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疑真是假

2024-07-28  作者：伴霞楼主  来源：伴霞楼主作品集  点击：

　　公孙筱雯一惊，当今武林中，能喊她做“丫头”的，实在没有几人，而且，那声音之冷，闻声之下，以她那等武功之人，居然也身上机伶伶打了个寒颤，好像突然吹来一股冰风，有些承受不住。
　　说时迟，就在她闻声一惊，还来不及回身瞬间，只听莺儿已一声娇呼！
　　等到筱雯和白芷霍地转过身来，那莺儿已萎顿地蜷伏在地上，莺儿身前却站着一个用青纱罩了半截脸，只露出一只红唇如火的女人。
　　筱雯一见露出那张红唇，心中不由又是一惊，心说：“她怎会找来了？”
　　但筱雯还未开口，红唇张合间，又传出冷冰冰的声音道：“想不到吧？是我来了！”
　　白芷因在鬼谷中见过红唇女，不由也是见唇而惊，更认为这女魔是追踪前来，不由退了一步，手中的白骨剑，握得更紧。
　　筱雯姑娘虽是心中吃惊，但人家已经找来了，怕也没用，低声向白芷道：“别怕，有我呢！”
　　说罢，已将头巾戴上，向前迎了两步，笑道：“原来是冷老前辈降临，侄女失迎得很！”
　　红唇女冷笑一声道：“你还认得我！”
　　筱雯道：“怎会不认得呢？儿时印象，依稀犹在眼前，老前辈不但风采依旧，十年岁月，反而使你老人家更年轻了似的。”
　　红唇女冷极地一笑，道：“丫头，别跟我来这一套，我问你，那个什么潇湘公主，可是你这小丫头闹的玄虚？”
　　“潇湘公主？”筱雯一怔道：“什么潇湘公主啊？侄女儿不知道呀！”
　　“不知道？”红唇女又冷森森笑道：“你倒装得像！不是你这丫头，武林中哪里还找得出第二个年轻丫头，敢在我跟前捣鬼？而且这个小贱人分明又在你这儿，不是你是谁？”
　　筱雯向白芷看了一眼，笑道：“哟！老前辈说的这位白家妹妹么？怎么啦！她是什么时候，触怒了你老人家？”
　　红唇女哼了一声，道：“她也配！”
　　白芷虽是知道这红唇女是当年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女魔头，自己那点微末武功，若与她相碰，等于以卵击石，但她平素傲性惯了，这一声‘她也配！’早又激起她的傲性，一紧手中由筱雯房中壁上摘下的白骨剑，蓦上一步，呸了一声道：“有什么不配？哼！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上一辈人物，居然说话不算数？”
　　红唇女冷极地笑道：“我说过什么呢？”
　　白芷道：“难道昨夜在鬼谷时，那位什么鬼谷先生没说过‘只要我走得出鬼谷，便不拦截我们的’？”
　　“啊！为这个么？”红唇张合间，又传出冷极的声音道：“可是没说离开鬼谷以后，便永远不捉呀！”
　　筱雯轻轻一拉白芷衣袖，示意她别再说话，又道：“这么说，老前辈是误会了。这位白家妹子，我是在一家客店中遇上的，因见她中毒已深，不能见死不救，才将她接到此地为她解毒的，却不知她竟得罪了老前辈。”
　　红唇女哼了一声。
　　筱雯姑娘又道：“是不是一个自称潇湘公主的女人，助白家妹子离开鬼谷，所以老前辈便误认为是我了？”
　　红唇女冷笑道：“只怕不是误会吧！”
　　筱雯姑娘又道：“老前辈既然一定认定是我，是不是前来问罪呢？”
　　红唇女怔了一下，冷笑道：“跟你这丫头动手，你婆婆一定说我以大欺小，好歹我找你婆婆去理论，只要你将这小贱人交我带走就行了！”
　　—声“小贱人”，可又将白芷骂怒了，啐了一口，道：“呸！那你是老贱人了？”
