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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血染长襟泪满腔
2024-07-20   作者:黄鹰   来源:黄鹰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傅玉书冷笑不语,他早就想到段王孙是必会如此责问,但可不曾考虑到怎样砌词掩饰,只因为他知道掩饰并不是好办法,除非事实,否则尽管怎样聪明的人,也不可能次次说出相同的话,迟早必会露出破绽,何况,砌词掩饰最伤脑筋,几句普通说话,也往往要添多几倍相同的说话方能显示出它的真实性,越是天才儿童说的也就越多,结果必然欲罢不能,到头来还是自己说漏了嘴。
  譬喻来说,就好比那抹粉遮丑的人他初初抹来教人拍烂手掌,自己哪不心花怒放,到抹得几次,可是越抹越心虚,越抹越不敢面对现实,不想越抹也就越厚,终于那面上挂不住,砉的掉将下来,哪怕连皮肉也扯下,没脸见人。
  傅玉书正就是谙尽此中道理,虽然满肚子坏水,也不是老实的人,可就不轻易说那掩饰的说话,甚至宁可不说。
  段王孙哪由得傅玉书,见他冷笑不语,连随又沉声道:“你与我说!”
  傅玉书道:“无可奉告!”
  段王孙道:“你非不知,只是不说!”
  傅玉书道:“不说又如何!”
  段王孙冷笑道:“那就只好请你暂住我家!”
  傅玉书道:“好意心领,我住不起!”
  段王孙道:“段家婢仆如云,食客过百,多你们三人不多,少你们三人不少,管教你们住的舒适,食的安乐,只待我查清楚事情的确与你们无关,立即放人,期间损失多少,开得出账来,我照数赔偿,无庸操心!”
  傅玉书冷笑连声,待得段王孙住口,仍是那句说话道:“好意心领……”
  段王孙冷截道:“只怕由不得你!”
  傅玉书道:“倒要看你如何由不得我……”
  段王孙喝声好,沉手突从长衫下襟前幅,塞入那腰带里,露出腰悬那三尺七宝玲珑剑,道:“果真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就只好硬留了!”
  “硬留?”傅玉书道:“风闻段老爷子年轻时拳剑震江湖,武功很是了得,不过,许多年来养尊处优,人也老了,未知身手可还是当年那……”
  “你要知道还不简单!”段王孙截口道:“我最后问你留还是不留?”
  傅玉书道:“要是不留,你就动剑?”
  “正是!”段王孙口应着手已握住剑柄!
  傅玉书哈的冷笑道:“是你迫我!”
  段王孙冷哼道:“你在打甚么鬼主意!”
  傅玉书忽问道:“那五万两黄金的银票就是在你身上?”
  段王孙道:“在我身上!”
  傅玉书连声道:“好,好,很好!”
  段王孙道:“甚么很好!”
  傅玉书道:“银票在你身上,还不好么?”
  段王孙厉声道:“你待……”
  傅玉书断喝道:“先要你的命再搜你的身!”
  “果然不出所料!”段王孙冷笑道:“说来说去,甚么消息不消息的,都是废话,觊觎那五万两黄金,存心伺机巧取豪夺,方是当真!”
  傅玉书铁青着脸道:“随便怎样说,好好的买卖你偏偏不做,硬要迫我狠心辣手,死也是活该,怪不得别人!”
  段王孙冷笑道:“好狂的口气,倒要看你的心如何狠,手如何辣,来!取你的兵刃!”
  傅玉书傲应道:“凭你,还用不着我出手!”
  段王孙道:“你少卖狂!”右掌陡振,三尺七宝玲珑剑铮的出鞘,人随半步跨出!
  傅玉书目光斜带左右,道:“你们两人齐上,莫要取他胸膛,免得那鲜血染了他怀中银票!”
  左右两条中年汉子应声拔剑出鞘!
  段王孙冷眼瞥见,冷笑道:“好,先打杀了你那奴才,不由你做主人的不出手!”
