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2020-12-24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点击:

  “戴云山庄”事后,武林确实平静了一些日子!
  然而,这只是一些时日!
  这一些时日不到一年!
  少林、武当两派,虽然仍是侦骑四出,寻遍三山五岳,四海八荒的寻找那位唯一的证人,“闽西八洞”司徒霜,然而,在那八百里烟波浩瀚的洞庭湖上,却掀起了一场震撼宇内的龙争虎斗!
  其实,倒不如说这是一场情天生变,因爱成仇,而引起正邪两道对阵的一场搏斗!
  ……
  这一日,天将正午,在那湘境一处名唤“桐水”的小镇上!飘然走来一位文质彬彬的白衣书生!
  这白衣书生很奇突,但却令人说不出他那突奇之处,只是隐隐的令人觉得他和一般读书人不同,但依然,你也说不出那不同之点在哪里,是什么,只是直觉的你可以察觉到!
  由背影看来,任何人不能否认他是位潇洒俊美,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可惜,也许是上天不公,残酷的安排,他却长得让人望而生畏的一付面孔!
  淡金般一张黄脸上冷冰冰地不带一丝感情,短眉、细目、歪鼻、阔口,但他却有一口细白晶莹的牙齿!
  更令人望了不舒服的是,他那两道短眉的正中长着一颗豆大血红的小痣!
  他,双目无神,恍若大病初愈般,自小道上缓缓地向这座小镇行来!
  但尽管日将中天,别人不耐酷热,汗流浃背,他却是一丝汗渍也无,也许,这就是他跟别人不同处之一!
  这“桐水”虽非往来要道,但因地近洞庭,却也熙来攘往得热闹非凡!几百家居民,泰半以贩卖洞庭湖鱼为生,自然,为了这里需要,镇内也有了两三家规模宏大的酒肆饭馆之流!
  那白衣书生踏入了小镇,一双无神眸子微一轻扫那临风招展的三两酒帘,略一迟疑,举步向着一座酒帘上斗书,“醉仙居”的酒店行去!
  “醉仙居”在这“桐水”可以称得上首屈一指,无论店面之宽敞雅洁,酒菜之精美,招待之亲切,均是其他几家难以比拟!再加上此刻已是天将正午,店内几乎早已客满,座无虚席!
  到这儿来的,本地人少,十之八九都是过路的武林人物,贩夫走卒,店内喧嚷呼喝之声直达店外,店伙计虽然忙得团团直转,不住挥汗,脸上却永远挂着一分发自内心的欢悦,亲切笑容!
  白衣书生行抵酒店门口,冷冷地向内望了一眼,一皱眉,就待转身离去!
  “相公!”店伙计眼尖,早已急急赶了过来,躬身哈腰,笑嘻嘻地道:“既来之则安之,小店另有一付雅座,专侯相公这等雅人光临,包你满意,请里面坐!”
  也许是这伙计出言不俗,白衣书生停下了方转的身形,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语不发,举步走了进去!
  店伙计看在眼里,不由微微一怔,暗忖:这位相公倒是古怪透了,难不成他长了一张金口!
  微一摇头,急步赶向前去,引着白衣书生向着最里面靠窗的一付座头上行去!
  这付座头虽不如店伙计口中所夸张的那么雅,但临窗风凉,竹椅竹桌,点尘不染确也实令人看了舒服!
  那白衣书生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缓缓坐下,不等那店伙计开口便自有力无气的说道:“你给我先来一壶好酒,拿些精美小菜吃了再说!”
  那店伙计暗暗一笑,难得,你也开口了……
  忙地应声躬身而去!
  人,都是这样,在酒肆饭店里,趁着酒菜未来之前,总是不由自主的先将店内的一切看个一遍。
  白衣书生自不例外,读书人想必喜欢清静,所以最引他注意,也最令他皱眉的,是隔着三张桌子,那正自举杯豪饮,高声谈笑,肆无忌惮的四个神情骠悍的锦衣大汉!
  这四个人身旁各放着一个裹黄绫的长形包袱,明眼人一看就知那是四件随身兵刃,再由那骠悍神情,眉透重煞,喧嚷嚣张的举动看来,这四人必非善类!