　　筱雯一惊，这红唇女冷仙娘的脾气，动辄就会杀人，白芷这一骂，，岂不激使她怒极出手？
　　赶紧叱道：“白妹妹，你怎能对冷老前辈无礼？”
　　说时，又笑向红唇女道：“既然你老人家不愿跟小辈动手，这白家妹子也是晚辈，年幼无知，你老人家，何必跟她为难？”
　　一面说话，一面暗自戒备。
　　哪知红唇女并不伸手，仅冷哼一声，又道：“饶她，可没那么容易，你是不是交人？”
　　白芷真是初生之犊，早又啐了一口道：“可没那么容易，要动手，姑娘陪你？”
　　筱雯替白芷捏了把汗，心说：“连我也不敢激怒她，你怎地不知死活！”
　　心中恁地想，口中忙又说道：“白家妹子，到底什么事开罪了老前辈呢？”
　　红唇女冷笑道：“自然有原因，不用你问！”
　　筱雯看了白芷一跟，幽幽地叹口气，想了一想，毅然回头来，说道：“人没在我这儿呢，我当然不会管这些闲事，可是人在这里，若然要我交人给老前辈带走，可使侄女儿有些为难。老前辈也得替侄女儿想想。”
　　红唇女冷笑道：“丫头，我知道你也在爱那姓柳的小子，可是这小贱人却将他抢走了，你还要让她？”
　　白芷突又一声“呸”，道：“谁抢走他了？”
　　红唇女反而咯咯笑道：“前夜你们不是睡在一起的么？”
　　白芷气得脸也发白了，握着短剑的手，不断发抖，接连呸了几声，道：“他是在为我疗伤！”
　　“疗伤？哟！说得真好听，疗伤要解衣服，抱在一起么？”
　　筱雯知道白芷说的是实情，但不知怎地，心中也是一阵不好受的味道。
　　白芷脸上由白转红，女儿家对这些事，即使有分辩的理由，口中也分辩不出，一声娇叱：“你胡说！”
　　身形疾扑而去，手中剑直向红唇女刺去！
　　筱雯虽然被红唇女讲几句话，引起一阵难受的滋味，但是，一见白芷突然出手，却又惊得一怔，娇喊一声：“使不得！”
　　身形微动，天狐步果然是武林一绝，晃身间，竟将白芷握剑的右手抓住，硬生生拉了回来。
　　红唇女仍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冷笑道：“你还不想她死？”
　　筱雯幽幽一叹道：“不过，我知道她们是清白的！”
　　“清白？”红唇女脆笑道：“丫头，你别痴心妄想了，我若把她带走，也许你还有希望，不然，哼……”
　　筱雯又一声长叹道：“我要这么做，也不必救她了。用手段去夺来的爱情，有什么值得可贵呢？”
　　红唇女道：“哟！不错，不错，天狐庄出身的人居然有这种气度，这倒是新闻！”
　　筱雯叹了口气，似是欲言又止。
　　是的，现在的筱雯姑娘，心中不是没有矛盾，对白芷先前她是又嫉又恨，自那夜农庄上窥见她们相拥而卧之后，她对柳青灰心极了，若不是北帝给她一再解说，早已撤手返回天狐庄去了，因有北帝一番解说，她才又暗中侦察，结果证明北帝说得不错，这白芷与柳青，两人是清清白白的相处，未及于乱，而且她已查出，自己的一番苦心，并未白费。
　　筱雯外表温柔，内心却十分刚强，她之所以负气离家，是为了柳青瞧不起她出身天狐庄，因为天狐庄若干年来，的确行事阴狠毒辣，使武林中人闻名生畏所以才拒婚，伤了她的自尊心，基于这一点，她决心一反天狐庄一切行事作风，要从她这一代起，让武林中人，对天狐庄改正视听使天狐庄堂堂正正地立身武林，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与柳青赌这一口气，实现她要柳青“失悔”的那一句话。
　　就因为这一点好胜心，她才不惜损耗本身真力，为白芷疗毒，她要与白芷在情场上作公平的竞争，不但要柳青失悔，而且还要柳青非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不可。
