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有两个小时了,这已是夜晚10点多的时候。
添川的太太佳子打来电话。
在这之前,我已把添川的事情忘了。
佳子为深夜里打电话一事先道歉后说:“添川今天有没有去拜访您呢?”
这是多么无依而彷徨的声音。
“有啊,他来过。”
“那是几点钟的事情呢?”
“黄昏时候,不过天还没有开始黑。他怎么啦?”
“还没有回来。”
“他是不是早该到家的?”
“是的。”
佳子说,他从中野坂上的公寓出门是下午3点半的时候。出门前,他曾经找过我以前寄给他的明信片;此外,他还说说不定会到警察局去一趟,不过,天还没有暗之前就会回家的。
“你问过警察局吗?”
“我问过,可是这个时刻只有值班的人在,他们不太清楚。不过,添川好像没有去过的样子。大西刑事已经下班了。”
大西是曾经侦办过添川这件案子的刑警。
“添川有没有说过他出来是要干什么事情呢?”
“没有。他到大律师您的事务所去,为的是拜托什么事情呢?”
“他什么事情都没有提。只是进来坐一下而已。”他在出门前找过我曾经寄给他的明信片的目的应该在于确认事务所的地址、也就是说,他这是刻意的访问。明信片上同时印有事务所的电话号码,而他却没有事先打电话来问我在不在——可见他是在犹豫不决的心态下来到我的事务所的。
然而,他却没有提起要谈的事情就回去了。
“他有没有可能到一些别的地方去呢?”
“有可能的地方我都问过。自从出院,他可以说足不出门,正式外出,今天算是第一遭哩。不早点回来,我会担心,这一点他应该明白才对的。”
由于在酒吧工作的关系,佳子每天非在傍晚五六点之前出门不可。因此,添川如果不能在这个时间之前回到家,起码也会打个电话回去才对。佳子由于放不下心,这一天就没有去上班。
佳子如此担心当然有她的理由。
“你再等一个小时看看。如果依然没有回来,你就再打一次电话给我。到时候我会到你那里去,我们当面研究该如何吧。”
说完后我就把电话挂断。
挂断电话后,我发觉自己有些心绪不宁,于是开始喝起威士忌酒。
添川到事务所来时,明明对我撒了谎。顺便进来看看我是谎话,而没有什么特别目的也是谎话。身体有病的他特地远道而来,这哪有可能是没有目的呢?
他在见了我的面之后还在犹豫不决,不敢启齿把事情说出来,结果,心里闷闷地又回去了。找我这个律师的目的应该和案件有关,也就是属于秘密性质的事情才对。
那么,他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我沉湎在一片默思里。他会不会是来向我借钱的呢?但这个可能性似乎不大,借钱他应该去找别人才对。我和他只是律师和被告的关系而已。我对他的好感也并没有逾越一名律师该有的程度。
莫非他发现自己患癌症这个事实了?
我翻开书籍准备阅读。结果连一页都读不下去,只是一味地喝着威士忌酒。
一个小时过去了。
佳子却没有打电话过来。
添川是不是已经回到家了呢?
我由于记挂这件事情,所以打电话到添川的公寓去。
电话铃声响着,却没有人来接电话。
原来添川已经回家,小两口子这是一起吃饭去了——我这样想着,同时,心里觉得有些不平。困难时找别人,而事过境迁就只顾自己——社会上这种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