  距这四锦衣大汉不远处另一付座头上,坐着两位浅饮对酌的灰衣老者,这两名老者所以引起白衣书生的注意,是因为满座酒客,数他二人举止最斯文,也最静,只是浅饮对酌,一句话也不说,这一来,无形中引起了白衣书生的好感,不由的对他二人多看了两眼!
  那两个灰衣老人看起来虽已年届七旬,但却一般地精神矍铄,毫无龙钟老态,而且俱是一般的慈眉善目,黑发童颜,想必,这又是两个武林人物,而且功力造诣颇为不凡!
  正当那白衣书生一双失神眸子凝注在二灰衣老人身上之际,店伙计一阵风般送上酒菜!
  白衣书生自斟自酌,第一杯刚就唇,突然一句话儿却使他精神一震点滴未饮,放下酒杯!
  但闻一阵粗犷大笑,那四锦衣大汉,居东的一人狂态毕露地掀眉说道:“老四,我看你是昔年被那‘神目金刚’吓破了胆,怎地这般婆婆妈妈,一减往日豪气?你我兄弟四人多年埋守深山,未临江湖为的是什么?这次‘洞庭大会’裴天云柬邀的又非你我四人,不单三山五岳,四海八荒的草莽群豪都在被邀之内,就是那几位久离武林的老前辈也都被他礼聘助拳……”
  身旁一名锦衣大汉突然一叹说道:“有道是:‘红颜蛇蝎,女人祸水’,委实一点不差,若非为了那‘玉面罗刹’诸葛琼英移情别恋,反目赖婚,那裴天云怎会对这门表亲大兴干戈?何况他也不敢?”
  白衣书生神情又是一震!
  那居东锦衣大汉狂声纵笑,道:“老二,想必你也想起了单巧云那浪蹄子,可是,这点你就比不上那裴天云,他因爱成恨,下定决心非把那洞庭二十八寨夷为平地,要那‘玉面罗刹’乖乖就范不可?你呢,却是毫无骨气的一屁股屁也不敢放,丢人之至!”
  那居北的锦衣大汉却毫不动气,嘿嘿一笑,道:“老大,你休要怪我,你那两个招子不瞎,单巧云那浪蹄子怎可与‘玉面罗刹’同日而语,残花败柳,不值得,懂么?若换我是裴天云,也许我比他还狠辣十倍,谁叫那‘玉面罗刹’模样儿逗人心痒呢!小脸蛋儿又美、又嫩、又艳、又娇,简直吹弹欲破,盈握纤腰,三寸金莲!……”眉飞色舞,口沬乱飞,他简直是越说越下流,越难听!
  满座酒客为之侧目不屑,但却无一人敢说话!
  白衣书生一张脸看不出一点表情,但他那一双失神的眸子中却突然射出两道比闪电还亮的森冷光芒,右手食指又无意有意地沾了一滴酒,方自曲起食指。
  突然一个轻若蚊声的冰冷话声自满座的酒客中响起!
  “哼!死到临头,犹敢在此口齿不干净,自己也不觉得下流,我老人家都替你脸红!”满座酒客听得清清楚楚!
  白衣书生微微一愕,向着二位灰衣老者投过一瞥!
  四位锦衣大汉神色一变,倏然住口,八道凶狠目光如八把利刃,齐向二灰衣老者射过!
  显然,这四个锦衣大汉功力也颇不俗,均自听出那轻如蚊声的冰冷话声由二灰衣老者座头上响起!
  然而,那二灰衣老者却是像毫无事儿一般,神色泰然安祥,仍自对酌对饮!
  四锦衣大汉神色一怔,狐疑的互觑一眼,那适才发话的大汉突然冷冷一笑,扬声说道:“我只道是位高人,原来也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龟缩鼠辈,这种人我不屑一顾,来,老大,咱们喝……”
  话未说完,适才那轻若蚊声的冰冷话声突然又响起:“瞎了眼的兔崽子,我老人家坐在这儿好好的,你看不见怪得了谁?若非我老人家性情大异往年,再加上好朋友劝阻,适才就非打落你两个狗牙不可,哪还容得你在此狂吠!”
  满座酒客又是句句入耳,但却讶然互觑,任谁也不知谁在发话?
  然而,那二灰衣老者却仍以置身另外一个世界地浅饮对酌!
  那四大汉各自一张脸几乎成了猪肝色,八道利刃般目光又齐齐射向二灰衣老者!
