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24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点击:

  独孤钰闻言一怔,气急交集之余,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听一名渔人一叹说道:“相公莫要责怪,我等也是出于无奈,否则我们之中无论是谁都可以送相公一趟的!”
  与众渔民互觑一眼,纷纷走向岸边!
  独孤钰眼望众渔民离去,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心找上“龙虎堡”问个明白,但转而一想,裴天云乃是诸葛胆兄妹表亲,自己怎能与他理论?只好强捺胸中怒气,一声苦笑,转身向南行去。
  举目望去,但见渔人们俱已纷纷张帆出动,河面虽极辽阔,对岸事物却莫不清晰可见,目力可以及处,无有舟楫,为之奈何?
  他一边走,一边暗忖道:“想不到裴天云竟是这么一个心胸狭窄的卑鄙小人,就是有心与我过不去,大可当面找我责问,怎地却使出这等卑鄙伎俩,我独孤钰若是不顾一切地强迫渔民送我渡河,难道他裴天云还真能难得住我……。”
  思忖间,忽闻左前方一个冰冷话声传入耳中:“杜朋友,请过来一谈!”
  独孤钰闻声一怔,倏然驻足,举目望去,赫然竟是那“龙虎堡”堡主裴天云负手停立一片树林之前,冷冷地注定自己。
  见自己看见了他,微一招手,转身走入林中。
  独孤钰一见此情,一腔怒火顿时又被挑起,剑眉一挑,大步跟了过去。
  他只以为裴天云在此时此地邀自己入林,必是在林中埋伏了徒众,企图报复自己昨夜在破庙中挫败二名劲装大汉之怨。
  哪知大谬大然,一入林中,只见裴天云一人负手冷然停立,四外再无一丝人影,禁不住心中一阵狐疑,但表面上却是极为安祥地大步走至裴天云面前,微一拱手,说道:“裴堡主将在下唤入林中,不知有何教言?”
  裴天云目光冷峻地望了独孤钰一眼,冷冷说道:“岂敢,裴某人正欲有事请教!”
  独孤钰呆了一呆,道:“请教二字不敢当,裴堡主莫非为昨夜……。”
  裴天云突然一笑,说道:“些微小事,何足挂齿,昨夜破庙中事,那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
  独孤钰闻言又是一怔,轩眉说道:“想不到裴堡主竟是如此海量,既然还有他事,裴堡主只管下问就是!”
  裴天云望了他一眼,面上倏地浮起一片异样神色,做作迟疑,突然说道:“敢问杜朋友何时结识了敝表亲诸葛兄妹!”
  独孤钰料不到他会有此一问,一时摸不透其用意何在,略一沉吟,道:“为时甚短,裴堡主问此作甚?”
  裴天云冷冷一笑,道:“裴某人自有问的道理,杜朋友这为时甚短四字可是真的么?”
  独孤钰强忍怒气,剑眉一轩,冷然说道:“在下素来不善谎言,何况这件事也无骗人的必要,信与不信,全凭堡主!”
  裴天云脸色微变,随又一笑说道:“杜朋友说的是,裴某人自然信得过杜朋友,因为诸葛兄妹也是这般说法!”
  独孤钰道:“既然如此,裴堡主又何必还要多此一问!”
  裴天云冷然一笑道:“不然,裴某人是要听听两方面的说法有无出入。”
  独孤钰挑眉说道:“裴堡主太认真了,须知此乃诸葛兄妹与在下之间的私事!”
  裴天云一声冷笑点头说道:“不错,这本来是杜朋友与诸葛兄妹之间的私事,只是杜朋友却没有想到那诸葛琼英乃是裴某人的未婚妻子!”
  独孤钰心中砰地一震,“哦!”了一声说道:“这个在下委实不知……。”
  裴天云冷冷接道:“现在知道谅必不晚!”
  独孤钰道:“在下愚昧,不懂堡主此言何意!”
  裴天云道:“杜朋友是明白人,又问必如此装作?”
  独孤钰变色说道:“裴堡主乃是武林高人,怎地说出这等话儿来,在下与诸葛兄妹萍水相逢,纯属君子之交,再说那诸葛姑娘当时一身儒服,在下事先并不知她是位巾帼红粉!”
  裴玉云冷冷一笑,说道:“杜朋友反应相当之快,现在杜朋友总该知道一切了吧!”
  独孤钰道:“不错,在下如今知道了!”
  裴天云阴阴一笑道:“知道了就好,杜朋友是聪明人,以后的事儿想必不必裴某人多作赘言了!”
