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绛唇珠袖两寂寞

2024-07-28  作者：伴霞楼主  来源：伴霞楼主作品集  点击：

　　柳青早已听出，来的正是那放荡不羁的毛雨文，不由心中一喜。
　　哪知罗刹玉女恍如没事一样，仍然坐着不动，微微噙笑道：“我早知他要来，他是第一个自投罗网的人！”
　　柳青心中一骇，毛雨文乃东海独脚仙门下，适才亲见他独戏金蛇和尚和飞蝎道人，虽未见他施展武功，但蟾蜍步已登峰造极，想来武功必然不弱！听这毒女人所言，好像全不把他放在眼中，而且说他是第一个自投罗网的人，那么她一定已预有安排。
　　心中正自转念，忽听湘帘外衣袂飘空之声，似有三四人由竹林中飞去。
　　只听毛雨文朗朗笑道：“喏喏喏，原来是几位大姊，学生这厢有礼了！”
　　一个女人声音叱道：“你找谁？”
　　毛雨文又是一声哈哈道：“学生有位姓柳的故人，可在大姊这儿？”
　　另一个女人呸了一声，道：“我们夫人正在此小憩，哪有什么姓柳的？”
　　毛雨文哈哈道：“这么说，学生真是误闯了。不过学生适才好像听到这屋中有人说话。说什么‘缩骨丹’的，哈哈，那是天下第一妙药，正可治长人之病，可否请夫人赏赐一粒？”
　　一个女人冷笑道：“别装模做样了，你是谁我们早已知道，你放明白点，我们可不是那些浓包的和尚道士！”
　　毛雨文又是一声哈哈道：“别提！别提！学生就是被他们追得上天入就！幸好马儿跑得快，绕着圈子躲了回来，喏喏喏！学生告辞就是！”
　　这才听轻云笑了一声，道：“要走么？可没那么容易。你学得的那点蟾蜍步，不妨再施展一次试试，只要闯得出这个圈子，我们就不难为你！”
　　柳青一听，原来毛雨文是被四个女人围在当中，那轻云的成就，连武林二老之一的罗浮孤老的碎骨指也伤她不得，现在再加上三个，只怕毛雨文真会落入她们手中！
　　罗刹玉女仍端坐不动，一双秀目骨碌碌地在柳青脸上转来转去，但却仔细留心着帘外的动静，口角漾起神秘的微笑！
　　柳青本想出声要他快走，但是继而一想，已经被围上了，出声又有何用？反而遭受求援之讥，只得又忍住一声不响。
　　毛雨文又是一声“啊呀”，似在团团作揖，口中说道：“几位大姊饶恕学生则个，学生一则是避难，二则是寻人而来，夫人既不肯赏賜灵药，学生也不想作天台之游，几位大姊高抬贵手，饶恕学生这一遭儿吧！”
　　“天台之游”又是轻云的声音呸了一声道：“你别臭美！我们夫人正想凑足十个侏儒，成立一个短人队在身边使唤。你么，正好凑个数！”
　　柳青忽然想起自己可能在那茶中，已误服缩骨丹之事，哪知不想还可，心中一想起，立时似觉出身上骨节微微有酸痛现象，而且似在不断收缩，显然药力已经发作。
　　毛雨文“啊哟”一声，道：“不成！不成！学生可不想作侏儒！”
　　“由得你么？”
　　只听玱琅琅几声剑啸，似是围着毛雨文的四个女婢，一齐拔长剑。
　　“啊呀呀！”毛雨文又是一声惊呼！
　　但惊呼之后，几声娇叱，已听得剑啸风生，阵阵砭骨寒风，竟穿帘而入，柳青也感奇寒难耐。
　　柳青心中暗惊，久闻黄泉鬼母一套鬼风剑法，奇绝无伦，不但剑法诡异，奇招无数，而且剑身所发鬼风，可僵冻人体，现在四婢同时施展这套剑法，四面鬼风环绕。那毛雨文蟾蜍步再精奥，也难突出鬼风之外，难怪这罗刹玉女有持无恐了。
　　毛雨文“啊呀”之声，不断自帘外伟来，从“啊呀”声中，似是那毛雨文已被四婢长剑逼得东逃西躲，但总被冻体寒风圈在当地，无法突出。
　　柳青不由轻声一叹，暗忖：“这毛雨文虽相识不久，为人放荡不羁，然今日之事总算因自而起，若然落入罗刹玉女手中，像沈天宏等人一样，自己真是对他有愧。”
