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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赤鼻翁大言惊人
2025-07-09  作者:白羽  来源:白羽作品集  点击:

  双方的人辩到这样的地步,这时从厅外走进来一名贼党,向姚方清回道:“当家的,酒筵已然备齐,请示你老,在哪里入座?”宾主至此,方才各息怒容。土太岁姚方清道:“就在这里摆宴。”立刻从外面进来几个喽啰,把桌摆开,设了三席。姚方清请牧场群雄坐在东边这一席,西边一席由铁臂无刚张开甲坐了上首座,其余都是帮拳的贼党。另有一席设在主位,是商家堡各位窑主。土太岁姚方清只在末座相陪,自己亲自敬了一巡酒。随即起立向袁、魏二人及一干匪党们说道:“众位老师,今日肯驾临敝堡,足使我们商家堡生辉,也给我姚方清面上增加了无限的光荣,才聊备了点儿水酒,稍表敬意,请诸位老师们各尽一杯。”说到这里立刻把杯举起,向众武师一让。袁承烈和群雄全把酒杯唇上一沾,略饮了一些,土太岁姚方清又敬了一次酒,随又说道:“这次我这商家堡和这里威镇辽东的快马韩韩家牧场,出了点小事,我要请大家主张公道。”遂把起衅的经过,向大家说了一番,含着冷笑,转向铁臂无刚张开甲道:“张老当家的,我们是交情放在一边,就事论事。我商家堡虽是吃横梁子的,可是江湖道也有江湖道的规矩,绿林道也有绿林道的理性。我姚方清在附近一带,从来没招扰过。不论哪道上的朋友,我没薄没厚,一列看待。我对于韩家牧场,历来更没有得罪过。这可不是我说大话,壮门面,我跟快马韩也是朋友,彼此关着情面,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碍不着谁。这伙风子帮的弟兄,敢捋虎须,竟到韩家牧场,剪了一拨牲口走。快马韩不能立刻扣下人家,事后有他贵场的弟兄,夤夜闯进商家堡,硬给姓姚的把这场事扣上。你们众位都是外面朋友,请想这是什么事,快马韩要是辽东道上无名小卒,我倒可以低头忍受侮辱,可是快马韩名气太大了,我要是这么低头忍受了,我从此哪还能见江湖同道,哪还能在辽东道混?所以我奉请众位到此,也就是请大家按着公理来说话。光棍怕掉过,这回事放在别位身上,试问能容的下去容不下去?只要众位说是我们周老四伤的残废,无足轻重,我情愿从此离开商家堡,我自认我不会交朋友,自取其辱。要是认为我们周四弟的手指头,不能教人白白砍掉的,那没别的,怎么砍掉的,怎么给赔上。再请快马韩普请武林中的朋友,在桌面子上,给我商家堡谢罪道歉。能这样办,我们两家化干戈为玉帛,从此后各约束自己的弟兄谨守江湖道规矩,各不相扰。若不然,我姚方清只有跟韩家牧场的好汉一决雌雄。我们全是在辽东来创事业的,咱们先说定了咱们就个顶个,开手比画一下子,谁要把谁压下去,谁就得挪挪地方。我的主见就是这样,众位有什么主张,自管指教,只要在桌子面上说的下去,让我即日退出辽东,我抖手就走,绝不能多延迟片刻。众位对这事有何高见,望乞赐教。”说罢举起酒杯,向阖座一让,自己一饮而尽。这时土太岁姚方清立刻眼望众人,静待答话。