  独孤钰道:“裴堡主最好直说,在下愚昧的紧!”
  裴天云脸色一变,随又一笑说道:“既然杜朋友愿意听,裴某人当然乐于从命,裴某人敢请杜朋友今后将诸葛兄妹视为路人,断绝一切来往!”
  独孤钰胸中怒火向上一冲,冷然说道:“这话裴堡主似乎不应对在下说!”
  裴天云双目凶光一闪,道:“裴某人认为再恰当不过!”
  独孤钰冷冷一笑道:“在下认为裴堡主无权干涉在下交友自由!”
  裴天云道:“不错,但裴某人却有权干涉杜朋友与裴某人的未婚妻来往!”
  此言一出,独孤钰顿感无言以对,因为他自己知道,尽管自己从未想过其他,但不论怎么说,裴天云是有权这么做的,于是暗暗一叹,说道:“不错,裴堡主委实有权,不过在下必须使裴堡主明白一点,那就是在下与诸葛兄妹纯属君子之交,绝未涉及儿女私情!”
  裴天云冷冷一笑,道:“裴某人也极愿相信别人,无奈那诸葛琼英的种种表现,却使得裴某人无法对别人太过相信!”
  独孤钰强按怒气,淡淡一笑,说道:“信与不信,全凭堡主,在下但求仰不愧于天,俯不作于人,而且在下与诸葛兄妹今后也甚少见面,堡主尽可看着!”
  裴天云道:“杜朋友说的是,裴某人随时随地都在看着,不过,设若杜朋友言而无信,休怪裴某人翻脸无情!”
  独孤钰闻言大怒,剑眉一挑,就待发作,突然一个意念掠过脑际,暗忖:只要自己行得正,做得正,今后避免与诸葛兄妹交往,又何必与这等人怄气。
  当下暗暗一叹,淡然说道:“在下虽是一介寒儒,但却知道武林之中最是讲究信义,大丈夫言出如山,裴堡主只管放心!”
  裴天云干笑一声说道:“毅然挥慧剑,忍痛斩情丝,裴某人毋任铭感,天下何处无芳草,以杜朋友这等俊逸人才,又何愁找不到强过诸葛琼英百倍之红粉巾帼!”
  独孤钰被这几句冷嘲热讽说得胸中怒火沸腾,俊面上阵白阵红,但他到底还是咬牙强忍住了。
  裴天云话声甫落,他即淡淡一笑,说道:“裴堡主若无其他事儿,在下倒有一事请教!”
  裴天云狡黠一笑,道:“杜朋友莫非要质问裴某人为何不准渔民们送杜朋友过河么?”
  独孤钰冷笑挑眉说道:“岂敢,在下正要知道原因!”
  裴天云哈哈大笑道:“如今裴某人到要即刻恭送杜朋友过河了!”
  独孤铉呆了一呆,默然未语。
  裴天云深注独孤钰一眼,阴阴一笑,道:“过河船只裴某人早已为杜朋友预备妥当,请吧!”
  微一摆手,领先向林外走出。
  独孤钰暗暗一声苦笑,方待举步。
  突然一声轻笑自树林深处响起:“大堡主,请暂留贵步!”
  裴天云与独孤钰二人闻声俱是一震,倏然转身。
  但见身后五丈外,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位风流俊俏,肌肤晶莹如玉的白衣书生!
  独孤钰只觉此人极为面熟,但却一时想不起是谁,呆了一呆,没有开口。
  裴天云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说道:“朋友贵姓,唤住裴某人有何指教!”
  那白衣书生淡淡一笑,扬眉说道:“小生复姓司徒,指教二字殊不敢当,正有一事请教大堡主!”
  独孤钰入耳一声“司徒”,心中一震,仔细一看,赫然发现这白衣书生竟是那司徒霜,呆了一呆,忙地赶前两步,方待说话。
  那白衣书生已自深注他一眼,微笑说道:“杜朋友且请一旁暂候片刻,容在下先和这位大堡主谈两句后再行把臂细叙。”
  独孤钰闻言心知司徒霜不愿裴天云知道她的身份,略为迟疑,也就拱手说道:“在下遵命!”随即退至一旁。
  裴天云看在眼内,冷冷一笑,说道:“原来二位认识!”
  白衣书生淡淡一笑说道:“岂止认识,他是‘闽西八洞’司徒霜的未婚夫婿,我是司徒霜的哥哥,这种关系,我想已可不必再多作解释了!”
  独孤钰未料司徒霜会这么说法,心中一急,方待说话。
  白衣书生又自向他深注一眼,摇头笑道:“看来你比这位大堡主的脸皮嫩多了,人家都敢承认有了未婚妻室,你还怕什么?”
