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路见不平施援手
2024-07-28  作者:伴霞楼主  来源:伴霞楼主作品集  点击:

  柳青一面走,一面心中惴想,事情他已由简短谈话中听出了一个大概,铁掌震八方是一个息隐多年,而且身患不治之症的前一辈老英雄。在庐陵一带,武林中人十分尊重他,但老英雄无子,只有一个掌珠,必然很美,被什么提督军门看中了。
  他向前看了一眼,见前面一队人马,仍在前奔,不由又冷笑一声,心说:“这是什么提督军门,必然是一个武林中人,不然他身边怎会罗致十毒尊者中人跟他效力?听适才茶肆屮人口气,这两个毒物在这一带,横行霸道,使武林侧目,因此代一带略有名气的武林中人,必然挺身而出,可是结果,那些人已死在这两人手里,这就是今天自己所看见的许多武林中人,敢怒而不敢强行出头的原因。”
  就在这时,前面飞来滚滚黄尘,已转上一条岔逍口停了下来,不免又犹豫起来,对于自己是不是应该对这件事伸手,心中忽又委决不下。
  他怕?那倒不是,不错,从武学造诣上,柳青可能不是那和尚和老道的对手,何况十毒中人,每人有一种奇绝天下,以活的毒物当暗器使用的绝技。他听师傅提过,天目十毒非事情逼在自己头上,最好别去招惹,只要一惹上,便是没完没了,而且那千毒翁为人,最是护短,小的不行老的来,可能因此还会牵惹出一场很大的风波。
  关于这一点,柳青不是不知,也不是把师傅生前的话当耳边风,只是一股凜然的正义感,使他对任何不公平的事,都忍不住要伸手去管,至于自己的安危,从来不放在心上,更不愿去计及后果,所谓义之当行而行,虽舍生取义亦为之。
  他委实定不下的原因,是如何才能达到锄奸救人的目的?现在自己赶去,能否救人?综于前面所述,自己知道那大成问题,自己赶去多赔上一条命不说,于事无补。
  他一把握着问题中心,所以立即停下步来,仔细思量着,但最后,他仍然决定,去了再见机行事,有把握当场援救则予伸手,没把握,则暂时不现身,等到晚上救人然后再设法锄奸,才是万全至上之策。
  主意打定,这才放步奔入岔道!那条岔道,傍着一条清溪,迤逦向东,蜿蜒在阡陌间,行约顿饭工夫,前面背山临溪,现出一座好大的庄院,十几匹马,全拴在庄前柳树上,有两个红衣武士,提着长剑,高视阔步的在庄门外巡逻,大约其他的人,已经进入庄中。
  柳青略一思忖,既然自己不一定露面,何必明闯?当下沿着一条小径往横里走去,借一片树林遮身,才霍地一提真气,人似淡烟,直奔庄后。
  他飞身掠上后墙,略一打量,只见这庄园倒也气派,这位铁掌震八方的卢老英雄,自己威名虽在武林中没落了,可是这庄院仍是井井有条,毫无没落的样子,可见这位卢姑娘还是一个治家的能手。
  心中在思索,人却向前庄飞掠而去,他掠落到一座大厅上,只见大厅前一个广场中,东西两面站了两排人。
  西面站的正是那个眇目和尚和青面道人,身后站了十名红衣武士。
  东面则是一个白面微须的中年汉子,那汉子身后,则是十来名庄汉。
  正听那中年汉子冷笑一声,道:“两位既是奉军门提督之命前来要人,只不知敝师妹犯了什么王法?”
  那眇目和尚嘿嘿冷笑道:“你是卢家什么人?”
  中年汉子道:“卢老英雄是在下恩师!”
  青脸道人仰天打个哈哈,笑声异常剌耳,道:“凭你也敢来过问道爷们行事,滚吧,今天是喜事,道爷不想杀人。”
  那汉子勃然变色道:“国有国法,武林有武林规矩,你们这样行事,就不顾有国法和武林道义么?”