  突然那适才发话汉子冷哼一声,霍然站起,大步向着二灰衣老者座头走了过去,神情凶狠,狰狞可怖,大有恨不得把二人生吞活剥之态!
  满座酒客心知不妙,匆忙间留下酒钱,纷纷开溜,一刹那间走了十之八九,剩下的,该是大胆一点想看热闹的!
  店伙计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有心上前劝阻,但,谁敢?谁又不要命!
  二灰衣老者依然恍若无睹!
  那大汉行至近前,突然止步,眼光如炬,冷冷地望了二灰衣老人一眼,沉声说道:“二位这装扮功夫与镇静功夫俱是高人一等,只可惜遇上了我们兄弟四人,既然有胆找事,二位贵姓大名?”
  二灰衣老人不但听若未闻,视若无睹,却是连头也未抬一下!
  那大汉冷哼一声,方侍说话,那居东灰衣老者突地微一皱眉,喃喃说道:“这只又臭又大的花苍蝇委实可恶,赶了它两次,却仍是这般不知死活的跑来扰人酒兴,老二,你我多年已不杀生,赶开它算了!”
  白文书生毫无表情的丑脸上掠上一丝难忍笑意。
  那大汉突然一声狞笑:“老狗,我且让你再逞口舌之利!”蒲扇般大巴掌闪电般向那发话的灰衣老者面颊上打去!
  这一手又快又狠,双方距离又近在咫尺,眼看那灰衣老者就要被他打!,
  发话灰衣老者视若无睹,依然安祥泰然地举杯就唇。
  那少数酒客一声惊呼尚未出口!
  蓦地!
  “我老人家面前也容得你撒野,回去!”那居西灰衣老者冷冷一句,头也未抬,右掌倏抬,疾若电光石火,一把扣上大汉脉门,只那么轻描淡写的随意一抛!
  但闻那大汉一声闷哼,一个高大身形如飞暴退,无巧不巧的正落回原处!
  他,凶狠骠悍的神色尽消,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惊态,脸上阵红阵白,瞪目怔立!
  另外三人却是神色大变,霍然起立,飞纵而起,齐向二灰衣老者扑了过去,人未至,六掌齐出,一阵狂飙般劲气直向二灰衣老者击了过去!
  显然这二老者对这威猛绝伦的掌力也未敢轻视,一声长笑,双双站起,四掌齐出,迎着来势,击了过去!
  砰然一声大震,桌椅飞翻,杯盘激扬,洒了一地!
  三大汉身形只是微微一幌!
  二老者却是衣袂狂飘,不由主的齐齐退了一步,霍然变色!
  那居中大汉仰首一阵狂笑,双目凶芒暴射,紧紧地盯着二老,阴恻恻地说道:“我君某人只道二位有多大道行,敢找我‘中条四狼’的碴儿,原来不过如此,委实令人失望得紧,光棍儿眼里捺不住一粒砂子,二位可是为了那‘洞庭二十八寨’诸葛玉老儿助拳的么?”
  “中条四狠”各具一身诡异功力,恶名远播于燕、晋、豫,秦一带武林闻风色变!
  二灰衣老者“中条四狼”四字入耳,不由神情一震,那居左灰衣老者微一扬眉,道:“我道是谁有能力能联手将老朽兄弟震退,原来竟是中条四狼,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不错,老朽兄弟此行正是为了我那生死老友助拳!”
  那居中大汉冷冷一笑,满脸不屑地扬眉说道:“诸葛老儿好眼光,恕君天风眼拙,二位怎样称呼?”
  那居左老者冷冷说道:“有劳动问,老朽钟逸,这是老朽拜兄孙陵!”
  那居中大汉呆了一呆,豁然大笑:“君天风兄弟久慕‘黄山双义’英名,只恨无缘识荆,此时此地得睹风采,何幸如之!……”
  阴恻恻的看了“黄山双义”一眼,接道:“既然彼此已成对立之势,我劝二位不必再去受那跋涉之苦,远赴洞庭助拳,反正俱是一死,何不在此交在我兄弟手中,二位说是么?”
  “黄山双义”虽说气不过这四大汉那口出秽言的狂态,方始出言讥讽,却不料这四大汉竟是名霸一方的“中条四狼”,虽然明知自己二人在功力上较四狼略逊一筹,也知道那二狼赵小天,适才只是一念轻敌,故而被自己那一式“擒龙手”使得容易,“黄山双义”也是成名多年,名重一方的武林英豪,岂能示弱于人?