  独孤钰为之啼笑皆非,开口不得。
  裴天云自然听得出白衣书生话中带刺,脸色一变,随又干笑一声说道:“原来司徒朋友竟是那司徒洞主的兄长,裴某人失敬了!”
  随又向独孤钰微一拱手,说道:“裴某人不知杜朋友乃是闽西司徒洞主的未婚夫婿,多有得罪!”
  白衣书生淡淡一笑,道:“岂敢!”
  独孤钰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窘迫异常,不知所措,最后却只好甚为勉强地微一拱手。
  白衣书生星目微瞥,绽颜一笑,转向裴天云说道:“大堡主如今既已获悉一切,想必不致再担心我这位未来之妹夫会横刀夺爱,抢去大堡主那未婚娇妻了吧!”
  裴天云面上阵白阵红,尴尬一笑,说道:“岂敢,岂敢,杜朋友既与司徒洞主有婚姻之好,裴某人焉敢……。”
  白衣书生突然一笑,摇手接道:“大堡主不必客套,小生有几句话儿奉告,还得请堡主恕小生斗胆直言!”
  裴天云道:“司徒朋友有何教言尽可直说无妨,裴某人洗耳恭听就是!”
  白衣书生微一点头,说道:“如此小生放肆了……”
  随即面色一庄,接道:“儿女私情最为微妙,感情一事尤其令人费解,有所谓男贪女爱,郎情妾意,但也有所谓病害单思,一相情愿,我这位妹夫虽然以前是个风流倜傥,到处留情的人物,但自与舍妹订亲后,却已一改前态,收敛得十分令人佩服,所以裴堡主所担心之事,小生可以一切担保,愿负全责,不过小可斗胆建议,堡主也应对自己那位未过门儿的未婚娇妻多加注意,以免日后夜长梦多!情天生变!”
  一番话不啻是说此事完全是你姓裴的那位未婚娇妻自作多情,一相情愿,不应责怪别人。
  裴天云焉有听不出来之理,虽然羞恼得怒火中烧,胸中杀机狂炽,但慑于司徒霜威名却不敢发作,半晌方始目中凶光连闪地冷冷说道:“多谢司徒朋友教诲,裴天云永生不敢或忘!”
  白衣书生微微一笑,道:“裴堡主不必客气,此事到此搁过,堡主若无他事,就烦请送我二人过河!”
  裴天云勉强一笑道:“裴某人这就带路!”
  转身大步向林外行去。
  白衣书生看了裴天云背影一眼,转向独孤钰嫣然一笑说道:“裴堡主既然派有专船相送,这是你我大大荣宠,还不快走更待何时?”
  独孤钰见裴天云业已出林老远,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方待说话。
  白衣书生倏然闪身过来,伸出一只雪白手掌拉住他的手臂,嫣然一笑,轻声说道:“有什么话儿到船上再说,走吧!”
  独孤钰无可奈何地暗暗一叹,只得任凭她拉着向林外走去。
  二人甫一出林,只见裴天云已在十余丈外河边一艘渔舟之旁相候!
  独孤钰随着白衣书生走至船边,星目微注,发现操舟的并不是一般渔民,而是两个神情骠悍的劲装大汉,心知这必是“龙虎堡”徒众。
  但闻裴天云干笑一声,说道:“裴某人本应亲送二位过河,无奈堡中琐事缠身,不克久离,失礼之处,尚请二位谅宥!”
  白衣书生微微一笑,道:“裴堡主说哪里话来,我二人蒙堡主派专船相送已是倍感荣幸,何敢再劳堡主亲送过河,再说堡主贵为一堡之尊,岂能以身轻试这风浪颠簸之险!”
  裴天云脸色微变,随又哈哈一笑,说道:“司徒朋友取笑了,裴天云自幼生长水上,时时与波涛为伍,对这风浪颠簸之苦早已习以为常,再说今日风平浪静,一丝波涛也无,正是行船之绝佳天气,……裴天云不敢再行耽误二位宝贵光阴,二位快请上船吧!”
  白衣书生淡淡一笑,说道:“多谢堡主关怀,我二人这就上船!”
  口中虽如此说,脚下却未移动分毫。
  独孤钰呆了一呆,心想:是了,想必是她又要我扶她上船,暗一摇头,伸手扶住白衣书生一只手臂。
  白衣书生星目异采一闪,深注他一眼,微笑说道:“这不是马车,我上得去!”