  眇目和尚嘿嘿道:“国法?武林规矩?嘿嘿!洒家管不了这许多,快叫卢姑娘出来跟我们走,不然!别说是你,既使是什么铁掌震八方的卢植,也不能违抗洒家的命令。”
  那青脸道人哈哈笑道:“你既然敢来伸手,必然是自命为有头有面的人家,喂!你报个名来道爷听听?”
  柳青在大厅脊上,听得几乎肺都气炸了,心说:“十毒尊者中人好狂,不但目中无人,连国法和武林规矩也全不放在眼里,真是该死,无怪在天狐宮中,被人家抓着就喂狼,看来死得一点不寃。”
  那中年汉子傲然一笑道:“在下胡小川,武林朋友抬爱,赠了一个乾坤手的虚名。”
  眇目和尚向青脸道人嘿嘿笑道:“师弟,他也配称乾坤手?”
  青脸道人道:“师兄说得是,许多人学得三招两式,便自命为武林中人,而且还取些好听不过的外号,哈哈,真是可笑已极。”
  乾坤手胡小川大喝一声:“住口!”然后冷笑道:“在下学武也许不如两位,可是却行事堂堂正正,仰不愧天,俯不怍人,可是两位却依靠官府恶势力,胡作非为,助纣为虐!”
  眇目和尚嘿嘿道:“依靠官府势力?嘿嘿,你小子错了,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
  乾坤手纵声大笑,道:“谁不知道你们二位是天目山十毒尊者中人,哈哈,金蛇僧,飞蝎道,单是这名号,就愧立天地之间",
  柳青一听,原来是千毒翁的大弟子和二弟子,一定和尚是用毒蛇,道人用毒蝎了。
  那飞蝎道人哈哈笑道:“你知道就好,现在道爷再说一句,快滚!若非今天是喜事,还容你小子说这么多废话?”
  乾坤手胡小川向前迈了一步,道:“胡小川今天既然赶来,就不想活着离开,要动手请罢,倒要看看你们的金蛇飞竭有多厉害。”
  金蛇和尚暴喝一声:“小子,想死洒家慈悲你!”
  话声才落,如一团红云般,飘落场心。
  就在此时,大厅中忽然传出一声凄楚动人的声音道:“师兄,且慢!”
  随着话声,飞出一个人影,挡在胡小川的面前。
  胡小川脚下连跺,叹口气道:“师妹,你为什么还不走?”
  柳青已然知道这飞掠而出的必是卢家姑娘,她长得十分美丽,娥眉凤目,琼鼻樱唇,虽是一脸的凄楚神色,毫不减她那动人的风韵。
  她穿的是一身青色劲装,手提一柄寒光森森的长剑,秀发也用青巾罩着,因是一身青,更显得肤光欺霜压雪,有如凝脂。
  姑娘虽是双眉紧蹙,但一对凤目中,却烁着闪闪英威,只见她轻轻一叹,道:“师兄,承你赶来,小妹永远记着师兄赴难深情,只是小妹想过了,师兄送了死,小妹仍是逃不了,既然如此,何必作无谓的牺牲。”
  说至此,凤目中转动着泪光,又道:“何况爹爹又病在床上,动弹不得,我走了,他老人家也难逃一死!”
  金蛇和尚嘿嘿道:“想逃,哪有这般容易,算你有先见之明!”
  姑娘理也不理,又道:“因此,小妹决心跟他们去,请师兄护着爹爹离幵此地。”
  乾坤手一怔道:“师妹!你……?”
  那姑娘又是凄绝的一叹,道:“别说了,我心意已决,若是师兄念在爹爹当年对师兄的教诲之恩,请接受小妹的请求吧!”
  乾坤手仰天长叹道:“师妹孝心虽是可嘉,你若落入那淫魔之手,师兄还有什么脸见人,愚兄今天赶来,就是决心一死!”
  那姑娘突然凤目寒光陡射,道:“难道师兄死了,小妹就能身免?”
  乾坤手被问得一怔!
  姑娘又凄然一叹,道:“师兄应该是明白人,若是师兄不走,小妹立刻横剑自裁!”