　　想到这里，不由身上骨节之间，又是一阵胜一阵地难忍酸痛，似是骨节在开始萎缩着。
　　罗刹玉女目触他盈盈一笑道：“现在你想通了没有？是拒绝还是接受？”
　　柳青忍着痛苦，冷笑道：“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也要你身受这种痛苦！”
　　罗刹玉女抿嘴一笑，道：“你别倔强了，适才那个姓宗的，何尝不是跟你一样，结果还不是成了那个样子！”
　　柳青道：“一个人生死都可置之度外，再大的痛苦，他都会忍受的。你若不痛快地杀死我，哼！你等着瞧吧！我一定以你制人的方法来制你！”
　　罗刹玉女咯咯一笑道：“哟，这么说，我倒真还不能要你死，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制我？”
　　门外剑啸声由剑身荡出的飒飒阴风声，四婢的呼叱声和毛雨文的“啊呀呀”惊呼声，不断传来。
　　罗刹玉女突然大声向外说道：“你们紧跟他游斗做什么？还不快下毒手！”
　　门外轻云应声道：“夫人，他狡猾得很呢！”
　　罗刹玉女“哼”了一声，身形一晃，穿帘而出，柳青长长吁了一口气，他知道罗刹玉女亲出，那毛雨文可能不免，真恨不得立时扑出，去助那毛雨文脱险。可是自己已被点了穴道，浑身又酸痛难忍，而且隐隐觉出，周身经脉逆行，连想运气冲穴也是不能！
　　眼前立又幻起适才那四个可怜侏儒的影子，四人中没一个不是武林中顶尖儿好手，却落得如此慘状，而自己眼见又是他们的样子，不由又是一声长叹。
　　叹声甫落，门外传来罗刹玉女叱声道：“你们跟我站开！没用的东西！”
　　剑啸声倏止，似是四婢已撤身停剑。
　　柳青忘记自己痛苦，不由耸耳而听。
　　只听罗刹玉女咯咯一笑道：“原来你还真有两手，居然搪得着我手下四婢的围攻，那么只好我亲自出手了！”
　　毛雨文微带喘息地“啊”了一声，似在双手乱摇道：“夫人，那可不成！学生经受不起！”罗刹玉女咯咯一笑，似是向前迈了两步，道：“哟，还客气，能搪着鬼府宫鬼风剑的，天下没有几人，何况四婢联手，居然也没奈何了你，可见东海三仙果然名不虚传，只怕连我也不是对手呢！”
　　毛雨文“啊呀呀”嚷道：“夫人，你饶恕学生则个，我绝不是夫人对手！”
　　罗刹玉女又是一声咯咯笑道：“你小心了，我要出手啦！”
　　柳青听得又是一声长叹，正在替毛雨文担着心，蓦听左边房门口，忽然传来低笑之声。
　　柳青一怔，扭头看去，只见房门口正站着昨夜那个宫装女婢，手中燃着一支丹桂，抿嘴而笑。
　　那宫装女婢，一见他回头，便向小厅外面一指，做了一手势，示意噤声，然后款摆纤腰，走到柳青身前，伸手替他解幵穴道，低声道：“快跟我走！”
　　柳青缓缓站起，但却浑身酸痛难忍，每一根骨节处，都似在缩动，不禁又颓然坐下，揺头道：“我不行了，我吃了这女人的‘缩骨丹’！”
　　宫装女婢微微一怔，脸现惊惶之色，道：“真的么？”
　　柳青一叹道：“来时不知是她，所以粗心大意地喝了一杯荼，想不到那茶中……”
　　宫装女婢秀眉皱了一皱，向小厅外面扫了一眼，迅速地一晃身，闪入对面的那间房中。
　　柳青心知她是前去搜寻解药，心中老大不是滋味，暗叹口气，心说：“我柳青堂堂七尺之躯，却一再地被这些女人相救，虽非自己请求，亦觉无颜，那筱雯姑娘派遣莺儿相助之事，尚可解释为我曾经以重伤之躯，为她出过力，而这潇湘公主，自己却一面不识，也一再派人相助，她究竟是谁呢？为何这般相助于我？”
　　就在这时，只听厅外罗刹玉女一声得意地诡笑道：“哟！你真行！这一招拂云手妙得紧，来啊！再接我一招试试！”