  那铁臂无刚张开甲,首先发话说:“我这局外人,既然置身事内,我倒要不怕袁老师及众位老师傅见怪,我要进几句忠言,这次韩家场的事,实在有悖江湖道的规矩,我虽是寄身江湖,更得处处占住理字。这次贵场失事,既然当时未能把这光顾的朋友捞着,事后跟踪追缉,可又始终没跟对手对盘,又没摸出对手的底来。贵场的人只看见这伙风子帮的弟兄曾从商家堡的这条线经过,那么是否就是商家堡的人,就未可定了。夤夜间深进商家堡的腹地,这是你们众位失礼的地方。既要拜山,莫说明带着家伙,讲起规矩来,连暗青子全不能带。众位到商家堡竟是以威力要挟,颇有进堡搜查之意,想商家堡要是低头忍受了,从此就算折在辽东道上。明知道斗不过快马韩,宁落到瓦解冰消,也得跟你们哥几个比画了。光棍怕掉过,设身处地一想,这场事放在姚当家的身上,是否能吃这个,彼时姚老哥和周四爷盛怒之下,就有得罪诸位的举动,也是激出来的。你们要真是出于一时失误,那么一误不能再误,到了吃紧时,就该大仁大义,把兵刃一抛,交代几句场面话,说明事出两误,决非故意寻隙,姚老哥为人义气,当下也就把梁子解开了,你们彼此处在近邻,互有相扰,各不相犯,姚当家的既见你们诸位肯于认错,他还有什么说的不成?我们姚当家的最是外场朋友,只要你们几位肯低头认过,他就是受着万分委屈,也不能跟诸位过不去了,难道他真格的一点面不留么?无奈诸位既然恃强动手,又伤了人家许多人,又是堵着人家的家门口,他们四当家的又伤在你们手下,终身落了残废,试问这口气谁能咽得下去?莫说姚当家是商家堡一寨之主,就是放在一个旁人身上,他也是吃不消啊!我张开甲可不是跟姓姚的朋友,屈着良心来偏向着他,凡事都要往理字上讲,金砖也不厚,玉瓦也不薄,我的话是一碗水往平处端。这场是非,起根发苗,完全是你们韩家牧场方面,措置失当,遇事太狂,才落得这么一个结果。但是麻烦已然惹出来,事情总得有个了局,你们既给快马韩扇起纠纷来,你们就该想个解决的法子。快马韩在辽东道上,不是无声无息的人物,按理说,他得通情理。人家商家堡吃大亏,冲着快马韩,虽不算栽,可是你得教人家顺过这口气来。况且快马韩的名头太大了,姚当家的若是捏着鼻子,低头一让,那一来,还怎能在这里立脚?姚当家这一回真有点万不得已的苦衷,别人能让,快马韩不能让,这就是人争一口气。可是话又说回来,不拘有多大的事,总有一个了结,你们诸位既然出头替快马韩承担一切,自然你们也愿意息事宁人,把大事化小,断不肯扇动火扇子,教他们两家各走极端。依我拙见,你们诸位不妨吃完了酒,就此回场,教那快马韩亲自出马,到人家商家堡来一趟,总得赔罪赔罪人家,这是一点。其次,再教快马韩普请辽东江湖道,在桌面上,公评是非,由快马韩当场认个错儿,哪个动手伤人的,就把哪个交出来,任凭大家公平处置。这样一办,不管姚当家心上愿意不愿意,我一定劝他答应了。这么一来,从我这里说,这场是非算是完。倘或你们不以为然,要拿别的法子,硬来了结,我可告诉你们,了是可以了,不过,那又是一种结局了。你们可再思再想,免落后悔。”
  张开甲这一席话,完全偏向一方,末后更带威吓的口吻,牧场群雄头一个,便是副场主魏天佑,先就气得面目变色,张开甲指明要快马韩请客赔罪,还要献出肇事之人,那不啻是要魏天佑的好看。因为刀伤周老四,就是魏天佑所为。魏天佑从鼻孔中冷笑数声,即要抗声发言,飞豹子袁承烈悄悄扯了他一把,说话的另外有人,自己犯不上费话。于是牧场武师洪大寿微微一笑,从旁答道:“我们先谢谢张当家的一番盛意,你所说的倒全是人情。不过当时的事,不尽如你所说的情形?韩家牧场在这里不是一年半载。平时对于江湖道全是高抬高敬,韩当家的历来最重朋友的,就跟姚当家的别看隔着道,也是呼兄唤弟,交情很好,别的绿林,更不用说,都一样看承。这次想不到会有不开面的朋友,摘他的牌匾,诚心想拆他的万儿;韩场主又没在场,我们不论如何,也得追缉这个正点,方算对得起场主,我们由一班武师分头追捕,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我们亲眼见了这伙风子帮的弟兄到了商家堡这条线上经过,就搪不过贵堡沿路卡子和伏桩的眼下。我们一时冒昧,意欲登门叩问,那时本想请姚当家的帮忙,替我们向手下弟兄查问。