　　她这番作为，说是矫揉做作可以，说是光明磊落的做法也可以，总之，红唇女不说，她心中也已有着矛盾，如今红唇女又一再言语刺激，心中的矛盾更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决定。
　　站在她对面青纱罩去半截脸，只剩下一张如火红唇的女人，眼光似十分犀利，一见她欲言又止，冷笑改为轻笑，咯咯道：“贤侄女，我就替你不服这口气。以你的才貌、武功、出身，哪一点不如这小贱女人，偏生那小子就爱她，有人说，情人眼中揉不得沙子，你倒真是大气量？”
　　筱雯轻声一叹道：“天狐庄以往行事太偏激了一点，在武林中赢得一个恶名，所以侄女儿……”
　　对面的红唇女咯咯一笑，道：“哟！贤侄女，原来你有这大志愿，真是难得，这么说，你将她交给我，恶人由我来做吧！”
　　白芷猛啐一口，道：“呸！说得那么简单！”
　　筱雯幽幽地看了白芷一眼，回头又对红唇女道：“老前辈可否看在侄女儿面上，放过这一遭儿？”
　　红唇女一见诡计不成，又冷笑一声，道：“这么说，仍要我动手了？”
　　白芷用力一挣，竟然无法挣脱筱雯两个纤纤手指扣住的手腕，急得又呸了一声，说道：“谁怕你了，哼！”
　　就在这时，地上的莺儿，传出呻吟之声，显然受伤不轻。
　　筱雯先是凛于红唇女突然降临，全神集中想得知她的来意是什么，等到红唇女提起柳青，竟又将蜷卧在地上的莺儿忘了，如今一听呻吟声，才想起莺儿已经受伤，不由冷笑一声，道：“你还哼什么？人家冷老前辈几曾出手后有过活人？”
　　说罢，秋波一转，看着红唇女道：“老前辈何必对下人出手，既然冲着侄女儿来，应该找我才对。”
　　红唇女冷笑道：“是她自已找死，若不是知道是你身边的人，你说得不错，数十年来，只要我一伸手，还没有一个活着的。”
　　说罢，又厉声道：“是你交人，还是由我动手？”
　　筱雯虽是心中不满，但对这位当年叱咤武林的红唇女却也顾忌几分，真若面对面动起手来，虽说不一定落败，但她怕自己的计划功败垂成，更怕自己的秘密被红唇女识破，为天狐家惹来无穷祸患。
　　心中恁地一想，只得又将涌上心头的一口气勉强抑制下去，笑了一笑，道：“老前辈今夜非要人不可么？”
　　红唇女冷极地一笑，道：“难道你没听过，我是什么脾气？”
　　筱雯幽幽一声长叹，道：“那么老前辈远来，侄女应该尽一点地主之谊，请入庄小憩，慢慢的商量吧！”
　　红唇女哼了一声道：“不必了！”
　　这一来弄得筱雯真是左右为难。
　　白芷一生任性好强，若非右腕被筱雯姑娘握着，挣脱不得，哪忍得下这一口气，早又啐了一□，向筱雯道：“快放手，我和她拼了！”
　　红唇女冷笑道：“小贱人，凭你那一点微末武功么？差得远啦！”
　　筱雯哪肯放开她，白芷的武功，她知道得最清楚，十个白芷加起来，也绝不是红唇女的敌手，事情僵住了，红唇女非要人不可，而她又不能将白芷交出，剩下的，只有一拼的办法。
　　筱雯秀眉紧蹙，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假若侄女不遵办呢？”
　　在筱雯以为，此语一出，红唇女必然大怒，语声未完拉着白芷飘退数步，防她突然出手。
　　哪知红唇女反而一声脆笑道：“难道贤侄女非逼我出手不可？”
　　筱雯逼得没法子，粉脸一沉，冷冷地说道：“老前辈若肯顾及侄女一点颜面，侄女儿自是感激不尽，要是一定要我交人，天狐庄可从来没这个先例，侄女儿只好得罪了。”
