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花娇人媚
2024-07-28  作者:伴霞楼主  来源:伴霞楼主作品集  点击:

  柳青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一朵玫瑰花,几时插在自己襟上的?除了自己适才劈出那一掌瞬间,自从她现身开始,两人相距总是在两丈以外,别说自己全神留心着她,而且也不曾见她抬过手,毫无疑问的,只有那一瞬间才可能!
  但这一可能,已经使柳青够心惊的了,试问,人家既然在自己不知不觉间,能将一朵花插在自己襟上,那么若是人家要想对自己下毒手,也会在毫无察觉的情形下,被人家杀害或制服。这是一种什么身法?自己的幻形身法,在武林中也算是一门绝学,可是与人家身法和手法比起来,真还瞠乎其后太远。
  柳青一想到这里,不由冒了一身冷汗,伸手将襟上玫瑰花摘下,这才看清,那并不是一朵鲜花,而是由丝绢织成的,无论手工和花瓣的色香,制得与真花无异,若非仔细察看,完全可以乱真。
  柳青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玫瑰花出神,这女人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她来不会是无因,而去时,又在自己襟上插下一朵玫瑰花,也不会没有用意,她会是谁呢?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荷珠悄悄的离去,和这女人的悄悄前来,全都是一个他无法解答的谜。
  柳青一时之间,无法解答这些是什么原因。荷珠赠了一朵紫罗兰,而这妇人又留下一朵玫瑰,这其间是否有相连之处?这朵玫瑰又是不是与迷魂倩女有关连,柳青也无法解开这谜。
  疏林寂寂,红日当空,已是晌午时分。他想等一等看荷珠是否回来,他想试试,看那妖媚妇人是否真已离去,但等了一阵,四周一点声息也没有,只得踱出树林,想回到镇上去。
  但当他才跨出林边,蓦一抬头,不竟一怔!
  在林边不远处三株树下,一排站着二个劲装女婢,各个风姿嫣然,含颦带笑地看着他。
  柳青不由退了一步,先还以为是迷魂倩女追魂五婢中人,但仔细一看,又觉不像。
  因为,昨夜看见那追魂五婢时,虽是在暗室之中,一个习武而内功火候已有相当成就的人,目力自然精湛,是以依稀尚能记得,而且昨夜那五婢全是一身紫色劲装,眉目之间,有一种逼人的英气。
  而这两个女婢不但衣色不同,脸上没有那种逼人的英气,代之的是一种媚人迷人的冶笑,似乎出身不正。
  柳青虽是微怔,但并不是吃惊,停下身来,冷然一笑,遒:“你们是谁?”
  左面那个媚笑盈盈的女婢,右手横握斜佩在左面腰间的剑柄,上身微微前倾,笑着说道:“奉公主之命,来请少侠前去—叙。”
  “公主?”柳青心中一动,心想:“是了,必是潇湘公主就在这附近,荷珠回去禀报后,她们前来邀请。”
  当下笑了一笑,道:“公主就住在这附近么?”
  答话的女婢:“不错,离此地不远!”
  柳青犹豫了一下,他对这位潇湘公主,有着衷心倾慕,觉得她是天下第一奇女子,本来还想去怀玉山潇湘宫一会,只是事情未完,无法抽身,如此一听是她召见,心中反而大喜过望。
  忙道:“荷珠为什么不来?”
  “荷珠?”答话的婢女眼珠一转,笑道:“她么?公主派她有事去了,所以才派婢子来请!”
  柳青对这位潇湘公主,可以说是心仪已久,点头道:“好罢!”
  两婢相视一笑,原来答话的婢女向左侧一条小径-指道:“少侠请前行!”
  柳青顺着那条小径打量了一眼,只见那小径是通往一座高山之下,那山说来也不算高,只是山上林荫苍郁,半山间,苍林中,隐隐现出一角红楼。
  不由心中暗忖:“原来她就住在这里,难怪荷珠要引自己到这里来了,她适才悄悄离去,可能便是回去禀报,她之所以不现身与迷魂倩女相见,可能公主住在这里,不想给人知道。”
  于是,柳青笑了一笑,昂然向小径前行。
  两婢紧随在他的身后。
  柳青对这潇湘公主实在是知道得太少,想从两婢口中多知道一点。
  当下故意将脚步放慢,一面走,一面问道:“两位姑娘怎么称呼?”
  仍是先前答话的女婢在身后应道:“我叫梅萍,梅花的梅,飘萍的萍,她叫杏芳,杏花的杏,芳香之芳。”
  柳青故意搭讪道:“这名字取得真好!尤其你这名字。”
  那女婢在身后吃吃笑道:“少侠过奖了,有什么好呢?”