我们想这姚当家的,念在江湖道的义气,定能指示我们一条线索。哪知他们周四当家的竟心怀恶意,把我们诱入商家堡。张老当家的,你也是久走江湖的,我们弟兄纵然无能,遇到这种情形,也只可接着比画了。刀山油锅摆在那里,就得往那里跳,这叫事情挤住了。商家堡要是当时稍留余地,何至于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说到这里,四当家周占源就要发话,洪大寿向他拱手道:“请容我说完了……这件事据我们从旁一摸,跟我们套事的这个主儿,大概是跟我们两家诚心拢对,他要是够朋友,就该明着出头;既不敢明着找上门去,跟人家比画,只会借刀杀人,潜施暗算,这种人物,我们真没把他放在眼里。这里姚当家的明是被人利用。我们的人固然太鲁莽,可是周四当家的也太辣了。我们绝不敢捕风捉影,冤枉好人,是这样情形,不是这样情形,反正姚当家的是明白人,请你想想好了,我们诚然伤了周四当家的贵手,这是当时我们被诱被擒,这里当家的竟下毒手,我们的人一个接应不到,我们来的人定被五马分尸,那又该怎么样呢?事已闹到这种地步,我们当众赔情,容敝场主回来,定然登门亲自来谢罪。至于背后谋诡,故与快马韩为难的人,快马韩自会去找他。姚当家的,你能够闪个面子,我们从此多进一步。周四当家的伤,肉断不能复续,我们只能赔罪,可是赔不起别的,若是像张老英雄说的话,人家总是给了事的,不是激事的,我们不敢说什么,我们只听姚当家的一句话。”
  洪大寿话谈而不厌,暗含着把张开甲骂了。土太岁姚方清忙道:“洪老师,你这话倒是说得十分有理,本来手指头掉了再接不上,我们的人论起来,死在你们弟兄手里也有几个,讲人物得算自己无能。可是洪老师既讲到交情,我们若是就这么算完,我姚方清得立刻把商家堡放火焚烧,我得立刻离开辽东。今日我既请众位大驾光临,就得给姚方清一个公道。若是这么办,手指断了换两句空话,脑袋掉了换两杯白干酒,实在让我姓姚的有些不甘心。至于洪老师说的暗中定有主使的人,这真有些血口喷人,洪老师你得给我个赃证,就凭这么一说,我们焉能心服。”
  袁承烈突然接声道:“我们在辽东道上立足,别管是立山头当家的或是武林中朋友,或是吃横梁子的,讲究明吃明拿,硬拦硬要。谁跟谁有梁子,桌子面上明打明斗。暗箭伤人,暗中图谋,那全不是汉子所为。这个人姚当家的你认得他,认不得他,那全在你。我们认定你们是为阴险小人利用,你要赃证,也有,到时候自然得挑明了帘。像贵堡所到的也全是朋友,说句不怕过意的话,即或是彼此言语不合,动上手,跟着全染上浑水,也全是好朋友所为,没有人敢小看一眼。姚当家的,你既然不肯把这件事了结了,那么也没法子,只有请姚当家的划道吧。我们只知道杀人偿命的话,那是跟老百姓们说,我们来的人不多,寸铁未带,当家的你想替朋友出气,更是容易,你除非是把我哥几个都撂在这儿,那算把仇报了,事也完了。姚当家的,你看我们哥几个哪个身上刀口最顺手,请你就自管招呼,我们哥几个绝含糊不了。”
  姚方清正要答言,那商家堡客位中的白马银枪罗信,冷笑一声站起来道:“袁朋友,你们这韩家牧场出来的老师们,真够横,走到哪儿也得叫字号。好吧,打姓罗的这说,你们今天的事,就是把嘴皮子说破,恐怕也是白费事,咱们索性比画下来看吧。可虽说是姓姚的事,能把我们这几个局外人撂在这里,周四爷的手指头算是白砍,这场事打我们说算完。”
  那陪在姚方清身旁的赤石岭匪首,坐山雕刁四福,马狭神侯二说道:“罗当家的你这种办法,我们看很对,索性我们把这场事了结了。不论是哪面的朋友,也不说我们过于好事。他们两家的事,要是从我们这里了结完了,多少给他们省些事吧?”