  故而,那大狼君天风话声一落,“黄山双义”老二“万里飘风”孙陵便自双目神光一闪的挑眉说道:“阁下快人快语,令人佩服得紧,但,君天风,你不觉得太狂了么?只是一掌岂能断言胜负?如今鹿是谁手,尚难预料,就凭你‘中条四狼’便想去取老朽兄弟这两颗头颅,哈!”
  君天风冷冷一笑,道:“狂妄与否,稍时你当自知,如今何必多费口舌?君天风虽不敢在二位面前夸口,却也不愿妄自菲薄,取你二位顶上头颅那是易如反掌吹灰!……”
  “万里飘风”孙陵突然纵声一笑:“好,好,好,老朽倒要领教你‘中条四狼’再现武林,恃仗什么?接掌!”挑眉一声沉喝,袍袖疾挥,一掌击了过去!
  君天风一阵嘿嘿狞笑:“孙老儿,你这是自取速死!”暗提八成自己埋首深山多年所练“阴煞掌力”一掌迎了上去!
  这“阴煞掌力”歹毒绝伦,只要被掌风扫中一下,表面无伤,但五脏六腑势必慢慢溃烂至死,“万里飘风”又怎生知晓?
  然而,就在君天风掌力方吐之刹那间,右臂“曲池穴”如遭虫啮,突然一痛一麻,八成掌力大打折扣,只吐出四成不到,心中不由一惊,闪躲有损名头,就待二次出掌,但哪里来得及。
  但闻砰然一声,“万里飘风”孙陵神色安然,身形风纹未动!
  那君天风却已被震得血气翻动,跄踉退出五六步方始拿桩站稳!
  这突如其来的变比,不但“黄山双义”心中狂跳,暗暗大为不解,即是那另外三狼也自大惊失色,不知所以!
  君天风自己更是又惊又怒,忙不迭地暗一运气,却是诸穴畅通,毫无滞阻,心中虽定,但却大为诧异,方自脑中百转,但闻“万里飘风”,孙陵纵声笑道:“孙陵只道‘中条四狼’再现武林有何惊人绝学,却不料埋首深山多年,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老朽更感失望,君天风凭你这三脚猫功夫就想取去老朽兄弟两条老命么?似乎有点痴人说梦话,大言不惭!”话声方落,又是一阵纵声长笑!
  只把个“中条四狼”气得五内欲炸,七窍生烟,二,三、四狼就要发难,倏闻君天风一阵阴毒狞笑说道:“孙老儿,你最好少要得意卖狂,且接君天风这第二掌试试!”凝足十成“阴煞掌力”吸地一声击出,他是存心不让对方逃出掌下!
  哪知,在那掌方吐的刹那间,右臂“曲池穴”上却又是突然一麻,不但劲力全无,即是一条右臂也几乎酸软下垂,不由心神狂震,这一回他学了乖,在也顾不得名头,性命要紧,就在那“万里飘风”举掌迎击之际,突然闪身躲开!
  孙陵一怔收掌!
  君天风却瞪目怒立,凶光环扫的沉声说道:“哪位高人两次出手指教?可否请出容君某人一见?”
  此言一出,“黄山双义”与二、三、四狼齐齐恍悟,心神大震之余,十道目光忙地遍搜全店!
  满店酒客已是寥寥无几,坐得最近的只是那毫不起眼,恍若大病初愈的丑陋白衣书生!
  他,和其他酒客一样,只是楞楞的望着诸人!
  毫无可疑之人,君天风那一句话儿更如沉大海之石,得不到丝毫回音!
  然而,那一直站在一旁的“黄山双义”老大“翻天叟”钟逸,却暗暗的对那位长像丑陋的白衣书生留上了意!
  因为,他那眼角余光,似乎瞥见那白衣书生适才曾有意无意的弹了两次指甲,而那当儿,却正是君天风掌力方吐的刹那间!
  但,在他眼中,这白衣书生分明丝毫不起眼,双目无神,弱不禁风,根本就不像个有功夫之人,当然更谈不上身怀这等惊人的绝世功力,不由得使这位见多识广的一流高手暗暗纳闷不已!