  那两条中年汉子听得说变了面色,左边那人喝声:“就教你晓得奴才的手段。”身形突起,连人带剑直取段王孙!
  右边那人几乎同时发动,人剑双飞!
  两人身手显然都非寻常可比,手眼步法无不恰到好处,剑上更见功力!
  段王孙眼里分明,心头不由微凛,也不硬接,闪身让开来势,突喝道:“你们是谁?”
  左边那人冷笑道:“做奴才的!”长剑乍收又展,右边那人斜挽剑花,也自从旁掩上!
  剑光如虹左右交展,劲急如电!
  段王孙喝声:“好奴才!”不再闪让,七宝玲珑斜里翻起,左挑右抹,硬将刺来两剑弹飞!
  那两条中年汉子齐喝声:“好老头儿!”双剑又再开展分从左右,直往段王孙身上招呼!
  段王孙也端的好身手,虽然养尊处优,不曾行动江湖多年,武功并未生疏多少,那七宝玲珑剑展动开来,饶是两条中年汉子如何本领,也只是堪堪敌得住,但他要取胜,可也不简单!
  三个人,三口剑,刹时就激烈的战在那里!
  那边傅玉书却竟似不曾放在心上,看来神色平静,丝毫不为三人所动,看着看着,索性竟就背负两手,绕着三人放步踱了起来。
  他那脚步踱来,不快不慢,步步相距始终不变,也没多久,自然踱到了段王孙身后。
  段王孙早就留心着,剑势立时缓了下来,腕底蓄劲四分,以防变生俄顷。
  哪知傅玉书并未出手,若无其事的踱了过去。
  左右两条中年汉子反倒趁机放手抢攻,竟然硬将段王孙迫退两步!
  那两步退过,傅玉书也已踱过,段王孙心无顾虑,立时又全力施为,没到片刻,不单止五六步迫回,更教左边那汉子连吃了两剑,虽只是浅浅的伤口,左身腰肩已然鲜血直冒!
  段王孙方待再来几着狠狠的,冷眼瞥见,傅玉书已然又踱到了身后来,下意识腕底忙又留劲三分,停下迫前脚步,收住了那攻势!
  两条中年汉乘机又再扳回劣势,但左边那个已然负伤,身手些微也已打了折扣,抢攻下来,两人只能将段王孙迫退半步。
  傅玉书背负着手,仍是若无其事的踱了过去!
  段王孙随即又放开手脚,他剑法越用就越纯熟,那剑势越来越快狠,接连几剑劈刺,好比骇电惊雷,直迫的那两人连连倒退!
  也没多久,两人已然退出半丈!
  段王孙心头愈发得意,长啸助威,出手更急,瞬眼就是六七剑,左边那汉子连随胸膛又添多两道血口,右边那闪避不及,眉心亦被剑尖划伤!
  也就在此刻,远处突又传来了马蹄着地声。
  蹄声逆风,距离尚远,但依稀仍可听得到,只是段王孙那三人厮杀方急,叱喝连声,不曾留意。
  傅玉书也不曾留意,他看来不错是无动于衷,其实全副心神都已放了下去,刻刻留心着段王孙,其他的事反为疏忽了去。
  此际,他又已踱到了段王孙的身后!
  段王孙方在杀得性起,只待再来几下便可将那两人重创剑下,虽然知道傅玉书又到了身后,但念傅玉书前后两次都不曾出手,想来也不会是那喜欢诡计暗算的卑鄙小人,早已放心不少,就只暗里提防,那腕底再不留余劲,仍是放手出击!
  傅玉书眼里分明,脚步不停,右掌已往腰际抹落,撒下腰缠三尺软剑,缓缓指向段王孙后心!
  那剑腰带也似,不用剑鞘,出手时若不去抖动,根本就不会发出丝毫声息!
  剑已探出,段王孙仍不曾回头,并未察觉!
  即时,傅玉书脚步陡顿,身形暴起,右腕透劲,嗡的软剑抖到笔直,飞刺后心!