　　毛雨文又是一声“啊哟”，柳青已然听出，适才毛雨文那些叫嚷，全是出于游戏之言，而现在这一声惊呼，却发得很自然，显然的，罗刹玉女这一招，一定凌厉无俦，毛雨文险险地无法闪躲，才真正地发出了惊呼。
　　当下心中好生着急，万一三招两式毛雨文便落败在罗刹玉女手中，她必然立即折身进来，那时，潇湘公主这女婢必然被识破行藏，不由抬眼望着右面房门，巴望着宫装女婢立刻出来。
　　哪知宫装女婢，一进入右面的那间房后，便如泥牛入海，一点动静也没有，心中好生奇怪，又不便出声询问。
　　这时厅外又传来罗刹玉女咯咯一笑，跟着便是毛雨文一声闷哼，“蓬”的一声，有人倒地！
　　柳青心中一惊，暗忖：“完了，毛雨文果然不是敌手，必然已伤在这蛇蝎女人手下。”
　　心念刚完，果然听罗刹玉女咯咯笑道：“我道有多了不起，原来不过如此，给我抬下去！”
　　话声才落，人已翩然走入，仍是笑盈盈的，好像胜得十分轻松。
　　柳青自知无法幸免，自己是豁出去了，反而担起心来。他是生怕罗刹玉女注意右面房中，故意分散她的注意力，冷笑一-声，道：“鬼宫武学，当真名不虚传！”
　　“你知道就好！”罗刹玉女笑了一笑，道：“你可是答应了？”
　　柳青哼了一声道：“姓柳的要是威武能屈，又何必你费这多唇舌？不过在下不明白，你既然是鬼宫传人，为什么要委身侍人？”
　　“你指的可是霍军门？”
　　“正是在下不解之处。”
　　罗刹玉女抿抿嘴，嫣然一笑，道：“关于这一点，你若愿意归顺鬼宫，我自然会告诉你！”
　　柳青扫了右面房门一眼，仍未听出房中有何动静，又冷笑道：“其实你纵是不说，你也可猜想个大概！”
　　罗刹玉女笑道：“你说来听听，看可猜得对？”
　　柳青本是故意和她说话，以便那宫装女婢有机会离去，当下故意沉吟了一下，不管是与不是，随口说道：“可是鬼母存了独霸武林的野心，派你们出来收复一些巨憝毒魔，增强势力，好与天下武林一较长短？”
　　他本是随口道来，哪知罗刹玉女忽然脆笑，道：“哟！你真聪明透顶，居然一猜即中，反正你已逃不了，知道这一点也不要紧。”
　　柳青忽然心中一动，想起先前她说过，此次是同师兄一同离开苗疆鬼母宫，忽然联想起一个人来，当下冷笑道：“这么说，你那令师兄便是人神共愤的追魂血剑了？”
　　罗刹玉女一怔道：“你怎么知道的？”
　　柳青想不到信口胡诌，无意间居然揭穿了追魂血剑之迷，原来那魔头是投身鬼宫，无怪武功无人能敌了。
　　柳青冷笑道：“追魂血剑狠毒与你同出一辄，只要一联想，自然可以判断。”
　　罗刹玉女脆声大笑道：“算你聪明，可是这份聪明却害了你！”
　　柳青一怔，道：“为什么？”
　　“简单得很！”罗刹玉女又是一阵咯咯笑道：“这样一来，你除了归顺鬼宫，另外一条路就是杀你灭口，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鬼宫的安排在没发动以前，不想让人知道。”
　　柳青毫不在意地冷笑一声，想不到自己信口猜来，竟猜中一项武林中最大的秘密，如此一来，昨夜那潇湘公主夜入军门府，并非无因，可能也是为探査这女人的动机，伸手救助自己，不过是巧遇而已，无怪这蛇蝎女人也在査问她们了。
　　罗刹玉女又咯咯笑道：“不过你别怕，目前还不致杀你！”
　　柳青忽又心中一动，心说：“是的，她千方百计地要擒着自己，其中必有绝大的阴谋，可能是想利用自己作人质，诱使筱雯姑娘前来，或用要挟，或用智取，慢慢地迫使天狐与鬼宮打成一片，与天下为敌，这阴谋太歹毒了。”
　　一想到筱雯姑娘，立又想起适才她说毛雨文是第一个自投罗网之人，用这句话来证明，自己这一猜想，一定也不会错，当下又忍着浑身痛苦，冷然一笑道：“想不到你行事这般歹毒，原来你是想用我为饵。”