　　在筱雯来说，已是说得够委曲求全了，天狐庄在武林声威，别说向她们要人，就是明知人在天狐庄手中，数十年来，武林中可从来没人敢向她们说“要人”二字。
　　话已说僵，只要红唇女一怒，今夜便非动手不可，但是事情往往出人意外，红唇女反而咯咯一笑，还未出声，突然一条人影飞掠而至，落在筱雯身边，竟又是一个婢女打扮的人。
　　筱雯一见婢女飞落，忙问道：“你回来了？”
　　那婢女向对面的红唇女扫了一眼，在筱雯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筱雯“啊”了一声，冷笑道：“原来又是她的鬼主意，很好！”
　　说罢，扬起脸來，正要开口，哪知对面的红唇女又咯咯一笑抢着说道：“好啦，既然贤侄女怕损及天狐庄的声威，若然是你婆婆本人在，我可不管这些，但今夜贤侄女一人，没得说我以大欺小，这样吧，明晨侄女儿可得令这小贱人离开，那时我再拿她，便与贤侄女无关了，我走啦！”
　　红唇女竟然饶人，这也算她一生的奇事，语声一落，转身就想离去。
　　可是，筱雯忽然冷笑道：“请留步！”
　　红唇女倏地又回过身来，道：“怎么啦？”
　　筱雯冷冷地说道：“既然莅临，也该让我尽一点地主之谊才对！”
　　红唇女似是微微一怔，发出一声脆笑道：“贤侄女真要留客么？”
　　“嗯！”
　　“可是一席鸿门宴？”
　　筱雯笑道：“对老前辈说，大约还没人有那种胆子！”
　　红唇女咯咯一笑道：“算是贤侄女最知道我，可惜我还有急事，不陪啦！”
　　筱雯身边的婢女冷冷地接口说道：“是不是忙着去山神庙中叙旧情啊？”
　　红唇女霍地退了一步，怒道：“小贱人，你找死？”
　　“找死的不是我！”那婢女冷笑道：“我知道一位姓毛的，在城外山神庙中等一个人，不知是不是等你？”
　　女婢恁地一说，那红唇女身上疾速地一震，身形一晃便想掠身飘退。
　　可是，她身形刚好掠起，原先蜷卧在地的莺儿，突然纤腰一弓，人似离弦疾弩，直向红唇女射去。
　　两人差不多是在同时而动，前后不过相差丈许，只听掠起两丈高下的红唇女，娇叱一声：“你找死！”
　　只见半空中的红唇女，双手向下一扬，一片银光，似缤纷花雨，疾射而下。莺儿向上，花雨向下，两下全是快捷无比，迎个正着！
　　站在筱雯旁边的女婢，一声娇呼道：“莺姊姊小心，那是银光星雨！”
　　这两蓬银光星雨，洒开来约有丈许方圆，别说莺儿不能上扑，连本想飞掠追出的筱雯姑娘，也只得将身形向下一沉，似卷地旋风一般，在银光星雨之下，一掠而出，将莺儿救了出来，若非筱雯姑娘见机得快，莺儿必然伤在银光星雨之下。
　　等到那耀眼银光射落地面，也就是筱雯将莺儿救出瞬间，红唇女早已踪迹不见。
　　白芷呆呆地站在原地，自第二个婢女飞来，她已觉出筱雯态度有异，那红唇女的态度，似也有些不自然，但她还想不出是怎么回事。
　　等到那婢女说出那几句话来，她蓦然想起，昨夜在鬼谷中见过的红唇女，并未蒙去半截脸，而这位红唇女，却用青纱，齐鼻以上蒙着，有些不对劲。
　　但她心念未完，地上的莺儿已经扑出，说时迟，也不过在她转念这一瞬间，飞走的红唇女已经打出两把银光，走得无影无踪。
　　筱雯姑娘气得猛一跺脚，喝声：“快追！”
　　身形疾闪，两婢随后，已向林中追去。
　　白芷也身不由己，提剑随后赶去。
　　等她穿过树林，不但不见那位冒充红唇女的女人，连筱雯姑娘和两婢，也已不知去向。
　　这一下，白芷可犹豫了，她本来想追去看个究竟，但人家的轻功，全在自己之上，不知去向，又如何追法？一人呆呆地站在林外出神。
　　星斗横斜，山林岑寂，她想走，却不知这儿是什么地方，也不知应向何处去才是。