  乾坤手胡小川,仰天一声怆呼道:“天啊!我胡小川枉受恩师教诲一场,竟然连一师妹也保护不了!好,师妹珍重,我护着师傅离去。等到安顿好他老人家,拼着一死,也要找那淫魔算帐。”
  青脸道人哈哈道:“这么说,你小子就别想走了。”
  姑娘长剑一横,娇躯疾转,怒叱道:“这是我跟你们回去的条件,不然姑娘宁肯一死。”
  眇目和尚嘿嘿道:“师弟,由他去吧!他想报仇?嘿嘿!不是咱们师兄弟夸口,大约这一辈子也别想,现在杀了他,还道咱们怕了!”
  青脸道人嘿嘿笑道:“师兄说的是!”
  一脸得意的狞笑,看着乾坤手道:“滚吧!小子,你给我安静点,不然,像你小子这种人,十条命也别想活!”
  柳青此时真是恨不得飞身扑出,但一想人家姑娘说得对,她和那乾坤手生死无所谓,但卧病在床的卢老英雄,难逃一死,自己若然这时扑出,胜固不说,万一不胜,反而害了卢老英雄—命,两見姑娘可能另有打算,她之所以答应同去,想是借此使卢老英雄脱险!
  心中凭地一想,便觉得这位卢姑娘不但人美,而且孝心可嘉,更坚定自己要救她之心。
  姑娘回头凄惋一叹,道:“如此,请师兄快走,师妹不会愧对他老人家和师兄的!”
  乾坤手也是虎目落泪,凄然道:“小兄明白,咱们为了师傅他老人家,只有忍耐一时了,望多小心!”
  说罢,回头向身后庄汉挥手道:“跟我走!”
  那十来个庄汉,随在乾坤手身后,绕过大厅,向庄后走去。
  姑娘目送着那一行人离去,才缓缓回过头来,向那一僧一道扫了一眼,一咬银牙,道:“走吧!”
  金蛇僧和蝎道人互看了一眼,同时响起得意之极的大笑,笑声未落,忽然红影一闪,、那姑娘方想举剑劈出,哪知剑未刺出,铛锒一声,剑忽落地,姑娘娇躯,已软瘫在和尚臂弯中。
  金蛇僧又得意得嘿嘿大笑道:“美人儿,你想等那些人走后再死?嘿嘿,洒家却偏不让你死!”
  柳青在大厅脊上,看得咬牙切齿,恨道:“好秃驴,我柳青若不除你,今生誓不为人。”
  这时,早有两个红衣武士走上前来,用一件大红风衣,将姑娘裹住,道:“请问大师,容那些人走么?”
  金蛇和尚道:“他若不说报仇,洒家自然不会容他,既然要报仇,洒家今天倒要饶他们了,嘿嘿,看他怎地奈何洒家。”说罢,大喝一声:“走!”
  当先向庄外走去!
  柳青见一行人上马离去,才飞身掠落,远远随在马后,一会工夫,已然进城,一直到了兵勇环列的府第门前,看着那些人进入,才在附近找了一家客店住下。
  这时,不过是申时光景,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在店中要了一份酒菜,一个人自斟自饮。
  他刚喝了两杯酒,忽听店前希聿聿一声马嘶,抬眼一看,只见毛雨文正自牵马站在店门口,一派风流文士打扮笑道:“柳兄,你果然在这里?”
  柳青先是一怔,但随即淡淡一笑道:“我知道毛兄应该来了!”
  “当然!”
  那毛雨文将马缰交给迎出来的伙计,一面进店,口中一面又说道:“咱们不是约在这儿见面的么?”
  柳青笑道:“古人说,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可是我们才小别一日,毛兄已是一位武林少年了。”
  毛雨文坐在他对面,笑道:“这儿可不是长安!”
  柳青道:“可是毛兄银鞍白马,风度翩翩!”
  毛雨文哈哈笑道:“这儿不是金市,也没有胡姬酒肆卖醉。”
  这时,伙计添来一份杯筷!
  柳青抚杯不再说话,却双目仔细向他打量着,但观察结果,这毛雨文一点儿不像天狐庄的雯姑娘,武林中虽有易容和用人皮面的技巧,但细不能在相隔咫尺,留心观察之下,丝毫看不出一点痕迹来的,不但双耳无痕,而且喉节隆起,这些都不是易容术和人皮面具所能变易的。
  毛雨文坦然一笑道:“柳兄看我怎么?”