  这时袁承烈奋然起立道:“好,既是这位罗当家的肯这么成全我们两家,这太够朋友了。这么血性交友的实在令人可敬,我们只有恭领盛情了。罗当家的,你既然是拿着商家堡的事当自己的事,这最好了。没别的,请罗当家的就赐教吧。”
  武师左臂金刀洪大寿也站起来道:“对,这位罗当家的既然这样成全我们,我们别辜负了人家的盛情。事到现在,我们谁也别客气了,索性就请这位罗当家的赐教吧!”
  金镖李泽龙也站起来道:“可是我要请示一句,这位罗当家的是秦琼为朋友,两肋插刀,这真是担当的汉子。不过这里姚当家的是否真按着罗当家的所说的应承,请示一言,我愿意当面请教。两家胜败只在这一手了。”
  土太岁姚方清道:“姚某从历来言行相顾,决不愿妄发一言,至落言行不能顾之讥。今天的事,既有好朋友给我做主,我姚方清不论落到哪步上,决不含糊了。”
  袁承烈道:“好吧,君子一言,各无反悔,罗当家的,跟众位朋友们请赐教吧。”说到这,自己先站起来,向外就走,丝毫没有迟疑的意思。当时这一班绿林道随着全向外走来,这里韩家牧场来的武师们,自魏天佑以下,全跃跃欲试,相继随着往外走,出得厅房,到了月台上,彼此不言语的分东西站住。袁承烈却向这双头寨的白马银枪罗信抱拳道:“罗当家的,该着怎么试试您的身手,请您不要客气,自管吩咐,我在下唯命是从,绝不教您罗当家的失望。”说罢,立待答言。
  当时罗信尚未答话,那铁臂无刚张开甲走出匪群,向袁承烈重问师承,袁承烈仍不肯答。张开甲道:“袁老师,您虽然抱定真人不露相,可是你老兄来到辽东道上闯万,必有惊人的本领,我们借着你们两家这场事,我们在袁老师跟前讨教讨教。我张开甲好在厚皮脸,我先抢个先,给袁老师接接招儿,让我张开甲也见识见识名家的身手。我想,罗兄弟定能让我莽张飞一场了。”张开甲说完这话,把胸口一腆,颇有旁若无人之势。
  袁承烈冷笑一声道:“张老当家的,你这么捧我,只怕捧得越高跌得越重。不过到现在也提不到名家不名家了,既是张老当家的这么看得起我,我别不识抬爱,只好舍命陪君子。张老师下场吧。”铁臂无刚张开甲才待往下走时,袁承烈身旁的左臂金刀洪大寿往前抢了一步,宽洪高亢的声音说了一声:“二位先别忙,这位张老当家的在松岭开山立柜,名震江湖。我洪大寿从打六七年头里,就耳闻大名,我在下从前在离松岭东北五十多里,那时就听江湖上朋友们盛道张老当家的威名,我总想着拜望拜望。偏是快马韩把我硬架弄到宁古塔参场里帮忙,更没工夫去了。今日竟在这里得会张老当家的,可算是得偿夙愿了。没别的我也请我们袁老师让一场了。张老师,久仰你的拳术上有独到之处,通臂拳在绿林道上没有一二份。更有铁臂功夫,我洪大寿不度德不量力,这把瘦骨头想挨你几下,张老当家的,你就屈尊赐教吧。”
