  那年头女人不讲究穿三角裤的,下裳一脱,铁若兰急得惊呼起来,想将双腿曲起,又动弹不得,急得眼中落泪。
  女人嘻嘻一笑,道:“真是又白又嫩,别怕啊!等他来了,你就不热啊!”说完转身走了。
  铁若兰衣服虽被脱光,身上仍是燥热难当,而且,不知怎地,忽然心神摇曳,有一种异样的需要。
  她已不是黄花闺女,男女间之事,曾与阮天铎经历过,心中已知道需要什么?先还咬着牙不去想,但一会工夫,人已渐觉昏昏迷迷,只觉那需要迫切得很,甚至不管是什么人,只要给她满足,她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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