  段王孙耳听步声突止,已起警惕,再听风声响动,更不犹疑,拧腰错步,剑光偏锋,震开左右两剑,乘势反挑背后!
  他身手毕竟过人腕底虽则不曾留劲,就势使来,仍是其快无比!
  哪知傅玉书将剑先行探出,已然缩短了不少距离,饶是他反应再敏捷,也自来不及封挡,剑光方动,脚步自移,软剑已入后腰,深几及寸!
  幸好他人已是拧腰错步,否则只怕剑入更深!
  傅玉书早亦料到段王孙必会转身,也不勉强放剑刺入,就势踢脚,拧腰,抽肩,振腕,剑随反撩,斜削段王孙后脑要害!
  嗤的裂帛声响,衣衫迎剑裂开,血口连随迸裂,寒光,血光乍闪,软剑已及颈骨!
  那刹那段王孙回剑亦已划到,铮的及时震开软剑,人随转了过来,剑势不停,直取傅玉书!
  傅玉书连忙撤身,横剑护住胸膛!
  段王孙剑势亦已走老,随亦收住,背后已是鲜血淋漓,他也不管,怒瞪着傅玉书,厉声道:“姓傅的,你这算是……”
  傅玉书冷笑截口道:“出其不意!”
  段王孙差些儿没气炸了胸膛,怒喝声:“好贼子!”连人带剑直取傅玉书!
  傅玉书也不退让,挥剑急迎!
  段王孙咆哮雷霆,连环三剑劈去!
  傅玉书连挡三剑,脚尖陡点,突然冲天拔起!
  段王孙剑随急挑,直指傅玉书胸腹!
  傅玉书不慌也不忙,躬腹、沉腕,软剑倒挂!
  铮的两剑刹那交击,傅玉书人随借力使力,连人带剑疾从段王孙头上翻了过去!
  白衣迎风,人如鹤舞,端的是好姿势!
  段王孙喝声好,人已转了过去,剑随反扭,突往下落,衔尾追击!
  傅玉书耳听风声,身子凌空未落,倏地喝道:“锁剑!”
  在右那两条中年汉子待截击段王孙,听得喝声,突又折回,双剑并起,也不取人,左右忽的斜里交搭十字,迎向段王孙那追劈下来的剑!
  “呛”的三剑交击,两条中年汉子只震的肩膀发麻,但双剑却已硬硬将段王孙那剑势锁住!
  傅玉书即时着地,头也未回,脚也未稳,软剑已从左臂下穿出,毒蛇也似的标向段王孙那持剑右腕,其快无比!
  他人虽未回头,心里分明早已算准,—出手,如同目睹,快、狠、刁、准!
  那不过电光石火间事,段王孙剑光入眼,虽知不抄,待要撤剑时已是来不及,不假思索,也迫不得已,连忙松开右掌,弃剑急退!
  傅玉书那软剑即时走空,伤人不及,剑尖弹起,竟恰好将段王孙那七宝玲珑剑挑了飞了起来!
  嗤的银光暴闪,破空激飞,段王孙那身子连随亦冲天拔起,紧追剑后!
  左边那中年汉子冷眼瞥见,喝声:“哪里走!”腾身亦起,人剑直取段王孙!
  段王孙那刹间已然追及,探手方待夺剑,眼旁已瞥见剑光,思量取剑回手,已是不能,也不勉强,忍痛曲膝,提腰,身子凌空突翻,剑旁掠过,右脚随势踢在自己那口剑的剑柄上,直将那口剑踏的倒翻过来,剑尖迎向迫来那汉子飞了过去!
  那汉子可真想也想不到,剑势走空,刺不着段王孙,方待变换,冷不防寒光乍闪,那剑已被段王孙倒脚踏翻,当胸飞来!
  惊呼未绝,利剑已穿透了他的胸膛,鲜血怒激,恍如洒下半天血雨!
  他人随亦直泻落地,噗的就地接连几滚,方给穿胸利剑阻住了势子,气息亦断!
  段王孙那当儿亦已翻身下泻,身子尚未着地,傅玉书那软剑已然毒蛇也似的拦腰疾卷了过来!