  柳青道:“梅瓣飞茵,萍水飘香,颇有诗意。”
  女婢赫笑一声,道:“少侠真会说话,落花流水,在你们男人眼中看来,倒是颇有诗意,但在我们女人来说,则是一种悲哀。”
  “悲哀?”柳青笑道:“为什么?”
  梅萍道:“为什么不呢?一般人都把女人比作花,而女人取名字,又多半以花为名。花在枝头,代表女人青春,花落代表女人的衰落,少侠,你说是不是呢?”
  柳青哈哈笑道:“姑娘想错了,取名但求其字意之美,不必作字义的解释,月缺月圆,花开花落,为时序季节使然,人由小而长,由壮而老,又岂止是女人?而且落花流水,亦可作一个女人萍踪四海的解释。一个人能萍踪四海,并不是一件坏事,难道一生局限在一个小天地中,才是好事么?”
  吃吃一笑,那梅萍又道:“少侠真会说话!”
  柳青趁机问道:“你们公主姓什么?”
  “她姓卢。”
  “请教芳名!”
  “嗤嗤!少侠,你问这个干吗呀?”
  “我对你们公主倾慕太久了。”
  “真的么?”
  “谁骗你,我觉得她是一个奇女子。”
  “唔!少侠这话不错,我们公主真不是一个常人,提起她来,武林中人,没一个不称赞她,羡佩她,我们公主的名字,叫做‘碧云’。”
  “卢碧云?”
  “是啊!碧云天,黄叶地,北雁南飞,小侠,这名字好不好?”
  柳青突然停下步来,回头看了梅萍一眼,想问一句话,他随即心念一转,忖道:“这倒真巧,原来潇湘公主也叫做卢碧云,与那夜自己所救的那位卢姑娘同名同姓。”
  心中恁地一想,立又将要问的话忍住,笑了一笑,又回身向前走去,口中说道:“这名字很好!”
  那梅萍又笑道:“名字好!武功好!人更好!”
  柳青应道:“这一点我知道,不然我不会敬佩她是天下第一奇女子了。”
  梅萍吃吃一笑,道:“不是啊!我说的是那个‘好’字,是应该作‘美’来解释。”
  柳青笑一笑道:“不知公主武学出自何门何派?”
  梅萍又“咦”了一声,道:“少侠不是很仰慕我们公主的么?”
  “是啊!”
  “那少侠为何不知她的武学渊源?”
  柳青回头看了梅萍一眼,道:“我虽然知道你们公主,却未见过面,也未见过她的武功,只是仰慕她维护武林正义的气节。”
  “唔!”
  梅萍这一声“唔”,拖得很长。
  柳青并未注意,接着又说道:“我猜想她一定是一位前辈武林异人的传人!”
  梅萍又吃吃笑道:“是啊!这一点你猜中了,她是……”
  但话未说完,突又止住!
  柳青奇怪地停下来蓦然回头,正见那杏芳用眼色止住梅萍,不让她说下去,忙问道,为什么不说了?”
  梅萍吃吃笑道:“等一下你问我们公主吧!”
  柳青心中并未起疑,因为武林中奇人异事,常有不愿门下泄露自已的规定,当下笑了一笑,又回头向前走去。
  就在这一番谈话中,已到了那座山下。
  那是一片松柏兼长的密林,小路蜿蜓在乱松苍柏间,松风鸟语,十分幽静。
  约上了百数十级青石铺成的石阶,松柏环绕中,现出一座庙宇。
  柳青抬头一看,庙门上一块牌匾,刻着:“神女庙”三个金宇。
  柳青心想:“原来这儿是座尼庵,想来那潇湘公主是借地暂居,只是这儿不是巫山,怎会也有神女庙来?”
  只见庵门紧闭,悄悄地听不见一点人声。
  柳青才在庙门口停下步来,忽听门内有女人声音问道:“是梅姊姊么?”
  梅萍应道:“是啊!快去禀报花娘,说柳少侠到了。”
  柳青微微一怔,回头问道:“花娘是谁?”
  梅萍笑道:“花娘是公主身边的红人,凡事必须先通报她!”
  只听门内那女人又问道:“梅姊姊,你查看花符没有?别请错了人啊?”
  梅萍笑应道:“不会错的。”
  柳青一听,心想:“果然荷珠相赠的那枝紫罗兰是公主的花符。”
  心念刚完,庙门业已呀地一声开了,走出十个腰挂长剑的女婢,打扮与梅萍、杏芳一般无二,全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各个巧笑倩兮,分两行立在庙门两侧,左首一个婢女道:“花娘吩咐过,公主在百花殿坐候,请带柳少侠立刻进去。”
  柳青突然觉得有点奇怪,因为走出的十个婢女的十双眼睛,全都向他瞟来瞟去,好像一个登徒子看见一个年轻貌美女人在评头论足的欣赏一般。
  心说:“怪啊!潇湘公主身边的女婢,除了荷珠,怎地这般轻佻?”