　　“唔！一点不错！”罗刹玉女得意地掠了一下鬓发，道：“索兴全告诉你吧！你若肯归顺鬼宫，第一条任务便是要你去说服那个公孙丫头。”
　　柳青这时已是痛得头上汗珠直冒，全身经脉不断在收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他仍咬牙忍住，不肯哼出一声，又道：“可是，你这主意打错了，公孙姑娘至今心中对我仍在含恨，焉能说服于她，再说，在下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致劝她跟你们同流合污，荼毒天下武林！”
　　罗刹玉女咯咯一笑道：“为什么呢？她不是对你很好么？不然为什么派人跟着保护你呢？”
　　柳青冷笑道：“天狐庄中人行事，只怕也不输于你们鬼宫，她为什么这样做，自然有她的用意，要是在下料想得不错，她是在赌一口气！想留下柳青这条命，作她将来报复的对象！”
　　“报复？”
　　“唔！”
　　“为什么？”
　　“这一点，在下不能奉告，你若不信就算了。”
　　罗刹玉女媚眼儿眨了两下，笑了一笑，岔幵话题，关心地问道：“现在你是不是很难受？”
　　柳青冷哼一声道：“一点痛苦算得了什么？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痛苦是折服不了的。”
　　罗刹玉女脸色一变，愠道：“好！算你骨头硬，我看你能倔强多久？哼！落在我手里的人，百炼钢也会化作绕指柔。”
　　说完，忽又冷笑一声，向门外吩咐着：“你们进来两人！”
　　门外应了一声，湘帘掀处，走进轻云和另外一个青衣女婢。
　　罗刹玉女道：“将他也关进矮人居去。”
　　轻云应声上前，向柳青笑了一笑，道：“少侠，你这是何必呢？座上客不做，却愿作阶下囚，真傻！”
　　罗刹玉女突又阴诡之极地笑了一下，道：“还有房中那位！”
　　柳青一下惊觉，心想：“怎么？难道那宫装女婢已然被擒？她进屋后一点异声也未发出，以她的一身武功，岂是轻易束手被擒之人？”
　　罗刹玉女向柳青溜了一眼，冷笑道：“你想不到吧！这小小松月禅院，可不是任人可以进来的。其实她躲在左面房中，我早就知道，本来想抓着那小子，再回来收拾她，却不料她自投罗网，走进我那间房去，倒使我少费手脚。”
　　柳青愕然道：“你怎会知道的？”
　　“这个么？”罗刹玉女又笑了一笑道：“歉难奉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我在这松月禅院中，任何一个角落，全在我监视之下，要想遁形，可不容易呢！”
　　—会儿工夫，进去的一个青衣女婢果然抱着那宫装女婢走了出来，见她星眸紧闭，脸色发青，似是中了剧毒，人已昏迷失去知觉。
　　柳青心中好生难过，因为自己之故，却害苦了毛雨文和这位姑娘，这罗剎玉女行事阴险狠毒，这两人落入她的手中，必不肯轻易放过。
　　轻云伸手将他挟起，直向门外走去，进入竹林深处，那儿是一座小小山崖，从幽篁密竹丛中，被挟入一个崖洞之中。
　　那崖洞深邃而曲折，约莫走了半盏热茶时间，才到了洞底。
　　洞底共有三间石屋，另一女婢已将宫装女婢抱入右面一间，而他则被轻云挟入中间的屋内。
　　屋中点着一盏昏蒙蒙的油灯，屋角上铺着一条草席，轻云将他轻轻一推，跌卧在草席上，笑了笑道：“委屈你啦，少侠！假若你答应夫人，现在还有转圆的余地，不然，这儿就是你的居处，从明天开始，你就会跟那四人一样，要分配工怍了。”
　　柳青此时浑身不但疼痛难忍，而且手脚也开始抽缩，仍忍着痛苦冷哼一声，闭目不理。
　　只听轻云又咯咯一笑，回身径自走了。
　　轻云走后，柳青才又睁开眼来，向四下打量，忽然瞥见对面的洞壁下也蜷卧着一个人，从衣着上看来，正是那个狂放不羁的毛雨文。