  不论这“翻天叟”疑惑是否正确,这暗中人一手“隔空打穴”,力道自如的绝世功力已震慑了“黄山双义”与“中条四狼”,因为,这种功力只存在于一两位闻名而无缘一见的宇内奇人身上,就是当今各大门派掌门那身炉火纯青的修为也未能臻至!
  半晌过去,毫无所见!
  君天风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心中一定,胆气顿壮,已够丢人,也无脸再说什么,一打招呼,电闪般抄出兵刃,一声桀桀狞笑,飞扑“黄山双义”!
  “黄山双义”本就功力略逊,促不及防更苦手无寸铁,暴喝一声:“好一批卑鄙的东西!”暗一咬牙,就待举掌硬拼!
  蓦地里,一声恍若发自冰窟的冷笑直钻耳中!
  “好一批无耻的东西,你们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话声方落,“中条四狼”猛觉右腕如遭千金重击,骨痛欲折,紧接着一股强劲绝伦的吸力猛然袭来,四件兵刃竟然倏地脱手飞去,一阵得得连响,四柄长剑霍然整整齐齐的插在那白衣书生的桌面上!
  “中条四狼”、“万里飘风”恍然大悟,心中不由狂震,因为这五个武林高手,却是连人家怎么出手的都未看清,当然更不会知道这是什么功力!
  但只有那暗中留意的“翻天叟”钟逸看到了,他瞥见那白衣书生一只右掌只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挥一招,如此而已!
  “中条四狼”各自抱腕怔立!
  “黄山双义”齐齐瞪目垂手!
  十二道目光,不!还有其他酒客,全都怔视那举杯独酌,恍若无事的白衣书生,敢情,俱都被惊得呆住了!
  但见白衣书生仰干一杯,双目环顾,一声轻笑,微顿酒杯,面前第一柄长剑突然一弹而起,他,左掌一扬,青光电闪,长剑疾射屋顶,得!的一声齐柄没入屋椽中!
  照样施为,刹那间三顿三扬,三声得,得连响,四柄长剑一字排列,齐没椽中!
  诸人心神狂震,他,却望着“中条四狼”冷冷一笑,道:“这,不过是略示薄惩煞煞你们的暴戾骄狂之气,对你们这等跳梁小丑我不屑污我双手,兵刃若要,不妨拿去,不过我得先声明,百练精钢已成寸寸废铁,不信只管试试!”
  “中条四狼”哪还敢试,不由相顾失色!
  白衣书生淡淡一笑,道:“算你们知机,那么,请上路吧!”
  “中条四狼”到底生性凶残,桀骜难驯,略一迟疑,君天风突然抱掌说道:“君天风兄弟有眼无珠不识高人,阁下神功盖世令人毋任佩服,有道是:‘不打不相识’,阁下可否将大名示下!”
  那白衣书生双目突射冷电,道:“我已做最大的忍耐,凭你‘中条四狼’还不配问我的姓名,趁我没改变心意之前,还不快滚!”
  “中条四狼”入目那冷电般森寒目光,不由自主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哪还敢再各说一句?“滚”字方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白衣书生哂然一笑,又自举杯,轻松得如同没事人儿一般!
  “黄山双义”急步走前,各一拱手,齐声说道:“黄山钟逸,孙陵,谢过少侠援手大德!”
  白衣书生忙自推杯站起,还礼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辈武林人天职,奸妄邪恶人人得而诛之,何足二位挂齿!倒是二位古道热肠,千里奔波,为生死至交而罔顾自身安危令在下敬佩得紧!”
  “翻天叟”钟逸说道:“少侠可否赐知高姓大名,以便称呼!”
  那白衣书生微一沉吟,道:“住下范静仁!”
  钟逸微微一怔,暗道:看此人功力盖世,怎地名不经传,听也未听过!……
  喟然一叹,神色一转凝重地道:“原来是范大侠,说来实在令老朽兄弟惭愧担心,我那老哥哥!洞庭二十八寨老寨主诸葛玉英雄一世,却不料这数十年英名就要毁在他平日爱逾性命的掌上名珠身上,那闽东‘龙虎堡’裴天云本对这洞庭基业觊觎已久,这次正好以我那贤侄女坚持退婚为借口,柬邀黑道高手,订下‘洞庭大会’,一欲抢夺我老哥数十年基业,二欲威胁我那贤侄女就范,老朽兄弟担心老哥哥基业,更愧所学浅薄,无力回天,二人只有拼老命酬知友!”