  他人身子凌空未落,势子亦已走老,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更兼得背负伤非轻,身手不似平时灵活,兵刃又失,挡无可挡,软剑来的又是诡异,哪里还能闪避得及,腰腹刹时让剑卷着!
  好段王孙,当机立断,左手陡沉,劲透指掌,硬硬震开缠腰软剑!
  事发仓促,不容细思,出手哪得恰到好处,软剑虽则让他震开,但他掌指亦少不免触及偏锋,绽裂血口,腰腹更已吃那剑锋嵌入盈寸,血如泉涌,湿透衣衫!
  震开软剑,他人亦着地,脚步已起踉跄,腰也已无法直的起来!
  傅玉书连声冷笑,也懒得再出手,软剑垂指地面,忽的掉了掉头!
  旁边那中年汉子会意,一声轻叱,腾身扑上,连环五剑,如风削出!
  段王孙勉强让开两剑,可让不了其他三剑,两剑斜入那左右臂,深几及骨,一剑却是迎上右膝,脚步一软,不由滚倒地上!
  那汉子冷笑一声,举剑过头,方待奋力劈下,搬掉段王孙的脑袋,即时!
  远来那骑已然驰到了段香儿那墓后的树旁!
  马上骑士正是那葛衣人,遥听那厮杀声,他已然套了鹿皮护手,催急了坐骑,此际眼里分明,见段王孙死生俄顷,更不敢慢,断喝一声:“慢着!”身子就从马背飞起,凌空扑了过去,链剑连随出鞘,脱手飞出,直取那汉子的咽喉!
  剑光急如星火,暴闪即至!
  那汉子不由侧目,听声只道人仍尚远,不想人未到剑已然先到,瞥见剑光,试要闪避时已是来不及,惊呼未绝,剑光已入咽喉!
  葛衣人一击中的,右腕陡抖,飕的剑已回手里,身子乘势偏侧,斜里泻落地面!
  那汉子连随亦咽喉溅血,仰身倒地!
  葛衣人着地随又转过半身,倏地迫视着傅玉书,恨恨地道:“傅玉书,又是你!”
  傅玉书可真想不到葛衣人会出现,怔在那里,听得说不由脱口道:“是你?”
  葛衣人沉应道:“是我!”
  傅玉书忽问道:“你已杀了朱八他们?”
  葛衣人冷笑道:“是你迫我!”
  傅玉书道:“无人幸免?”
  “在我剑下,从无活口!”
  傅玉书饶是再沉着,也不由的打从心底寒了出来,朱八他们的身手如何,他是知道的。
  他沉吟着,失叹道:“倒是我又小觑了你!”
  葛衣人冷笑道:“是么!”链剑陡震!
  傅玉书稍微变了面色,道:“你待作甚?”
  葛衣人断喝道:“取你性命!”长身暴起,连人带剑直迫了过去!
  傅玉书目光闪动,忽喝道:“方要领教!”软剑斜挑,嗡的突然震出数十道剑影!
  刹时风声飕飕响动,寒光乱闪,也分不清哪剑是虚,哪剑是实!
  那要换是别人,耳听风声,眼看剑影,只怕不免眼花缭乱,心神俱夺!
  但葛衣人又岂是寻常可比,那势子陡凝,剑突往左肩挑起,猛又折回,横里奋力扫出!
  好,“横扫千匹马”,赵家太祖棍里的绝招,不想他居然用到剑上来了!
  想当年,那赵家儿郎“棍王”匡胤一条棍棒等身齐,打四百座军州都姓赵,何等威风,何等气势,你道真没有几下子?
  如今,他那“横扫千匹马”在葛衣人用剑使来,更就非同小可,真似那青天陡裂走雷霆!
  “呛”的金铁声突响,两剑已然交击,漫天剑影……
  傅玉书人亦震出了半步,面寒如铁!
  葛衣人若无其事,怒声咆哮,剑收又展,开阖纵横,刹那七二一十四剑!