  柳青一见毛雨文确实是一个男人,经他一问,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尴尬地笑道:“毛兄装束一换,更显得文采风流,使兄弟自渐形秽了。”
  毛雨文道:“柳兄过奖!兄弟正是不便污衣破服相随,所以才在这城中,变换了一颗珠子,以便追随柳兄萍迹四海,有兄合一起,小弟已不怕强梁剪径了。”
  柳青虽然证明他不是雯姑娘,仍是疑心未释,淡淡一笑,试探着道:“兄台人中神龙,小弟算得了什么?”毛雨文哈哈笑道:“这神龙二字么?只有兄台当之无愧,兄弟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真是愧煞七尺之躯。”
  柳青微笑道:“然则兄台马踏落花,行踪飘忽,兄弟行止,竟了如指掌,岂是偶然?”
  毛雨文“咦”了一声道:“不是兄台派人指引我来的么?”
  柳青一怔道:“我派了什么人告诉你,说我在这店中?”
  毛雨文神秘的一笑,道:“这样说来,兄台就不老实了?兄弟虽然无缘一观那一位神仙姊姊芳容,单听那声音,就知是位仙凡中人。”
  “你听到一个声音告诉你?”
  “是啊!”毛雨文又是神秘一笑道:“大约兄弟凡俗不堪,所以那位神仙姊姊不愿与兄弟相见,仅告诉我,说你在这条街上酒店中等我。”
  “啊!”梆青微微一惊,道:“此话可真?”
  毛雨文正容道:“兄弟并非士而无行之人,难道兄台相信不过?”
  柳青道:“是怎地一个声音?”
  毛雨文道:“大约那位神仙姊姊也跟柳兄一样,武功高不可仰,兄弟才到城厢,便听到一个飘飘缈缈美丽的声音,在唤兄弟名字,我四周一看,路上行人虽有,可根本没一个女人,兄弟当时还骇了一跳。”
  “那声音怎么说的?”
  “她叫我別怕,她说是你要她告诉我要到这儿来找你!”
  柳青忽然想起严华寺那夜飘缈的声音来,心中暗自纳罕,心说:“怪啊!严华寺之事,我从没跟他提及过,看来所言不假!”
  “后来呢?”
  “后来!”毛雨文微微一笑道:“后来兄弟一想,武林中人行事如神龙,兄弟这种凡夫俗子自然是看不见的了,所以也不以为怪,便找来了。”
  这一来,柳青疑心顿释,心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毛雨文神秘一笑道:“兄台既有那种神仙姊姊作伴,不知兄弟与兄台一道,是否不便?”
  柳青笑了一笑:道:“兄台别说笑了。是的,兄弟也曾听到过那声音,但跟毛兄一样,仅闻其声不见其人,根本不曾见面!”
  毛雨文哈哈笑道:“兄台莫非言不由衷?”
  柳青道:“我与毛兄一见如故,兄弟一生从不打诳语。”
  毛雨文又是一声哈哈道:“这样说来,只怕那位神仙姊姊是落花有意,柳兄千万别流水无情才好啊?”
  柳青叹了口气道:“毛兄别取笑了,人家也许是一位前辈女英雄,岂非大不敬?即使是位姑娘,兄弟现在一身仇恨未了,哪有心情谈这些事,再说人家武功高不可仰,哪会看中兄弟这种无用之人!”
  毛雨文道:“以兄弟看来,兄台武功,已足可称天下第一,收伏云梦二鬼是小弟亲见,怎会自谦无用?”
  柳青又长叹一声道:“武功一道,人外有人,从来武林中无人敢称天下第一,兄弟所学,不过九牛一毛,根本谈不上,不然何至师仇未报,连那仇人的行踪及出身来历也查不出的?”
  “柳兄仇人,就是那个什么追魂血剑?”
  “是的!”