  白衣书生范静仁双目异采闪动,微一沉吟,道:“二位老人家可知那裴天云邀请的黑道高手,都是哪些人么?”
  “万里飘风”孙陵道:“老朽兄弟知之不详,仅只‘阴山人屠活僵尸’黎浩及另几个极为神秘的人物已离洞庭不远!”
  范静仁双目寥芝一闪,“哦!”了一声,道:“原来那黎浩也在裴天云邀请之列,那么诸葛老寨主这边呢?”
  孙陵挑眉苦笑说道:“我那老哥哥不愿朋友为他涉险,所以并未柬邀任何一人,不过我们这些朋友们知道此事的,断不会不赶去稍尽棉薄,但不是老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单就对方那‘阴山人屠’一人,已使人穷于应付!”
  范静仁淡淡一笑,道:“在下与那位‘神目金刚’诸葛少寨主有过数面之缘,有感两老人家高义也欲届时赶往稍尽绵薄,但不知这‘洞庭大会’是在哪一天?”
  “黄山双义”闻言,大喜过望,肃然说道:“洞庭二十八寨有福,我辈兄弟甚幸,那‘洞庭大会’距今还有五日,大恩不敢言谢,少侠请先受我兄弟一拜!”说着就要双双下拜!
  范静仁睹状忙一摆手,急急说道:“若和二位老人家高义相比,在下只有汗颜,二位岂不要折煞在下!”
  他这轻描淡写的一摆手,“黄山双义”猛觉一片柔劲拂过,用尽真力却是丝毫未能拜下一分,暗暗一叹,只得作罢,凝注范静仁,激动说道:“少侠功力盖世,技比天人,为老朽兄弟生平所仅见,还望小侠四日后侠驾必临洞庭,否则白道英豪难有!……”
  范静仁突然一笑说道:“二位但请放心,范静仁一向言出必行,不过目前在下另有要事在身未克随行,还请二位转告诸葛少寨主,只管放心迎战,在下如万一不能如期赶至也必会遣人前来相助,告辞!”微一拱手,随手一颗明珠抛向桌面,转身飘然出店而去!
  “黄山双义”又是一阵暗叹,方始满怀喜悦地直奔洞庭!
  “洞庭大会”震动武林也震动了每一个角落,虽然大批武林人物从四面八方地纷纷赶往洞庭,但他们的目的不尽相同!
  “武夷”绝峰,云带舒卷,雾气弥漫,一块光滑的青石上并肩站定两位风华绝代的人儿,云鬟飘动,衣袂飞拂恍如天仙小谪,直有飞去之概!
  一声轻叹划破峰顶的宁静,那位穿白衣的人儿说道:“意料中的事儿终于来了,只是它来得太早了一点,平静方自一年的武林又起风波,这真是天意,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去么?”
  那穿黑衣的美艳人儿蹙眉说道:“当然应该,只是,我们有些顾虑!”
  “我知道,”那白衣人儿道:“如果我料得不差,诸大门派必然尽出高手,因为他们推测在‘洞庭大会’中可以找到一些失宝的蛛丝马迹,说不定还有很大的斩获,同时,他们也认为我们届时必去,便可一举两得的找到你这位证人,除此以外,你还担心诸葛兄妹会不会接受我们这份心意对不对?”
  那黑衣人儿微点点头:“小妹正是此意!”
  那白衣人儿微微一笑,道:“这两样都不必有所顾虑,第一,我们可以随机应变,我不信斗不过他们,第二,我们可以藉此接近那位既令人同情又令人敬佩的人儿,再进一步说,我们势在必行,因为我们要想办法挽救这后果和‘戴云山庄’事一样的局面,同时我们也可助那诸大门派一臂之力,如我料得不错,那几个该死的东西,和‘南方六凶’一干人都会杂在其中!”
  那黑衣人儿一双美目异采一闪,挑眉说道:“那么我们何时动身?”
  白衣人儿微笑说道:“还有四天,即刻动身应该很充裕!”
  黑衣人儿微一颔首!
  两个无限美好的身影电射而起,极为轻盈灵妙的飘落那弥漫云雾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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