  傅玉书软剑飒飒抖动,急忙封挡!
  葛衣人本就怒火盈腔,此际哪还抑压得住,立时好比那破堤猛水,狂涌了出来,出手不由更快、更厉、更狠!
  傅玉书几乎就以为是遇着了疯子,心头好生吃惊,要知他身手本来已是稍逊那葛衣人,这下气势又弱了几分,不敢放手硬拼,更又打了折扣,哪里还抵挡得住,只迫的连连倒退!
  葛衣人也不放松,步步紧迫!
  倏的,寒光暴闪,穿入软剑剑网,直取眉心!
  傅玉书端的是眼利,藏头缩胸,忙里退出,却仍慢了半分,束发头巾已迎寒光,嗤的断下,那束着的头发立时就风散了开来!
  他部面色更寒,心头亦寒,无心恋战,两三剑虚挡过,连忙脚底抹油,惊鱼也似的游身急脱出剑网,脚随点地,斜里暴退。
  葛衣人却没有想到傅玉书居然会脚底抹油,待发觉时人已退出了丈外,忙飞身追出,剑随脱手!
  银光破空,刹那及身,傅玉书也早就小心着,软剑忙里挑起,震开那追击的链剑,脚随着地又点,腾身急急扑向那不远处的坐骑!
  葛衣人剑放右掌,方待再追,耳旁突然响起了段王孙的呻吟声,他那身子陡震,欲起未起的脚步不由的停了下来。
  踌躇未了,那傅玉书已然纵身上了坐骑,头也不回,急急放马奔了出去!
  葛衣人眼里看得真切,知道追已不及,也心挂段王孙,咬了咬牙,收起链剑,也不再多望,就转过身来,朝段王孙走了过去。
  那会子段王孙已是气息奄奄,面如金纸。
  葛衣人走近去,蹲下半身,探手扶起段王孙,看清楚了伤势,不由的他双眉交锁。
  段王孙忽的缓缓睁开了眼,望了下那葛衣人,嘴角微咧,也不知是为了甚么,看来像笑时又不像是笑,忽地开口问道:“是你?”
  葛衣人颔首道:“是我。”
  段王孙道:“你知道香儿死了么?”
  葛衣人眼角发抖,沉痛的道:“我知道,我知道……”
  “是我害了她……”段王孙叹息着道:“那天,杨官人带他的儿子来说亲,我推了他,回头去随口与香儿说笑了几句,不想她竟当作了是真的,第二天就走了出去,她若不离家,哪里会生事,说来说去,都是我害了她……”
  葛衣人不作声,却连嘴角也已起了颤抖。
  段王孙随又道:“我知道你听到消息,必定会回来的……”忽的咳了起来,咳出的却是血。
  葛衣人道:“我必定会回来的……”
  段王孙咳着又道:“可笑那姓傅的竟说是你杀了香儿,怎会是你?怎会是你呢?”
  说来断断续续,也愈来愈微弱,忽的断截,他人那头也侧垂了下去!
  葛衣人忙伸手去探鼻息……鼻息已绝!
  他那身子顿时如遭雷殛,猛可陡震,撕心裂肺的狂叫了起来:“是我!是我……”
  叫声悲激,他人何尝又不是已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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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数十丈外,飞马狂奔着傅玉书!
  马鬃飞扬,他那满头散发随风飞了起来。
  马蹄暴展狂收,不曾稍停,他那心头亦是十五只吊桶七上八落的未尝停过。
  他知道葛衣人与那段王孙父女绝不可能是外人,如今他杀死了段王孙,葛衣人势必不会放过他,势必随后追来!
  他也知道葛衣人的身手事实远在他想象之外!他已两次判断错误,不能再错第三次的了!
  第三次,他必须全力置葛衣人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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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不停蹄,穿过了乡村,也穿过了市镇……
  信鸽西东南北,飞出了一只又一只……
  那接到傅玉书飞鸽传讯的杀手,纷纷整剑买马,四面八方的取道急赴宿迁骆马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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