  毛雨文淡淡一笑道:“那么柳兄为何不去找那位神仙似的姊姊相助呢,她必然知道追魂血剑在什么地方?”
  柳青叹口气道:“这一点,兄弟曾想过,只是我连面也未见过,那位姑娘!不?也许是一位前辈,行踪飘忽,又到何处去找?”
  毛雨文眼珠儿一转,道:“我倒有个妙法儿能见到她!”
  柳青道:毛兄有何高见?”
  毛雨文道:“依小弟料来,其声清脆,必然是一姑娘无疑,而且还经常在吾兄身侧,只要吾兄虔诚默祷,那姊姊是神仙当然知道,那时就会现身与吾兄相见了。”
  柳青哈哈大笑,道:“天下哪有神仙?不过身法快得出奇,使人连影子也看不出一点罢了。至于报仇之事,那是为人弟子者的职责,也不必一定求人相助。”
  毛雨文大拇指一翘道:“有志气!我要是那位神仙姊姊,一定更衷心佩服!来!我敬柳兄一杯!”
  这时,天已暗了下来,店堂中已点上灯,柳青因是晚间有事,忙道:“咱们早点歇息吧!”
  毛雨文神秘一笑道:“这儿虽然无胡姬酒肆,但梅兰菊竹四院,却驰名远近,尤其梅院中有一名梅妃,艳名四噪,柳兄有意一游否?”
  柳青一怔,说道:“那种地方,小弟从不涉足!”
  毛雨文哈哈一笑,道:“章台走马,闲踏落花,亦属风流韵事!”
  柳青道:“无如小弟并非名士,毛兄有兴请便!”
  毛雨文拱拱手道:“如此,小弟亦不相强,柳兄先回房!小弟也许今夜……?”说罢,神秘一笑,出店而去。
  柳青目送毛雨文离去,觉得这人大是可疑。昨日还是落魄寒士,今天却又成了挥金的王孙,若说他对自己有所图谋,又好像对自己毫不掩饰,并不怕自己生疑,也不像有恶意的样子,若说毫无所图,又为什么偏生要与自己同道呢?
  呆呆地坐着想了一阵,总想不出他的目的来,最后,只好一笑置之,一个回到房中,闭门调息。
  寒星满天,明月一钩!
  庐陵府到处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提督府大厅中,更是弦歌盈耳,提督军门高坐在首席,金蛇和尚和飞蝎道人左右相陪,下首坐的却是一个娇媚迷人的少妇,眉梢眼角,春意盎然。
  大厅之后,相隔四重院落,有一间精致小院,珠帘绣户,灯映绿窗,左边一间房门,呀的一声开了,走出两个女婢,年龄约十八九岁。
  前面一个女婢,右手掌着一盏宫灯,后面跟的女婢,则双手捧着一只朱漆匣子,疋向前院行去。
  前面女婢忽然喂了一声,道:“姊姊,老爷为什么睡觉总要这只匣子?”
  后面女婢笑道:“是睡觉前吃的药呀!”
  “什么药?今夜收第十房姨太还要吃药?”
  “傻丫头!”前面女人噗嗤一笑,道:“这个也不懂,这药吃了睡觉才妙得紧,而且听说这位卢姑娘不愿意,今夜也要给她吃!”
  “有什么妙?你吃过么?”
  后面女人“呸”了一声,道:“死丫头,你要是想吃,我给一粒,保证你那地方要命!”
  “什么地方要命?”
  “唉!你真是!这样还不懂?”
  说完急行一步,在掌灯女婢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只听那女婢咯咯笑道:“我说啦!老爷夜间住在哪里,必然要人送这匣子去,唔!男人呀,真是什么法子也想得出来。”
  话声甫落,忽然腿下不知绊着什么“啊哟”一声,一跤摔倒,宫灯也摔熄了。
  后面女婢笑骂道:“看你这丫头,走路也不小心,大约也想尝那滋味了,是不是?”
  说时,将手中匣子向身边地上一放,弯腰下去将跌跤女婢扶起道:“快去点灯来,我在这儿等你!”
  等到那女婢再将宫灯点燃走来,等着的女婢,才由地上拾起朱漆匣子,齐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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