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　人怪郝老　助纣为虐

2023-07-20  作者：醉仙楼主  来源：醉仙楼主作品集  点击：

　　涂奇大环眼一翻，说道：“遵命！”他本是一帮之主，含英道人这种命令的口吻，使他极为不快，因此这“遵命”两字，等于是一种反击，他讲完之后，随念道：
　　“风飕飕，恨悠悠，
　　“一别无情十五秋。”
　　普善和尚点头道：“从这两句话证实此女子曾到过无情峰。”
　　涂奇道：“不错！”接着又念道：
　　“血债血还理该是，
　　“斩尽各派子弟头。”
　　群雄身形一震，甘风道：“她的目的是为了报仇，可是东方霞与各位并无仇恨。”
　　普善和尚点点头，涂奇又念道：
　　“首杀华山含英道，次取雪山大功头。
　　“衡岳双风已授首，江南双凤葬荒丘。”
　　含英道人脸色大变，涂奇继续念了下去：
　　“再找衡山南飞燕，
　　“卜方乌焦与黑牛。”
　　南飞燕与卜方对看一眼，乌焦气得呱呱大叫。
　　“崆峒山斩道姑首，峨嵋空空和尚头。
　　“劳山枯木难逃命，武当少林一样酬。”
　　四派掌门人俱是神情一紧。
　　“更有那个化子帮，杀得鲜血遍地流。”
　　甘风哈哈笑道：“我说她怎地将丐帮忘了，原来列在后面呢！”
　　上官平道：“她如果真的将丐帮漏掉，我也不会到嵩山来了。”
　　涂奇又念道：
　　“海外三魔烟毒酒，云贵苗疆斩毒鸠。”
　　毒鸠婆挥起一杖击在地面上，气得暴跳如雷。
　　“最后再打老悟因，东方云萼两怨头。”
　　悟因师太朗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诸云萼冷哼一声。
　　“甘风云霓齐授首，一琴一笛不能留。
　　“不能留，休休休，
　　“满地人头滚绣球，劝君莫怪刽子手。
　　“都祇为那血海深仇，血海深仇。”
　　涂奇一口气将歌词念完，罗汉堂的群雄，一个个面面相视。
　　诸白兰冷哼一声道：“我不相信以我们的琴笛和鸣之音，克制不了那蛛丝神功。”
　　东方琼点头道：“到时候也祇有如此一试。”
　　太白神仙东方杰道：“蛛丝神功至为愚夫妇所授，当有克制它之法，此事已不足为虑，目前我们要知道的，是此人到底是谁，她此举的用意，是不是光为了报复，或还有别的用意存在。”
　　太清道人点头道：“这才是症结的地方。”
　　普善和尚道：“以东方道长的见解呢？”
　　东方杰道：“据我所知，那女子乃是当年玉狐狸的最小一个徒弟，叫铁面狐，十五年前在无情峰与白衣教之战，也是她从中发动，可是白衣教毁了，她却趁机逃出，又找到个厉害的靠山，在幕后主使……来向各派寻仇雪恨。”
　　太清道人道：“可是那蛛丝神功……”
　　东方杰道：“依我猜想霞儿一定已遇到危险，因此我比各位更急，如今那幕后主使之人，亦已查到，各位如信得过我，中秋之夕，齐到黄山始信峰一聚，到时一切因果自了，愚夫妇要先走一步了。”讲完立即偕同柔情仙子诸红结，双双走出少林寺，各自寻回马匹，挥起一鞭，绝尘而去。
　　普善和尚送走竹木双仙，又回到罗汉堂，向各派的人道：“各位尚有甚么高见？”
　　武当太清道人道：“适才东方道长所言，与事理甚合，因此贫道决定八月中秋之夕，赴黄山始信峰一行。”
　　毒鸠婆道：“东方道长之意，我老婆子也信得过。”
　　一时间，劳山、华山、峨嵋、崆峒、觅仑、衡山、岷山、少林等八大派人物，纷纷赞同东方杰的话。普善和尚道：“各位已如此决定，老衲亦愿于中秋之夕陪同诸位至始信峰，不过为期尚早，诸位如愿意在敝寺盘桓几日，老衲愿尽地主之谊。”
　　毒鸠婆笑道：“大师高谊，改日再领，我老婆子尚有俗事在身，得先行一步了。”
　　毒鸠婆此语一出，群雄亦随纷纷告辞，普善和尚将他们送出寺门，然后吩咐门下僧众多加戒备，便竟自料理私事去了。


