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夺夫之恨　怒斗玉孤

2023-07-20  作者：醉仙楼主  来源：醉仙楼主作品集  点击：

　　东方琼道：“走！我们过去看看去。”
　　两人矮着身形，向响声处窜去，行了不到十数丈，看山崖下有一块石坪，约三丈方圆，石坪中正有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另外一人却在袖手旁观。
　　东方琼悄声道：“兰儿，妳见到了么，站在旁边观战的，是我爹，场中打斗的是我娘，另一人不知是谁？”
　　诸白兰道：“如我猜得不错可能是玉孤狸。”
　　“对！一定是她，可是我爹为甚么不插手？”
　　诸白兰道：“姨母号称霹历仙子，性情之强，无人可比，她的事情，当然不愿别人插手。”
　　东方琼点头道：“也许是的。”
　　此际忽听霹雳仙子一声大喝道：“妖孤照打！”右手拐杖一招立劈华山之势，向对方头盖骨上打去，杖风呼呼，声势凌人。
　　玉孤狸发出一阵银铃似的笑声道：“哟！何必呢，我与你又无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干嘛要我的命。”娇躯一扭，已花枝招展般的闪了开去。
　　诸云萼怒道：“没有夺妻之仇，却有夺夫之恨，今晚你休想活命。”讲着又是一拐杖打去，这一杖是虚实并用，玉孤狸不知就里，顺着杖势急向左闪去，身形才动，霹雳仙子的杖势又变，一招叶底偷桃，反点她的下盘。
　　玉孤狸欲闪不及，竟给点个正着，不由闷哼一声，双手抚着伤处，向黑暗中飞逃而去。
　　霹雳仙子诸云萼随后便追，玉孤狸在暗影中娇喝一声：“看镖！”
　　诸云萼急忙让开，玉狐狸发出哈哈一阵娇笑，人已下去十数丈。
　　她本来轻功造诣，就比诸云萼略高一筹，更加距离已如此之远，诸云萼自知无法追上，怒骂一声：“骚狐狸！”
　　东方炜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祇要认定黑刹帮，还怕她逃上天去不成。”
　　霹雳仙子恨道：“这下又得让她多活几天。”
　　此际躲在暗处的诸白兰与东方琼忙出来见礼。
　　东方炜问道：“兰儿，妳爹没来么？”
　　诸白兰道：“我爹过两日就到。”
　　“你们现在住在甚么地方？”
　　“北大街安平客栈。”
　　东方炜笑道：“那我们是住到一起了，萼妹，我们且回去再说吧。”
　　诸云萼点点头，与东方炜等四人，又一起进城，回到安平客栈之中，此时已四鼓将尽，各人回房休息。
　　诸白兰笑向东方琼道：“琼哥哥，睡吧！”
　　东方琼摇摇头道：“我不睡，妳先睡吧。”
　　诸白兰嗔道：“难道你真的怕我吃了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毛病，这样吧！我睡在里面，面向里，你睡在外面，面向外，谁也不准向谁看，看了就害眼疾。”
　　东方琼道：“这倒很新奇——好！我们就这样办，妳先上床。”
　　诸白兰真的依言上床，翻身向里，东方琼也上了床，面向外睡。他们不分还好，这一分心里却显得有些不大自然，因此反而更睡不着觉。诸白兰轻轻叫道：“壤哥哥！”
　　东方琼哼了一声。
　　诸白兰又道：“你睡得着么？”
　　“睡不着。”
　　“睡不着就干脆不睡算了。”
　　东方琼道：“这么晚了，不睡觉难道去当强盗么？”
　　诸白兰道：“不当强盗，是当小偷。”
　　东方琼也笑道：“到甚么地方去偷？”
　　“勾漏山去偷腰牌。”
　　“黑刹帮的？”
　　“对！我们有了腰牌，便可打入内部，探听一切了。”
　　“好！我们这就去。”两人说到做到，真的一起去了。


　　此际东方炜与霹雳仙子两人也未睡，却在床上打坐养神练气，这时忽听到窗台格子“啪”地一响，两人一跃而起，同时单掌急舒，飞向窗外，但见一天星斗，闪闪银河，却无半个人影。
　　以他们两人的身法，尚且未能见到动静，来人的身手，亦可想而知了。
　　东方炜道：“萼妹，我们四周搜一搜。”语声未了，人已向东面屋顶上窜去。
　　诸云萼同时也跃上西面屋顶，两人随着客寓四周，走了一圈，却无丝毫发现。
　　诸云萼气得破口大骂：“甚么鸡毛狗碎的东西，已来了又不敢见面。”