  梅萍又吃吃一笑,向柳青道:“少侠快请,公主在等你呢!”
  柳青虽是心中奇怪,但到了这种时候,也不便犹豫,当下,昂然向庙内走去。
  走进庵门,迎面是一尊女神像,转过神像,眼前一片五色缤纷,花光耀眼,异香扑鼻。仔细一看,原来眼前是一块空地,摆了百数十盆花木,有如花海一般,花木皆纠曲盘郁,具鸾翔凤舞之姿。花则如红棉山茶,烂漫如锦,除了少数几盆外,柳青从未见过如此香艳的异花,自然更连花名也不知道了。
  忽听梅萍在身边又吃笑了一声,道:“少侠请啊!前面便是百花殿了,公主在等你呢!”
  柳青才突然惊觉过来,抬眼向正前看去,果然一片花海之后,矗立着一间大殿,殿门上高悬着“百花殿”三字的金匾,朱漆新鲜,似是才悬上去不久。
  向大殿中内看时,隐约看见殿中似是也摆了无数盆高与人齐的鲜花,并未见有人行动。
  柳青一面向花间走去,一面心中在想:“敢情这潇湘公主是个爱花成癖的人,居处竟搬来这许多盆花,为这神女庙增色不少。”
  那空地不过十来丈远,但留下的并不是直路,被那些花盆隔成迁回曲折的花卷,必须顺着花巷走去,才能通行。
  柳青左回右转地走了一阵,花香袭人,花光耀目,渐渐地被那些五色缤纷的异花吸引着了,一面缓步前行,一面欣赏起来,好像他是为赏花而来,浑然忘去来此是为了何亊?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迁回曲折地拐了多少弯。
  忽听一声吃吃轻笑,道:“到了呢,少侠!”
  柳青才一惊而觉,看时,自己已然站在大殿阶前,那梅萍正在对着自己睨目而笑。
  柳青暗自啊了一声,心说:“奇怪,自己怎会为花所迷,浑然忘去一切,这是为什么?”
  那梅萍又吃吃一笑道:“少侠,你在奇怪么?”
  柳青淡淡一笑,道:“这些花太美了!”
  梅萍道:“是啊!我们公主最爱花,这大殿四周,全是异种名花,别处绝难看得到的。”
  说罢,又吃吃而笑!
  柳青又向大殿中看了一眼,这次站得最近,自然看得清楚,原来大殿正中,设了一张长案,案上铺着长长的绣帷,前垂及地,绣帷上摆了三盆枝叶浓密的牡丹。每盆花枝上,开着碗大的三朵花,但最奇怪的是同一盆花,全是三种颜色,九朵牡丹,共分九色,鲜艳可爱已极。
  案前,分两列站着十二个女婢,每人手中捏着一束鲜花,颜色各异。十二人共分十二色,但与案上九神花色,又自不同。
  梅萍又在他身旁低声笑道:“快上去啊!公主在等你呢!”
  柳青迈步走上殿阶,那梅萍忽然抢在前头,向殿中屈膝禀道:“启公主,柳少侠到!”
  殿中传出呖呖莺声,又甜又脆地吩咐了一声:“请进!”
  柳青先还以为潇湘公主尚未进入殿中,如今一听这一吩咐,才知果然已在殿内,但心中却在奇怪,何以不见案后有人?
  心中虽在猜疑,但已走到大殿门口,正想迈步跨入,忽觉眼前花光一闪,两个手捏花枝的女婢,却将殿门挡着,一个女婢道:“请少侠出示花符!”
  柳青微微一怔,心中突然有点不悦,心说:“我只道这潇湘公主是一个胸襟豪爽,志胜男儿的奇女子,怎何有这些臭排场?”
  但因他一向心中对潇湘公主十分仰慕,将手中扬了一扬道:“可是这个么?”
  哪知那挡在门口的两个女婢,突然脸色一沉,一人叱道:“你是什么人,敢冒充柳少侠!”
  柳青才再一怔!
  殿中又响起适才那呖呖莺声道:“两花婢退下!”
  这次柳青才留意到,原来那呖呖莺声,似是传自案上三盆枝叶浓密的花枝之后。
  果然,那牡丹花后,又继续说道:“少侠,本宫花符—是一朵玫瑰!”
  柳青心中一惊,恍然明白过来,退了一步,沉声道:“你不是潇湘公主?”
  “谁说我是潇湘公主呢?少侠!”
  “我以为……”
  “是少侠自己误会了,我适才派花娘前去传本宮花符,难道少侠没有得到?”
  “你是……”
  “百花公主!”
  柳青这才算完全明白过来,但他却临变不乱,冷冷地笑了—声,道:“原来是百花谷主!”