　　武当太清道人与涂奇走在一起，两人一跨下了嵩山少室峰，此时天色刚亮，突然由左侧小道上，急飞过三条人影，两人同时转身戒备，那三人一见太清道人，齐跪下叫道：“徒儿叩见师父。”
　　涂奇一愕道：“怎么，你们师徒还未见过面？”原来这三人正是玄风、玄日、玄月等三个武当门下。
　　玄风禀道：“昨天与帮主别后，本拟直上嵩山，半途上又遇见那女子，要不是我们避得快，恐怕连师父都见不着了。”
　　太清道人道：“你们怎地也来了，是不是出了甚么事情？”
　　玄风禀道：“师父走了第二天，那女子突然降临，全派的人祇剩下我们三个了。”
　　太清道人听得心头一震，向涂奇一顿首道：“涂帮主请恕贫道失礼，我要赶先一步了。”
　　涂奇道：“道长请便。”


　　太清道人带着三个弟子急急离去，涂奇又回到以前的那个小镇，找到分舵主马虎，吩咐机宜，然后将徐红找来，举行了拜师大礼，及入帮手续。
　　徐红道：“师父，你老人家甚么时候教我武功？”
　　涂奇道：“你这几日根基扎得怎样了？”
　　“马蛇主祇教我扎马步。”
　　“那是外家功夫的基础，亦不可不练，今夜子时，你在庙左的树林子中等我，我教你一些内功入门口诀。”
　　红儿点头道：“师父，嵩山的事情怎样了？”
　　礼奇道：“那边事尚待一月才能结束，你的正式功夫，需待那边事了之后，我才能安心教你。”
　　红儿又点点头。涂奇道：“你先出去玩去，今夜子时不要忘了。”
　　红儿叩个头转身便走，涂奇这才得有机会躺下休息一下。
　　半夜的时候，涂奇在密林中教了红儿内功口诀，及一些练气导引手法，此际密林外面，突然闯进一人，竟是上官平。
　　涂奇赶忙拜见，上官平道：“这孩子是你新收的徒弟么？”
　　涂奇道：“正是！红儿，快来拜见师伯祖。”
　　徐红爬地上叩了个头，上官平一抓将他拉起，借着朦胧的月色，对他端详了半晌，笑道：“此子骨格极佳，如能好好教导，将来必可为丐帮放一异彩，如你无意见，我可传他几手功法。”
　　涂奇道：“师伯肯成全他，这是他的造化。”讲着转向红儿喝道：“还不快谢过师伯祖恩典！”
　　红儿又爬地叩了一个头，涂奇道：“师伯是要现在教他？”
　　上官平道：“从今夜开始，每夜三更在此传授，以半月为期。”
　　“如此我先告退了。”
　　“慢着！”上官平向涂奇笑道：“我的功夫也就是等于丐帮的功夫，你是一帮之主，自然可以学得，何必回避，今后每天子时，你和红儿一起来就是。”
　　涂奇忙跪下拜谢。
　　上官平虽与甘风是师兄弟，由于他不愿惹事生非，始终保持闲云野鹤之身——终日悠游名山大川之间，参访些奇人异士，因此武功进境大有不同，如以目前功力而论，可能与悟因师太已在伯仲之间，因此半月下来，不独红儿的内家基础扎稳，就是涂奇的功力，亦有一日千里之势。
　　这一日上官平对两人道：“如今半月之期已届，我尚要料理一些俗事，因此马上须要离开，所传功夫不可放下——中秋之夕，黄山始信峰再见。”上官平说走就走，身形虚晃一下，已失去踪迹。从此红儿每日练功，由于他年纪轻，根底好，一月下来，亦已身轻如燕，力大似虎，不觉大喜，更加劝练不辍。
　　涂奇要参加始信峰之会，临行吩咐马虎督促红儿练武。