　　白芷历尽磨难，如今又会见柳青曾向她提及过的筱雯姑娘，不知怎地，她突然渴望着想找母亲，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急需向母亲诉说一般。
　　但是，母亲是否真的遭了千毒翁的毒手，她无法知道，就算无事，也不知向何处去找。
　　正在心中徘徊不定，忽然身后有人低唤一声：“你是白姑娘么？”
　　白芷吃了一惊，长剑一横，回身一看，只见林边一棵大树下，站着一个少年，剑眉星目，衣履华贵，丰采还在柳青之上。
　　白芷微微一怔，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少年微微一笑，道：“我与柳兄交称莫逆，难道未向白姑娘提及过么？”
　　白芷想了一想，好像柳青曾经说过，前一阵跟一个姓毛的少年在一起，据说那姓毛的少年，还是东海三仙中独脚仙董成之徒！
　　但白芷已算尝尽武林诡诈的滋味，不敢大意，一面问道：“你可是叫毛雨文？”
　　“正是！”那少年微微一笑道：“在下正是毛雨文！”
　　白芷虽然听柳青提过毛雨文，但却没见过面，适才又有假冒红唇女那一档子事，自然不敢相信，又冷冷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毛雨文却向白芷招手道：“姑娘快随我来，这儿不是谈话之所！”
　　白芷道：“有话说吧！”
　　毛雨文朗朗星眸一转，笑道：“姑娘可想知道柳兄的消息？”
　　一提起柳青，白芷不由一肚子是气，啐了一口，道：“谁要打听他了？”
　　毛雨文叹了口气，道：“白姑娘在生柳兄气么？啊！对了！一定是晨间他一去不回之事，唉！柳兄也真是，人家三言两语，便跟人家走了，将白芷姑娘留在客店中不管！”
　　话未说完，故意又是一声长叹。
　　白芷本来就在对柳青生气，毛雨文恁地一说，更是火上加油，厉声问道：“他跟谁走了？”
　　“天狐！”
　　“跟去做什么？”
　　“难道姑娘不知柳兄与天狐孙女儿之事？”
　　白芷本来就在怀疑这一点，但柳青却一再否认，适才又亲见筱雯才貌武功，无不在自己之上，心中本来嫉意又油然而生，如今又听毛雨文如此说法，恨得银牙—咬，狠狠地跺了一脚，心说：“好啊！我道为什么你一去不返，原来是找旧情人去了，还故意要筱雯这贱女人来戏弄我！”
　　心中又恨又气，眼中泪光莹莹欲滴，但当着陌生人面前，白芷又是好强的性儿，猛啐一口，道：“原来他是这种人？”
　　毛雨文耸耸肩，却又补充说道：“当肘我是站在远处，那老婆子我可不敢招惹，所以不敢近前，他们说些什么，我可没听见，也许柳兄是去为姑娘寻取解药也不一定！”
　　“呸！”白芷又啐了一口，道：“寻解药，为什么一直不见回来？”
　　毛雨文道：“是啊！我和柳兄交称莫逆，他什么部都好，就是爱见一个忘一个，其实，有了像姑娘这等美人儿，也该满足了，还要拈花惹草，自找麻烦！”
　　白芷气得银牙紧咬，恨恨地跺脚，冷笑道：“好！这口气我一定得出，我姓白的，可不是好欺侮的！”
　　毛雨文微微一笑道：“姑娘快别这么说，其实柳兄倒是一个好人，也许是误会也不一定。”
　　白芷恨恨地道：“误会？哼！你不知道，他心中还念念不忘一个潇湘公主呢！”
　　毛雨文装做一惊，道：“他也对姑娘说过？”
　　白芷却不回答，仰起一张清秀慘白的面孔，两处泪珠顺着双腮流下，映着残月闪闪发光，心中真是柔肠寸断。过了一阵，突又幽幽一声长叹，蓦地脚下一顿，回身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