  独孤钰倏觉面上一热,颇为尴尬地默然不语。
  白衣书生倏然一笑,说道:“你不要误会,我们两个无用书生怎敢当得裴堡主专船相送?我是在等自己的船儿!”
  独孤钰呆了一呆,尚未开口。
  裴天云已自神色微变地强笑说道:“司徒朋友何必如此客套,莫非怪裴某本人未能亲送,太以失礼吗?”
  白衣书生连连摇头笑道:“堡主说哪里话来,我二人正感堡主意盛情隆,而只敢心领,未敢身受?”
  裴天云神色又是一变,勉强一笑道:“既然二位执意不肯,裴某人不敢相强!”
  说话间,但见一艘小船自点点帆影中拖着一条白线,冲破碧波疾驰而来!
  独孤钰一眼看出那停立船尾,把桨撑舵,头戴笠帽的老渔人赫然竟是那查老爹!大为不解地看了白衣书生一眼!
  只听裴天云讶声说道:“好高明的操舟手法,这位老人家是……。”
  白衣书生一声轻笑接道:“堡主谬奖,在堡主面前只怕有点班门弄斧,贻笑大方,这位老人家是舍妹的一名车把式!”
  裴天云“哦!”了一声,道:“裴某人久仰‘闽西八洞’奇人能士辈出,今日一见果然丝毫不爽!”
  白衣书生淡淡一笑,道:“堡主过奖了,‘闽西八洞’尽是庸俗之辈,怎及得威震闽东的‘龙虎堡’骁勇善战,水陆两精的健儿!”
  裴天云入耳一声“水陆两精”,神色微微一变,强笑不语。
  说话间,来船已抵岸边,那位老渔人对岸上这些人儿恍若未睹,把船向岸边一靠,随即停桨而立!
  白衣书生微微一笑,道:“有劳堡主相送,在下二人告辞了!”
  微一拱手,拉着独孤钰登上小船。
  只听岸上裴天云扬声说道:“二位一路顺风,恕裴天云不能远送!”
  白衣书生探首出舱,一笑说道:“裴堡主不必客气,在下二人不会忘记堡主专船相送之美意!”
  话声方落,渔舟已突然一个飞旋,向河东疾驰而去。
  独孤钰见船儿离岸已远,转头看了司徒霜一眼,道:“姑娘,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徒霜深注着他,嫣然一笑,道:“我也不明白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我却知道这么做可以为你减去许多无谓的麻烦!”
  独孤钰道:“在下与诸葛兄妹纯属君子之交,如今既已引起那裴天云之误会,为免影响别人未婚夫妇感情,在下也只有毅然与他兄妹断绝来往,如此在下已感万分不平,而姑娘却又说在下……。”
  司徒霜突然一笑接道:“你是不安?还是不舍?”
  独孤钰正色说道:“姑娘莫要取笑,在下心意之坚别人不知,姑娘却应该知道,在下正为能否获得他兄妹谅解而感不安!”
  司徒霜道:“你错了,你这种不愿造成别人未婚夫妇间误会毅然而断绝友情之举,千对万对,只要问心无愧,又何必定要别人谅解?”
  独孤钰默然不语,半晌方始又扬眉说道:“这个姑且不谈,但姑娘却怎地无中生有……。”
  司徒霜突然一笑接道:“你可是认为我不该无中生有地说你是我的未婚夫婿?”
  独孤钰面上一热,点头说道:“不错!”
  司徒霜深注他一眼,说道:“像你这种不愿占人便宜的男人倒是少见,我为了你不惜把我这云英未嫁之身,平白无故地造出一个未婚夫婿,你应该谢谢我才是!”
  独孤钰呆了一呆,苦笑说道:“姑娘实在无须如此!”
  司徒霜微微一笑,说道:“我想你应该已经体会出那诸葛琼英对你已生情愫,而且很深!”
  独孤钰面上一热,脱口说道:“在下自己都茫然无觉,姑娘怎会知道!”
  司徒霜笑道:“你茫然无觉那是你装傻,也是违心之论,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和诸葛琼英一般地俱是女人!”
  独孤钰略一沉吟,赧然说道:“即或真如姑娘所说,在下也不敢自作多情,再说在下心意姑娘也十分明白,在下决不是那三心二意,朝秦暮楚之辈!”
  司徒霜道:“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意,可是那诸葛琼英知道吗?”
  独孤钰呆了一呆,默然无语。
  司徒霜深注了他一眼,又道:“既然她不知道,为了你以后免去许多麻烦,我替你想出一个未婚娇妻,让她死了这条心,难道不对吗?”