　　黄山位于安徽境内，以奇险闻名天下，这种情形犹以始信峰为最。
　　这一天正当十五夜，明月高悬，银光匝地，黄山始信峰头，更显得清辉一遍，此际那半空中，突然响起两声鹤鸣，从半空中飞下两只灰鹤，每只鹤身上骑着一人，一男一女，临空而下，仿如仙侣临凡。
　　这两人正是太白神仙东方杰，与柔情仙子诸红结，两人刚在始信峰头降临之时，已由那乳石树影间，亮出数十人来。
　　这些人除去八大掌门而外，尚有海外三魔，及毒鸠婆、甘风夫妇、八方游龙东方炜夫妇、东方琼夫妇，游丝剑法东方云也赶了来，其次如悟因师太、王贤、黑牛、乌焦、上官平等，皆已到齐，他们早就来此，因见峰顶无人，各自隐身暗处，如今双仙一到，皆一起现身出来，与双仙相见。
　　此际有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大石后响起道：“贤夫妇真是信人，老朽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语声一了，从石后走出个奇形老者，看身材不足三尺，相貌猥琐，着一身黑色长袍，顶上打着个发髻。
　　此人一出面，场中群雄齐觉愕然，因他们来此很久，就从未见过这怪老人的影子，不知他突然间从何处冒了出来。
　　柔情仙子诸红结早已忍不住叫道：“郝老邪，你将我女儿弄到甚么地方去了？”
　　怪老人呵呵一笑道：“别急！别急！那不是么？”诸红结随他手指处看去，果见东方霞双手被铁链反缚着，由一个手提竹简的女子看守，那手提竹简的女子，也正是摧残各大门派的凶手，玉狐狸的最小弟子——铁面狐。
　　太白神仙东方杰道：“郝老邪，愚夫妇与你无怨无仇，你因何缚了我的女儿？”
　　“嘿！嘿！嘿！受人之托。”
　　“谁？”
　　“就是看守你那宝贝女儿的人！”
　　东方杰向那女子看了一眼又道：“你与那铁面狐是甚么渊源？”
　　“毫无渊源。”
　　“既无渊源你因何接受她的嘱托？”
　　“其中有两点原因。”
　　“愿闻其详。”
　　郝老邪阴阳怪气的笑道：“第一点谁都知道我这个老毛病，那女姝以色相相侍，我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诸红结怒骂一声道：“无耻！”
　　郝老邪毫不在乎的又道：“第二点是久闻双仙修为不俗，据说已达天人之域，我这郝老邪偏不信邪，决心借这个机会来会会你们。”
　　诸红结怒道：“所以你才捉了我们的女儿，让铁面狐偷学了蛛丝神功，去惨杀各大门派的人？”
　　郝老邪邪气的笑道：“话虽如此，可是我并未损你那宝贝女儿的一根毫毛。”
　　“谅你也不敢。”
　　东方杰运用千里传音的功夫问道：“霞儿，妳好么？”
　　东方霞道：“我很好，祇是肚子饿得发慌。”
　　“怎么？他没有给妳饭吃？”
　　“一天祇吃一餐，他说怕我吃饱了会逃跑。”
　　东方杰眉头一皱。少林普善和尚合什道：“不敢动问，阁下可是十年前闻名江湖南怪北丐之一的人怪郝老前辈？”
　　郝老邪嘿嘿一笑道：“臭和尚！你能知道我的名字，总算你多少有些见闻。”
　　普善和尚又道：“老衲站在佛门立场，有几句话奉劝前辈。”
　　“你且说说看，说得好，我听你的……说得不好，小心我毙了你。”
　　“是非祇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前辈已然退出武林，清心寡欲，又何必再为一个邪恶女子，妄生是非。”
　　郝老邪嘿嘿笑道：“你说得虽然不错，但清心寡欲，谈何容易，第一个色关我就打不破。”他边讲间边向铁面狐看了一眼又道：“不过我第一个目的已达，现在但求第二个目的，与竹木双仙一较长短。至于铁面狐残杀各大门派的事，你们自己去找她算账，冲着你臭和尚适才两句话，我不过问就是了。”
　　“此话当真？”
　　“嘿嘿！老夫是甚么身份，还能跟你这臭和尚打妄语。”
　　诸红结叫道：“郝老邪，你目的是在找愚夫妇较技，也用不着拿孩子当人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