  张开甲在先引见时,并没怎么注意随来的人,这时听到洪大寿的嗓音,声若洪钟,高壮的身材,年纪有四五十岁。一张赤红脸,粗眉浓目,达鬓络腮的虹髯,气度极其沉着勇猛。穿着件灰褡裤布的长衫,大黄铜扣子,下面穿着青布薄底快靴。穿装打扮,跟保镖的差不多。从外面的神色上看来,颇有些不可轻侮的态度。原来这位左臂金刀洪大寿是清真教徒,原籍是直隶沧州人,自己闯荡江湖,于武功上曾受过名师传授,在中年又遇上以左臂刀驰名大河南北的卢殿凯,把自己独门刀法倾囊相授,全传给了洪大寿。只是这洪大寿性情刚烈,喜打抱不平,竟在京师惹了一场大祸,远走辽东潜踪避祸。十余年的工夫,没敢回故乡。先在那黑狐峪铺了几年场子,倒教了不少的徒弟,跟快马韩结识,日子不多,可是彼此气味相投,一见如故。适值快马韩从阴鹭文叶茂的手中重把参场收回,没有人主持参场,遂把这位左臂金刀洪大寿请来了。洪大寿自入参场,颇为出力,更兼武功卓越,威望足以服人。一到了参场出采期,左臂金刀更能督率着采参把头们,深入宁古塔的腹地,只凭他掌中一柄金刀,除了许多毒蛇、恶蟒、凶禽、野兽。所以自从洪大寿到这里后,较前收获上增加了好几倍。左臂金刀洪大寿忠于所事,快马韩更是推心置腹,把参场全部的事都交给他了,参场的事不再过问。这次牧场突遭意外风波,洪大寿并不知一点信息,赶到了赴商家堡践约的头一天,才由昭第姑娘和魏天佑等,商议着把左臂金刀洪大寿和金镖李泽龙请了来。好在这班人跟快马韩都是过命的交情,定能舍命帮忙。
  这洪大寿是老江湖,胸有城府的。从没动身到商家堡时,就一切事全凭着大家的计议,自己不赞一词,对于牧场武师,更是十分客气,可是对于袁承烈反倒没什么崇仰的话。这种情形,明面上好像跟袁承烈十分疏远,不屑交谈的。其实这位左臂金刀洪大寿是衷心器重袁承烈,佩服这种肝胆照人的人,所以反倒不作浮泛的客气了。自己拿定主意,要在商家堡竭尽自己一身的艺业,帮着袁承烈把快马韩这事给解决了。故此旁人说什么时,自己只是点头称赞着,好像是对商家堡践约赴会不甚关心,只虚应故事、敷衍面子似的。杜兴邦等在旁看着,心上有些不快。暗想快马韩待你不薄,自从把你给请出来,参场的事,全权交给了你,推心置腹,哪一点也不含糊。像魏当家的,自从快马韩没有筑下根基的时候,他们就在一处混,顶到现在,也没有让他独当一面,只是在场中做个副手罢了。独对洪大寿竟如此信服。养兵千日,用在一朝,快马韩不在家,现在场中遇到这样事,正该激发义气,卖性命,才是做朋友的道理。他们看着洪大寿不闻不问的样子,哼着哈着,随着大家,不置一谋,也像要置身局外。杜兴邦这些人心上都有些不痛快,只因为事情正在吃紧。不愿自己人先起内乱,彼此隐忍不言,心中实在不悦,暗鼓着劲,想要遇到机会,准备讽刺他几句,赶到大家来到商家堡,这左臂金刀洪大寿突变冷落的态度,随众当死,向对方挑战,真个是义形于色。洪大寿跟张开甲叫起板眼,杜兴邦这一伙人方才暗叫了一声惭愧,原来人家憋足了劲,到这时才拿出来,英雄到底是英雄。洪大寿竟这么沉得住气。尤其是只卖力气,不出主意,更是少见!
  当时洪大寿一发言,土太岁姚方清、铁臂无刚张开甲,相视愕然。张开甲把话听完,向前拱手,冷笑一声道:“洪老师过于抬爱在下了,我是辽东道上老而不死的小卒,值不得你老兄如此推重。但是我素来抱定舍命陪君子的心,不论哪一路的朋友,只要看得起我,划出道来,我一定出力奉陪。洪老师,咱们闲话少说,就此下场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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