  独孤钰无言以对,半晌方始说道:“多谢姑娘,只是在下岂能委屈姑娘?”
  司徒霜嫣然一笑道:“不必谢我,我不觉得有何委屈,因为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独孤钰心头暗震,脱口说道:“姑娘莫要误会,在下只是担心这么一来会耽误姑娘一生!”
  司徒霜微微一怔,一丝黯然幽怨的神色自她那绝世艳容上飞掠而过,淡淡一笑,说道:“我自己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为你,我认为值得,何况我深信能赢得过你那心上人儿?不过,我倒是担心我会弄巧成拙地误了你一生!”
  独孤钰心头又是一震,倏然垂首不语。
  司徒霜星目微闪,神色复杂地看了独孤钰一眼,柔声说道:“我事先并未考虑到这一点,倒是你适才提醒了我,万一误会已起,情天生变,你那心上人绝裙而去,你会不会恨我?”
  独孤钰缓缓抬起头来,苦笑一声说道:“果真如此,那只是命,在下不敢怨恨任何人,更何况姑娘并非故意?”
  司徒霜淡淡一笑,说道:“假如这也是我的手段之一呢?”
  独孤钰脸色微变,但随即他又苦笑着摇头说道:“不会,不会,在下虽然与姑娘相识时日甚短,却知姑娘绝非这等人,再说姑娘才智绝世,当知这么做对姑娘有害无益!”
  司徒霜娇躯陡起一阵轻颤,妙目凝睇地颤声说道:“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独孤钰道:“姑娘对在下恩重如山,在下视姑娘宛若天人,自然是绝对相信姑娘!”
  司徒霜凄然一笑,说道:“恩重如山,你为什么不说情深似海?你能这么相信我司徒霜,司徒霜纵是为你粉身碎骨也可瞑目,其实你应该知道,你越是如此逃避,对你就越没有好处!”
  独孤钰暗暗一叹,忖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事实上我也只有这么做啊……
  忽闻司徒霜柔声说道:“你在想什么?”
  独孤钰忙地一笑说道:“在下正在思忖姑娘怎地也赶来闽东。”
  司徒霜一双大眼睁眨了两下,一笑说道:“你很机警,也很会说话,同时逃避的方法也很灵巧,只是你当真我不知当你在想什么?”
  独孤钰赧然一笑,说道:“姑娘智慧超人,在下一点心思怎能瞒得了姑娘!”
  司徒霜道:“不必捧人,你可是在想,我使你无法不逃避,是吗?”
  独孤钰苦笑说道:“在下说过这点心思绝瞒不了姑娘,果不其然!”
  司徒霜柔婉一笑说道:“所以你今后凡事最好别瞒我……。”
  微微一顿,接道:“你且别问我为何日夜不敢稍停地赶来闽东,先回答我你是被谁救出那柳真真的温柔之乡的?”
  独孤钰呆了呆,讶然说道:“怎么姑娘连这件事也知道,莫非……。”
  司徒霜突然一笑接道:“你无须惊奇,我虽然有点小聪明,但绝非如你想像的能未卜先知,这回是有人告诉我的!”
  独孤钰更为不解的扬眉说道:“是什么人告诉姑娘的?”
  司徒霜道:“这个人行踪手法两皆神秘,我虽没有见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我却根据情理做一大胆揣测,对与不对稍时听了再说,现在你先告诉我是谁把你救出来的?”
  独孤钰苦笑说道:“在下醒来时只是发觉置身一片荒野之中,一个人影也未见到,故连在下也不知自己是被何人救出!”
  司徒霜呆了一呆,道:“怎么?你连那救你之人是谁都不知道?真的吗?”
  独孤钰苦笑说道:“说来此事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但事实上的确如此,姑娘知我,当能相信我不善谎言!”
  司徒霜黛眉深蹙,讶然说道:“这就奇了,那么那位功力惊人的女孩儿家到底是谁呢?”
  独孤钰一怔说道:“怎么?姑娘敢是说在下是为一位姑娘所救?姑娘怎么知道?”
  司徒霜蹙眉说道:“这是那柳真真说的,我正想不出她到底是谁?”
  独孤钰闻言已知司徒霜是在赶去营救自己时由柳真真口中得悉救走自己的乃是一位姑娘,心中不由又是一阵感激,略一沉吟,道:“姑娘,难道说那柳真真也未看见那姑娘长相如何吗?”
  司徒霜摇头说道:“那人功力甚高,柳真真未看清其身影便被点了穴道,但在未被点上穴道之前却听见一声娇叱,故而说救你之人是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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