　　暗影中有人哼了一声。东方炜单掌一舒，打了出去，同时口中喝道：“朋友！出来吧！”
　　西南角的四丈开外，飞起一条人影，直向西城门驰去。
　　东方炜与诸云萼拔足便追，这三人在黑夜中流星赶月一般，瞬息已下去好几里路，前面的地势比较荒僻，那人身形一停竟从腰中撤出一支长剑来。
　　霹雳仙子诸云萼怒哼一声：“这狗东西胆子倒不小。”
　　东方炜叫道：“萼妹，你从后面截住他。”
　　那人冷笑一声道：“好一个佛门子弟，竟与一妇人同食同住，好不知羞。”
　　霹雳仙子怒道：“这些事阁下也管得着么？”
　　那人道：“我虽然管不着，可是你们自命为侠义道中人，就可以胡作非为么？”
　　诸云萼怒道：“我们原是夫妇，有何关碍！”
　　“从前虽是夫妇，但现在不是了，要知道出家人一出了家，俗情全了，四大皆空，那还有妻子、爱欲之连累。”
　　东方炜哈哈一笑道：“老僧自未着相，施主倒先着起相来了，愚夫妇是非得失，暂且别管，施主可得先亮亮相，看是否够资格教训我。”
　　那人又冷笑道：“是非得失，人皆可评，又何必要甚么资格。”
　　“如此说来，阁下倒是个正人君子了？”
　　“虽非正人君子，却非欺名盗世之徒。”
　　“好小子，你骂谁？”
　　霹雳仙子诸云萼手中拐杖一顿飞身打了过去。
　　那人身形一闪，反手打出一掌，一股劲力，直贯霹雳仙子的前胸。
　　霹雳仙子微微惊异了一下，她原想不到来人功力如此之高，跟着还了一掌，两股掌风凌空一撞，发出一声闷响，两人同时退了三步。
　　当今之世，能与霹雳仙子打成平手的，武林中寥寥无几，她想不出跟前这人是谁。
　　东方炜冷冷一哼道：“阁下果然身手不凡，老僧倒要讨教几招。”掌中长剑一顺，缓缓走了过去。
　　霹雳仙子道：“你要敢插手，我一辈子不理你。”
　　东方炜苦笑道：“萼妹！现在是甚么时候，何必逞一时之能。”
　　“废话，你给我滚开。”
　　“好！好！滚就滚！”东方炜摇头一叹，退开七八丈左右。
　　诸云萼这才喝道：“老婆子杖下不死无名之鬼，小子报上名来。”
　　那人嘿嘿一声冷笑道：“说出来怕将妳吓坏，老子单名一个‘薪’字。”
　　东方炜吃惊的道：“你是海外三魔之一，色魔白薪。”
　　“嘿！嘿！不错，怕了就投降。”
　　诸云萼叫道：“管你三魔五鬼的，先吃老婆子一顿拐杖。”双手连挥，已打出一套杖法，但见千万条杖影，急向那人罩去。对方竟取出一柄铁骨折扇，与诸云萼招来招去，走了七八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霹雳仙子突然杖势一变，施出她当年赖以成名的神仙杖法，一招连一招，一招接一招，杖势沉稳有力。
　　此时色魔的神态，已不如从前那样轻松，手中扇不时开合，紧张万分。
　　诸云萼冷哼一声，左手一带，右手横旋，又是一杖打出，这一杖看似缓慢，却夹着无穷威力，这正是她神仙杖法中最凌厉的一招，“功盖蓬莱”。
　　色魔躲避不及，后腰被扫个正着，一声惨叫，人已急飞而去。
　　诸云萼拔足便追，东方炜叫道：“穷寇莫追，萼妹，我们且回到旅邸中看看，别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霹雳仙子点点头，两人回到客寓，打开诸白兰与东方琼两人的房间一看，那还有他们的影子。
　　东方炜跺足道：“糟啦！我们中计了。”
　　诸云萼叫道：“怕甚么，我们到勾漏山去。”
　　两人未及停留，又返身扑奔勾漏山。


　　此时已是五更左右，东方现出鱼肚白色，东方琼与诸白兰两人在勾漏山空走一遭，连敌人的影子也未见着，趁兴而去，败兴而归，在半途上遇见东方炜夫妇，诸云萼叫道：“兰儿，你们是不是遇到敌人了？”
　　诸白兰摇头道：“没有，我们想去当小偷。”
　　霹雳仙子笑骂道：“鬼丫头，甚么事情不好干，要去干那个玩意儿。”
　　东方琼笑道：“娘，我们又不是想偷甚么金银财宝，而是想偷两块腰牌，以便混入黑刹帮，那知找了半天，连鬼影子也未碰着。”
　　此际大树后有人笑道：“师兄师姐，你们要这东西，怎不跟我小叫化商量？”语声未了，人已走出，正是蛆儿。
　　诸白兰道：“一到北流，你就去得无影无踪，谁知道你钻到那个大粪堆中去了。”
　　蛆儿大环眼一翻，翻天鼻一凑，叫道：“冤枉，其实我压根儿就未离开你们一步。”