  “不错,少侠,本宮请你来,可没有恶意。”
  “那么贵公主有何见教?”
  “少侠若不见外,请进殿内说话罢,花女,为少侠设坐。”
  左侧近案的一个手捏花枝的女婢,转身移了一张铺有绣垫的木椅,摆在离案五六尺处,仍又退回原位。
  柳青心中迅速打转,暗忖道:“不管她是好意恶意,反正来了,怕也没用!”
  当下昂然跨入。
  牡丹花后又道:“少侠请坐!”
  梆青虽知百花谷为天下三大怪谷之一,但对百花谷中人,一无所知,一直到现在,才知百花谷是由女人主持,因人家对自己礼遇。勉强抱拳笑道:“谢公主賜坐。”
  说罢,大大方方地坐下。
  只听百花公主的声音,又自牡丹花后传出道:“少侠,你知道本宮为什么请你来?”
  柳青淡淡一笑,道:“公主请说罢!”
  牡丹花后的百花公主忽然轻轻一叹,道:“明日有武林大会,少侠是不是要去参加?”
  柳青道:“那是师命!”
  “少侠说的可是北帝?”
  “唔!”百花公主的声音,带着一点嘲笑的意味,又道:“那太大意,也太自信!”
  柳青微微一怔道:“公主的意思,是说在下去参加武林大会,有不妥之处?”
  百花公主又轻轻叹道:“是的,少侠的龙吟掌学会了多少?”
  柳青傲然道:“恩师今晚才能传授。”
  “唔!”百花公主仍有嘲笑意味道:“这更出本宫意外,少侠可知道龙吟掌对鬼母和红唇女,有多大效果?”
  柳青摇头道:“可能非两人之敌!”
  “那就是了!”百花公主又道:“少侠可知明日之会,已有着本质上的改变?”
  “改变?公主是说……”
  “唔!家母命我兼程赶来,竟被她老人家料中了。”
  “料中?”
  “是的,少侠可知红唇女怂恿鬼母东来,在此地召开武林大会的真正目的?”
  “表面是为了争霸武林,实际上红唇女是借此报当年被逼出中原之仇!”
  “还有呢?”
  “大约她还想解决一件过去情感上的纠纷!”
  “没有了么?”
  “难道还有另外用心?”
  “当然有!”
  百花公主轻笑一声,忽然又吩咐道:“呈上来!”
  一声吩咐过后,只见左殿神龛之后,忽然转出一个女婢,手捧一只金盒,轻轻放在桌上的牡丹花下。
  “打开它!”又是百花公主吩咐的声音。
  柳青心中在暗自奇怪,心想:“红唇女怂恿鬼母东来,召开武林大会,其目的自己亲耳听见过。现在这百花公主却说本质上变了,为什么变?她又为何要将自己请来告诉我这一点,难道这改变与自己有关?这金盒中是什么?难道也与这事有关么?”
  柳青心中在想,却凝神注目看着那只金盒,急迫地想知道金盒中装的是什么?
  只见那女婢轻轻打开金盒,柳青目光触及,登时大失所望。
  原来那金盒空空如也,盒中什么也没有!
  百花公主已在说道:“少侠,你可知道这只金盒的来源?”
  柳青摇头道:“在下不知!”
  “真的不知么?”
  “在下没有说谎的习惯!”
  牡丹花后的百花公主顿了一顿,道:“那么他们为什么想将你擒回苗疆呢?”
  柳青一怔道:“这就是他们的改变?”
  “是啊!现在得到你才是她们的第一目的,其他全属次要了。”
  柳青想了一想,突然朗声一笑,道:“是不是在下与这只金盒有关?”
  “这就是我请少侠来的目的!”
  柳青不由又向那只金盒看了一眼,心中好生奇怪。现在事情非常明显,这只金盒,当年必是作为秘藏奇珍异宝或武学秘笈之物,而后来盒中之物失踪了,不知为何忽然涉及到自己身上,红唇女想将自己擒回苗疆,目的是想要由自己身上寻得盒中之物,而这位百花公主,也必是为同一目的而来!
  但自己有生以来,根本没见过这只金盒,也没听人提起过这只金盒,想了一阵,除了她们,乱疑瞎猜外,没有其他可作解释。
  当下微微一笑,说道:“那么公主也是想从在下身上,追问出有关这金盒之事了?”
  “我希望少侠能跟我合作!”
  柳青突然大笑立起,笑罢,面色一沉,道:“只怕在下要使公主失望了,别说在下根本不知道这只金盒的来源,就是知道,在下也碍难从命!”
  话声才落,身前身后的十二个花女,忽然迅速地移动,形成一个两丈方圆的花环,各个面色沉凝地注意着自己。
  柳青冷然一笑,扫了她们一眼,真力暗凝两臂,心说:“凭你们这几个女孩子,就能困得住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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