　　只见他动也不动地蜷卧着，似是受伤不轻，柳青心中好生歉然，心说：“要不是自己想考査他的出身，人家怎会跑到这松月禅院来失手就擒，完全是自己害了人家。”
　　当下不由叹了口气，忍着身上痛苦，轻唤了一声：“毛兄！”
　　喊声方落，那毛雨文忽然翻身坐起，冲着他神秘一笑，摇手示意噤声，侧耳谛听了一阵，才移身到了柳青跟前。
　　柳青一怔，道：“毛兄没受伤么？”
　　毛雨文神秘地一笑，道：“没有！”
　　柳青道：“那你为什么让她抓着？”
　　毛雨文道：“不这样，怎能救你呢？那女人可厉害得很，明斗真还不是她的敌手！”
　　柳青一听，更感内疚，叹口气道：“毛兄真是真人不露相，原来是东海门下，小弟倒失敬了！”
　　毛雨文低声道：“咱们一见投缘，快别说这些！”
　　说罢，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在手中一扬，道：“你看，这是什么？”
　　柳青道：“可是东海的疗伤解毒之药？”
　　毛雨文摇头笑道;“鬼宮缩骨丹，除了本门解药，天下找不到第二种！”
　　柳青一喜道：“难道你手中是鬼宫独门解药？”
　　毛雨文点头道：“不错！”
　　“哪儿弄来的？”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柳青一怔，忽然明白过来，道：“原来换出卢姑娘的是你！”
　　毛雨文得意地笑道：“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柳青一听是他所为，沉吟不语，暗忖：“只道他是一个游戏人间的侠士，原来也是一个狠毒人物，那位军门千金何辜，轻轻地便葬送在他的手里，以一反三，这人阴险可知。”
　　毛雨文并不知柳青在不值他昨夜所为，又笑道：“我知道这女人狠毒得很，所以趁昨夜纷乱中，偷了她的一瓶解药，想不到今天便派上用场，来，快服一粒，咱们设法出去。”
　　说完，从瓶中倾出一粒绿色药丸，放入柳青口中。
　　鬼宫独门解药，当真神效无俦，才一咽下，立觉一股清凉之气真透内腑，窜游经脉，痛苦立失。
　　毛雨文又道：“快运功调息吧！咱们得赶快走呢！”
　　柳青盘膝瞑目，气聚丹田，运行四肢百骸，约一刻工夫，劲达重楼，才长长吁了口气，睁开眼来，道：“谢谢毛兄相救，不知何以为报？”
　　毛雨文向着他神秘一笑，道：“小弟倒有一事请求，将来还得请柳兄鼎力相助！”
　　柳青道：“只要毛兄吩咐，兄弟无不从命！只不知是什么事？”
　　毛雨文一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要柳兄不忘今日承诺就行了。”
　　柳青见他笑得十分神秘，心中微微一怔，忽然觉得他故意与自己接交，似是本来就有所图，今日前来相救自己，可能是存心施恩，以便将来向自己提出某种要求，看来这毛雨文也心机十分厉害，是一个可怕人物。
　　但在这种时候，柳青也无法多想，暗忖：“大丈夫恩怨分明，他救我一次，我将来补报他一次，既知他为人阴险，将来慢慢与他疏远也就是了。”
　　恁地一想，也就坦然。
　　毛雨文道：“柳兄，咱们快走！”
　　柳青忽然想起隔壁的宫装女婢来，忙道：“毛兄，隔壁还有一位姑娘，兄弟得设法也将她救走！”
　　毛雨文道：“可是那自称潇湘公主的女婢？”
　　柳青道：“毛兄也知道了？”
　　毛雨文肩耸耸，又笑得十分神秘地说道：“当然知道，走啊！”
　　说罢，两人相继立起，晃身扑出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