　　东方炜叫道：“好了，有事我们回去再谈吧。”一行五人，又回到安平客栈，小叫化蛆儿却讲出一番话来。
　　原来小叫化蛆儿虽住在北派分舵，可是他并未休息，一方面听取各方面的报告；另一方面也开始策划如何对付那黑刹帮，丐帮耳目本已遍及天下，再加上蛆儿是个鬼灵精，因此城北黑刹帮及安平客栈的一举一动，他皆能了如指掌！在这段时间里，他从徐忠的报告中，又知道黑煞神于吉及海中三魔等人，亦已来至北流县，同时玉狐狸也请来了不少帮手，黑刹帮的勾漏山总舵已是风云际会，准备跟东方炜等人一搏。
　　东方炜道：“据你所知，玉.狐狸请的是那些帮手？”
　　蛆儿道：“有衡岳双风，江南双凤，苗疆毒鸠婆等人。”
　　诸云萼怒道：“那毒鸠婆当年为非作歹，被我惩罚了一次，想不到她还敢到中原来。”
　　蛆儿道：“听说她这次所以前来，就是要报当年之仇呢！”
　　“哼！她不来是她的运气。”
　　诸云萼哼声未了，祇见门帘一起，伸进一个叫化子头来，生得一头癞子。
　　蛆儿叫道：“小秃子，有事么？”
　　小秃子躬身道：“回禀护法，分舵主被人打伤了，请护法速回一趟。”
　　蛆儿忙向东方炜夫妇告辞，霹雳仙子叫道：“慢着。”转头向东方炜道：“炜哥哥，老叫化子是在为我们操心，我们却不能眼看北流分舵被黑刹帮挑了，大伙儿一起去。”
　　东方炜道：“正该如此。”小叫化双膝一跪道：“蛆儿代表全帮兄弟，谢谢师伯与师伯母。”
　　霹雳仙子笑骂道：“蛆儿，谁要你来叩头，还不起来带路。”
　　蛆儿当先带路，东方琼算了店账，与诸白兰二人，骑了马，在后面慢慢跟进，出了北流城没有多远，便到了一座破旧的关帝庙。
　　小秃子道：“我去禀告一声。”
　　蛆儿道：“徐舵主的伤是不是很重？”
　　“很重！”
　　“不要叫他出来，我们自己进去吧。”
　　小秃子当前带路，进入大殿，用手在神案下一按，神像已向左移开，背后已现出一道暗门。
　　蛆儿领众人进人秘室，见徐忠面泛金紫，伤得果然很重。
　　东方炜从身边取出一粒红色药丸，给他服下，然后又给他推拿一番，徐忠的脸色已逐渐为红润。
　　东方炜道：“让他休息一下，不出两个时辰，必可有复原。”
　　蛆儿道：“师伯！对方请了那么多高手，我们得研究应付之策。”
　　霹雳仙子叫道：“还有甚么好研究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八方游龙东方炜道：“蛆儿说得也是，这批人阴险毒辣，鬼计多端，若没有一个安全的应付之策，万一被其所趁，我们就划不来了。”
　　此际秘道中突然闯进一人，叫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诸位赶快跟我出去一趟，否则咱们丐帮又得要栽觔斗。”
　　进来的人，正是老叫化子甘风，他一向游戏风尘，玩世不恭，这次神态这样紧张，想必已到了紧要关头。东方琼吃了一惊，叫道：“姨父，出了甚么事么？”
　　甘风双眼一翻道：“小子你别胡说，你应该叫我甚么？”
　　东方琼被他问得一怔说：“我叫你姨父没有错呀？”
　　“不对。”
　　霹雳仙子道：“老叫化子，甚么事情将你急疯啦，他不叫你姨父，叫你甚么？”
　　甘风道：“应该叫我岳丈。”
　　东方炜此时方才恍然大悟，诸白兰脸飞红霞撒娇的道：“爹！你是怎么的啦？”
　　老叫化子哈哈大笑道：“痴丫头，难道你还不愿意？”
　　诸白兰默然不语，低头弄衣角儿，甘风又道：“好！好！你们不愿，我就收回成命。”
　　诸白兰更是大急叫道：“爹！”
　　老叫化子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愿意的，总算我老叫化子没有看错，东方兄以为如何？”，
　　东方炜见老叫化子甘风于万分紧急之时，却来谈说儿女私情，心知并非偶然，也许今日一战，存亡未卜，故而先了却身后之事，忙点头道：“琼儿能得妻如此，我尚有何憾。”
　　霹雳仙子叫道：“不行！我不同意。”
　　此语一出，甘风与东方炜同时吃了一惊，东方琼与诸白兰心中更是大急，祇是这件事得由父母作主，他们却无法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